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弯一下腰。”
  南楠顺从的弯腰，小姑娘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下次不要那么辛苦了，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的。南楠。”
  没有管呆在原地的南楠，莫昭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南楠上前两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指尖有些颤，伸手把手指上的一枚玉质的戒指摘下来套在了莫昭的无名指上。
  南楠低声笑了下:“刚好。”
  她站起身子，唇角上扬:“下次再见啦，昭昭。”
  看着南楠离开的背影，莫昭抚着带着温度的戒指，声音很轻。
  “好。”
  明明舍不得你受苦，但我还是期待着见到你。
  我真的很自私吧，楠楠。
  微信提示音响了一声，莫昭打开手机，最上面的联系人发来一条消息。
  “别哭。”
  莫昭有些疑惑，她哭了吗？
  她伸手摸上脸，触手一片冰凉。
  回了家，等待她的是三堂会审。
  她换下鞋子，面色平静的走了进去。
  莫妈正在哭，莫爸拍着她的背安慰着什么，弟弟就坐在小沙发上捧着游戏机打游戏。
  她一进来，只觉得空气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
  这是莫爸说的。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莫妈也紧跟着开口。
  五岁的莫钰坐在沙发上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
  莫昭只是低头说了句对不起。
  两人一会儿骂她白眼狼一会儿说她没良心。
  莫昭却发现，自己对这些无意义的谩骂一点儿情绪波动都没有了。
  眼看着两人没有结束的样子，莫昭有些困倦的眯了下眼睛。
  莫钰突然惊呼一声开始掉眼泪。
  两人瞬间止住了话头，连忙上去查看他的手。
  “怎么了？”
  莫钰小嘴下撇，眼泪汪汪的:“我的手不小心碰到桌子了，好疼。”
  莫爸莫妈查了半天没发现受伤的地方，但莫钰哭的实在伤心。
  莫昭看没人注意她，轻声道:“我知道错了，那我现在可以回房间了吗？”
  莫爸莫妈没时间再管她的事儿，摆摆手让她回房间了。
  进房间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五岁的弟弟，他捧着自己的手哇哇大哭，婆娑的泪眼却总是用余光来看她。
  莫昭心下暖意更甚。
  她上楼关上房门，这才有时间梳理今天遇到的事情。
  她趴在床上，打开手机点开了游戏页面。
  看着南楠的黑色无袖背心，她心悸了一下。
  “是你吧。”
  莫昭伸手摸了摸南楠的脸:“是你。”
  “你是怎么来的呢？”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承受了多少？”
  手机页面上的南楠没有回应。
  莫昭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小声开口。
  “我都觉得我疯了，但我还是觉得你就是她。”
  她把手机举在脸的正上方，弯唇露出个笑。
  “今天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但是因为遇到了你，那些不好的事情看上去似乎也没那么糟糕了。”
  “弟弟......好像也没有真的很讨厌我。”
  第二天早上醒来，莫妈没再说她什么，但是脸色还是阴沉沉的。
  莫昭从桌子上拿了个小面包转身就想去上学。
  莫妈叫住了她:“这牛奶你也一块儿拿去喝吧。”
  莫昭拿了桌子上的牛奶，莫妈舒了一口气。
  “你看，妈妈哪里偏心，弟弟有的你不是也有，不要那么敏感。”
  莫昭本来雀跃的心情瞬间被浇下了一盆冰水。
  她的声嘶力竭，她的情绪崩溃，在莫妈看来都是她太敏感的原因。
  她所有的委屈和长时间的愤懑在莫妈眼里只是一瓶牛奶可以抵消掉的。
  莫妈怎么就觉得，一瓶呢牛奶就可以抵得上那么多年前缺失的牛奶呢？
  或者说，不仅仅是牛奶。
  她拿上牛奶离开了家门，已经没必要多说些什么了。
  就算她这次再发火，她妈也只会说:“不就是几瓶牛奶吗？你用得着那么大惊小怪的吗？”
  最后的结果不过是她被冠上不懂事的标签罢了。
  反正他们对她也算不上坏，学费也是他们交的。
  不过是亲情上缺失了一点儿而已。
  既然改变不了，那就不要在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内耗自己了。
  但是学校里的那些人......
  莫昭的手放在书包垂下来的带子上收紧。
  她没办法抵抗那么多人。
  莫昭点开手机，发现那个齐胜又给她发了消息。
  倘若她没有见过昨天的南楠，以她丰富的想象力真的会认为齐胜是老天看不下去了赐给她的救赎。
  现在看来一切不过是巧合。
  “昭昭，今晚放学一起走吧。”
  莫昭没有回他，她暂时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原先的几分好感似乎只是被生活压迫久了而产生的渴望。
  到了学校，莫昭摸着书包侧面装着的湿巾纸，叹了口气。
  可她进去后，他们的目光只短暂和她接触了一瞬便落了下来。
  细看下还有几分慌乱。
  莫昭走到自己桌子面前，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儿被笔画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