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而且价格跟新鲜蔬菜鱼肉类差不多,相当于不会要他们的盐钱,相对来说,比起买盐,有时候买腌制品反而更划算。
  古代没有味精,求美味不过求一个鲜字。来了省城,这个城市的人吃的东西偏甜。
  云舒一家子人吃的清淡,人家实惠舍得放糖,他们却因为过甜了反而吃不惯,之后吩咐下处做菜的人少放些糖,这才好了很多。
  适应省城的生活之后,大家的精神状态也逐渐轻松了。
  云舒的舅舅懂得温故知新,在背诵跟举例方面是很好的,但是学习方法跟写作技巧上有所欠缺。
  之前他一直在家学习,平时要教书,还有交际,很少能够抽出时间来好好做一篇文章,因此写卷子的速度甚至还要不如云舒他们。
  自从云舒教了他写作的技巧之后,林枫便很有一种不耻下问的感觉,对云舒请教的也多了。
  这更使得云安敬佩云舒,毕竟连三四十岁的舅舅,都要有问题来问云舒的。
  等到考试那日,大家齐聚贡院门口,流程还是跟之前差不多,只是进了贡院便锁院了,一场考三日,一考还考三场,题目很多,甚至还要自己准备食物,根本没办法将心思放在别的地方,埋头就是考!考!考!
  三场考试下来,整个人都晕晕呼呼的,云舒缓了两日才渐渐好一些。
  其实平时也经常连续几天都在做题,这种做题模式他们已经训练过无数次。
  这次从考场内出来之所以像是虚脱了一般,一是因为考场内空间不大,考试题目也没有押中的,这让他的情绪过分紧张。
  二是因为备考多时,自从去年考完院试搬家之后,将近一年左右的时间,他们都在写试卷,就为了适应这一场考试,长时间的累积总算到了验收成果的一颗,突然放松了下来,就格外的疲乏。
  就跟很多高考生,考完就要在家倒头睡一个星期再说的心情是一样一样的。
  这次的考试的人数其实是比之前院试录取人远更多的,除去之前考中秀才的人员之外,还有一些之前未参加院试考试然后补考的人。
  乡试这一年的七月份,可以再有一次补考机会,补考通过的话,也是有资格参乡试,这种叫做录遗。
  竞争人员经过层层选拔,都是比较优质的考生,加上考生人数多,竞争十分激烈。
  然而不止考生内部对这场考试十分重视,八月,整个省城几乎算是读书人的天下。
  每日大家讨论的热点也是今年究竟谁能名列桂榜。除了考生多聚集在省城之外,还有另一项原因。
  这会儿因为举人可以做官,之前可以算是一界穷书生,勉强养活一家子的文人,做了举人之后身份地位瞬间变化。
  因此有些地方乡绅喜欢“榜下捉婿”,毕竟只要考上举人,就说明国家至少已经查了对方至少三代人的身世,身家出身清白。
  一般来说,配未出嫁的女儿家,况且还要未婚,三十出头已经顶天了。
  而四十岁还不到的人,将来能够考上进士的人可能性是很高的,这地方乡绅,将来能有个京官的女婿,即便是六七品的官员,那面子已经是很到位了的。
  不但如此,将来女婿若是真的能考中进士,还能验证自己的眼光不错。
  因此这种榜下捉婿的情况,在各考试结束之后是很常见的行为。
  云舒他们几人考完之后,吉祥跟笙歌负责照顾,有几次下处主人家的女儿还借机进过云舒的房间。
  虽然穿戴整齐,且在看书,姑娘家也只是借着端茶倒水的名头来的,但还是把云舒一大男人吓到了。
  之后云舒就有吩咐吉祥跟笙歌,平时弟弟跟自己待在一起,屋里要是笙歌出去了,吉祥就得留在外头等候召唤,若换成吉祥出去了,也是同理,笙歌得在外头看着。
  这是为了防止外面有女子突然闯入,要是坏了人家的名声,云舒他们有理说不清。
  这段时间他都觉得有些好笑,从来都是女人怕男人乱来,轮到他这儿倒变了味道。
  见了女人,就像唐僧进了盘丝洞,也未免太守男德了些。
  可是他还有什么另外的方法,来区别自己跟古人的不同呢?仿佛也只有恪守“男德”这一点儿了吧?
