第129节
李林自己清楚，真实演化出来的次元空间毕竟不是小说中的世界，还会有一个外部的创作者不停地进行控制。真实的次元空间一旦演化出来，就会按照它当初演化出来的规则独立发展，而这个穿越时空，由于涉及到时间规则的改变，情形更加复杂。
穿越众进入这个时空，就好比一群外来细菌侵入人体一样，人体自身会本能地调集免疫系统进行防御，同时人体内部的菌落也不会对这些不速之客友好，来一群抢夺生存空间和资源的同类，对它们而言并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他们将受到整个人体的排斥和攻击，唯一的出路就是将自己变成癌细胞，不断掠夺这个人体的营养来壮大自己，同时伪装自己，让免疫系统无法区分他们和正常细胞的差别，避免被集中攻击，进而获得发展的时间，直到它们强大到免疫系统对他们无能为力。
但是到那个时候，就是人体死亡的时刻，也就是这个时空毁灭的时刻。
李林从这一次突入起来的围剿中，已经隐隐看到这个世界的一个结局，穿越众自以为可以凭借科技和现代思想改变整个世界，但这个过程却会将整个演化出来的次元空间规则破坏殆尽，进而将整个世界拖入死亡。
而这个次元空间假如有意识的话，只要发现这种威胁出现，为了避免这种结局，肯定会竭力反抗，调动所有可以调动的力量，在这个世界演化出来的规则限定之下，对这些不速之客进行反扑。不管几率如何小，只要符合这个世界规则，它就可以让这种攻击变成现实。
显然这次围剿，就可以证明这点，这种低概率的事件，如果背后没有一个黑手在推动，是万难在正常情况下成为现实的。这次围剿，应该就是这个次元空间发现了这群不速之客的威胁所在，组织的第一次主动免疫攻击。而之前他们与荷兰人的小规模冲突，不过是机体的被动防御而已。
借助这次围剿事件的出现，李林可以肯定这个次元空间已经诞生了有主动意识的意志体。这是个穿越空间，这些穿越众的出现不能用科幻思想来解释，由此可以得知它不是一个科技类次元空间，而是幻想类次元空间。幻想类次元空间是可以产生主动意识的。
这点微妙区别，就会造成许多匪夷所思的事件出现。穿越众们在以后的日子里，会继续遇到很多不利的小概率事件，只要它们可能发生，就一定会发生。
李林现在也明白为什么当初系统评价“穿越众达成最初目的的概率低于百分之四十”，他们面对的真正敌人是整个世界。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是从本源世界的时间轴上分裂出来，其规则更接近现实世界规则。物质决定精神这点，从根本上限制了次元意志体的力量施展，使得它必须通过现世规则才能发动攻击，否则这些穿越众毫无获胜的机会。
想象一下，这些穿越众如果进入《暗黑破坏神》的世界，还想改变世界，一个普通的恶魔就会把他们吃得毛都不剩一根。
……
三周之后，海盗和欧洲人无法攻下穿越者的堡垒，在堡垒下面留下了惨重的死伤之后终于开始撤退，他们找不到可以补给的粮食，在抢光了附近最后一个来不及逃跑的村落后，带着寥寥无几的收获从破坏殆尽的港口上撤退了。
海盗们受到了巨大损失，却没有得到想象中丰富的战利品，就算事先给定了很多酬金，但仍然有海盗首领认为亏本，他们向欧洲人索取更多的补偿，因此双方发生内讧，大打出手，双方各有一定损失，最后才在调解下勉强达成一个协议，各回各家。
这场战斗，在许多穿越众看来完全是莫名其妙，战斗后没有一方是胜利者。穿越众尽管靠着现代武器，以及新式堡垒的防守，创造性地实现了没有人员伤亡的情况下，杀伤了大量敌人。但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一个港口和村寨被付之一炬，还有不少刚刚新建的工厂也被抢掠和焚毁，更不用说附近归化的村庄，被抢掠屠杀，虽然大部分村民被“坚壁清野”，但还有部分留下的遭到屠杀，损失了相当数量的劳动力。
港口的栈桥，吊车，仓库这些难以搬走的资产被烧毁，厂房被穷疯的海盗拆光，连门板都没有留下，村寨的房子被烧光抢光，留下一片白地，穿越众辛苦一年的固定建设成果一下被毁损了一半多，损失极为巨大。唯一的收获就是穿越众刚刚打下的声望又有了巨大提升，能够同时面对西洋人和大量海盗的攻击还能守住根据地的势力，有资格在这片海域扬名立万，获得敬重。
穿越大会毫无例外地再次召开了。
“这次的战斗，首先要对情报侦察组提出批评，直到敌人集结起来之后才发出警报，给我们的抗战工作造成了极大被动，很多设施来不及拆卸运入堡垒，白白让海盗损坏，而且丧失了提前分化打击敌人的宝贵时机”
类似的各种批判言论此起彼伏，这次战斗尽管获得胜利，但完全不符合穿越众之前的想法，太过被动。
“一部分同志丧失了之前敢战敢拼的作风，在战术选择上进行龟缩防守，放任大量敌人在野外肆虐，这是消极抵抗主义，是投降主义倾向。真正的防御要在进攻中取得，怕死不要来穿越。”
“现代武器弹药已经不足，无法再单纯靠现代武器对付同等规模的战役，而对能够利用这个时代资源进行大规模生产补充的火枪弹药却开工不足，火药，钢铁种种生产物资来源不足，这是致命的缺陷，下一步的工作要着重解决这个问题。”
“建立土著人的军队要加快，不要对思想改造过于严苛，可以分级使用，要增加仆从军的数量，要做到来者不拒，就算是炮灰也是好的……”
……
穿越大会总结了此次战役的经验和教训，毕竟有着现代人的思想，对各种问题的看法还是非常精准。大会总结指出，此次战役之所以打成这样，受到严重损失，其根源来自于穿越众普遍存在的麻痹大意，对本时空土著势力的认识不足，盲目以为他们行动低效，会给穿越众更多的时间发展，对附近势力的情报侦察有极大缺失，缺少一个完备的情报网，不能及时获取情势变化，作出有效应对。
战斗中又出现部分穿越众贪生怕死的情况，不愿脱离防守坚固的堡垒去打野战，使得穿越众在有着优势火力的情况下，却只看着海盗在穿越众的势力范围内肆虐。更有甚者，极少数人出现了“让领导去第一线战斗，反正领导有两条命”的恶劣言论，严重挫伤了内部团结，影响了战斗力，是造成这一局面的重要原因。
