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节
  李源打了个口哨后,大黄一下就乖巧多了,前爪趴地,嘴里“呜呜”着看着李源。
  张冬崖独臂拄着一根木棍,笑骂道:“爷们儿白喂它这么些日子了,跟我没这么亲过!”
  李源抱拳见礼,道了声:“师父!”
  张冬崖眼睛盯着他看了两眼,随后摇头自嘲笑道:“老咯,已经看不出东西了……”
  暗劲前期他还能靠听劲听出些名堂来,等到暗劲布满周身,超过了他当初的境界后,他就不成了。
  眼下在他眼里,李源就好像是个没学过的功夫的生瓜蛋子一样,呼吸、步法都非常随意,站在那好似不设防一样。
  但张冬崖却知道,自己这个弟子,不是废了,而是再次突飞猛进了……
  至于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他不愿猜,也不想猜,总之不是人该干的事就对了……
  到屋里坐下后,李源见炉子里的火快灭了,就去拿着煤盆子到棚底下端煤,重新生起火来。
  张冬崖嘟囔道:“有太阳的天,烧什么煤……”
  宋铤看着李源熟练的动作,笑了笑,对张冬崖道:“老张,当初这小子找到我家里,说想拜个人学些桩功,练把子力气,好拿捏银针。给你说的时候,你可不大愿意。现在怎么说,是不是欠老子一顿二锅头?”
  张冬崖一脸无语,这小子学功夫是为了拿捏银针,这种鬼话居然也信,想到这他突然乐了,道:“宋大个儿,我教了你送来的人,是你欠我的人情,怎么能算老子欠你的二锅头呢?该你宋大个儿请老子!”
  李源在一旁笑,顺便将煤块捏成均匀的碎块,这一幕让正在拌嘴中的张冬崖眼角都抽了抽……
  等李源忙完后,看着张冬崖笑道:“师父,这回气色不错,比三月份时候看起来强多了。”
  又问宋铤道:“宋叔,您什么时候回来的?胜利哥他们还好吧?”
  宋铤依旧铁面包公,哼了声道:“才回来没两天。他们有什么不好的?没打什么仗,倒混了不小的功劳,也好意思领这个功。”
  李源惭愧道:“那我那三个侄子的军功,估计就更不该领了……”
  宋铤严肃道:“不要乱说话,基层士兵的每个军功都是实打实用脑袋拼出来的!”
  李源笑道:“胜利哥也算是基层军官嘛,还不是一样上前线。宋叔,我那三个侄子现在什么情况?他们自己打报告调去东北的事,我至今都没敢跟家里说。”
  宋铤叹息道:“到底是你家的孩子,三人都立下军功后,不求提干,申请去军校学习去了。”
  张冬崖狐疑的看向自家徒弟,应该又是这位弟子的主意吧。
  不然能在那个时候打报告申请去前线的兵,哪想的到那么长远?
  现在不争着提干,从军校出来后不就自动成干部了?
  李源看到自家师父的眼神后,叫屈道:“虽说知徒莫若师,可您也把自己的弟子想的太不堪了。都那个时候了,谁还想那些?再说,我就是想给他们出主意,也得有能耐把信寄到前线去啊。”
  宋铤帮助说公道话:“那会儿这小子就算有通天之能,也没法把信寄到前线去。部队一直在进行大规模的调动,家书都是直接交给部队,收集起来暂时储存,等打完仗再邮寄的。我还专门见了见那三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和这小子不一样。”
  李源:“……”
  话虽如此,不过早在送三个侄子去当兵前,李源倒是真的叮嘱过三人,真有机会立了功后,第一选择,就是争取去军校学习进修。
  李家的孩子还是比较听话的,这让李源很欣慰。
  去了军校后再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当然,往后的路李源是一点也帮衬不到了,前途如何,看他们自己如何拼搏奉献。
  张冬崖问宋铤道:“应该打不起来了吧?”
  宋铤冷笑道:“老毛子欺软怕硬惯了,我们从一开始就摆出寸步不让,不惜打大战的架势,他们也就心虚了。再加上咱们有国之重器,连火箭也成功了,老毛子怎么敢和一个这样的国家全面开战?他们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居然开始和湾湾那边眉来眼去勾搭起来了。”
  李源笑了,还真有这么回事。
  他在港岛报纸上也看到过,老毛子在北面没占到便宜后,居然和光头的人勾搭上了,准备支持他们,重返大陆……
  李源见两个老革掵开始骂,从老毛子的祖宗十八代,骂到光头干下的那些缺德事,怕他们口渴,李源从解放包里拿出两瓶二锅头,两人估计喝多了,居然骂到四九城的一些大人物……
  李源也是乐,开始和面做饭。
  港岛的生活多少还是有些浮华,隔一段时间到这边来沉淀沉淀,李源觉得他应该很难飘起来迷失自我。
  中午三个爷们儿吃的汤面条,就着蒜和二锅头,一人吃了三大碗。
  张冬崖到底身体底子差一些,吃完饭就晕晕乎乎的快睡着了。
  李源搀扶他上了炕,脱了袄和棉鞋,盖好被子,又检查了遍炉火后,才和宋铤一起出了门。
  宋铤一直冷眼旁观着,出了院门后道:“现在年轻人,讲究师恩的不多。你不怕别人说你是落后思想?”
  李源笑道:“对那种人别说怕了,多看一眼我都嫌脏。”
  宋铤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李源的肩膀,道:“所以说,还是你小子最入老子的眼!忠孝节义都不讲的东西,也配谈革掵?走,跟老子回家继续喝!”
