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
  她查看了一下他的爱情值。
  93。
  而这段时间,许是因为送了剑的缘故,他一直在拼命练武,原本已经95的武力值,居然已经上涨到了97。
  真优秀。
  想必不需要多久,这个还没有弱冠的少年,就将独步天下。
  可惜,他的身份注定不能为她所用,就算他不和她作对,也无法与他兄长彻底割席,除非将他收到后宫里,若她好好和他说,许以诺言哄一哄,他也未必完全不能接受入宫。
  但以他这恣意顽劣的性子,一旦成为囚笼里的金丝雀,早晚会被磨灭本性,而且她也很难保证将来不会辜负他。
  既然无法负责到底,那就不要为了一时的欢愉,而害了他一辈子。
  放他自由是最好的结果。
  姜青姝想得入神。
  ——
  企图让张瑜知晓女帝身份的计划落空,而落空的原因,竟是那少年拼命抵抗、不信别人的话,只护着她的剑。
  谢安韫得知消息时,只是冷笑了一声。
  他嘲弄道:“张瑾那种心机深沉的人,居然养出个这么傻的弟弟,我倒是小瞧了她哄骗人的招数。如此信任她,可见将来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他这话,仿佛是在谈论一个处处留情的渣女,任何听信她花言巧语的男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因为她根本谁都不爱。
  传讯的陆方一顿,表情怪异,欲言又止。
  谢安韫扫他一眼,“你还什么话说。”
  “禀郎君。”陆方踌躇着,压低声音道:“张相后来亲自去京兆府解围了,据说他下来的那个马车里,后来走出来了一个年轻女子,看身形描述……很像陛下。”
  所以,也不单单是张瑜一个人在那固执地犯傻。
  而是,他的兄长和心上人都在担心他,为他解围,他们都很关心他,事后,女帝还牵着少年的手,和他说笑着走进府中。
  张瑜为什么那么信任她?因为她也对他很好,并非他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的,只有谢安韫而已。
  谢安韫动作一顿,他盯着手中的匕首,好似被定住了,久久没有说话。
  许久,他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是么,那又怎么样。”
  “再深的感情也不过是假象,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善类,我不信那个张瑜能如愿以偿。”
  他不信。
  他像是要强作冷静,但陆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攥着匕首的手越来越紧,连指骨都透着青白色,甚至发紫。
  明明擦拭过一遍的匕首又被擦了一遍,像是竭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最后他猛地一掷匕首,匕首擦着陆方的脸,带起一阵冰冷的风,深深地没入墙壁内。
  他甩袖离去。
  ……
  与此同时,行宫内。
  霍元瑶站在行宫门口张望了许久,那守门的侍卫见她今日一直在此徘徊,不由得问:“你在看什么?”
  霍元瑶道:“我在等陛下的车驾,先前宫中传消息,说陛下今日会来探望殿下的。”
  那侍卫说:“太阳都要下山了,陛下定是不会来了。”
  霍元瑶也觉得是如此,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轻轻咬唇道:“陛下不是会食言的人,可能是有事耽搁了,我再等等罢。”
  可她等到很晚,也没有等到陛下出现。
  霍元瑶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说好了要来,为什么突然又不来了?她颇有些郁闷,转身回到殿中,秦施又在为君后的身体嘱咐着什么,神情明显比几日前轻松很多。
  秦施说:“看来这个新方子效果极好,殿下近日也没有咳嗽了,便一直这样保持下去,定然可以顺利产下皇嗣。”
  赵玉珩温声道:“这几日,秦太医辛苦。”
  “殿下严重了。”秦施叹了一声,“老臣只是希望殿下能安然无恙,以殿下的身体,实在是不适合诞育子嗣,好在情况好转,只要中间不出什么意外,殿下一定会好好的。”
  再精湛的医术,都需要病人好好配合,令秦施欣慰的是,君后体弱多病,对生死之事看得很淡,却并未放弃自身,还是想好好活着的。
  这四年来,秦施一直在为赵玉珩看病,前三年君后的身子都好坏反复,他也并无什么求生欲,只说顺其自然便好了,全看天意,有时候让秦施也无可奈何。
  今年虽然情况直转急下,但他却主动配合了不少,就好像心里突然有了挂念,想活得久一点,能多陪那人一日也好。
  秦施很欣慰。
  他收好药箱,转身离开。
  霍元瑶还站在不远处的雕花槅扇边,虽然努力藏着心事,神色还是有些郁郁,赵玉珩偏头,唤道:“瑶娘。”
  “诶。”
  霍元瑶连忙上前,“殿下有什么吩咐。”
  “你怎么了?”
