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耳边老旧的过滤器的嗡嗡声好像停止,温漓听到似乎有谁在叫他,但他实在太冷太累,浑身仿佛千斤重,费力地将眼睛睁开一丝缝隙。
  他看见了一片逐渐溢开的金色。
  有谁扶起了他让他靠入了一团温暖中。
  有谁在对他说话,可温漓听不清了,疲惫的眼睫将他带入了沉沉的黑暗。
  安德烈看着乖顺地靠在自己胸前张着嘴呼吸的温漓,指尖微顿。
  睡着了吗?
  不,看起来倒像是昏过去了。
  本以为要费些力气才能将缩成一团小鼓包的温漓弄出来,没想到对方在听见他声音后只是无意识发出两声轻哼后就任他动作。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上,带着丝丝缕缕的痒意,安德烈微皱起眉,他看着胸前昏睡过去的温漓。
  他的脸惨白的厉害可嘴巴却格外的红,可能是觉得冷下意识地往他怀中蹭,安德烈只是微微一动那殷红的唇中就发出几声轻哼,后来竟然连眉头都皱起来了。
  他像是一个回到母体的孩童,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感到害怕。
  安德烈没有移开温漓绕上他脖颈的手臂,直接就着这个姿势伸手往温漓身上一探。
  入手皆是湿冷。
  这样子睡着会生病的。
  安德烈看着连睡梦中都皱着眉嘟囔着冷的温漓,并没有犹豫多久就伸出了手。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摘去遮挡温漓脸庞的口罩。他的买主与他相处的时刻都带着口罩,很显然对方并不愿意露出真面目,那他也自然不会越过雷池。
  但是湿衣服总是得脱掉的。
  安德烈扯过被子裹住温漓企图锁住一些热量,随后手指纷飞,快速且轻巧地划过一个又一个纽扣,像是抽茧剖丝解开紧贴在温漓身上的湿衣服。
  清瘦骨感的锁骨显露,莹白好似暖玉。
  手下的肌肤很白,很细腻,虽然细腻软滑,却含着筋骨,像是上好的瓷器。
  入手虽温润,却实打实的具有硬度。
  然而可惜的是暖玉染瑕,白瓷纹裂,这具漂亮的躯体上有太多不该出现的伤疤。
  青紫、瘀血、红痕,划口
  没了衣衣物的遮掩,温漓身上的伤痕暴露个彻底。
  那洁白的肌肤上不均匀地出现青青紫紫,有些地方红肿渗血,明显就是殴打所致,在后背和手臂的位置格外明显。
  安德烈可以确定就是这些伤口就是温漓今天出门之后才添上的。
  他今天去了哪里,这些伤口又是怎么来的?
  想到温漓护在怀中抱回来的那一罐子水,安德烈垂在身侧的手指再一次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细瘦修长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很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的买主着实太瘦,他无法想象这副弱不禁风的躯体到底是如何在这个肮脏的星球上存活。
  指尖下的肌肤颤抖,他听到了呢喃的梦话说着冷。
  安德烈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分了神,他闭了闭眼,扯过一侧的棉被将打湿的那一面朝外将温漓裹住。
  伤口碰到了脏污的雨水,若是不清理干净说不定会引发高烧。
  棉布吸饱了过滤水,一点点在温漓的肌肤上擦过。
  安德烈做的很仔细,确保温漓身上的伤口都清洗过后才收了手,将温漓漂亮的身躯重新裹回棉被里头。
  然后他看向温漓那被雨水打湿了的头发,柔软的黑发已经到了肩膀的长度,此刻吸饱了水湿哒哒地黏在脖颈上。
  安德烈撩起温漓的头发,指尖一探,感受到手掌下不同寻常的触感他微微皱眉。
  将那湿漉漉的长发全部剥离,他看见了颤在温漓脖颈上的一圈黑布,那黑布缠绕了许多圈直到将脖颈那块肌肤全部遮掩。
  安德烈皱起眉头。
  这一块是雌虫腺体所在的位置,自打他第一次见到对方他似乎就一直裹着这条黑布,这下面是有什么吗?
  安德烈想起那覆盖着大片青紫的背脊上白皙又干净的肌肤。
  太干净了。
  雌虫都有虫纹,等级越高虫纹覆盖的面积也就越大,虽然虫纹只有在特殊时期才会全部显现平时一般隐匿在肌肤之下,但是腺体附近那块却是难以遮掩的。
  他的买主的脖颈有些太过干净了。
  安德烈曾听闻,劣等雌虫的虫纹常有残缺,他们总是用东西遮掩
  安德烈的指尖朝湿了的黑布探去,他并不好奇温漓脖子下藏着的秘密,但是脖子上缠着湿哒哒的一团总归不舒服。
  不要
  刚刚还安静的温漓忽然开始挣扎。
  安德烈松开手。
  不要碰
  试探几次反应却一次比一次剧烈,安德烈蜷了蜷手指最终还是放弃了,他拿着干燥的抹布一点一点擦拭温漓的头发,直到感受到发根已经不再潮湿,才收了手,
  顺着床沿坐下,他没有离开。
  他怀中的身影总是在害怕,一旦他有一点离开的念头就会猛地开始挣扎。
  腹中空空,饥饿和干渴刺激着神经。
  安德烈看了眼桌上摆放着的过滤水,身体上的渴望不断地催促他,但是他却迟迟不行动。
  明明只要站起身一伸手,只要将那唾手可得的过滤水饮下,那叫嚣的渴望就会安分守己,可是他依旧没有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