  “革掵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看着马路上引吭高歌的宋铤,李源有些头大,原来也喝醉了……
  ……
  第254章 光彩
  “王姨,北面不是都消停了么?我怎么瞧着宋叔……还是心底里沉沉的,有事放不开啊?”
  将宋铤送回家后没能继续喝,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沉沉的睡了,李源帮衬着扶到炕上,看着王亚梅安顿好,出了房间后问道。
  王亚梅白他一眼,说话声音也很小,道:“说的轻松,消停那是靠几百万大军陈列边境才做到的。”
  李源隐约猜到了些,道:“宋叔在后勤部工作,后勤压力很大吧?”
  王亚梅叹息一声道:“何止大啊,简直……上面不知哪个天才想出了平地堆山的主意,在边境平地起山峦,用钢筋水泥打底座,上面堆石头沙土,一座山耗资就将近五千万,修了那么多座……这些年城里的经济指望不上,全靠农民在土里扒拉些粮食支撑着。万幸出了座大庆,可大庆往外流的就算不是石油,是金子,也经不起北面和大三线两个无底洞啊。那一座座平地堆起的大山,都压在你宋叔心里呢。”
  李源无奈道:“这事儿,也不该宋叔去愁吧?上面有人呢。”
  王亚梅恨的咬牙,低声道:“就这,不耽搁人家修别墅!”
  李源嘿嘿一乐,道:“王姨,这事儿可不敢说出口啊!”
  王亚梅叹息一声道:“不说了不说了……你小子这大半年又跑哪去了?”
  李源道:“做些实事。现在城里都是乱糟糟的,留在轧钢厂里混吃混喝一点意思也没有,虚度光阴。就找了个由头,到外面去做些实在点的事。不然看着那些乱糟糟的事,总忍不住想插一手,找找一些人的麻烦。最后一想,还是算了,真惹出祸来,还得连累王姨您来救我。”
  王亚梅没好气道:“那你还是走的远远的吧,你惹出来的祸,我可兜不住!上回你们轧钢厂的副厂长都栽了,你再待下去,我估计得往天上捅娄子了。”
  李源嘿嘿一笑,道:“王姨,您身体还好吧?您还是劝劝宋叔,困难总会过去的,别什么事都往身上搂,那还咋活啊?就这样想,相比于打小鬼子,打白匪的时候,总的来说,还是在进步的嘛。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王亚梅忍不住笑了起来,拍他一巴掌道:“我这边攒了些红糖和半只老母鸡,一会儿你带走,回去给大雪补补身子。”
  李源忙道:“王姨,我这每月工厂都有工资和票证……”
  王亚梅嫌弃道:“又不是给你的,你那么多废话!”说着去了厨房拿布袋装上东西,塞李源手里,道:“今儿不留你在家里吃饭了,不然你宋叔指定还拉着你喝大酒,我担心他身子扛不住。”
  李源点了点头,道:“下回我再来,配点药,给宋叔安安神,补一补。”
  “成,去吧。”
  ……
  从黑芝麻胡同出来往南锣鼓巷95号走去,李源心里其实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尽管他知道,沉重的岁月终将过去,可人民吃的苦难,也是实实在在的……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心态,与其在这种无能为力的大势前悲天悯人,不如实打实的多做些事。
  他又不能跑到老毛子地界儿,把玉米帝给干掉,就算真干掉,下一个勋宗更强硬。
  他只能踏踏实实的顺着历史的轨迹前行,但他所做的事,绝对能让中国百姓的生活,明艳几分。
  这就够了!
  “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
  “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
  “嘿,源子哥,您真回来了!”
  李源哼着样板戏,乐呵呵的走进四合院,迎面见到一个俊俏媳妇从家里出来,热情招呼道。
  李源笑道:“于丽,有日子没见了,在三大爷家日子过的怎么样啊?”
  于丽听这话,也不知怎地,眼睛都红了……
  李源“哟”了声,道:“看来是挨了不少算计,于丽,这可不成啊,你得跟哥学,要师夷长技以制夷!”
  自阎埠贵的负面情绪+1024!
  来自张桂花的负面情绪+1024!
  来自阎解成的负面情绪+666!
  来自阎解睇的负面情绪+233!
  看着陆续从老阎家门口出来的阎家人,李源笑眯眯道:“三大爷,嘿,瞧您这气色,跟豆汁儿一样,怎么了这是?”
  阎埠贵本来快气炸了,可这会儿被李源的眼睛一盯,不知怎地,心中危险感大生,火气消散了不少,苦笑道:“源子,你瞧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对于丽那样……”
  李源“诶”了声,道:“三大爷,您这叫什么话?我对于丽哪样了?”
  阎埠贵老脸都绿了,道:“我是说,对于丽那样说!”
  李源松了口气,道:“吓我一跳,还以为您发现什么了……”
  阎埠贵:“……”
  阎解成无奈笑道:“源子哥,您就甭逗我爸了。现在日子不好过,家家户户心里都不大痛快……”
  李源笑道:“我这不是让你爸情绪活泼生动起来么,老是郁郁沉沉的,越活越丧气。瞧瞧,他现在精神多了吧?”
  于丽在一旁憋笑,可不生动多了么,脸色一会儿就变了好几种。
  阎埠贵也醒悟过来,“嗐”了声,心道自己也是想瞎了心了,和这小子掰扯这些有的没的,不是自找苦吃么?
  他道:“源子,今年你可是出大名儿了,一本《赤脚医生手册》,成了天下多少赤脚郎中的开山祖师爷!救了生民亿万,您可真是这个!”
  李源乐道:“是不是?三大爷,您想不想要这光彩?”
  阎埠贵闻言一怔,看着李源眨了眨眼道:“源子,您这意思是……想带我一带?”
  激动了,激动的快要打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