穿越大会针对这些问题，提出了以下解决方案。
第一，提高认识，从战略上藐视土著，从战术上重视土著。加强对周围势力的渗透，建立遍布东南沿海的情报网络。
第二，加快军工行业的发展，加快军队建设，实行先军政治，一切资源向军方倾斜，现在的生存危机并没有得到解决。
第三，开展民主生活会，各个部门每个月都要组织穿越众学习，增强危机意识，统一认识，肃清思想，将部分穿越众开始冒头的“享乐主义”，夺权情绪要进行严厉批评，当前发展状况远未到了享受和夺权的地步，否则只会是第二个太平天国。要让所有穿越众都清醒地认识到，只有革命成功，革命势力壮大后，才能满足大家的后宫需要，权力要求等。
……
李林自然看到了穿越众的总结大会，他们的结论在很大程度上还是正确的，按照他们的总结，正常情况下，是能够度过危机，并且继续发展壮大的。
但是他们并不清楚，自己面对的敌人，是怎样一个存在，一个有主动意识的次元意志体，一个受到规则限制的神明。
对于这次突如其来的反革命势力围攻，穿越众认为是触犯了本地土著们的根本利益，同时没有做好分化工作，麻痹大意才导致如此被动局面的发生。
他们也只能看到这点。李林自己明白这是次元意志体在调动可以使用的现世力量在攻击他们，但这点他自然不会对这些人说明，实际上说了也没用，他们仍然只能采取现在的手段去对抗，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所决定的。
第三百五十五章封锁（上）
其实李林对自己的论断也有部分不理解的地方，按理说这是个穿越空间，那么自然会以穿越众为中心，他们应该在世界演化之初就被设定为主角，享受主角光环，事事顺利，而敌人则应该被降低智商，处处受制。
而现在的情况却反过来，是敌人得到了主角光环，而本应该是穿越主角的穿越众们则被打入另册，这只能归咎于，穿越众的行为会对整个世界发展不利，妨碍到这个世界意志的利益，才会导致这种局面的产生。
从这点来看，某种类型的次元空间形成后，并不意味着主角就固定下来，还是要看主角是否与这个次元空间意志契合。
显然，穿越众们与这个世界意志，并没有勾搭上，这就注定了他们以后的悲惨命运。
……
“张道长，有十几名元老出现了腹泻不止的情况，已经被送到元老医院抢救了，听刚赶过去的大夫说是中了断肠草的毒，他们正在对病人进行催吐和洗胃，让您赶快准备煎制绿豆、金银花和甘草，这是要求的数量”一个穿越众急匆匆地赶来通知他，同时递给他一张药方。
李林一听，就知道事态严重，断肠草的学名叫做“钩吻”，一些穿越小说中也屡屡有提及，和金银花外观类似，很容易被误认，是一种毒性极强的药草，就算在21世纪，都时常有人不慎服用，甚至被及时送往医院后，仍然有中毒身亡的案列，可见其毒性之强，何况是在这条件简陋的17世纪，看来少不得自己再用特殊手段了。他将药方拿过一看，立刻召集了中医部所有的学徒弟子，让他们去煎制药汤。
好在绿豆、金银花和甘草，这都是常用中药，存货很多。
一段时间后，药汤煎好，被分成了十几份放到药罐中，李林于是跟着那名穿越众，带人一起送过去。
“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连郝总都中招了，听说是刘子谦那个家伙把这种东西当成金银花来泡茶，真是个白痴，要是有人出现个好歹，有他好受的，他自己倒是没事，被他招待的那些领导们却受罪了。”那名穿越众边走边说。
他们此时自然在新建的棱堡之中，新成立的中医部虽然仍旧保持独立性，但距离病人现在所带的地方，元老医院当然不会远，毕竟都是医疗机构，就在他们隔壁。因此只花了五六分钟，他们便来到元老医院的住院部。
只见十几个元老分别躺在几个特护病房中，一个个奄奄一息，刚刚做完催吐和洗胃，加上腹泻不止，铁打的汉子，现在也只剩下喘气的份了。而原本大腹便便的郝总，此时肚子已经瘪了下去，不知道遭了多大的罪过。
……
十几个小时之后，这次中毒事件才告一段落。其中一名元老中毒身亡，李林再次动用七星续命针才把他救活，又一次展现了神迹。
此次中毒事件事态非常严重，导致一名元老身亡，如果不是有新来的特异人士，就会再次损失一名重要的穿越众，穿越众才多少，可经不起这种速度的消耗。因此特别调查局第一时间就展开了调查，最后得出结论，没有人故意下毒，确系某个元老外出采摘草药时，将钩吻这种毒草误认为金银花来泡茶所致。
最后总结时，再次从制度上晚上饮食规定，禁止任何人胡乱采摘野外植物为食，包括蘑菇这种大杀器，同时也提高警惕，对采购的蔬菜进行甄别，元老们的饮食来源，必须经过检验，也就是必须有一个试毒的过程，无论是使用简单的银针，还是让动物，甚至让土著试毒，都必须有这个过程。
李林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这里是澎湖列岛，钩吻这种植物，其生长之地虽然在南方有着广泛分布，但此时恰巧在某个元老的采摘范围之内，就太过凑巧了。
而更大的危机还在发生着。
“贸易进口的硫磺和硝石数量正在锐减，欧洲人正在对我们实行禁运，走私得来的数量太少，而明朝官员对我们过去贸易的船只也百般刁难，索取大量贿赂。现在很多原料都无法大量获取。形势一团糟糕。”最高执行委员会上，一名委员皱着眉头说着。
“原本商做好的发展计划现在几乎都受到了巨大阻碍，没有原料，我们就无法快速进行工业化，煤炭，生铁，木材，粮食，火药等都需要大量进口，现在我们被卡住了脖子，要想破局，必须掌控海上霸权，主动出击才行。”
“以谁为突破口？现在控制东亚贸易线路的主要是一些海上巨寇和欧洲人，我们得选择一个合适的对象下手，还要估计好轮船的油料储备和弹药储备。”
