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王老爷跟他们家太太瞧见这画面,魂都差点儿被吓丢了一半儿。
  毕竟坐在地上哭的女人,此时抽打的不止是她自己,更是他们王家的命根子啊!
  王老爷立马说道:“不赶你出去!你是我们王家的儿媳,我看谁敢赶你出去!”
  顾晴的婆母也是用哄着的语气说道:“就是啊,咱们不会赶你出去的,你是将来王家继承人的生母,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了,怎么会赶你出去呢?乖啊,地上凉,先起来再说。”
  林氏见状,气得冒火。
  顾晴坐在那里,也是满眼的失望。
  林氏最后忍不住说道:“亲家,既然你们王家这样不在意你家少奶奶,那么便将她放回去,回我们顾家去吧!今日你们可要给我一个说法,如若要将这女人留下,我们晴姐儿就回去!”
  这会儿,王家老爷跟太太脸色又难看起来。
  说句实话,家里需要顾晴的地方还多。
  有孩子要生养,接下来又要添丁,下人要管束,外边儿田地收租也要顾晴来管照,这并不是一个妾能比得了的。
  只是比起这些,自己的孙子儿总是更重要的。
  王家太太心里算得清楚,虽然她已经十分确信这小妾肚子里的是个孙子,只是要有个万一,又是个闺女。
  那王家要是为个女儿而失去一个管家太太,肯定是很得不偿失的。
  因此王家太太心里打定主意,先暂时稳住顾家,之后如果那小妾生了孙子,她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孙子跟母亲骨肉分离的。
  毕竟在她的心里想着,养母是不如生母亲。
  若是自己的孙子生了出来,王家太太心里算定顾晴不会好好照顾。
  那倒时候,就算顾晴走了,家里一时肯定会乱,那也无所谓,反正她已经有了孙子了。
  只是这会儿,她肯定不能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先表达出来。
  于是顾晴的婆母站直了自己的身体,走到顾晴的身边儿,将儿媳的手牵了起来。
  “好孩子,我知道这是委屈你。但如今也不能逼她啊,一切先这样儿吧,不管怎么说,先叫她住下,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好不好?之后的事情之后再商议。这毕竟是咱们王家最后的根脉啊!不止如此,他还是丹姐儿的亲弟弟啊!”
  顾淼也被林氏带在身边,她是极其看不惯王家人的那副嘴脸的。
  还没听王家太太说两句,顾淼便蹙起了眉头。
  之后实在忍不住,站直了身体,手指着跪在地上已经渐渐停止哭泣的那个小妾道:“你不过是一个妾,是我姐夫家买来冲喜的玩意儿。让你冲喜不成,主人家给你一条活路,你才能活着。现在你还要拿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主人家。
  告诉你,我姐夫的孩子将来是我姐姐膝下养着的嫡子!你要是真打坏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让你好好听话,将来给你一笔钱,找个男人过日子便罢了,有什么主人家还给你担着。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打断你的腿!”
  那小妾被顾淼的气势吓了一跳,顿时连哭也忘记了。
  王家的老爷太太也被顾淼一顿输出弄得愣了一愣,接着还是顾晴的婆母先回过神来。
  “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呜呜呜呜呜,你们顾家家大业大,这里一□□里一脉是不怕,可这可是咱们王家唯一的种儿啊!我们王家向来是一脉单传,如今连个过继的都找不到,眼看都要断在这里了。
  我儿子要是活着,我也就随便这肚子里的孩子的死活了啊!不过是个妾生的,将来也不是个正经的嫡出。可怜我奔儿啊!你怎么走得这么早啊!我的奔儿!如今咱们家可就这一个希望了啊。”
  云舒听她一口一个“种儿”,一口一个“儿子”,云舒都莫名感觉顾晴的婆母不是在重男轻女,而是在刻意地侮辱男人。
  这下不是女人的本职是生儿子,而是男人的本职是生儿子,仿佛生不了儿子,连死了都合该被人抱怨。
  真是为了个儿子,都要疯魔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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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顾晴见婆母哭成这个样子, 就差给自己跪下了,心一下就慈悲了:“要不然还是再说吧,先等她把孩子生下来......”
  顾淼闻言,强势道:“现在不定好, 将来生下来, 又说孩子要喝奶离不开亲妈,长大了又说已经亲了, 强行分开不好。之后又教得孩子跟姐姐离心, 你将来又怎么做好这个家的主母?”
  顾晴是林氏的第一个孩子, 她在教养大女儿的时候没有经验, 只将她教得温顺、贤惠, 因此顾晴的性格也柔软。
  顾英礼在的时候, 林氏跟顾爹十分相爱,顾家的长辈去得早, 而且林氏的婆母跟林氏的关系也很好。
  顾晴是在这样一个环境里长大的, 自然向往夫妻之间夫唱妇随,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的状态。
  而对待长辈,她也相信, 自己只要恭敬孝顺,便能够跟公婆相处得好。因此刚嫁进来,便用心侍奉公婆,将公婆当作自己的亲爹妈一般的去孝顺。
  只是她没有想到, 公婆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般,也将她视若己出, 而是处处将她当个外人。
  林氏忘了教大女儿要强势, 因此顾晴也从不强势, 受了委屈便只是回娘家诉苦。
  林氏后来后悔了,便宠得小女儿十分强势。这次本来应该顾家能说话的人出来商量,偏偏顾淼冲在前头,将该说的都说了。
  其实这会儿在外人看来,顾淼多少是有些没大没小的。
  顾家的两个女儿明明是同一个母亲所出,性格却处处不同。
  云舒在一旁听着顾淼的话,心里多少有些赞同。
  他也觉得还是先说好孩子的教养归谁,以及孩子的生母的去处更好一些。
  王家公婆这个尿性,云舒都懒得多说,姐姐在这个家受了多少委屈?如今没了丈夫,更是任人搓圆搓扁的。
  趁着娘家有人在不将结果定下来,将来就更被王家占便宜了。
  谁想那小妾真是个能耐的,见云舒他们不肯松口,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朝房柱那边儿跑了过去,“呜呜呜,我不活了!让我跟这孩子一起死吧!”
