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真的?”
  “当然。”
  此言一出,唐昕跟白鑫诚简直跟从地狱飞升上天堂似的,高兴得都有点儿生气了,唐昕走过来戳了戳白禾的脑袋,双手叉腰:“你这孩子,怎么话都不会说了!”
  “我这不是舌头打结了嘛。”白禾看他俩这高兴的样子,之前电话里还说什么考多少分都没关系,都是爸妈的亲亲女儿。
  才不是嘞!
  还得是分数决定待遇。
  “好好,我女儿出息了!我女儿要考大学了!”白鑫诚对满堂的客人炫耀着,“今儿的酒水全免啊,我请客,我女儿考上大学了!哈哈哈,考了635!”
  大排档里欢呼一片,纷纷恭喜白鑫诚,说他真是熬出头了,女儿有出息了。
  “还差得远差得远,还要再接再励。”白鑫诚嘴巴都要笑烂了。
  唐昕当然也高兴,但看白禾这急匆匆的样子,问道:“你找言译做什么?”
  “他电话关机了,我这不是担忧吗,怕他没考好,一个人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哎哟,还真是。”唐昕给言译打了电话,同样收到关机的提醒,“那小子打小就心事重,别真是没考好吧。”
  邻桌有阿姨听到她们的话,端着碗过来插嘴道:“就去年,街对面买烧腊的老秦家的小子,就是高考没考好,钻了牛角尖儿想不开,他妈也骂狠了些,失踪了一晚上,第二天海里才捞着尸体。可把他爸妈给伤心的啊,你说说…现在的孩子,承受能力真的不行,心里不健康的多呢!”
  这话,把唐昕跟白禾吓得丢了神,尤其是白禾,要不是祁浪眼疾手快扶着她,她得脚软摔地上。
  “不至于。”祁浪轻松地说,“真不至于,言译不是那种人。”
  “这事儿可不能赌啊。”唐昕吓坏了,“高考这么重要的事…我们家阿一又这么努力,万一真没考好想不开,咱们可怎么跟他爸交代啊。”
  “我…我去找他!”白禾说完,转身跑出了大排档。
  唐昕追出来,白鑫诚见状,也跟了出来:“一起去找。”
  “爸妈,你们就在店里吧,万一等会儿阿一回店里了呢,而且这么多客人,总不能丢下不管了。”
  “行,那你跟祁浪一起,找找看。”
  白禾跟祁浪回了一趟家,祁浪将他的那辆好久没用的哈雷摩托推了出来,载着白禾直奔海岸公路而去。
  如果言译没回家,说不定一个人在海边。
  想到阿姨说去年海边找到的尸体,白禾真是吓得神形俱灭了。
  “别太担心,那小子不会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不会,可…”
  这种事就跟被狗咬了打狂犬疫苗似的,一般不会有问题,但出了事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根本不能赌。
  祁浪一路狂轰油门,沿着海岸线一带寻找着,白禾就负责睁大眼睛,看着沙滩边散步的路人,搜寻这言译的身影。
  没一会儿,还真看到他了。
  他独自坐在海边吹风。
  短袖衫配黑裤,短发被风撩乱,五官清淡如水墨画,表情也淡淡的,海岸线明明灭灭的渔火是他的背衬。
  “言译!!!”
  白禾从车上跳下来,“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听到少女急切的呼喊,言译回头看她,漆黑的眸子如寒夜覆着薄霜。
  手里一块鹅卵石被他扔出去。
  白禾火急火燎跑到他身边,一把揪住了他的短袖,像是怕他跑掉似的。
  “心情不好,一个人过来走走。”言译茫然地看看她,又望了望倚在摩托车旁的祁浪,“怎么了?”
  “你手机关机了!”
  言译摸出手机看了眼,淡淡道:“还真是。”
  “……”
  听他如此平静的语气,白禾真的…情绪像开了闸的水坝似的,收都收不住,眼泪跟豆子似的,止不住地滚落,一抽一抽地哽咽起来:“你干什么啊,你…你担心死我了!你个人跑海边干什么啊!还不接电话,怪吓人的… ”
  看到她哭,言译这才慌了神,连忙俯身安抚,用手背给她擦眼泪:“手机真的是没电了,我只是想来海边吹会儿风,静一静,我不会那样,你知道我…”
  白禾搂住了他劲瘦的腰,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抱住他。
  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似的:“你要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言叔叔交代,你…你必须得好好的!你答应我!”