穿越众目前面临的局势非常严峻，虽然击败了欧洲人的进攻，声望得到了巨大提高，不少海盗和渔民选择前来投奔他们，他们也不再多加甄别，一一接纳，分门别类，让他们分别从事海上贸易和农牧渔业生产，但来自欧洲人的联合禁运，还是让他们受到了重大打击。
澎湖列岛毕竟只是一个群岛，上面资源有限，尽管地处南北交通要道，台湾海峡咽喉所在，是控制东亚海洋霸权的关键点。但也成为了众矢之的，无论是明朝，还是海寇，以及欧洲人，现在都对他们产生巨大的敌意。
对这个地区的选择，穿越众也很无奈，他们本来是打算出现在海南的，结果穿越后，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区域，而以现代轮船的远航能力，跑到海南还是绰绰有余的，虽然会浪费一些燃料。
但部分穿越众感觉在澎湖也挺好，起码可以迅速占领台湾这个宝地，同时历史上郑成功也是靠这两块地方为根据地的，有很高的可行性，因此他们就落地生根，选择了这里。
却未曾想会引来如此多的麻烦，事实上这块地方本来不会被那么多人如此重视的，他们的选择也并没有错误，先后也只会有荷兰人和明朝人会找他们的麻烦，而这两家的势力，凭借他们的力量，以及可以获得的发展时间，足以轻松应付。明朝花费一万人，围困数百荷兰人一年才将对方驱逐到台湾岛上，可见海军力量之差。而荷兰人会被明朝驱逐，显然他们在东亚的势力也强不到哪儿去，起码人员稀少，船只也不多。
第三百五十六章封锁（下）
然而目前局势的发展完全出乎穿越众的预料，他们似乎遭到所有势力的敌对，除了那些为了吃饱饭可以不顾一切的最底层老百姓之外，凡是成型的势力，都对他们持有敌对态度。
派去联络同盟的海上巨寇，比如李旦之流，对他们的态度也不友好，将他们同样视为海上威胁，而后来的郑芝龙就是靠为李旦充当翻译而得到他的信任，在李旦过世后，靠接受他的遗产才得以快速发家，当然还有颜思齐的船队。
而颜思齐此时还是以日本为基地展开贸易，同样是一个盗商一体的大型海上势力，这些此时称雄东亚海域的土著势力，都不约而同地对新出现的穿越众敌视。
这种状况的急剧恶化，是穿越众想象不到的，本来他们一开始的时候，发展还是挺顺利的，虽然最初有一些冲突，不过随后就得到了较长时间的缓冲期，得到了不少时间来发展，不仅顺利打下了一个根据地，工业基地也开始初步建设，各种近代科技正在投入实地使用。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得步履艰难。原本可以轻易做到的事情，现在都要花费上几倍的力气，外交和贸易上，这些需要和土著大势力打交道的事情，变得困难许多。好在对工业科技的研究，以及对底层土著的招揽上，还是和以前一样，比较顺利，只是缺少原料的大量进口，工业无法快速发展。
而出口的货物，以镜子为代表的现代工业品，虽然仍然受到欢迎，但在回款上总是出现问题，许多商家并不愿意付现款，总是一再拖延，而从明朝许多港口购买的物资总是受到各种阻挠，不能及时运抵，要么中途被海盗劫走，要么就是出现意外沉没。
穿越众召开的会议，很快决定了以武力打破这一困局，就如同鸦片战争英国靠武力打破满清的封关锁国一样，他们同样准备一场战争来获取物资的顺利供应，而且这场战争要足够血腥，以震慑所有海上的势力，让他们感到恐惧，以获取海上霸权。
这个战争的对象，不能距离太远，而且还要足够有名，足以震慑其他势力，而且还必须是一个可以得到大量物资的完善港口。
综合考虑之下，这次会议终于决定来一场大动作，那就是攻下澳门。他们已经放弃现在固守发展的策略，穿越众已经看出，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由于被贸易封锁，自己的工业优势难以发展出来，如果要制造火炮枪支来获取军力上的优势，甚至制造冷兵器武装部队，当前阶段需要大量输入外来的原料，生铁，硝石，硫磺，以及其他物资，不解决这点，穿越众难以继续发展，随着形势变化，很可能被困死在孤岛上。
不能源源不断地利用这个时代的原料制造兵器，单靠现代武器弹药，只会越打越少，等到丧失武器优势，穿越众是没有信心对付浩如烟海的土著势力的，尤其是在他们普遍敌视自己的情况下。
攻下澳门有很多好处，一方面可以大大威慑其他海上势力，一方面借助地理优势，可以迅速从大明走私和贸易大量物资。其次让欧洲人吃上一次大亏，让他们不敢再轻易联合，以免成为下一个出头鸟。
同时占据澳门，还可以进一步威胁荷兰人的贸易航线，同时也占据了一个很好的海盗基地，在正常贸易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穿越众已经顾不得考虑名声的影响，决定动用海盗这一手段，去海上抢夺商船物资，顶多要货不要命，以满足目前发展的需要，反正掠夺是资本发展的常用手段，他们并没有多少心理负担，当然在干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时，不能打自己的旗号，伪装一下还是必要的。澳门的位置，很容易四处出击，去劫掠海上商船。
荷兰人当初使用600人没有攻下澳门，反而丢下一百多具尸体。而朱明王朝也只能靠着贸易封锁的手段，让澳门衰落，却不能靠兵力收复。可见占据澳门的葡萄牙人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而且他们修筑的堡垒不会那么容易攻破。但这一切对于决定动用现代武力的穿越众来说，没有任何问题。
穿越众经过仔细研究，对当时占据澳门的葡萄牙人势力进行了分析研究，最终决定两周后发起雷霆打击，将澳门夺过来。他们做出这一决定，完全是迫于目前日益窘迫的物资库存，而在澎湖列岛附近，这条贸易线路上，来往船只往往要隔上很久才会出现，打劫也不容易。
这次打击有重要的报复意义，会对西班牙人、英格兰人、乃至荷兰人都有重大威慑作用，葡萄牙人在亚洲势力一直在衰退中，它现在甚至都不是一个独立国家，已经被西班牙人吞并，要到1640年才能独立，拿它开刀再好不过，它就算派兵报复，也要一两年之后，这段时间对穿越众来说是极为宝贵的。
