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徐桐一听这话就生气了,如今家里面都是徐露的医术在支撑,这人还故意来她跟前这么说,脸上便带了几分出来,“会就是会。”
  她回去还皱着眉,徐露正在炖兔肉,见她回来就问了句:“给狗蛋奶奶贴上了?”
  徐桐点头:“贴上了,狗蛋奶奶还想留我吃饭呢。”
  想了想,她还是把路上碰上韩英杰的事说了出来。
  “没事。”
  谁知徐露一点也不生气,“人家不信我也正常,咱们只给相信咱们的看。”
  徐桐呼了一口气,终于满心欢喜起来。
  这兔子肉里面还放了些山上的野菜,野菜到了这个时节是极其不好吃的,可放在兔子肉里面倒还美味了些,加上一些干辣椒和木耳,格外有些滋味。
  徐露从来没吃过新鲜的肉,那时候兔子变的和人一样大,肉变得特别酸,即便能打到兔子,也没人想去吃兔子肉。
  “太好吃了。”
  徐露给他们一人盛了满满一大碗,几个孩子吃的肚子滚圆,坐在椅子上吹着凉风,看着院子里的石榴树,“估摸再有几天就能吃了,有好几个都咧了嘴呢。”
  院子里的石榴树是孩子们难得的零嘴,滋源在叩扣群八六一七七三三零四欢迎加入这石榴树也有好些个年头了,结的果子没之前的多了,可也没人舍得砍了。
  徐露仰着头数了数,道:“过段时间咱们再种点苹果树。”
  “我还想吃梨,小时候吃过一次,可甜了。”
  陆夏星这几天就爱往徐露跟前凑,一边说一边歪着脑袋看她。
  “好啊,你们喜欢吃什么咱们就种些什么。”
  陆夏月跟着笑了笑,“我和娘一样,吃苹果。”
  门口的陆老太太推门的时候就见到这样一副场景,接着又闻到了肉的香味,脸上的表情就挂不住。
  徐露冷冷的看了过去,和陆老太太的视线在空中对上了几秒,并没有着急离开,还是陆老太太受不了,移开了目光。
  “老二媳妇,没想到你们搬出来之后,这日子过的倒是有滋有味。”
  徐百川顺着老太太的目光看过去,见锅里还剩下一些肉和汤,忙起了身要把东西都端到厨房里。
  跟着老太太过来的大宝顿时不干了,扯了嗓子喊:“把肉给我放下。”
  他的嗓门很大,从前只要他在家里这么一喊,不管是他娘还是奶奶,都会顺从的按照他的要求办。
  他还从来没吃过亏。
  尤其吃肉的竟然还是徐百川和徐桐,他娘可是说过,徐百川和徐桐就是两个拖油瓶,他们只有多干活才有吃的。
  大宝见徐百川不听,便像从前那样挥了挥拳头,不想下一刻他就被人直接提了起来。
  哐当一声,大宝被扔到了巷子里。
  徐露拍了拍她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大宝:“在我家还敢欺负我家百川,可想而知你以前是怎么欺负他们的,我这个当婶子的便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省得别人说你没管教。”
  大宝都吓傻了,从前温柔似水连话都不敢说的二婶,突然变得像母老虎一样,的确让他很不适应。
  陆老太太太却是气得胸口直喘,指了徐露道:“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在我家就对我家的人客气些。”
  徐露冷冷来回视过去,那眼神竟然让老太太有几分害怕,她只强撑着道:“大宝是家里的男娃,看到好吃的了想吃不是很正常吗?总比让两个丫头片子吃了好吧?”
