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岑峥年明白她的意思, 点头说:“我争取下周一让安安去上学。”
  岑淮安就在一旁听着妈妈和爸爸讨论他上学的事情,听到爸爸说下周一就可以去学校, 他眼睛立马亮起来, 看向岑峥年:“爸爸, 下周一我就可以去学校了吗?”
  安安以前没有觉得小学多好玩,老师教的东西他看书就会了,同学很多都好幼稚。
  可是离开学校他就觉得还是上学更有意思一点,可以有同学和他下棋,现在在家妈妈要学习,他除了看书下棋,只能和小狗玩了。
  岑峥年看着岑淮安,嘴角噙着笑说:“如果事情顺利的话。”
  吃过饭,初夏去浴室洗漱,岑峥年和岑淮安收拾饭后的残局,顺带喂小狗。
  岑淮安蹲在狗盆旁边,看两只小狗“吧嗒吧嗒”快速吃着菜汤粥泡馒头,眼睛里也带着快乐。
  “爸爸,咱们家院子里枣树会结枣子吗?”
  初夏跟岑淮安说过院子里那棵树干很粗的树是枣树。在梁州市的时候,路边的树没有枣树,家属院里也没有,岑淮安没见过枣树,但他吃过枣。
  岑淮安和小狗在树下玩的时候,看到已经发芽的枣树,忍不住想:要是能结一树的枣子就好了,可以吃很久很久。
  “会。”岑峥年的语气没有任何犹疑:“以前枣树结的枣,都是你表叔来打,今年你可以和爸爸、表叔一起打枣子。”
  岑淮安想到那个场景,忽然就升起期待:“爸爸,那枣树什么时候结枣?”
  岑峥年刷着碗耐心地回答他:“五月份左右枣树开花,等花落了结果,七月中旬有的青枣就可以吃了,到中秋节的时候,枣就会完全红透。”
  岑淮安在心里计算爸爸说的时间,这样一算,还有好几个月才能吃枣呢。
  黄子和黑子扯着他裤腿想出去玩,这会儿天有点黑,初夏不让他们天黑出院子,岑淮安就带着两只狗子在院子玩。
  本来是人玩的小球,岑淮安扔出去,黄子和黑子两个立马跳起来接住,再衔过来跑回去等着岑淮安扔。
  他扔给完这只狗再扔给另外一只狗,一人两狗玩得很高兴。
  岑峥年收拾好厨房出来,看到外面的场景,眼里不由自主浮现笑意。
  他站在东厢房门口的位置看了一会儿,走到浴室门口和初夏说一声,便去了胡同里开的小卖部。
  这会儿安个电话很贵,每个月也要交钱,普通人家很少有安得起的。
  为了方便市民,电信局在胡同里小卖部或者供销社安上传呼公用电话,每五分钟收一次费,给所有市民方便。
  岑峥年在小卖部里给蒋知达打去电话。
  等他再次回家,初夏已经从浴室出来了,岑峥年笑着对她说:“明天达子会带你们去实验小学考试。”
  “解决了?这么快?”