……
两周后，这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以四艘轮船为首，数十艘小型海盗帆船跟随的穿越众远征军，正式向澳门出发。被欧洲人挥了一闷棍的穿越众已经集聚了足够多的怨气，他们本来打算在很长时间内与这些海上势力们和平相处，双方互相贸易，自己等人靠着出口更高科技水平的工业品，来换取工业原料等发展的各种必需物资。这对于来到东亚主要是为了贸易的欧洲人来说，其实是一件有利的事情。
但没有想到这些欧洲人在没有通告的情况下，就突然来了一次联合攻击，将穿越众们辛辛苦苦建立的根据地给砸了个稀烂，如果不是穿越众为了安全从开始就兴建新式棱堡，凭借刚刚完工的堡垒打退这次进攻，否则他们还真要被一群17世纪的野蛮人轮了，这对自视甚高，将这些17世纪的古人均视为土著的穿越众来说，是不折不扣的奇耻大辱。这次进攻澳门，与其说是为了开辟一个贸易和掠夺口岸，不如说是发泄他们普遍积存的怨气。
当李林得知这个消息后，他感到有些意外，进攻澳门并不算一个非常好的主意。现在无论是从报复角度还是从利益角度，穿越众们还是要忍耐一段时间，集聚更多的土著，将势力扩大，有个一两年功夫，再去开拓台湾，哪怕是使用冷兵器对付，节省使用现代兵器，也能够稳步扎下根基。而现在贸然拿出所有实力孤注一掷，虽然成功是必然的，毕竟葡萄牙人的堡垒绝对抵挡不了21世纪的大炮，但引发的势力动荡，不见得他们就有能力应付下来。
不过此时他尽管先后救治了不少穿越众，但对这种大政方针，仍然没有发言权。唯一的收获就是他从这次行动中，以及这段时间的长期观察，开始明白这群穿越众普遍存在的性格要素，那就是不能忍。
就算是他们的头领郝总，也只能做到在开局时还能稳下心来，一旦遇到挫折，在整个穿越众普遍情绪的支配下，他就难以继续坚持原来的政策，只能屈从大众的意见。这群穿越众的组成以及性格，李林已经发现，他们主要是年轻人为主，有着矛盾的性格，一方面极其怕死，一方面又非常偏激，对待那些触犯自己的土著势力，很容易采取偏激做法。这次的行动，不过是一次这种性格的集体体现。
这也是年龄最大的郝总可以成为最高领导的一个原因，他们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方面的性格不足，难以在这场天下争霸中占据优势，不过郝总显然也不得不在很大程度上顺从他们的想法，双方形成了一个平衡和制约。
……
21世纪的大炮在轰鸣着，整个澳门半岛在颤抖，葡萄牙人建成的几座城堡，尽管距离海岸线有相当距离，但仍然在舰炮的轰击范围之内，现代舰炮的射程，是17世纪的人无法想象的。澳门整个地区都在他们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
尝试出击的几艘葡萄牙战舰，毫无例外地在远处就被打成碎片，只留下一片片熊熊燃烧的烈火，不时有水兵从海面上浮现，大声呼救，但迎接他们的都是毫不留情的子弹。
在炮火中，毫无反击能力的葡萄牙人士兵很快崩溃了，他们从堡垒中四散逃走，面对看不到的敌人，他们无法对抗，堡垒被摧毁，一具具人体被重磅炸弹炸得粉碎，洒下片片血雨。好在穿越众为了后来的考虑，对城市没有进行轰击，只是依次攻击了沿岸的炮台，堡垒等军事设施。
三百人的穿越众和土著混合军队顺利上岸，登上了澳门的土地。土著人使用的是长矛和大刀，以及盾牌作为前锋，他们有两百人，而穿越众则精选了有军事经验的一百人参加此次行动，所有人都得到命令，凡是不投降的欧洲面孔一律杀死，头颅割下，用来恐吓那些敢于进攻他们的欧洲人。
为了安全起见，李林也随船参加了这次行动，他在船上看着那些穿越众肆无忌惮地杀死每个出现他们面前的西方面孔，不管他们口中喊着什么，显然之前的攻击给这些人带来了极大的怨气，他们迫不及待地要发泄这点，尤其是西方人近代入侵中国的历史，本来就是他们进入这个时空的最大原动力之一。
“嘭”一个耶稣教会的教士被打死在路上，他原本是要招呼几个躲在墙后的欧洲人去教堂躲避的，但被远处出现的一个穿越众发现，一枪毙命。
“既然你们不要和平与贸易，那么就用铁与血来解决吧！”这个狂热的穿越众口中喃喃自语，他身穿一身德国二战党卫军制服，正拿着一杆高精度狙击枪，肆意地屠杀视野中出现的任何一个西方面孔的人，不管他们是老人还是小孩，男人还是女人，只要出现在他面前一分钟，就注定了他们成为尸体的命运。
作为进攻主力的穿越众在肆意杀戮着欧洲人，而跟随他们而来的海盗们则开始掠夺这座城市，除了遵照这些头领们的吩咐，不去劫掠华商的店铺和房屋外，欧洲人的货栈，商铺，教堂都成为他们掠夺的目标，至于杀人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整座澳门陷入一场硝烟中，这场从未在历史上发生过的屠杀降临了这个城市，一直以来都是欧洲人屠杀东方土著，现在同样的命运降临到他们的头上，同样没有道理，没有甄别，有的只有铁和火。
第三百五十七章灭绝（上）
在没有法律与道德的约束后，在屠杀被鼓励，成为集体行为后，一个受到良好教育，有着现代文明熏陶的文明人，堕落成为一个刽子手，需要多长时间？
李林对这个答案的回答是一个小时。这还是保守的答案，他通过精神力扫描，亲眼看着一个杀死第一个葡萄牙人还有些不忍的穿越众，在同伙的鼓励下，短短一小时后，就开始肆意屠杀一群躲在一处石屋中的西方人，在他们恐惧的表情中狂笑。
随着来到这个时空的时间增加，和穿越众一起经历的事件增加，尤其是这次澳门屠杀事件的出现，李林越来越明白这个世界意志体为什么会有现在的表现，会如此排斥这群穿越众的根本原因。这群穿越众表面看起来和现代人举止无疑，对那些顺从的土著态度也算平易近人，除了平常自然流露出的自信外，并不会用这个时代普遍有的刑罚对待那些犯错的土著，也会给他们吃饱穿暖，和其他这个时代的文明人比起来他们要文明许多。
