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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怎么就能这样呢,”她急得都说了出来,“我、我怎么办呀。”
  女孩儿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到叫陈大觉得有趣,“能怎么办,挽上你二叔的胳膊走红毯呀。”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她听得出来,有点酸呢——
  她一滞,“那伯伯要看着我同二叔挽着胳膊走?”
  陈大给她将了一军,酸溜溜地回她道,“是呀,要是你同你二叔扯了离婚证,那么我就叫你二叔看着我们走红毯。”
  “这、这……”她急得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怎么能这样呢。”
  陈大还慢悠悠地回她,“怎么就不能了?玫玫,你想想我同你高伯伯陪着你一道走,我同你高伯伯不能走在阳光下,还不能给我们一个陪着你走红毯的机会吗?”
  人说得好卑微,把她的心都说软了,可心软了是一回事,心里有纠结也是另一回事,她嘴唇哆嗦着,半天挤不出话来,“伯伯……”
  “嗯?”他应着声,“玫玫,叫伯伯看看你穿婚纱的模样好吗?”
  又来一句话,她的心也绷不住了,“伯伯。”
  “乖,”陈大诱哄着她,“叫伯伯看看你穿婚纱的模样好吗?”
  再压上重复的话,语气里的柔和与期望落在她耳里,让她一下子就破防了,觉得自己跟个坏蛋似的,偏她又觉得这不是她的错,正纠结得很呢——
  还不止一个人要去,两个都要去,叫她光想想就觉得腿软,“二、二叔他……”
  “你放心,”陈大极为耐心地哄她,自打出生来还从未这么有耐心过,却偏偏极为有耐心地对她循循善诱,“玫玫,伯伯不会叫你为难的,你就可怜可怜伯伯吧,伯伯就是想看看你穿婚纱的模样。”
  她一下子就无语了,话也拒绝不了,能拒绝得了嘛——
  要是他硬声呵气的,她还能顶上一顶,偏人家温声软语的,一个字一个字地都跟烙在她心坎上一样,她再怎么着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一个电话打了,另一个,她不敢打了,她晓得自己拒绝不过来。
  她不打没关系,但有人偏要打她的电话,就跟报告喜讯似的,非得到她跟前张张眼。还接个电话,接得她都有点惴惴,听得那声音可高兴了,“玫玫,伯伯给你二叔当伴郎呢,怎么样儿,挽着你二叔的手,伯伯跟在你后头,有没有觉得很刺激?”
  一句话,把她给压死了。
  她真想说刺激个鬼,也晓得高诚个性子越反对他可能越来劲儿,只觉得嘴里干涩得很,不由得用舌尖舔了舔嘴唇,“伯伯……”
  她声音萎靡的,听上去半点儿精神都没有。
  高诚起身走到窗前,好似听不出来她的状态来,一个劲儿地兴奋道,“高不高兴?伯伯是没机会牵着你的手走红毯,就叫伯伯看着你走红毯好不好?”
  她的话也给他堵住了,堵得严严实实,叫她连句话都回不出来。
  “好。”她半天才应声。
  高诚挂了电话,就按了内线电话,吩咐人将卷宗送到他这边来,面上到是有些阴沉,将送卷宗过来的人都吓了一跳,声儿都不敢提高。
  张玫玫心塞了,到想来个曲线救国,索性打电话给二叔,这回还真是二叔给接的电话,不再是李秘书,装作不知道地就问了一句,“二叔,我们的婚宴还是简着办吧,也别办什么时兴的了。”
  “嗯?”陈二拿着笔略皱着眉头往文件上批阅,还穿了各部门专传阅的批语,就让李秘书把文件拿走,也示意他出去,待得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才压低了声儿同她说,“也没办什么时兴的,爸说也不至于要把场面搞得太大,也就几桌的事。”
  就几桌,她心下略安心,她家里头其实也没有几个亲戚,李姐是独生女,张哥是孤儿,加上哥们姐们的还有同事,也就是凑几桌的事,“哦,那我也不叫伴娘的了。”这话她是压着舌尖说的,胸腔里的那颗心跳得极厉害,她都差点儿将胸口按压住。
  “怎么不叫伴娘呢,伴娘服都定好了,你叫李娜还有学校里的那个一起,”陈二还觉得她小女孩家家的可能还不适合结婚这个事,语气越发柔和了,“玫玫,就算再简洁,也得有个样儿是不是?可二叔想着也得你高兴才好,你想再简单些那就再简单些?”
  都就几桌了,还要怎么再简单呢。她话到了舌尖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再说下去都显得自己无理取闹,特别的无理取闹,“二叔,我就是有点怕……”
  “傻玫玫,怕什么呢,有二叔在呢,”陈二柔声细语的,再没有比此刻更温和了,“乖,有二叔在呢。”
  二叔的声音一下子就抚慰了她的心,好似一下子就有了勇气似的,“好的,二叔。”
  “乖乖的,晚上等李秘书带你去试试,还有李娜,还有李秘书的那个……”
  她听着,让二叔给说动了,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李娜先发了消息,“课完后别先走呀,晚上同我一道试婚纱呀,你给我当伴娘,也要试试伴娘服。”
  李娜回得很及时,“哎,好嘛,没说的。”
  得了李娜的回复,她心里就慢慢地好了,也给董玲发了个消息,“端午节有空吗?我想请你当伴娘。”
  “有空的,”董玲回得也快,回的是语音,语气里充满了欢快,“我有空的。”
  张玫玫晓得不会有拒绝的回答,她也不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人,还是得谢过,还把晚上试礼服的事一说,董玲也应承了。
  眼看着事儿都一样样的办好了,张玫玫就有些矛盾了,这矛盾还没处说去,只能瞒在心里头,但凡她的事上透一个字出口,都是叫她没脸儿见人的。
  苦——
  就是苦,她觉得心里头苦得很,同黄莲那样苦。
  也不是全然的苦,也有点欢喜,要挽着二叔的胳膊走红毯。
  所以, 就矛盾了,两相纠结。
  叫她一时有些摇摆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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