  他想他没有那么高尚,只是不下想让自己身为现代人的三观被完全践踏,虽然上辈子偶尔也会看两本网络小说,里面的男主人公也有一夫多妻的。
  但是轮到他自己穿越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发达而去践踏别人的灵魂,一夫一妻,是他必须要去遵守的。
  对于云舒来说,他已经达到了成婚的条件,十七岁,已经考上了秀才,长子家里又有土地,将来只要运气不是那么差,想必这次即便不过,再考哪怕十年二十年才成功,他也算是青年才俊。
  因此在古代的相亲市场,他的条件可以算是很不错。
  自然,这只是在县城内部的条件算是可以。
  若是到了京城那个达官显贵如云的地方,对于那些官员的选婿资格来说,他是远远不够的。
  就譬如现代,一线城市的平均工资,跟小县城的平均工资,这是没有什么可比性的,因为本身城市跟城市之间的资源不一样,对比起来会很不公平。
  考试结束之后,云舒他们休息够了,之后又忘记了之前游山玩水时双脚承受的痛苦,又约了一些人同游省城,结果可想而知,必定是脚疼得好几天都不想走路。
  就这样,玩了一通之后,考试成绩再九月初的时候被公布了出来。
  云舒、云安两兄弟,还有蔡博文都上了榜,反而是他们舅舅林枫这个年纪最大的人落榜了。
  云安的成绩挂在很后面,然而总算还是进入到了举人这个行列中来,云舒的成绩也在中游,想是有些文章写的并不那么深刻,不过他的策论向来是很好的,所以成绩比他想象中的要高。
  因为这次考试他本来没有抱太多希望的,只想说即便是陪考,也来适应适应。
  只是没有想到,不但他中了,连弟弟也中了!
  另外还有令人惊讶的,便是蔡博文的成绩也比云舒低了两名。明明是个院试的案首,到乡试竟然退步了。
  不过结局是好的,蔡博文本人也并没有计较什么,心态还算乐观。
  自然,没有中的林枫是几人中心情最不好的了。
  他虽然能够不耻下问,只是连两个还不到及冠年纪的侄子都不如,他多少是有些羞耻的。
  发了榜后,考中的举人要参加个鹿鸣宴,去赴宴前一日晚上,云舒听到了舅舅屋里有哭声,云舒也不好去打扰。
  趁着还不是很晚,找了蔡博文帮忙去开导。
  毕竟他们二人年纪差不多,舅舅偏年长一些,林枫要聊属于大人的心酸也不好跟十几岁外甥讲,自然是跟同龄人聊。
  蔡博文自然肯帮这个忙,都是读书人,寒窗苦读,还是很有共鸣的。
  果然,蔡博文去了之后,林枫也开了门让他进去说话。浅喝了一杯从下处主人家买来的女儿红,林枫便上头了,说了许多心里话。
  蔡博文本来也没有什么,只是林枫说:“我今年已经三十七的周岁,再有一次考试就是四十了,过了四十,我也不便再考,只好将一身心愿寄托在儿子身上,只可惜我儿子也不是读书那块料,究竟家里几代人才能够完成我的心愿呢?”