  “我……”她忍了又忍,趁着这里没别人,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陛下今天食言了,她没有来见你。”
  “她不会轻易食言,应是有别的事。”
  “陛下是个好皇帝,我也觉得陛下不是故意的。”霍元瑶直白道:“可是事有轻重缓急,表兄你也很重要,我不是说陛下不喜欢您。只是有时候我忍不住想,表兄你是不是太让陛下安心了……”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肉吃,最省心的那个往往才最容易被忽视。
  霍元瑶都恨不得帮他去跟陛下说,其实他也没有表现得那么不需要她陪,有时候表兄会很想给她写书信,很想叫她过来,只是都忍住了。
  可越不想打扰,对方越不会知道,他远没有他表现得那么冷静淡然。
  第110章 眼前人12
  霍元瑶说的,赵玉珩何尝不知。何止是她?就连许屏、赵家人,全都是这样认为,希望他能够主动争一争,让在感情方面比较迟钝的女帝能更在乎自己。
  赵玉珩并不傻。
  他依然我行我素,纵使所有人都这样催促他,他也只是笑一笑,并不理会。
  霍元瑶直接道:“有什么都需要直接说出来,这样您和陛下的关系才会更好。陛下平时那么忙,您难道指望自己什么都不说,陛下就能体察到您的心意吗?”
  赵玉珩淡淡问:“你为何会这样觉得?”
  霍元瑶一时哑然。
  她有点茫然地想:难道不是这样吗?难道君后不想让陛下更喜欢他吗?
  赵玉珩神色平静,展目看向窗外那一簇已经凋谢的花枝,平淡道:“若她不是皇帝,或是我并非姓赵,我自然什么都不会顾忌,但你瞧,仅仅只是这样,她已经力排众议重用赵氏武将,只怕现在,朝野上下人人都在议论她有多在乎我。”
  霍元瑶沉默。
  “您总是考虑的太多。”
  “总有人要操心,还是自己来安心些。”
  霍元瑶不由得想起很早很早以前,民间对赵三郎的评价。
  那时她才十岁,初次跟在阿兄身后见到表兄时,他已是整个京城最光芒万丈的少年,却又因为体弱多病,被很多人说成是“天妒英才,过慧易夭”。
  赵玉珩淡淡一笑,仿佛并不在乎那些小事,伸手去拿桌上由赵氏亲信传来的密报,长睫一落,平静地看着。
  这些年赵玉珩足不出户,但无非是从骄傲恣意的赵三郎,变成了隐于幕后的谋士,天下事依然尽在掌握中。
  军功赫赫的武将在无战事时,大多数会被鸟尽弓藏,被削夺军权只是最好的结果,这一点赵家早就明白,尤其是张瑾崛起后,由张党网罗的密网,几乎可以杀赵氏于无形。
  好在,有赵玉珩。
  他是先帝钦点的君后,后宫前朝关联紧密,赵玉珩就像是赵家外面裹着的那一层薄弱又坚韧的屏障,劈不断,且紧紧将赵氏黏附在女帝身边。
  虽然他厌烦至极,却不得不做。
  三党制衡,平衡只要不被打破,就永远风平浪静。
  但依然还是起风了。
  “许屏。”赵玉珩盯着手中的密报,眉头越皱越紧,出声唤。
  霍元瑶欠了欠身,转身出去,守在外面的许屏绕过屏风走了进来,拜道:“殿下。”
  “兵部近日无异动?”他问。
  许屏道:“是,谢仆射着重督查兵部事务,谢氏父子关系不睦,许是有父亲施压……谢尚书才没有暗中动什么手脚。”
  “此次调兵遣将,陛下可有调派与谢氏走得近的武将?”
  “不曾。”
  “外军调派兵力多少?”
  “先是十万关内道折冲府兵,随后陛下又相继调了八万,若漠北增兵战事不平,后续只怕还要继续调兵。”
  赵玉珩眉头越皱越紧,他闭了闭目,说:“不对劲。”
  许屏不解,赵玉珩缓缓道:“谢安韫过于安静,凡事反常必有妖,你速速知会大伯,令他去注意左威卫大将军郜威……近日可有什么动作,又私见了何人。”
  “是。”
  ——
  九月时分,北方传来捷报。
  漠北发起进攻,燕云两州同时被攻打,平北大将军段骁镇守云州城,乘胜追击,斩杀敌军副将,偏就在此时,燕州守将突然叛入契丹。
  好在关键时刻,后方赵德元率军而至,险险挽救燕州,但与此同时,燕州城后方幽州镇内,节度使曹裕趁此时机发兵,彻底反了朝廷。
  曹裕勾结漠北,似乎早已预料燕州之事,见后方赵德元出兵燕州,趁机发兵,其子曹肃为主将,率军向东直攻蓟州,蓟州失守。
  朝廷再派援兵,势必剿除反贼,击退漠北,平定北方。
  “蓟州距离檀州非常近,若檀州失守,燕州城三面被包围,势必危矣。”
  紫宸殿内,看到女帝揉着额角,一副完全没睡好的样子,裴朔还是出言安慰:“臣觉得,陛下不必太过忧心,有赵将军在,要拿下檀州,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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