穿越众进入这个时空，就好比一群外来细菌侵入人体一样，人体自身会本能地调集免疫系统进行防御，同时人体内部的菌落也不会对这些不速之客友好，来一群抢夺生存空间和资源的同类，对它们而言并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他们将受到整个人体的排斥和攻击，唯一的出路就是将自己变成癌细胞，不断掠夺这个人体的营养来壮大自己，同时伪装自己，让免疫系统无法区分他们和正常细胞的差别，避免被集中攻击，进而获得发展的时间，直到它们强大到免疫系统对他们无能为力。
但是到那个时候，就是人体死亡的时刻，也就是这个时空毁灭的时刻。
李林从这一次突入起来的围剿中，已经隐隐看到这个世界的一个结局，穿越众自以为可以凭借科技和现代思想改变整个世界，但这个过程却会将整个演化出来的次元空间规则破坏殆尽，进而将整个世界拖入死亡。
而这个次元空间假如有意识的话，只要发现这种威胁出现，为了避免这种结局，肯定会竭力反抗，调动所有可以调动的力量，在这个世界演化出来的规则限定之下，对这些不速之客进行反扑。不管几率如何小，只要符合这个世界规则，它就可以让这种攻击变成现实。
显然这次围剿，就可以证明这点，这种低概率的事件，如果背后没有一个黑手在推动，是万难在正常情况下成为现实的。这次围剿，应该就是这个次元空间发现了这群不速之客的威胁所在，组织的第一次主动免疫攻击。而之前他们与荷兰人的小规模冲突，不过是机体的被动防御而已。
借助这次围剿事件的出现，李林可以肯定这个次元空间已经诞生了有主动意识的意志体。这是个穿越空间，这些穿越众的出现不能用科幻思想来解释，由此可以得知它不是一个科技类次元空间，而是幻想类次元空间。幻想类次元空间是可以产生主动意识的。
这点微妙区别，就会造成许多匪夷所思的事件出现。穿越众们在以后的日子里，会继续遇到很多不利的小概率事件，只要它们可能发生，就一定会发生。
李林现在也明白为什么当初系统评价“穿越众达成最初目的的概率低于百分之四十”，他们面对的真正敌人是整个世界。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是从本源世界的时间轴上分裂出来，其规则更接近现实世界规则。物质决定精神这点，从根本上限制了次元意志体的力量施展，使得它必须通过现世规则才能发动攻击，否则这些穿越众毫无获胜的机会。
想象一下，这些穿越众如果进入《暗黑破坏神》的世界，还想改变世界，一个普通的恶魔就会把他们吃得毛都不剩一根。
……
三周之后，海盗和欧洲人无法攻下穿越者的堡垒，在堡垒下面留下了惨重的死伤之后终于开始撤退，他们找不到可以补给的粮食，在抢光了附近最后一个来不及逃跑的村落后，带着寥寥无几的收获从破坏殆尽的港口上撤退了。
海盗们受到了巨大损失，却没有得到想象中丰富的战利品，就算事先给定了很多酬金，但仍然有海盗首领认为亏本，他们向欧洲人索取更多的补偿，因此双方发生内讧，大打出手，双方各有一定损失，最后才在调解下勉强达成一个协议，各回各家。
这场战斗，在许多穿越众看来完全是莫名其妙，战斗后没有一方是胜利者。穿越众尽管靠着现代武器，以及新式堡垒的防守，创造性地实现了没有人员伤亡的情况下，杀伤了大量敌人。但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一个港口和村寨被付之一炬，还有不少刚刚新建的工厂也被抢掠和焚毁，更不用说附近归化的村庄，被抢掠屠杀，虽然大部分村民被“坚壁清野”，但还有部分留下的遭到屠杀，损失了相当数量的劳动力。
港口的栈桥，吊车，仓库这些难以搬走的资产被烧毁，厂房被穷疯的海盗拆光，连门板都没有留下，村寨的房子被烧光抢光，留下一片白地，穿越众辛苦一年的固定建设成果一下被毁损了一半多，损失极为巨大。唯一的收获就是穿越众刚刚打下的声望又有了巨大提升，能够同时面对西洋人和大量海盗的攻击还能守住根据地的势力，有资格在这片海域扬名立万，获得敬重。
穿越大会毫无例外地再次召开了。
“这次的战斗，首先要对情报侦察组提出批评，直到敌人集结起来之后才发出警报，给我们的抗战工作造成了极大被动，很多设施来不及拆卸运入堡垒，白白让海盗损坏，而且丧失了提前分化打击敌人的宝贵时机”
类似的各种批判言论此起彼伏，这次战斗尽管获得胜利，但完全不符合穿越众之前的想法，太过被动。
“一部分同志丧失了之前敢战敢拼的作风，在战术选择上进行龟缩防守，放任大量敌人在野外肆虐，这是消极抵抗主义，是投降主义倾向。真正的防御要在进攻中取得，怕死不要来穿越。”
“现代武器弹药已经不足，无法再单纯靠现代武器对付同等规模的战役，而对能够利用这个时代资源进行大规模生产补充的火枪弹药却开工不足，火药，钢铁种种生产物资来源不足，这是致命的缺陷，下一步的工作要着重解决这个问题。”
“建立土著人的军队要加快，不要对思想改造过于严苛，可以分级使用，要增加仆从军的数量，要做到来者不拒，就算是炮灰也是好的……”
……
穿越大会总结了此次战役的经验和教训，毕竟有着现代人的思想，对各种问题的看法还是非常精准。大会总结指出，此次战役之所以打成这样，受到严重损失，其根源来自于穿越众普遍存在的麻痹大意，对本时空土著势力的认识不足，盲目以为他们行动低效，会给穿越众更多的时间发展，对附近势力的情报侦察有极大缺失，缺少一个完备的情报网，不能及时获取情势变化，作出有效应对。
战斗中又出现部分穿越众贪生怕死的情况，不愿脱离防守坚固的堡垒去打野战，使得穿越众在有着优势火力的情况下，却只看着海盗在穿越众的势力范围内肆虐。更有甚者，极少数人出现了“让领导去第一线战斗，反正领导有两条命”的恶劣言论，严重挫伤了内部团结，影响了战斗力，是造成这一局面的重要原因。
穿越大会针对这些问题，提出了以下解决方案。