  这下王家上下乱了套,都去拦她。
  云舒他们左右不是人,最后还被王家人说了几句。
  云舒本意想要带姐姐走,由得他们乱几日也就想起顾晴的好来了。
  然而顾晴又不肯跟他们离开,最终云舒只得跟母亲还有妹妹回去了。
  林氏见女儿如此,心里过不去,一个劲儿的在车上抹眼泪。
  云舒又转眼去看顾淼,却见她面上丝毫没有哭泣的模样,只是蹙着一双好看的眉,看起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有种当家作主的气势。
  回到家,顾淼气呼呼地下了车,嘴里还嘟囔着:“王家有什么好,非要留在那样乌烟瘴气的地方。”
  云舒心想,王家自然没什么好的,但是只要有个丹姐儿在,只怕姐姐是死也不肯离开的。
  云舒不禁侥幸想着,或许将来王家真的生下了孙子,他们能够将姐姐跟丹姐儿都接回家住也不一定。
  如今姐姐不肯跟他们回家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再看看接下来王家的行动了。
  说不定哪一日,姐姐自己受不了了,也就回来了。
  只是看姐姐今日那副模样,反而有几分抑郁的情绪在其中。
  云舒只得让母亲时常过去瞧瞧姐姐,好在顾晴平时受了气还能偶尔回娘家住两日。
  回家休息了一日吃了药后,第二天云舒的肠胃就正常了,因此照旧去上学念书。
  秋季来临前,姐夫家的那位小妾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儿。
  云舒跟母亲一起去看过,孩子很瘦弱,刚生出来的样子很丑,根本看不出像谁,然而姐姐的公婆却一直说他长得像已经去世了的姐夫。
  关于孩子的抚养问题,最后还是王家松了口。孩子养在顾晴的膝下,只当这是顾晴生的。
  姨娘却并不会被送走,纵然顾家不同意,这也是王家的家事了。顾晴软弱,无法再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林氏再次妥协,觉得这件事情既然都已经互相做了退步,那便算了。
  只有云舒跟弟弟妹妹们觉得这件事情只怕没有那么快了结,因此并没有这么快放下心来。
  不过这会儿已经入秋,云舒跟云安即将要去参加明年的县试,家里的其它事情都被排在了后面。
  只将他们两位考生的需求,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
  他们这个朝代的守孝说的“三年”指的是入三年,即跨越三年就行,实际上是二十五个月的孝期,加上闰月。
  古人重孝,算多不算少,因此足二十七个月便算孝满了。
  因此云舒只守了两年多的孝,明年二三月便能够考试,对他们的考期并不会有影响。
  目前云舒跟弟弟的背诵是都会了的,只是在写八股文跟诗赋方面时而好时而不好,这就要看考题跟灵感了。
  另外在考试之前,云舒托叔叔找了两个给他们兄弟作保的廪生,花了几两银子。
  本朝规定,考生或五人结保,或有一个廪生愿意作保,否则不得入场考试。
  结保的意思就是考生之间互相保对方都不会作弊,若是其中一人作弊,其余几人就要连坐。
  而廪生作保,廪生便是考中了秀才,并且成绩特别好,国家为了鼓励学子,特地发钱跟食物养着的生员,这便是廪生。
  廪生愿意作保的话,考生不用承受什么风险,不用担心别人作弊自己遭殃,但是这样一来,作保的廪生就要承担考生会作弊的风险。
  然而廪生已经靠成绩吃了国家饭,基本不太会愿意作保,不过只要钱给得多一些,扭不过人情,也会有挺多愿意作保的,毕竟怎么也是一项收益,还能多得一份人情,何乐而不为?
  这也多亏了顾英磐的好人缘,云舒兄弟二人在考试的时候就不用跟别人结保,风险降低了许多。
  做好一切准备,到冬季学堂放假后,云舒便重点抓云安跟自己的写作了。
  他找了旧题目来写,兄弟二人每日要写一篇八股文,然后一首律诗。
  每天每天这样下来,到了开学,照旧是晚上挑灯写。
  一月衙门放出考试的消息,说今年二月就要开考,云舒跟弟弟孝满后便去县衙礼房报了名。
  报名的时候要将自己的姓名、年岁、籍贯、以及容貌体格之类的信息登记上去,向上要查三代的身份,这些云舒都是没问题的,毕竟他们是书香门第,成分是很好的。
  这个流程基本就是将考生的身份确认,因此考上童生或者秀才的,基本上他们家里的成分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之后的时间里,先生看他们知识巩固的不错了,便让二人回家自己复习,也算是给二人放了假。
  有了更多的时间,天气也渐渐回暖了,云舒便加大了写作的训练,从原本一天一篇八股,加到了两篇。
  稍微觉得累了的话,就给自己和弟弟放个假,云舒则将自己跟弟弟的文章拿去给先生看看,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加强的地方。
  至于仇二爷,云舒承认他的观点很好,学问也很好,不过他并没有参加过科举考试,在某些应答方面,仇二爷肯定是不如叶先生厉害的,因此云舒这段时间都没有去过仇二爷那边儿。
  正好在科考前两日,云舒从先生家问过问题回来。
  夕阳西下只剩余晖,光线斜斜地照在家旁的一颗未开的桂花树上。云舒这两日又要学习,还要兼顾家里的事情,头脑都昏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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