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张丘墨看着楚究愈来愈冷的脸色,便问道:“楚究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楚究不着痕迹收起脸色,“没有,在想欧洲的项目。”
  张丘墨一脸崇拜:“楚究哥好厉害,欧洲这么大的市场,居然攻下来了。”
  苏宛青:“你啊,马上毕业了,以后多跟楚究哥学学。”
  周玉荷:“要不让丘墨到楚氏去学习吧。”
  楚究:“?”
  还没等楚究出声,苏宛青和周玉荷两人一拍即合,楚究试图暗示周玉荷,但她根本熟视无睹。
  苏宛青:“我也正有此意,他如果到自家公司去实习,谁敢使唤他,到头来什么都学不成。”
  周玉荷:“那就这么定了,楚究好好带丘墨。”
  张丘墨喜笑颜开,“那我先谢过楚究哥了。”
  周玉荷一直拉着楚究和张丘墨聊天,楚究借口上厕所走了,张丘墨就接过话,“正好我也想去,一起去吧楚究哥,回来我拉大提琴给你听。”
  楚究:“……”
  李信扬有点同情被前后夹击的楚究。
  楚究转身去了卫生间,张丘墨跟在身后。
  张丘墨摸了摸胸口别的胸针,再看看楚究高大的背影,暗自欣喜。
  胸针是大提琴样式,周围镶着碎钻,精致又昂贵,楚究居然送大提琴样式的胸针给他。
  左星河是大提琴家,大提琴是左星河的象征,而楚究送了这个给他,是在暗示什么呢。
  暗示他将要代替左星河吗?
  楚究进了洗手间,低着头洗手,似张丘墨不存在。
  张丘墨没理会他的冷淡,笑盈盈地说:“谢谢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楚究懒得敷衍,淡淡地嗯了声。
  张丘墨:“这个胸针真的很漂亮。”
  楚究正擦手,闻言手一顿,目光落在那枚胸针上。
  楚究淡然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地擦手,一开口就给张丘墨一个暴击,“礼物是我妈挑的。”
  张丘墨脸顿时发白,尴尬地定在原地。
  楚究坦荡地盯着他,直白道:“长辈的意思不代表我的意思,我对你没兴趣。”
  楚究说完,抬腿就走。
  张丘墨冲着他的背影喊,“难道你还想着左星河吗?他答应你三年后回来,可他都走了六年了,说不定已经在国外结婚了。”
  楚究回过头,刚想说什么,却被一道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
  低沉的女中音深情歌唱。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可你却像南飞的候鸟飞得那么远/
  洗手间四周是瓷砖,竟有点立体音效,而且歌词竟奇奇怪怪地应了景。
  外头在沉默。
  铃声戛然而止,但没听到人接电话的声音,估计是被人掐断了。
  楚究没再逗留,迈着步子离开了,张丘墨愣在原地,恨自己嘴比脑子快。
  他应该慢慢来,不应该逼楚究,不应该在他面前提左星河。
  但周玉荷有心撮合他和楚究,那么他还是有机会的。
  张丘墨懊恼片刻,也走了。
  听着两人脚步离开,正在蹲坑的郁南很郁闷。
  他本想出去洗个手,不料却吃到了瓜,听这声音,不难判断出是楚究和张丘墨。
  可瓜吃到最甜处,却被张鹏给搅和了,仿佛看了一部断更的电视剧,让人抓心挠肝,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破案了!左星河果然是楚究的白月光,而且楚究被抛弃了,还等了人家六年!
  然后呢?
  然后戛然而止了。
  他真的很好奇楚究会说什么,真让人心梗。
  罪魁祸首张鹏电话又打了进来,“该走了,你人呢?”
