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节
  徐茵开始吹:“我学的呀,这世上有种技能叫口技,能模拟很多声音,不光男人的,还有老虎,我学给你们听啊!”
  她换上老虎拟声,吼了一声。
  顿时虎啸四野。
  “嗷呜——”
  “妈呀大虫下山了!”
  村庄里响起惊慌失措的尖叫。
  “快跑啊!大虫下山了!”
  “贼老天呀!这是要逼死咱们呀!”
  “呜呜……娘……娘我害怕!”
  院子里,徐茵和俩崽子面面相觑。
  她讪讪地摸摸鼻子:“算了,以后不学老虎叫了。反正你们知道就好,我能模拟很多声音。”
  “嫂子好厉害!”俩崽子星星眼。
  “叫哥哥!以后别叫错了!”徐茵捏捏他们鼻子。
  这下真得出发了。
  她推着板车出了院子,把屋里屋外的门都锁上。
  还在桌上、墙上、凳子上……凡是容易看见的地方,用炭笔或刻刀留了言。
  万一李大郎提前回来,好让他知道自己是带着俩孩子逃荒去了,不是拐卖他们。记得刀下留情!
  徐茵有过一世逃荒经历,知道越是灾民多的路越不能走。
  灾民多,意味着大家都往一个方向去。
  方圆几十里的村庄都遭受了蝗灾,大家最先想到的是投奔亲戚,没亲戚的就去城里讨生活。
  涌入城里的灾民可不就多了,各座城池很快会意识到这个问题,然后采取关城门的措施。
  及时入城还好,可如果被关在城外呢?那时候才是真正的灾难:一则容易生乱,二则搞不好会有瘟疫。
  因此徐茵选择绕开官道走小路。
  她没有这里的舆图,只能凭着直觉朝东南方向走。
  北是最先被排除的。
  李大郎就在北关打仗,流离失所的难民不会少,社会环境不会比这里太平。
  西边是连绵不绝的大山,翻过山也不知道什么个情形,就不去碰运气了。
  所以最终选择朝东南方向寻出路。
  和徐茵一样想法的灾民竟也不少。当然,他们有可能是去投奔亲戚的。
  因干燥而风沙四扬的乡间小道上,除了脚步和车轱辘的声音,还时不时响起妇人的嚎啕、小孩的啼哭。
  二郎护着三妹,安抚她莫怕,扭头看徐茵:“大……哥哥,你累否?二郎下来帮你推?”
  “不累,哥哥力气大着咧!”
  徐茵单手推车,腾出一只手擦了把汗,然后把系在腰上的葫芦取下来,递给二郎:“喝口水。”
  “哥哥喝!”
  “哥哥还不渴,你和三妹喝。”
  徐茵哪里不渴,但她只能拿一个葫芦出来,多了太打眼。
  她实在渴死了,就借着擦汗,从系统仓库渡一两口山泉水润润嗓。
  饶是这一个葫芦,也引得不少缺水的赶路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这还是第一天,越往后,缺水的人会更多。
  徐茵狠下心假装没看到。
  但她也在找机会,最好是干涸不久、青苔还比较绿的浅滩、溪坎,偷偷引些水出去,给大家解解渴。
  然而这一路走来,别说新鲜青苔了,未彻底枯黄的杂草,都被人拔下来吸吮过。
  天快黑了,举目四望,前方貌似没有能落脚的地方,看来今晚只能露宿了。
  她有神力附体,忽略生物钟,赶路没问题,但担心二郎、三妹的小身板吃不消。
  拖家带口的灾民不少,见她在一棵大树前停下,猜她准备在这儿休整,有几户人家商量了一下,也停了下来。
  徐茵没管他们在做什么,自顾自地燃起一堆篝火。
  柴火是她出门时见墙角柴垛有不少劈好的老木桩子,想着万一路上找不到地方捡柴,就顺手提了一捆。
  不过一捆用不了多久。
  看来明天赶路要多留意四周,有耐烧的柴火就捡点。露宿的日子还不知要持续多久。
  二郎照徐茵的吩咐,挑了三个红薯扔到火堆里。
  徐茵煮了半瓦罐水,放了几条咸味的萝卜干进去。
  尽管夏天燃篝火很热,可白天出了许多汗,需要吃点盐补点电解质。
  加之是在野外,徐茵担心会有野兽出没,燃着篝火壮壮胆。