  言译缓缓地,慢慢地将她搂入怀抱里,用手臂肌肉桎梏着她,指尖插|入了她的发丝中:“白禾,我不会做傻事,别担心。”
  女孩的抽泣渐渐缓和了,平静了,却没有放开他。
  她对他的眷恋和依赖,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是多么离不开言译。
  “考不好就考不好,有什么关系。”
  她像给小狗顺毛似的,轻抚着言译后脑刺刺的短发,“以后我可以养你啊,一定不让你饿肚子。”
  “白禾,我在你心里是重要的吗?除了爸妈以外,比任何人都重要。”
  “你在说什么蠢话,这是当然!”她毫不犹豫。
  言译搂紧了她,抬起黑眸,无声无息地望向了祁浪。
  祁浪单手插兜,倚在车边,拧眉看着他。
  他读懂了言译眼底无声的威慑。
  那是雄性野兽在宣誓主权。
  ……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争啊我的天。
  200红包!
  第22章夹心饼干
  祁浪的摩托载了俩人沿着海岸线一路兜风, 海风卷在脸上也觉得很痛快。
  白禾跟个夹心饼干似的,被他俩挤在中间,言译在后面稳稳托住她的腰, 哪怕祁浪速度越起越快, 她也不怕,因为安全感十足。
  半小时后, 摩托车停在了鑫诚大排档门口。
  唐昕和白鑫诚接到电话,焦灼地等在路边,言译一下车, 爸妈就拉着他说:“阿一啊,成绩真的不重要, 真的, 你好好的, 这才是最重要。放心啊,考不好也没关系,我跟你叔啊, 就指望你平平安安的, 实在不行咱复读一年, 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阿一这么努力, 肯定会有出头之日, 啊, 别胡思乱想了。”
  白禾撑着祁浪的肩膀, 从车上跳下来, 说道:“爸妈, 你们别围着他絮叨啦,他是手机没电了才关机的。”
  “那…那怎么一个人跑海边去了。”唐昕这会儿眼睛还红着呢, “肯定心里有事儿啊。”
  言译对着唐昕和白鑫诚深深地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哎呀你这孩子...”
  他忽然鞠躬让夫妻俩措手不及,知道他心事重。尽管他们努力给于他父爱和母爱,可童年时的那些寄人篱下的经历,让他很难能放下心理包袱。
  “又不是外人,何必跟我们这样拘礼呢。”
  白鑫诚也说:“阿一啊,我们是拿你当亲儿子看待的。”
  “别在门口说,进去吹空调吧,我好热哦。”白禾拉了拉t恤领子。
  “进包间去,空调都开着呢。”唐昕用扇子给白禾扇着风,“你爸给你们准备了宵夜,一大盘尖椒兔呢。”
  祁浪拎着头盔说:“叔叔阿姨,你们一家人先聊,我就回去了。”
  “祁浪也进去吃点呗。”白鑫诚邀请道,“你也忙活了大晚上,帮我们找言译。”
  “不了吧,我还有点事…”
  话音未落,他低头,看到白禾牵住了他的手腕。
  掌心肉,软软的。
  “说什么一家人。”她促狭地看着他,小声说,“什么时候这么拿自己当外人了?以前你可不这样。”
  祁浪的笑有点勉强。
  白禾总能看见他的某些漂浮的心事。
  “走吧,你最爱吃小兔子了。”她拉拽着他,一起进了包厢。
  言译回头扫了他们一眼,眸光落定在她紧攥他的手上。
  包厢里,白鑫诚将香喷喷尖椒兔端上桌,白禾率先起身,给祁浪夹了一块鲜嫩的兔肉,祁浪嘴角勾着笑,偏头去盯言译,言译就跟没看到似的,往白禾碗里夹肉。
  唐昕和白鑫诚相互戳着手肘:“你问。”
  “还是你问,你是当爸的..你问。”
  白鑫诚搓了搓手:“一啊。”
  言译说:“叔叔阿姨是想问分数吗?”
  “呃,没事儿啊言译,你不想说呢,也没关系。”唐昕连忙安慰道,“分数没那么重要,上不了一本线不打紧,二本也是可以的嘛,我们对小百合的期待,就是二本上线呢。”
  白鑫诚连忙拉她的手,凑近耳朵低声说:“什么二本,二本能想不开去海边吗?咱们阿一又不是那种尖子生,我觉得肯定没上二本线。”
  唐昕觉得他的话有道理,要平时是重本的水平,只考了个二本的分数才会怄气,言译这忽高忽低的水平…说不准。
  “难不成…三本啊?”唐昕不确定地说,“三本就三本吧,没事儿,不就学费贵一点嘛,咱们家还供得起!”
  言译摇头:“叔叔阿姨,你们误会了。”
  白鑫诚和唐昕脸色有点僵硬了,眼神明显慌乱:“啊,难道…三本都上不了啊?”
  白禾也很担心,这一路回来,言译一句话没讲,坐在摩托车上,将脑袋靠在她背后。
  似乎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