第一，提高认识，从战略上藐视土著，从战术上重视土著。加强对周围势力的渗透，建立遍布东南沿海的情报网络。
第二，加快军工行业的发展，加快军队建设，实行先军政治，一切资源向军方倾斜，现在的生存危机并没有得到解决。
第三，开展民主生活会，各个部门每个月都要组织穿越众学习，增强危机意识，统一认识，肃清思想，将部分穿越众开始冒头的“享乐主义”，夺权情绪要进行严厉批评，当前发展状况远未到了享受和夺权的地步，否则只会是第二个太平天国。要让所有穿越众都清醒地认识到，只有革命成功，革命势力壮大后，才能满足大家的后宫需要，权力要求等。
……
李林自然看到了穿越众的总结大会，他们的结论在很大程度上还是正确的，按照他们的总结，正常情况下，是能够度过危机，并且继续发展壮大的。
但是他们并不清楚，自己面对的敌人，是怎样一个存在，一个有主动意识的次元意志体，一个受到规则限制的神明。
对于这次突如其来的反革命势力围攻，穿越众认为是触犯了本地土著们的根本利益，同时没有做好分化工作，麻痹大意才导致如此被动局面的发生。
他们也只能看到这点。李林自己明白这是次元意志体在调动可以使用的现世力量在攻击他们，但这点他自然不会对这些人说明，实际上说了也没用，他们仍然只能采取现在的手段去对抗，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所决定的。
第三百五十五章封锁（上）
其实李林对自己的论断也有部分不理解的地方，按理说这是个穿越空间，那么自然会以穿越众为中心，他们应该在世界演化之初就被设定为主角，享受主角光环，事事顺利，而敌人则应该被降低智商，处处受制。
而现在的情况却反过来，是敌人得到了主角光环，而本应该是穿越主角的穿越众们则被打入另册，这只能归咎于，穿越众的行为会对整个世界发展不利，妨碍到这个世界意志的利益，才会导致这种局面的产生。
从这点来看，某种类型的次元空间形成后，并不意味着主角就固定下来，还是要看主角是否与这个次元空间意志契合。
显然，穿越众们与这个世界意志，并没有勾搭上，这就注定了他们以后的悲惨命运。
……
“张道长，有十几名元老出现了腹泻不止的情况，已经被送到元老医院抢救了，听刚赶过去的大夫说是中了断肠草的毒，他们正在对病人进行催吐和洗胃，让您赶快准备煎制绿豆、金银花和甘草，这是要求的数量”一个穿越众急匆匆地赶来通知他，同时递给他一张药方。
李林一听，就知道事态严重，断肠草的学名叫做“钩吻”，一些穿越小说中也屡屡有提及，和金银花外观类似，很容易被误认，是一种毒性极强的药草，就算在21世纪，都时常有人不慎服用，甚至被及时送往医院后，仍然有中毒身亡的案列，可见其毒性之强，何况是在这条件简陋的17世纪，看来少不得自己再用特殊手段了。他将药方拿过一看，立刻召集了中医部所有的学徒弟子，让他们去煎制药汤。
好在绿豆、金银花和甘草，这都是常用中药，存货很多。
一段时间后，药汤煎好，被分成了十几份放到药罐中，李林于是跟着那名穿越众，带人一起送过去。
“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连郝总都中招了，听说是刘子谦那个家伙把这种东西当成金银花来泡茶，真是个白痴，要是有人出现个好歹，有他好受的，他自己倒是没事，被他招待的那些领导们却受罪了。”那名穿越众边走边说。
他们此时自然在新建的棱堡之中，新成立的中医部虽然仍旧保持独立性，但距离病人现在所带的地方，元老医院当然不会远，毕竟都是医疗机构，就在他们隔壁。因此只花了五六分钟，他们便来到元老医院的住院部。
只见十几个元老分别躺在几个特护病房中，一个个奄奄一息，刚刚做完催吐和洗胃，加上腹泻不止，铁打的汉子，现在也只剩下喘气的份了。而原本大腹便便的郝总，此时肚子已经瘪了下去，不知道遭了多大的罪过。
……
十几个小时之后，这次中毒事件才告一段落。其中一名元老中毒身亡，李林再次动用七星续命针才把他救活，又一次展现了神迹。
此次中毒事件事态非常严重，导致一名元老身亡，如果不是有新来的特异人士，就会再次损失一名重要的穿越众，穿越众才多少，可经不起这种速度的消耗。因此特别调查局第一时间就展开了调查，最后得出结论，没有人故意下毒，确系某个元老外出采摘草药时，将钩吻这种毒草误认为金银花来泡茶所致。
最后总结时，再次从制度上晚上饮食规定，禁止任何人胡乱采摘野外植物为食，包括蘑菇这种大杀器，同时也提高警惕，对采购的蔬菜进行甄别，元老们的饮食来源，必须经过检验，也就是必须有一个试毒的过程，无论是使用简单的银针，还是让动物，甚至让土著试毒，都必须有这个过程。
李林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这里是澎湖列岛，钩吻这种植物，其生长之地虽然在南方有着广泛分布，但此时恰巧在某个元老的采摘范围之内，就太过凑巧了。
而更大的危机还在发生着。
“贸易进口的硫磺和硝石数量正在锐减，欧洲人正在对我们实行禁运，走私得来的数量太少，而明朝官员对我们过去贸易的船只也百般刁难，索取大量贿赂。现在很多原料都无法大量获取。形势一团糟糕。”最高执行委员会上，一名委员皱着眉头说着。
“原本商做好的发展计划现在几乎都受到了巨大阻碍，没有原料，我们就无法快速进行工业化，煤炭，生铁，木材，粮食，火药等都需要大量进口，现在我们被卡住了脖子，要想破局，必须掌控海上霸权，主动出击才行。”
“以谁为突破口？现在控制东亚贸易线路的主要是一些海上巨寇和欧洲人，我们得选择一个合适的对象下手，还要估计好轮船的油料储备和弹药储备。”
穿越众目前面临的局势非常严峻，虽然击败了欧洲人的进攻，声望得到了巨大提高，不少海盗和渔民选择前来投奔他们，他们也不再多加甄别，一一接纳，分门别类，让他们分别从事海上贸易和农牧渔业生产，但来自欧洲人的联合禁运，还是让他们受到了重大打击。