  说着,不禁潸然泪下。
  文人的理想不都是考科举做官,但是文人的最高理想就是做官。林枫从小受到父亲感染,自然以做官为最高志愿。
  只是等到五六十岁做官,已经没有激情,最鼎盛的年华也就是五十岁之前,若能四十岁考上,也不过短短为官十年。
  林枫也想着,只十年便好。
  只是这次不中,下次也不一定了。
  蔡博文跟他有了共鸣,一时又觉得自己实在幸运,文人本来就容易感性,加上喝了两杯酒,俩大老爷们儿竟然抱头痛哭,醉了,累了,便睡在一处。
  到了第二日醒来,想起昨夜两人失态,多少有些尴尬。
  不过至少,林枫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第57章
  第二日鹿鸣宴, 云舒他们梳洗打扮一番,把自己收拾的格外清爽,打扮不用十分华丽。
  毕竟主场也不是他们的,只要符合自己身份, 寻常打扮也可以。
  当天该有的形式都会走, 文人比较多,内敛的洒脱的, 来者虽然都是大男人, 许多却也头上簪花。
  长得好看的自不必说, 只是那些又黑又胖的男子, 还攒一朵红的或是黄的, 极艳的花, 多少有点辣眼睛,大家各自都在释放着考后的欢愉。
  巡抚主持, 席间唱《鹿鸣》, 条魁星舞,十分热闹。
  然后喝酒吃肉,履舄交错。走时杯盘狼藉,各自都醉了, 但又不十分醉。
  席上三十岁以下的人比较少,云舒跟弟弟坐在一起,也没什么人搭理他们,但因为都是文人, 互相之间很是客气。
  正好有个坐他附近的年轻人,看着并没有到而立之年, 气质倒是儒雅中透着几分淘气。
  年轻人长相周正, 名字也正好叫周震, 有字叫幻海。他正好坐在云舒身边,见云舒跟云安的名字很像,长相也有几分相似,因问他们是不是兄弟。
  云舒回答了,周幻海便夸了他们两兄弟小小年纪很不错。
  “沧州盐城那边儿有个顾家,也算是世家大族,家中文人许多,听说祖上出过宰相的,辅佐了两朝帝王,跟你们家可有什么渊源没有?”
  其实顾家近年已经没落,分出去三支也并没有个出息的,时常也已经不联系,云舒所知道的家中亲戚,除了宋城外,确实还有盐城那边儿的一脉。
  既然说是祖上出过宰相,有算是世家大族的话大概也就是顾家了,只是不知道对方竟然还能知道他们顾家。
  “小门小户的,哪里称得上什么大族。”云舒先是谦虚了两句,然后说道:“大概说得是我们家分出去的嫡系一脉,我们这家分了三支,要说顾家,兄台说的盐城一代的顾家,大概是我堂叔那一脉。”
  周幻海见云舒说居然是这样的亲戚,便问他:“哦?那么说,你知道个叫顾腾霄的兄弟么?”
  云舒这才算确定了,大概是自己的晚辈,于是说道:“我们家按照字辈来起名儿,就这么从名字来看,该是我的侄子辈了。”
  “侄子?”周幻海大概生性比较乐观,脸上表情也是藏不住,一下变成了高低眉,脸上笑意渐渐显露出来,“这正式俗话说的呢,拄拐杖的孙子,襁褓里的爷爷,他今年都三十来岁了,倒成了你十几岁的人的侄子。”
  云舒一听,也有些乐。
  没有想到自己在盐城的亲戚,居然还有个比自己大的侄子。
  接着,只听周幻海继续说道:“不过若真这么算,你的辈分也该比我大了。”
  云舒便问他:“周世兄跟盐城顾家有些渊源?”
  周幻海点头道:“确实有些关系,我家里一个表妹就是嫁到盐城去的,我当时正好有事儿要去盐城,便送表妹去了,那会儿在盐城待过两个月,已经是很久远得事儿了。我过去得时候是表妹夫招待的,我这表妹夫,就叫顾腾霄。照你的说法,他该是你的表侄子,要这么算,咱们之间也算是亲戚。”
  “世兄是哪里人士?”云舒问他。
  “我就是省城本地人。”周幻海说着,又朝云舒凑近了些道:“那咱们且只论咱们的辈分,不要同你那侄儿那辈算了?”
  云舒笑着点头。宴席上,顾家兄弟俩多是跟周幻海聊天的。
  这日玩的尽兴,回到下处休息了一日之后,又去了监考官那里拜见过。
  云舒没什么后台,成绩也不在前列,对方能够招待他已经很感激了。
  之后究竟不能不能在官场中多被提携,也并不好说。
  这日过后,便马上收拾,打包行李踏上回家的道路。
  到家的时候,已经有报子来报过了。
  林氏听到俩考上了举人的儿子,高兴的连夜去了供着祖宗牌匾的小宗祠里跪了列祖列宗,跟已经去了的老爷说了一宿的话。
  老爷死前交代的让云舒兴家,果然他们没有辜负了自己父亲的话。
  家里亲戚出了两个举人,自然林家跟顾英磐他们也是高兴的,第一时间纷纷来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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