  第10章
  这话老太太不是说过一次两次了,陆夏星和陆夏月听得都已经麻木,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奶奶最喜欢的是人除了大宝就是二宝。
  最开始的时候自然是难过的,两个姑娘还背着人伤心过好长时间,那时候两人就想着,要是他们的爹在就好了。
  徐露见不得两个孩子伤心,见陆老太太当着孩子的面把这话说了出来,那无疑于捅了马蜂窝,她丝毫不退让,把老太太也从家里给提了出来,“你愿意当这东西是宝贝,别来我家跟前脏我的眼,以后再在我家孩子面前胡说,也别怪我不客气。”
  老太太是又惊又怒,指着徐露的手都在颤抖:“你好大的胆子,不怕陆清凌回来找你麻烦。”
  “我倒是巴不得他回来看看自己闺女老婆都过的什么日子,这样的日子谁愿意过就过。”
  啪的一声,徐露把大门给关上,而那边的徐百川已经爬上梯子,拿了弹弓瞄准还躺在地上不走的大宝身上。
  “哎呀。”隔着衣服大宝也着实被疼了一下,对上徐百川冷冷的目光,他心里竟然很害怕。
  在陆家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招惹过徐百川,但每次徐百川都会忍下来,从来没有像这个样子。
  郑嫂子听到动静从家里出来,见躺在地上的大宝和陆老太太,唉呦了一声,先把人扶了起来:“这大宝这么大了,咋还在平地上摔倒呢。”
  大宝就反驳:“我不是摔倒的,我是被我二婶给扔出来的。”
  郑嫂子故意把嘴张的大大的,看向老太:“这怎么可能?徐露平日里脾气多好,对孩子们也是好的不行,这大宝是做了啥事了?”
  陆老太太听出了郑嫂子话里的阴阳怪气,却不觉得自个有错:“这还是当二婶儿的,背着人在家吃独食,孩子看到了想吃点都不行。”
  郑嫂子还没开口,身后的李婶子就道:“我要是徐露啊,我也不让他吃,你看你们家大宝都吃的多胖了,徐露那闺女瘦的跟什么似的,再说你们不是把人家赶了出来,咋的知道你们家老二要回来了,怕不好给人家交代?”
  李婶子从前不爱和人来往,但一来陆老太太都欺负到门口了,他们这些邻居也不能不管,二来就是这徐露可是会看病的,谁能保证自个没个头疼脑热啊。
  陆老太太才想起来今天来的目的,原是那王大东咽不下这口气,心里又怕了徐露,从大队长那里出来之后,径直就去了陆家。
  他让陆老太太把之前他给拿的那十块钱定礼给还回来,用的理由自然是陆清凌要回来了,他就不娶徐露了。
  这十块钱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陆老太太可舍不得拿出来,在那里和王大东磨叽,王大东身上疼的厉害,也不和她多废话,直接回村子叫了几个兄弟,扬言要把陆家给砸了。
  陆老太太这才害怕,掏了钱之后还恨恨的威胁王大东:“等我儿子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我等着。”王大东也不怵,“正好我也和你二儿子说说,看看你这个婆婆是怎么卖媳妇的。”
  这一下就让陆老太太熄了火,在家里想了半天,决定来探探徐露的口风。
  她要是还想回来,说几句好话,也不是不可能,省得陆清凌回来了真生气。
  可没想到经徐露竟然是这个态度,更可气的是这一巷子的人都向着徐露。
  这可如何是好。
  远处浩瀚无波的大海上,一轮军用运输船正在快速航行,而那放着不少东西的甲板上,有一穿着军装的男人正懒散的靠在那里。
  仔细看,能看到他的一只腿用着力,那是之前受伤留下的,此时都还没好利索。
  男人身材被军装包裹的严严实实,一双眉眼犀利而冷漠,漫不经心的扫视着海面上。
  “陆营长。”这时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是一个不大的警卫员,圆脸,个头不高,行礼之后忐忑的问,“该吃饭了。”
  陆清凌回了个礼,依旧很随意的开口:“那就走吧。”