澎湖列岛毕竟只是一个群岛，上面资源有限，尽管地处南北交通要道，台湾海峡咽喉所在，是控制东亚海洋霸权的关键点。但也成为了众矢之的，无论是明朝，还是海寇，以及欧洲人，现在都对他们产生巨大的敌意。
对这个地区的选择，穿越众也很无奈，他们本来是打算出现在海南的，结果穿越后，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区域，而以现代轮船的远航能力，跑到海南还是绰绰有余的，虽然会浪费一些燃料。
但部分穿越众感觉在澎湖也挺好，起码可以迅速占领台湾这个宝地，同时历史上郑成功也是靠这两块地方为根据地的，有很高的可行性，因此他们就落地生根，选择了这里。
却未曾想会引来如此多的麻烦，事实上这块地方本来不会被那么多人如此重视的，他们的选择也并没有错误，先后也只会有荷兰人和明朝人会找他们的麻烦，而这两家的势力，凭借他们的力量，以及可以获得的发展时间，足以轻松应付。明朝花费一万人，围困数百荷兰人一年才将对方驱逐到台湾岛上，可见海军力量之差。而荷兰人会被明朝驱逐，显然他们在东亚的势力也强不到哪儿去，起码人员稀少，船只也不多。
第三百五十六章封锁（下）
然而目前局势的发展完全出乎穿越众的预料，他们似乎遭到所有势力的敌对，除了那些为了吃饱饭可以不顾一切的最底层老百姓之外，凡是成型的势力，都对他们持有敌对态度。
派去联络同盟的海上巨寇，比如李旦之流，对他们的态度也不友好，将他们同样视为海上威胁，而后来的郑芝龙就是靠为李旦充当翻译而得到他的信任，在李旦过世后，靠接受他的遗产才得以快速发家，当然还有颜思齐的船队。
而颜思齐此时还是以日本为基地展开贸易，同样是一个盗商一体的大型海上势力，这些此时称雄东亚海域的土著势力，都不约而同地对新出现的穿越众敌视。
这种状况的急剧恶化，是穿越众想象不到的，本来他们一开始的时候，发展还是挺顺利的，虽然最初有一些冲突，不过随后就得到了较长时间的缓冲期，得到了不少时间来发展，不仅顺利打下了一个根据地，工业基地也开始初步建设，各种近代科技正在投入实地使用。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得步履艰难。原本可以轻易做到的事情，现在都要花费上几倍的力气，外交和贸易上，这些需要和土著大势力打交道的事情，变得困难许多。好在对工业科技的研究，以及对底层土著的招揽上，还是和以前一样，比较顺利，只是缺少原料的大量进口，工业无法快速发展。
而出口的货物，以镜子为代表的现代工业品，虽然仍然受到欢迎，但在回款上总是出现问题，许多商家并不愿意付现款，总是一再拖延，而从明朝许多港口购买的物资总是受到各种阻挠，不能及时运抵，要么中途被海盗劫走，要么就是出现意外沉没。
穿越众召开的会议，很快决定了以武力打破这一困局，就如同鸦片战争英国靠武力打破满清的封关锁国一样，他们同样准备一场战争来获取物资的顺利供应，而且这场战争要足够血腥，以震慑所有海上的势力，让他们感到恐惧，以获取海上霸权。
这个战争的对象，不能距离太远，而且还要足够有名，足以震慑其他势力，而且还必须是一个可以得到大量物资的完善港口。
综合考虑之下，这次会议终于决定来一场大动作，那就是攻下澳门。他们已经放弃现在固守发展的策略，穿越众已经看出，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由于被贸易封锁，自己的工业优势难以发展出来，如果要制造火炮枪支来获取军力上的优势，甚至制造冷兵器武装部队，当前阶段需要大量输入外来的原料，生铁，硝石，硫磺，以及其他物资，不解决这点，穿越众难以继续发展，随着形势变化，很可能被困死在孤岛上。
不能源源不断地利用这个时代的原料制造兵器，单靠现代武器弹药，只会越打越少，等到丧失武器优势，穿越众是没有信心对付浩如烟海的土著势力的，尤其是在他们普遍敌视自己的情况下。
攻下澳门有很多好处，一方面可以大大威慑其他海上势力，一方面借助地理优势，可以迅速从大明走私和贸易大量物资。其次让欧洲人吃上一次大亏，让他们不敢再轻易联合，以免成为下一个出头鸟。
同时占据澳门，还可以进一步威胁荷兰人的贸易航线，同时也占据了一个很好的海盗基地，在正常贸易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穿越众已经顾不得考虑名声的影响，决定动用海盗这一手段，去海上抢夺商船物资，顶多要货不要命，以满足目前发展的需要，反正掠夺是资本发展的常用手段，他们并没有多少心理负担，当然在干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时，不能打自己的旗号，伪装一下还是必要的。澳门的位置，很容易四处出击，去劫掠海上商船。
荷兰人当初使用600人没有攻下澳门，反而丢下一百多具尸体。而朱明王朝也只能靠着贸易封锁的手段，让澳门衰落，却不能靠兵力收复。可见占据澳门的葡萄牙人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而且他们修筑的堡垒不会那么容易攻破。但这一切对于决定动用现代武力的穿越众来说，没有任何问题。
穿越众经过仔细研究，对当时占据澳门的葡萄牙人势力进行了分析研究，最终决定两周后发起雷霆打击，将澳门夺过来。他们做出这一决定，完全是迫于目前日益窘迫的物资库存，而在澎湖列岛附近，这条贸易线路上，来往船只往往要隔上很久才会出现，打劫也不容易。
这次打击有重要的报复意义，会对西班牙人、英格兰人、乃至荷兰人都有重大威慑作用，葡萄牙人在亚洲势力一直在衰退中，它现在甚至都不是一个独立国家，已经被西班牙人吞并，要到1640年才能独立，拿它开刀再好不过，它就算派兵报复，也要一两年之后，这段时间对穿越众来说是极为宝贵的。
……
