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原本也生得公子如玉,可偏偏眼角斜飞,惹了一抹桃花,又平添了一股子阴恻。
  三公子的手腕,府中无人不知。于是个个噤若寒蝉,没人敢出言置评。
  云晏也不理会众人看他,自顾自迈开长腿,穿过一众女人,迎着春芽的目光,一路走到春芽面前。
  弯腰垂眼,细细打量了她一会。竟像头一回见似的。
  “啧,果然天成的一副媚骨,偏这脸上却生得清丽恬淡,倒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难怪自打你进了门儿,我爹这几个月就只宠你一个,最终竟薨逝在你帐里。”嗓音低幽,沁着嘲弄。
  春芽眼睁睁看着,他眼底的光,一点点冻成了冰。连他也这样抹黑她!
  “我爹既如此宠爱你,必定舍不得与你分离。”他仿佛看够了,缓缓站起身来。“那你便陪老侯爷去吧。”
  “来人啊,去备好弓弦,候着春芽姑娘绞颈上路!”
  春芽一哽,一颗心沉入谷底,指甲扎入掌心皮肉,痛入骨髓。
  殉葬……
  如何曾想,他竟要将她推入这步田地!
  云晏玩味地欣赏她落泪的模样,却没有半点怜惜,起身吩咐:“来啊,带她下去梳洗打扮。”
  “我爹总归不想见着她披头散发、破衣烂衫的。好生打扮了,叫她黄泉下好好儿伺候我爹去!”
  “喏!”
  管家三保带着好几个丫鬟婆子上来,一左一右拖了她便走。
  春芽半点都没有反抗,她只是一路被拖行时,冷冷抬眼望向云晏。
  旧事如烟水流涌,迷蒙了她的眼。
  三年前,江南。
  正是他斜倚画舫,偏头打量她们那一排待价而沽的扬州瘦马。他看过一遍,偏就用扇子远远指了她:
  “就她吧。”
  ……明明是他将她拽入平阳侯府这摊浑水。可是当她遭难,他非但不救,竟还要变本加厉!
  .
  春芽被拖进内室。
  丫鬟婆子鱼贯进来给她梳洗、上妆、换衣。都是一副冷脸,半个字都不与她说,仿佛她已经是个死人。
  春芽寒了心,索性木偶一般任凭他们摆布。
  装扮停当,门上一响。
  春芽以为是家丁带着弓弦进门,来送她上路。可一抬眼,却见是云晏立在门口。
  “都下去。我还有几句话,要叫她带给我爹。”
  丫鬟婆子们赶忙躬身退下。
  云晏不慌不忙回身关紧门扉。
  春芽望着镜中画着浓妆的自己。呵,就连这妆,也都是死人妆呢。
  “没想到三爷还亲自来送奴婢上路,奴婢真是荣幸之至。”
  云晏轻哼一声,上前立在她身后,微微俯身,两手握住她纤细肩头,望向镜中的她。
  “不想死,嗯?”
  掌心按着她肩头狎昵地厮磨,语气满是引诱。
  第2章 勾引他
  他的抚摸,让她颤栗。
  春芽抵抗不住,只能闭上眼,深深吸气:“三爷这么急着让奴婢去死,是想杀人灭口么?”
  “三爷担心奴婢说出实情,让府中人都知道奴婢是三爷买回来,摆在侯爷身边的棋子?”
  云晏却没恼,反倒掌心沿着她肩颈线条缓缓滑动,继续攻破她的防线。
  “还知道自己是枚棋子就好。是棋子,便要有用。我爹他已经不在了,你这枚棋子就没用了。”
  “一枚弃子,留你何用?”
  春芽攥紧手指,眼帘紧阖,“三爷您教教奴婢,奴婢现在怎么才能活?”
  云晏眼神薄凉:“问我?那你便问错人了。”
  “对我来说,取了你的性命就是最妥帖的法子,一了百了,永无后患。”
  春芽胸口起伏,却仍保持着声音的柔媚,“可是对于高手来说,棋盘上就不会有没用的棋子。看似已经无用的弃子,倘若用好了,依然能盘活棋局,赢得大胜。”
  云晏却意态阑珊:“哦?姑且听你说说。”
  他说得漫不经心,指尖趁势滑下,随着她的胸口一起跌宕。
  春芽被他摸得轻颤,“尽管老侯爷不在了,可这偌大的侯府还不是三爷的。三爷难道就这么认输了?”
  云晏长眉倏然挑起,手上微微加劲,肆意揉弄,“你这是何意?”
  春芽昂首,目光晶灿如璃:“在新家主身边,三爷依旧还需要眼线。唯有知己知彼,三爷才有可能翻转棋局不是?”
  新任家主,是老侯爷嫡子——二公子云毓。
  云毓命格特别,天生有佛缘,打小就养在寺庙里。春芽进侯府以来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云晏心下满意却眸色疏离,一声轻嗤:“可惜他心里只有佛法,对女子不感兴趣。”
  “你啊,没这个本事。”
  春芽咬住嘴唇:“奴婢有!……只要他是个男子,奴婢就有本事撩动他的凡心!”
  她抬眼从镜中定定凝住云晏:“奴婢是扬州瘦马,打小儿学的就是侍奉男子的招数。奴婢还有许多看家本事,没来得及一样儿一样儿使出来呢。”
  “三爷既花那么多银子买了奴婢,尚未尽其用,就这么轻易就舍弃了,岂不折本?”
  云晏眼中隐约泛起一丝涟漪,“话虽如此,可爷又凭什么信你?”
  春芽酸涩一笑:“三爷怎么忘了,奴婢一家人的性命还攥在三爷手心儿里。奴婢一人的生死倒不要紧,难不成奴婢竟敢将全家人的命都不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