  岑峥年和她说:“这不是大事,原本满七岁这个年龄规定大部分小学并没有严格执行,报名的时候只要是交报名费了都能去上学,只不过安安是插班,实验小学的主任就要求严格了点。”
  岑淮安的户籍是跟着岑峥年的,岑峥年被调来京城,户籍也跟着调过来了,岑淮安的户口是没问题,而且岑淮安满了六岁,也不算太小。
  所以只是需要插班进小学,都用不到蒋外公,达子找了个朋友就办成了,不过达子回去后还是和蒋外公说了这件事,在事情办完后。
  岑峥年当时听达子讲完,心里有股淡淡的失落,原本这应该是他去跑的事情。
  他认真和达子道了谢,也和初夏说了是达子帮的忙。
  初夏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心里却在想着怎么谢谢蒋知达。
  这会儿还不到睡觉的时间,初夏坐在卧室里做题,准备做两套物理卷再睡觉,而岑峥年给安安在隔壁讲睡前故事。
  物理一直是初夏心里的痛,她不管怎么努力,分就卡在九十左右那里停住了,后面大题难的她也确实有做不出来的,做出来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做对。
  初夏做到第二张卷子后面,又被一道力学题难住了,看了半天,画了几个力,但推算出来的结果一看就不对。
  初夏正要擦掉重新写,身后突然一道热源靠近,白皙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画的那几道力上。
  “这里你加个拉力试试。”
  初夏没有去看身后岑峥年,低头按照他说的画上拉力继续算,得出来的答案没有那么离谱了,她再对照一下答案,就是那个数。
  有个厉害的免费指导老师,初夏自然不会放过,把之前她不怎么明白的物理错题找出来,一个个去问岑峥年。
  岑峥年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旁,低头去看她说的题,两人的身体靠得极近,初夏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味。
  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很多男人,岑峥年身上永远是干干净净的,就连他风尘仆仆刚从工作的地方赶来见她时,也没有任何不好闻的味道,身上也是这种淡淡的皂角香。
  这样的男人,就是后世都少见,初夏感觉自己会动心很正常。
  岑峥年看初夏盯着题半天没有反应,他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问她:“听懂了吗?”
  语中带着笑意,明显知道她刚刚跑了神。
  初夏抬眼,正好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里,她只觉得心弦像是被无名的手轻轻拨动了下,又像是见到了春天刹那间百花盛开的景象,让她的脸慢慢地漫上了薄红。
  岑峥年看着初夏的目光也变了,眼神深邃起来。
  他动了动喉咙,正想开口,初夏把脸快速扭向桌子的方向,看着错题本上的题,声音有些不自然说:“听懂了。”
  低头拿过演草纸,快速把题过了一遍。
  初夏本来对于这些错题就只是某一点不理解,岑峥年几句话便令她茅塞顿开,剩下的题过得很快。
  直到最后一个不理解的题解决,初夏合上本子,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终于都会了!”
  她伸了个懒腰,正要站起来去床上睡觉,旁边的岑峥年一把抱起了她。
  初夏赶紧用胳膊搂住他,声音顿时紧张起来:“你做什么?”
  岑峥年面上一本正经:“收一下教学生的谢礼。”声音却带着撩人的低哑。
  夜色正浓,屋外一阵凉风吹过,两只小狗往窝里挤挤,好像听到了主人的卧室里隐隐传来娇媚叫“老师”的声音。
  月亮掩进了云后,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狗叫声,而屋内却正应了现在的季节,春意盎然。
  翌日,初夏被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时,身旁已经没了岑峥年的身影,而从窗户往外看去,屋外已经天光大亮了。
  她动了动身体,腰有点酸,腿有点软,其他的倒没什么事,身上也是干干净净的,只有一些痕迹除外。
  初夏从床上下来,坐在梳妆台前,上面留着岑峥年写的纸条,告诉她他已经去了单位。
  纸条上还写了蒋家所有人家里的联系方式,她有事都可以打电话,其中把蒋知达和蒋外公的给圈了下。
  整张纸条上,虽然只写了几行字,初夏能看出来岑峥年的不舍和不放心。
  她摸了摸上面遒劲的字迹,把纸条连同信放在一个盒子里,里面已经快放满了。
  初夏放好盒子,对着镜子开始梳头发,抬眼便看到了脖子上明显的印记,她脸上浮现气恼。
  下次不管岑峥年在哄她叫什么她都不叫了,谁知道这人每次都这么疯狂,一点不知道节制。
  初夏“哼”一声,把梳子重重放在梳妆桌上,想试试用什么办法遮住。
  最后发现,根本遮不住,她只能去换了一个高领的薄毛衣。这会儿天已经转暖了,厚毛衣除了天气突然降温,不然是穿不到的。
  今天一看天就很好,不会冷。
  初夏走出房门,外面岑淮安正和两只小狗玩,一个跑,两个追,然后滚成一团。
  初夏喊了他一声:“安安!”