两周后，这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以四艘轮船为首，数十艘小型海盗帆船跟随的穿越众远征军，正式向澳门出发。被欧洲人挥了一闷棍的穿越众已经集聚了足够多的怨气，他们本来打算在很长时间内与这些海上势力们和平相处，双方互相贸易，自己等人靠着出口更高科技水平的工业品，来换取工业原料等发展的各种必需物资。这对于来到东亚主要是为了贸易的欧洲人来说，其实是一件有利的事情。
但没有想到这些欧洲人在没有通告的情况下，就突然来了一次联合攻击，将穿越众们辛辛苦苦建立的根据地给砸了个稀烂，如果不是穿越众为了安全从开始就兴建新式棱堡，凭借刚刚完工的堡垒打退这次进攻，否则他们还真要被一群17世纪的野蛮人轮了，这对自视甚高，将这些17世纪的古人均视为土著的穿越众来说，是不折不扣的奇耻大辱。这次进攻澳门，与其说是为了开辟一个贸易和掠夺口岸，不如说是发泄他们普遍积存的怨气。
当李林得知这个消息后，他感到有些意外，进攻澳门并不算一个非常好的主意。现在无论是从报复角度还是从利益角度，穿越众们还是要忍耐一段时间，集聚更多的土著，将势力扩大，有个一两年功夫，再去开拓台湾，哪怕是使用冷兵器对付，节省使用现代兵器，也能够稳步扎下根基。而现在贸然拿出所有实力孤注一掷，虽然成功是必然的，毕竟葡萄牙人的堡垒绝对抵挡不了21世纪的大炮，但引发的势力动荡，不见得他们就有能力应付下来。
不过此时他尽管先后救治了不少穿越众，但对这种大政方针，仍然没有发言权。唯一的收获就是他从这次行动中，以及这段时间的长期观察，开始明白这群穿越众普遍存在的性格要素，那就是不能忍。
就算是他们的头领郝总，也只能做到在开局时还能稳下心来，一旦遇到挫折，在整个穿越众普遍情绪的支配下，他就难以继续坚持原来的政策，只能屈从大众的意见。这群穿越众的组成以及性格，李林已经发现，他们主要是年轻人为主，有着矛盾的性格，一方面极其怕死，一方面又非常偏激，对待那些触犯自己的土著势力，很容易采取偏激做法。这次的行动，不过是一次这种性格的集体体现。
这也是年龄最大的郝总可以成为最高领导的一个原因，他们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方面的性格不足，难以在这场天下争霸中占据优势，不过郝总显然也不得不在很大程度上顺从他们的想法，双方形成了一个平衡和制约。
……
21世纪的大炮在轰鸣着，整个澳门半岛在颤抖，葡萄牙人建成的几座城堡，尽管距离海岸线有相当距离，但仍然在舰炮的轰击范围之内，现代舰炮的射程，是17世纪的人无法想象的。澳门整个地区都在他们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
尝试出击的几艘葡萄牙战舰，毫无例外地在远处就被打成碎片，只留下一片片熊熊燃烧的烈火，不时有水兵从海面上浮现，大声呼救，但迎接他们的都是毫不留情的子弹。
在炮火中，毫无反击能力的葡萄牙人士兵很快崩溃了，他们从堡垒中四散逃走，面对看不到的敌人，他们无法对抗，堡垒被摧毁，一具具人体被重磅炸弹炸得粉碎，洒下片片血雨。好在穿越众为了后来的考虑，对城市没有进行轰击，只是依次攻击了沿岸的炮台，堡垒等军事设施。
三百人的穿越众和土著混合军队顺利上岸，登上了澳门的土地。土著人使用的是长矛和大刀，以及盾牌作为前锋，他们有两百人，而穿越众则精选了有军事经验的一百人参加此次行动，所有人都得到命令，凡是不投降的欧洲面孔一律杀死，头颅割下，用来恐吓那些敢于进攻他们的欧洲人。
为了安全起见，李林也随船参加了这次行动，他在船上看着那些穿越众肆无忌惮地杀死每个出现他们面前的西方面孔，不管他们口中喊着什么，显然之前的攻击给这些人带来了极大的怨气，他们迫不及待地要发泄这点，尤其是西方人近代入侵中国的历史，本来就是他们进入这个时空的最大原动力之一。
“嘭”一个耶稣教会的教士被打死在路上，他原本是要招呼几个躲在墙后的欧洲人去教堂躲避的，但被远处出现的一个穿越众发现，一枪毙命。
“既然你们不要和平与贸易，那么就用铁与血来解决吧！”这个狂热的穿越众口中喃喃自语，他身穿一身德国二战党卫军制服，正拿着一杆高精度狙击枪，肆意地屠杀视野中出现的任何一个西方面孔的人，不管他们是老人还是小孩，男人还是女人，只要出现在他面前一分钟，就注定了他们成为尸体的命运。
作为进攻主力的穿越众在肆意杀戮着欧洲人，而跟随他们而来的海盗们则开始掠夺这座城市，除了遵照这些头领们的吩咐，不去劫掠华商的店铺和房屋外，欧洲人的货栈，商铺，教堂都成为他们掠夺的目标，至于杀人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整座澳门陷入一场硝烟中，这场从未在历史上发生过的屠杀降临了这个城市，一直以来都是欧洲人屠杀东方土著，现在同样的命运降临到他们的头上，同样没有道理，没有甄别，有的只有铁和火。
第三百五十七章灭绝（上）
在没有法律与道德的约束后，在屠杀被鼓励，成为集体行为后，一个受到良好教育，有着现代文明熏陶的文明人，堕落成为一个刽子手，需要多长时间？
李林对这个答案的回答是一个小时。这还是保守的答案，他通过精神力扫描，亲眼看着一个杀死第一个葡萄牙人还有些不忍的穿越众，在同伙的鼓励下，短短一小时后，就开始肆意屠杀一群躲在一处石屋中的西方人，在他们恐惧的表情中狂笑。
随着来到这个时空的时间增加，和穿越众一起经历的事件增加，尤其是这次澳门屠杀事件的出现，李林越来越明白这个世界意志体为什么会有现在的表现，会如此排斥这群穿越众的根本原因。这群穿越众表面看起来和现代人举止无疑，对那些顺从的土著态度也算平易近人，除了平常自然流露出的自信外，并不会用这个时代普遍有的刑罚对待那些犯错的土著，也会给他们吃饱穿暖，和其他这个时代的文明人比起来他们要文明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