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节
  科举很容易出现舞弊案,一旦在京城跳的高,和官场来往多,就很容易卷入舞弊案中。所以低调再低调,最好别出门,将来就是出事儿了也牵连不上。
  邢夫人就觉得心里面放松了不少,小伙子目前来看是个靠谱的。她觉得过年的时候只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老太太他们,其他人想做什么自己就不用管了,自己算是尽心了。
  杨太太的正经事儿说完了,邢夫人就留她在家里面吃饭。杨太太本来就是路过便推辞离开了。
  云芳这边刚送走了杨太太,邢夫人看到厢房里满炕的小孩子衣服,再看王熙凤也在这里,心里已经明白王熙凤怕是有身孕了。
  邢夫人就觉得,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云芳有了,她压根不用操心。她就是王熙凤名义上的婆婆,王熙凤不跟她报喜,她就当不知道!
  于是就带着孙子孙女儿到她的院子里面玩耍去了。就只剩下云芳和王熙凤接着收拾小孩子的衣服。
  王熙凤觉得江南这一家倒挺不错的,云芳也觉得还算妥当,跟王熙凤说:
  “最起码家里面有银子,不缺吃不缺喝的。要是这小伙子在官场里面混不下去,不是那吃喝嫖赌的人,带着老婆孩子回家种地,光是花这些银子,三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只要不是吃喝嫖赌,家底殷实的还真的是很难败完。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甘草再一次急匆匆的进来了,一脸惊喜的跟云芳说。
  “奶奶,今天真的是双喜临门,你猜谁回来了?”
  云芳看她的表情,带了点不可置信的问:“三爷回来了?”
  怎么一点都没收到消息?
  甘草使劲点了点头:“小子们已经回来了,说是三爷进宫了。如今这些小子们都在老太太跟前磕头呢!”
  王熙凤直接把自己手中的衣服往炕上一放:“走走走,咱们去一趟老太太跟前,看看这些小子们都说什么了。”
  云芳惊喜的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跟着下炕,两个人刚穿了鞋,云芳就想起来还没跟邢夫人通知一声呢。
  “嫂子先别走,婆婆还在后面呢。”
  这事不能不叫上邢夫人。
  甘草就说:“刚才已经跟大太太说了,大太太马上就来。我已经跟外面的几个嫂子说准备好车,太太奶奶只要用马上就有。”
  一家人赶到老太太跟前的时候,老太太也很高兴。笑着跟大家说:“这几个小子说这一路上都平平安安,瑭儿如今进宫去了,江南的差事干完了,明年就不往江南去了。”
  一句话说完,云芳激动的居然掉了几滴泪,赶快拿手帕擦眼角,邢夫人直念佛,蘑菇高兴的蹦跶了几下。
  桂哥儿的高兴是因为妈妈奶奶姐姐都高兴,所以姐姐高兴的蹦跶了几下,他也跟着蹦跶了几下。
  探春出来拉着邢夫人坐下:“大太太快坐,今天是团聚的大喜日子,不如让厨房里做些拿手的和三哥哥爱吃的,咱们今日在老太太这里吃一回团圆饭。”
  老太太点头:“这才是正经话呢,让人把你们姑父请来,让宝玉也回来。对了,去学里把琮儿环儿接回来,琏儿带着他们去宫门口迎一迎瑭儿。
  再派人去衙门跟一老爷说一声,请他下衙了早点回来,大老爷那里也说一声,别让他自己喝酒了,省的吃饭的时候把他人拉出来醉醺醺的让人不喜。”让人不喜是小事,老太太怕贾赦喝醉了和贾瑭再吵起来。
  外面贾琏很快收到了老太太的吩咐,换好了衣服进来跟老太太说:“孙儿把桂哥儿也带去,老三和桂哥儿也大半年没见面了。”
  蘑菇也想去,努力往贾琏跟前凑,没敢在大人说话的时候插话,但是全身表达出:“还有我,带上我”的意思。
  贾琏对蘑菇都凑自己面前了视而不见,最后抱着桂哥儿走了。
  蘑菇气的跺脚!