  圆脸警卫员便跟在陆清凌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陆清凌去秘密执行任务已经有几年,回来的却只有他一个人。
  知道的人谁不说他是从阎王手里把命给挣回来的。
  他们这些刚当兵的,心里更是对他敬佩有加。
  陆清凌一醒来,先问的是家里的情况,得知已经通知家里人他牺牲,甚至连抚恤金都发了下去,陆清凌再也坐不住,要立刻往家赶。
  部队上的人都来劝他,可陆清凌铁了心的要回,只能匆匆找了这运货的船。
  陆清凌吃完饭就回了房间,一只腿随意翘在床边的护栏上,从怀里掏出徐露很久之前写的信,上面的自己很是娟秀,可陆清凌的眼睛只定在那一行生了两个女儿上,许久都不曾离开。
  他把胳膊枕到手下面,仰头望着天花板,想的却都是媳妇和两个闺女,恨不得立刻就能见到他们。
  他娘的性格他太了解了,掌控欲很强,尤其她不喜欢徐露,怕是这些年没少让徐露受委屈。
  这次回去,他便是想着把徐露和两个女儿都接到部队,也好弥补他这些年的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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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老太太是生了一肚气回去的,大宝本来想找陆大嫂告状,转了一圈都没见他娘的身影,又听到老太太在屋里和陆晓宁发脾气,便多了个心眼,没往跟前凑。
  他想着村里他的伙伴那么多,想找徐百川的麻烦不分分钟的事。
  陆晓宁本来正在屋里挑衣服,见老太太阴沉着脸进来,多问了一句:“这是咋了娘?”
  “能咋了,一个个都不盼着我的好,我生你们养你们有什么用。”
  陆晓宁莫名其妙被训斥了一通,悄悄翻了个白眼,“那你自个在这里生气吧,我出去逛逛。”
  “逛什么逛!别给我出去,等你二哥回来了,让他给你在部队上介绍一个对象,赶紧和那姓吕的分开。”
  陆晓宁早就听惯了这话,全当没听到,哼着歌儿就出去了。
  在门口又碰上刚下工的黄莹英,她停了一下脚步,那黄莹英笑着对她点点头:“这是要出去啊。”
  “是啊,黄姐。”陆晓宁觉得有几分狐疑,“你来找我娘?”
  “是,正好有点事要请教一下大娘。”
  之前几次黄莹英过来,家里还有陆大嫂,陆晓宁没往其他地方想,今儿个确定黄莹英就是来找她娘的,让她心里犯起了嘀咕,委婉的开口:“还是姐姐好,不像我那三哥,就认死理,也不知道怎么的被他老丈人家给看上了。”
  黄莹英只在那里笑,没说话。
  陆晓宁点到为止,继续哼着歌儿往外走。
  知青点的傍晚总是很静谧,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在那里干活,申丽丽见韩英杰脸色实在不好看,问她:“这衣服先放放,等过几天再洗。”
  “我就这两身衣服,不洗明天穿啥?”
  说起这个韩英杰最羡慕的是男知青们,不是因为他们衣裳多,而是他们哪怕衣服不干,也能光着膀子出去。
  申丽丽说:“我给你洗,你可去躺着吧。”
  申丽丽倒不是说假话,她有时候难受的很了,也是韩英杰帮的她。
  韩英杰眼圈红了红,把衣服放下,道了声谢,却不是回屋,而是往村子里走。
  算了,就当把钱掉了,之前不也去找老黄看过,他还要了一块钱呢。
  只要徐露要的钱不超过一块钱,她就在那里看。
  徐露是早早带着孩子们便把门给锁上了,几个人围着徐露坐在院子里,偶尔能听到秋蝉和蟋蟀的叫声,还有远处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青蛙声。
  青蛙蟋蟀都可是能吃的,一会儿等孩子们睡了,她可以去看看。
  徐百川也是这么想的,从前在陆家的时候,他吃不饱,都是晚上偷偷溜出去找吃的打牙祭。
  河边是不敢再去了,可不止河边有吃的,他被关了这么些天,早就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