  等红薯烤熟以后,去掉黑呼呼的炭化表皮,就着晾凉的萝卜干汤,便是他们仨今晚的伙食。
  第256章 恶毒女配逃荒种田(7)
  另外几户见徐茵就着热水吃饭,抿了抿嘴,也各自围了个圈生起火,他们的柴是去附近捡的。
  天干物燥,附近田野里枯草、树枝倒是很容易捡到,但不及徐茵的老木桩子耐烧。
  好在他们人多,最少的也有五六口人,留一两个看行李、找石头垒土灶,其他人都出去拾柴,往返几趟,今晚用的尽够了。
  徐茵在用余光观察他们,他们也同样在偷瞄徐茵。
  其中一户的当家人走过来跟徐茵搭腔:“小兄弟,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你别误会,我就是想问问咱们是不是同路,我家准备去东宣府投奔亲戚,要是同路,这一路还能相互有个照应。”
  徐茵心里微动:东宣府?那应该是在东面了。
  “我本来想去南面的。”她沉吟片刻说。
  “南陵府吗?那和他们倒是一个方向。唉,我还以为能多个伴呢。”中年男人失笑地叹了口气。
  那两家离得不远,自然听到了,扬声问徐茵:“小兄弟,你也是去南陵府的?那正好一起。”
  这两家,一家是去南陵府投靠亲家侄子的;还有一家是大姑奶奶嫁在南陵府。
  “不。”徐茵笑着摇摇头,“我刚才是想说,原本计划去南陵府,但临时想起,我家在东宣府有个远房亲戚,只是不知道他家住哪儿,所以正在犹豫。”
  她是看那两家人多,除了兄弟姐妹,还有堂亲、姻亲,两家加起来有二十多口人。
  这万一路上起个歹念,她自保是没问题,可还有俩崽子呢,出点差错可就后悔莫及了。
  真要结伴,还是挑个人少、家庭结构也简单的。
  “嗨!这有什么!”一开始搭腔的中年男人便说,“到了东宣府城,我找我那亲戚替你打听。”
  徐茵顺势道:“那多谢老大哥了!”
  “小兄弟贵姓?”对方见多了个同行的伴,就介绍起家里五口人,“我叫王大牛,烧火的是我拙荆冯氏和大儿媳,那是我爹和我两个儿子。”
  徐茵拱拱手:“王大哥好,我叫徐英雄,这是我二弟和三妹。”
  “……”
  听到她随口扯的名字,二郎抽了抽嘴角。
  徐茵继续道:“我们还有个大哥在边关打仗,前些日子收到他家书,立功了呢!可惜他要年后才能返乡,眼下家里一穷二白,连口水都喝不上,只得带着弟弟妹妹先去别处谋条生路。”
  一听打仗立功,众人好生羡慕。
  这年头,升官加爵除了读书人做官,还有个捷径那便是杀敌立功。
  可刀枪无眼,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杀敌立功还活着的,实属凤毛麟角。
  “等你大哥回来日子就好过了!”王大牛安慰道,“要是斩杀敌军首领立的功,还能谋个一官半职,你们兄妹几个就熬出头了!”
  徐茵正是想给他们这样一个暗示:我家有个即将当官的兄长,尔等若起歹念请先掂量掂量。
  没想到二郎、三妹当真了,当晚挨着她睡时,悄声问:“大嫂,大哥真的杀敌立功当将军了?”
  “嘘——”徐茵朝两人眨眨眼,“忘记我说的了?”
  “……哥哥。”
  “对嘛!以后切莫喊错了!至于你哥,等他回来你们就知道了。”
  二郎顿时有数了:大嫂这是胡诌骗别人呢,就跟她叫“徐英雄”一样。
  三妹还有些懵懂,糯声糯气地问:“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明年。”
  “明年什么时候?”
  “……过完年吧?这个要看他赶路快不快了。”
  “大哥走路很快的。”
  “……好的吧。”
  “……”
  可算把俩小的哄熟了。
  徐茵松了口气。
  精神一放松,才感觉到脚底板说不出的疼,脱掉鞋袜一模,好几个水泡。
  她身负神力不假,可终究不是金钟罩铁布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