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亲亲我
  轰雷骇得人心惊肉跳。
  抚在她背上的手忽而抬起。
  宽大手掌微曲,罩在了她的耳朵上,瞬间隔绝了大半雷雨声。
  “睡吧。”
  带有哄说意味的话语轻轻柔柔。
  气音拂起她的碎发,夹杂着清凉的薄荷味。
  夜雨微凉,然而在他怀里不冷也不热。
  温度刚刚好。
  怒焰在他贴近的那一刻全然熄灭,连星火都不剩了。
  交错在一起的心跳声乱了节奏,分不清谁比谁更显耳。
  漆黑的小小房间里只有她与他两个人。
  没人知道她萌生的贪想,没人知道她蕴藏的私心。
  就连她自己都可以将一切湮灭在这个夜晚,对二人即将发生的种种抵死不认。
  渐渐挪近的身体让二人之间再难寻一丝缝隙。
  她像一只风雨中泊在山岩下的小船,随着浪花一点一点挨近山壁,寻求一个能栖身的角落。
  男人没有退后,也没有抗拒。
  就这么由着她与他紧紧相贴,甚至纵容她将手环在他的腰畔,将头抵在他的颈窝。
  她以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藏在他的庇护下。
  庞大的身躯笼罩着她,像一座遮风挡雨的巨山,将电闪雷鸣隔绝在云顶之外。
  睡意在这样的气氛中被烘托得愈加浓烈,悄无声息蚕食了她谋划已久的清醒。
  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步步为营,急于贪恋这迟来的温度,享受来之不易的安宁。
  她的发缭在他的鼻尖,有些痒。
  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发顶,趁无人察觉的片刻,在那缕调皮的发丝上落下了一个见不得人的吻。
  到此为止。
  他的胆敢到此为止。
  他不会让自己继续下去。
  睡吧。
  暴雨过后会是难得好晴。
  萌芽会淹没在雨水中,深埋在泥土里。
  再不见天日。
  雨停在后半夜。
  屋檐凝出的一行水珠子一个接一个往下滴。
  每每落在凹凸不平的浅洼里都会发出“波”一声回响。
  乔佳善睁开眼时,天都没大亮。
  深蓝天际刚好冒出浅薄的光,勉强能让人看到万物轮廓。
  昨晚本想调弄陈挚一番,没想到过于安然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此时,她依旧围在男人怀中纹丝不动,只是男人的手从帮她捂着耳朵变成了搂在她身上。
  平缓的呼吸让他的胸膛浅浅起伏。
  他尚还沉浸在睡梦之中。
  她勾起赤足,好玩儿似的用足尖撩过他肌肉紧实的小腿。
  没得来任何反馈,她倒是变本加厉开始了昨晚没有继续下去的戏弄。
  微屈的膝盖向上抬挪,直至陷在男人胯间。
  有意无意地蹭动毫无条理,其中满是她不可告人的坏心思,极具侵略性。
  假想逐渐胀大,开始初现雏形。
  她几乎能从膝头的感知中描绘出一个具体的形状,那形状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在膨胀,发育。
  男人平缓的呼吸沉了沉。
  有些发颤。
  喉咙里传来零散的音节,就如气泡破碎般沙哑低淳。
  她确认他还没醒。
  搭在他腰间的手撩过他滚烫的皮肤,直往下探。
  寥寥两层布料哪里能遮挡沸腾血液的灼烧,掌心快要烧穿了。试探性的抓握连指尖都合不拢,强行紧扣只会让坚硬的磐石抗争到底。
  这已经是最极致的模样了吗?
  显然不是。
  血管摁在她掌心疯狂胀动。
  像是蓄势待发要挣脱束缚蓬勃而出,猛烈而有力。
  情窦初开时,乔佳善禁果吃了一遍又一遍。
  只是这果实酸涩而寡淡,乔佳善着实尝不出其中滋味。
  梁耀民本是一张白纸,好不易被她捏塑成如今的模样,遗憾还是少了分本身的“天赋”,多少也有些不尽人意。
  而这样的天赋。
  陈挚却有。
  不仅有,还如此惊人。
  惊到她心中一丝贪念之外,还生了几分恐慌。
  吞咽声响在她耳边,升温的并发症是缺氧。
  这让她不得不深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率。
  “……乔佳善。”
  那声音撕开了宁静,显然让她吓了一跳。
  还没来得及安抚的心脏又被狠狠刺激,血液速流让她满面通红。
  久久,她意识到这声名字应是男人的呓语。
  或许他沉沦在半梦半醒之间,可能在意识的深处也有她的身影。
  她没有放手,反而带有规律的动向颇有拔苗助长的劲头。
  她仰起首,向上探寻。
  鼻尖轻蹭过男人的下巴,星星点点刚冒出来的的胡渣子还不至于刮人,粗糙的摩擦感反而让她很是着迷。
  男人太过于高大了,即使侧躺下来也比她长出了好大一截。
  这样的姿势让她够不着。
  够不着他的唇舌,够不着他的吻。
  “陈挚。”
  她唤着他,娇喃央求:
  “亲亲我好不好?”
  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层层布料遮挡显得极其碍事,急功近利之下她勾开男人腰胯间的系扣,想趁乱混进去。
  可就在这时。
  宽大的手掌倏然伸来,不再克制的力度死死钳住了她的腕。
  “乔佳善。”
  沉着的声音还残存一阵浓重的沙哑。
  她闪念过的干柴烈火水乳交融全都化作了泡影。
  念出她名字声音结满一层厚厚的冰霜。
  连顿挫都锐厉不堪:
  “雨停了,你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