  岑淮安在地上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初夏:“妈妈,你醒啦!”
  然后他推开要舔他脸的狗头,站起来跑向初夏,神色有些难过地说:“爸爸已经去上班了。”
  “我知道,你吃饭了没?”初夏摸摸他的头问。
  “我吃了,妈妈厨房里有饭,我去帮你端出来。”
  “好。”初夏从来不拒绝岑淮安主动帮她做事情,不管他做得好坏,都让他做,然后夸他,这会让他有成就感,越来越想帮大人做事。
  包括他和狗玩得一身脏初夏也不会说他,只会让他自己洗自己的衣服,手没力气就用脚踩,总能洗干净的。
  岑淮安起得很早,岑峥年走的时候他也知道。
  岑峥年起来准备去单位前,到岑淮安屋里想着看他一眼再走。谁知道他刚刚靠近床边,就对上了安安睡眼惺忪的大眼睛。
  “爸爸?”
  接着岑淮安就知道他爸爸要去单位上班了,早饭他爸爸已经买了回来,他抬手摸摸他的头,让他继续睡,睡醒了再吃饭。
  岑淮安完全睡不着了,没忍住坐起来抱了下岑峥年,放开他后忍着依恋说:“爸爸,你去上班吧。”
  岑峥年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才离开,而岑淮安看着爸爸走远,心里的不舍越来越大,他快速从床上爬起来,追到门口。
  岑峥年正要骑上车往外走,看到岑淮安从影壁后面伸出来一个小小的脑袋,他的心蓦地一软,朝他招了招手。
  岑淮安跑过去,岑峥年蹲下来又抱了抱他,和他说:“在家听妈妈的话,爸爸很快会回来的。”
  岑淮安站在在门口看爸爸骑车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他才听岑峥年的话,把大门完全关上,踩着旁边的凳子,将大门在里面锁上。
  如果岑淮安和初夏都没来锁门,岑峥年会把门在外面锁上,等蒋知达来了能打开门。
  初夏正吃着饭,听到了外面蒋知达叫门的声音,她让岑淮安拿着钥匙去开门。
  “表嫂。”
  蒋知达今天又换了个不同颜色的蛤蟆墨镜,土黄色的夹克里面穿了花衬衫,底下穿了个比昨天更夸张的喇叭裤。
  初夏朝他点点头,笑着夸他:“今天你的打扮更前卫了!吃饭了没?”
  蒋知达被夸得一脸高兴,他爸爸和哥哥每次看到他这个模样,就会说他不务正业,还是表嫂有眼光。
  “吃了吃了,表嫂,你今天放心,我保证安安能进入实验小学。”
  初夏吃着酱饼说:“峥年都和我说了,学校的事谢谢你了。”
  蒋知达不在意地摆手,和安安蹲在一起逗着狗,揉着岑淮安的脑袋说:“都是小事,安安这么可爱,我这个表叔为他做事心甘情愿!”
  他抬手又要去揉岑淮安的脸,被岑淮安嫌弃地躲开,跑到初夏身旁挨着她。
  表叔的手揉完黄子又摸他,他手上还有狗毛呢。安安自己和小狗玩不嫌弃,蒋知达用带带狗毛的手摸他不行!
  他不喜欢被人碰他的脸,除了爸爸妈妈。
  岑淮安犹豫地想了下,再加个太姥爷吧。
  吃过早饭,蒋知达带初夏和安安再次来到实验小学,这次没有去找教务处主任,直接见了校长。
  校长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看起来儒雅随和,面上也是慈祥地笑着。
  他明显是认识蒋知达的,还问他:“你爷爷身体还好吧?”
  蒋知达此时没了之前跳脱的模样,乖乖地站在那里说:“挺好的,钱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