  第208章 小秘密
  贾瑭直到晚上才被接回来,整个人黑瘦黑瘦的,一笑一口大白牙十分显眼。而且和贾琏站一起,贾琏唇红齿白面如傅粉,贾瑭的皮肤状态明显着急了点,不像个弟弟,倒像是个哥哥。
  俩人的气质也出现了很大的变化,贾琏还是个世家子弟公子哥,举手投足带着点放荡不羁。贾瑭就有上位者的威严,自有一股官气。
  贾赦贾政和林如海带着贾宝玉前面说话,贾瑭回来候自然是先来见他们。
  贾赦喝的脸都肿了,看到儿子回来,嗯了一声,装模作样的说:“回来了,以后要记得忠君体国尽忠职守,嗝儿~”打了一个酒嗝。
  桂哥儿一看就知道喝酒了,故意说:“爷爷,你又喝酒了!”
  “没有,爷爷就是用酒漱漱口,没喝!”
  林如海转头看了看大舅哥,实在是忍不住,微笑了起来。贾琏也很无奈,看看贾瑭。
  对这种人,贾瑭就没过期待,以前还能刺他几句,现在能直接无视了。贾瑭接着和贾政林如海见礼。
  贾政就说:“老太太一直等着你呢,咱们不必在这里说话了,走吧,去后面见见女眷,都也担心你了大半年了。”
  一群人就往后面去,丫鬟们立即来荣庆堂报信:“两位老爷和姑老爷带着琏二爷瑭三爷宝二爷环三爷琮四爷桂哥儿来了。”
  屋子里也聚集了一圈的女眷,都是亲人,老太太说林如海也不算是外人,所以都没有避开。
  他们进门绕过大插屏,邢夫人和云芳立即站起来,蘑菇跑过去抱着贾瑭的腿:“爹!”
  贾瑭抱着女儿往前走了几步,对老太太说:“孙儿回来了。”
  “好好好,辛苦你了。”
  丫鬟把垫子放在贾瑭前面,贾瑭把闺女放下,磕了一头。
  老太太说:“起来起来,平平安安回来比什么都强。也给你娘磕头,她没少担心你。”
  贾瑭立即转身给邢夫人跪下,邢夫人看他磕完立即拉起来:“好了好了,没事儿就好,回来就好。”说着喜极而泣小声的哭起来。
  云芳只好上前拍着她的背,贾瑭对着云芳笑了一下,云芳就觉得笑容很烫,让自己浑身都燥热起来。
  人太多,两个人都没说话,接着是弟弟妹妹们上来打招呼,又接着是贾兰和二妞妞端端正正的来拜见。
  这次贾瑭带了不少的见面礼,丫鬟拿出给姑娘们和宝玉贾环这些弟弟妹妹侄儿侄女分了,大家分别坐下,端上茶水来开始说话。
  老太太问贾瑭:“你二哥哥跟你说了吧?咱们家盖别墅迎娘娘呢。”
  贾瑭点头:“从宫里出来在回来的路上二哥哥已经说了,说如今快竣工了,孙儿这几日还要去宫里,等到这述职完毕,还想去别墅里看一看呢。”
  老太太就说:“看,到时候你们兄弟带着孩子们进去,里里外外的都看看,这里面有你媳妇的功劳,没有她,也盖不起来。”
  贾瑭回头看了一下云芳,就跟老太太说:“你也太宠爱她了,她才多大点本事,当不得您夸奖。”
  老太太就说:“我夸的少,她啊,真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贾瑭不想让老太太再夸下去,再夸下去未必是好事。说不定将来再有什么大事儿,又要扔到云芳肩上扛着了。
  于是立即转换话题:“你老人家身体可还好?”
  “好,都好。咱们家人这次换季都好,就你姑父咳嗽了好几天,还请了十日的假。”
  林如海笑着说:“是好几年不在京城,气候略微有些不适应,秋天干燥了些,嗓子太干就容易咳嗽,如今已经好了。”
  贾政就说:“眼看着过不久就是冬天了,北方的冬天和扬州的冬天又不一样,妹夫要早做准备。”
  林如海点头:“已经准备了厚棉衣,也准备了一些大毛的皮子,回头就做成衣服。”
  老太太就说:“木炭也不能缺了,多备着木炭,宁肯放着用不完也不能少了。要提前用,别等着天冷了才用。”
  林如海站起来听了老太太的吩咐,笑着说:“今日是来迎瑭儿的,怎么都嘱咐我?”