  郁南:“在楼下大厅等我,我马上下去了。 ”
  郁南走到洗手池,发现洗手台上有一枚镶钻的胸针,大提琴的形状,沿着轮廓镶了一排粉色碎钻,精致漂亮,看起来还很昂贵。
  张公子任性,在楚究这儿碰了壁,就拿礼物撒气。
  楚究真是不解风情,张丘墨甜美可爱,还投怀送抱,他竟这么无情。
  郁南拿起胸针,不知道怎么处理,还给张丘墨或楚究,那他们就知道偷听的是他了,如果还给周玉荷,那她知道礼物被丢掉,会难过的吧。
  郁南又放下了胸针。
  可这么贵重的东西,扔了多可惜呢,谁捡不一样呢。
  郁南又拿起了胸针,打算明天和辞职报告、五十万支票一起还给楚究。
  郁南没回宴会厅,直接走向电梯厅,电梯正要关门,他拔腿就跑,最后还来了个漂移,才摁上了下行键。
  准备合上的电梯门又打开了。
  郁南:“不好意思,等我一下。”
  话还没说完,他抬眼一看,金碧辉煌的电梯里只有楚究一个人,西装齐整合身,发丝一丝不苟,宽肩窄腰面无表情。
  要不是他掀起眼皮冷淡地看了自己一眼,郁南都快觉得他不是个人,而是个蜡像。
  真是冤家路窄,啊不是,真是阴魂不散。
  两人对视了两秒钟,楚究默然垂下眼皮,抬手摁关门键。
  郁南觉得如果现在他不进这个电梯门,那他就是怂了。
  怂什么,明天就辞职了,楚究不再是他老板,那对他来说楚究和一个屁没有区别。
  郁南伸手摁住下行键,电梯门打开,郁南深情款款看着他,而楚究亦目不斜视,仿佛进来了一团空气,似乎多看一眼视网膜就会磨损。
  郁南开始抒情:“都说前世的500次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你说上辈子是我回头看你,还是你回头看我?”
  楚究冒着视网膜磨损的风险,勉为其难地正视他。
  郁南知道楚究一定觉得他是神经病,但并不影响他暗送秋波,“如果我俩都回头,能不能算不算两次?”
  这时,楚究的手机响了,是闹铃的声音,和刚才他面对张丘墨时借口开溜的铃声一样。
  楚究移开视线拿出手机关掉闹铃,郁南转过头,不料电梯的玻璃倒映楚究的手机画面。
  郁南不经意瞟了眼,一个没控制住,噗嗤笑出声。
  楚究设置了一大长串闹铃,十分钟一次。
  他到底有多不情愿来参加张丘墨的生日宴。
  估计有多不情愿,就对那个叫左星河的白月光就有多想念吧。
  楚究收起手机,表情没有一丝波澜,郁南连忙紧紧抿着唇,生怕控制不住笑出声。
  郁南还没乐多久,张鹏又给他打了电话。
  突兀的电话铃声在安静狭小的空间响起,低沉的女中音深情歌唱。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可你却像南飞的候鸟非得那么远/
  铃声虽然没有在卫生间那么立体环绕,但震撼程度略胜一筹。
  郁南无视楚究投过来的淡漠眼神,心想这个世界的电梯真不赖,信号贼拉好。
  但,他真的该换个铃声了。
  身份一暴露,郁南也不再掩饰,他掐了电话,一脸欣喜地看着楚究,可云附身一样颤抖着手问,“你刚才在卫生间拒绝了他,是打算选择我吗?”
  第12章 矜持禁欲的表皮下
  郁南准备欣赏楚究憋屈的神情,但张鹏不让。
  张鹏又给他打了电话,郁南没让铃声继续响起,接了电话,“我在电梯里,再等我一下。”
  张鹏:“对不起兄弟,我女儿犯病了,我现在得回去一趟,你自己打车回去啊。”
  张鹏是个单亲爸爸,女儿玉玉六岁,有先天心脏病。
  张鹏的老婆接受不了产检一路绿灯的孩子居然得了病,患上了产后抑郁,直到和张鹏离了婚,才逐渐恢复。
  玉玉是张鹏养大的,张鹏铤而走险在医院收红包替人看胎儿性别,主要是多赚点钱给玉玉治病,被抓一次之后就被医院给开了。
  郁南:“需要不要我帮忙?”
  张鹏:“不用,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在开车,挂了。”
  郁南挂了电话,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小腹抚了抚,叹了口气,单亲爸爸真的不容易,他真的没有做单亲爸爸的心理准备,而且是相当穷的单亲爸爸。
  这时,楚究的电话响了一声,是系统自带的千篇一律的短信提示音,郁南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个人,确切说是孩子的大总裁亲爹。
  大总裁没看手机,垂着眼帘,还是高高在上的模样,直白的眼神毫不掩饰地落在他的小腹上,端着一张扑克脸,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郁南懒得猜,反正不会有什么好想法。
  郁南本想放下手,但没想通为什么要放手,于是手还搭着,眼睛一抬便脉脉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