  一屋子的人笑起来。
  这时候贾赦又开始打酒嗝,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嗝儿是一个连着一个,大家想忽略都难。
  贾琏立即捧着茶杯给他喝水缓解一下,老太太简直不想看他,丢眼显眼的玩意。
  明明一把年纪了,孙子孙女都有了,这屋子里同辈的不用管,儿女和侄女侄儿站了一屋子,孙子孙女也看着呢,他干的都是些不上台面没出息的事儿!
  老太太尽量让自己脸上别露出生气的表情来,看着贾赦喝下去两杯水终于不打嗝儿了,才问李纨:“饭菜准备的如何了?安排在哪儿吃饭?”
  李纨出来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如今秋季不算冷,打算在老太太这院子里排开桌子摆下宴席,老太太看使得吗?”
  老太太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也好,地方宽敞坐的下,让他们在游廊下面挂灯,再摆上些菊花。如今是螃蟹肥的季节,厨房里准备螃蟹了吗?”
  李纨摇头:“没有,明天去买。”
  “不用买了,想着今日添个菜,既然没有就算了。让外面布置吧,布置好了咱们吃饭。早点儿吃了早点让三爷回去歇着。也是骑马走了大半个月的了,再年轻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必要好好的歇息才行的,有话明天再说。”
  一顿饭吃完,大家散了。
  云芳带着孩子和贾瑭回家。
  下了车,邢夫人拉着儿子嘱咐了几句,就带着人送贾赦回去了。
  一家四口也高高兴兴的回了家,云芳是有很多话想和贾瑭说,但是蘑菇和桂哥儿也有很多话想说。
  桂哥儿是赖在他爹怀里不出来,一旦贾瑭把他放下,他立即哼唧着要挤到他爹的怀里。蘑菇更是着急向亲爹展示自己学过的拳脚,非要在屋子里给他爹打一套拳才行。
  云芳把贾瑭的家常衣服和睡衣找出来,带着人忙就忙出,张罗着让贾瑭洗脸洗脚。
  折腾了半天,到天黑了两个孩子精力耗尽才愿意睡觉,这下夫妻两个才有时间说话。在说话之前,更是忘不了要深入交流一番。
  大半夜抱着躺在床上,贾瑭就说:“明年我在家的时候就多了,可能会偶尔出差。”
  “怎么这么清闲了?”云芳抬头问他:“往年都没这么闲啊!”
  “那是因为江南和西南都有点不安稳了。”
  云芳立即来精神了:“这话怎么说?我听说王子腾被地方官员奉旨扣押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贾瑭叹口气:“这里面你才是最大的推手。
  你在江南折腾了这一圈儿,以至于江南的土皇帝们今年几乎没收成。要是家里有点存银的也不算日子难过,但是很多人都是为了维持排场在寅吃卯粮。
  这里面危机最大的是甄家,这些人仗着山高皇帝远,又因为京城这边物价高,所以想要从中谋利,和江南的大富商们合作,甩开你单独卖木头丝绸这些东西。皇帝早防着这一手呢,所以最近江南的官场真的是非常血腥,有人猝死,有人失踪……我就赶快回来了。”
  云芳没想到效果居然这么剧烈。
  “连累你了。”
  “没事儿,我还好,都知道我跟江南没什么关系,也不过是一个过路的而已,所以没被牵连到里面。但是江南的甄家可真够疯狂的。
  也幸亏姑父回来了,接任他的官员被毒死了。”
  “啊?甄家下的手?”
  贾瑭点头,“甄家比任何人家都缺钱,他们挪了税银给他们家姑娘办这一场婚礼,你以为轰动京城的十里红妆是怎么来的?
  本想着接着今年的税收把前面的窟窿给补上,然后再从其他地方弄点银子来把这个窟窿给填好,没想到今年商税几乎没有。
  皇粮国税那么多人看着呢,甄家不敢动,只有盐税是盐政衙门掌握着,甄家上门去借,可盐政衙门不配合。有脑子就能想明白了,谁敢把几百万的盐税借给他们家,这又不是几百两,借出去不还也没事儿,这是几百万啊!
  盐政不借,甄家没地方弄银子,就想了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他们毒死了好几位盐政官员伪装成病死的,现在还在逼着盐政衙门活着的官员借税银呢。
  一个衙门里面,不可能一下子密集死亡好几位官员,这几位都和管理税银有关,任谁都忍不住生出怀疑来,所以现在有江南官员发现端倪了,扬州的军政主官在令人查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