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节
  同时,这也可以给其他人一个‘我很好’的强势信号,毕竟前段时间奥斯汀先生最终是占了上风没错,但在其他人看来,也难免有些狼狈呢。
  这就是第二件事了,在薇薇安‘修养’的时候,家里已经开始准备一场舞会了。而随着她彻底痊愈,家里的舞会时间终于确定,并将请帖发了出去。
  “我还邀请了道达尔先生,前段时间,他可为了诉讼案的事儿费了不少心…既然舞会邀请了蒂纳尔先生,那道达尔先生也不应该排除在外。更何况,他可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舞会就是要多邀请年轻人,这是他们的场合。”
  “我听说道达尔先生还没有结婚,哦,真希望他能在舞会上认识一个喜欢的姑娘……”
  虽说年长者也跳舞,但大家都知道,舞会最大的作用还是给年轻人提供互相认识、互相接触的机会。
  第166章 红粉世界166
  布莱恩·道达尔接到了奥斯汀家的舞会邀请,按时到来后,第一次见到了夜晚中的奥斯汀大宅。
  奥斯汀家不愧是拥有‘汽灯厂’的人家,这个时候处处点着明亮的汽灯,将这里的夜晚变成了白昼——其实今夜的舞会只能算是普通舞会,不是那种一次花3000镑的盛大舞会,但即使是这样,布莱恩也见到了过去从未见到过的奢华。
  过去布莱恩见过的最豪华的房子就是蒂纳尔先生的房子,在他成为蒂纳尔先生的学徒后,为了送文件,是进过那所房子几次的。后来他成为了正式律师,蒂纳尔先生还邀请他去吃过晚餐。
  此外,布莱恩的日常交际,很少有接触到真正的上流社会。他现在是派克罗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没错,可他入行不久,从未接手过什么大案要案,也没有认识什么尊贵的客户,自然也就没有上流社会家庭向他敞开大门了。
  他对于‘豪华’的概念,此前其实和事务所里一些文员,以及年轻律师差不多——精致华美的餐具,瓷器是东方来的,玻璃器则来自西玛纯,刀叉和一些盘子都是银的,烛台也是银的,喝香槟就像喝啤酒一样,可以随意取用……
  现在来参加奥斯汀大宅的舞会,他才发现,关于‘豪华’,他和他的同伴实在是想的太少了。
  相比起餐具,和酒水,舞会上有太多奢华的多的东西…充足的汽灯让整个奥斯汀大宅仿佛白昼,但又和白昼不一样,这种光线下,女士们的珠宝都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几乎要耀花人的眼睛。
  有着异国风格图案的东方果盘,上面堆放着并不应季的水果,若是应季水果,那必然不是和礼兰本国所产,只能说异国或者殖民地特产。这看似普通的水果,其实也是一种无声的财富炫耀。
  说实话,这些水果并不会比此时普通的水果更好吃,但它们在此时此地的‘稀有’,本身就是价值的一部分。
  另外,这个时候的奥斯汀大宅,也和过去布莱恩来的那几次有很大不同。此时走廊和台阶上铺上了崭新的红毯子,毯子的鲜红衬的台阶的磨光白石近乎耀眼,又衬得走廊的黑白花纹的大理石地面沉静优雅。
  至于挂在墙上的画作,不消多说,都是名家之作。此外,布莱恩还看到了一些之前没见过的东方刺绣作品,有些挂在墙上,仿佛是挂毯,有些嵌在屏风里——那样奇妙的风格,与和礼兰本土完全不一样的构图和色彩,都让人感受到了异国风情。
  而在这个时代,异国风情本来就是昂贵而有品位的象征。
  事实上,布莱恩发现奥斯汀大宅有很多东方,甚至远东元素。之前他只来过书房,根本不知道——这其实是薇薇安的原因,虽然她知道这个世界的远东大国和上辈子的祖国不是一回事儿,但历史的微妙相似,文化的大体相同,还是让她很有亲切感。
  薇薇安在布置房子的时候加了私货,房子就带有了很多东方元素。不过这在此时评价还不错,大家都认为这样的奥斯汀大宅很时髦、很有品位。
  布莱恩呆在跳舞厅的时候,注意到了随便可以取用的香槟(这一点,倒是和他过去的认知相符了),都是一瓶十几先令的名牌。它们插在冰桶里,确保倒出来的时候冰凉可口。而和香槟放在一起的还有其他冷饮,以及最受欢迎的冰淇淋。
  负责冰淇淋的厨师就呆在餐桌旁,制作出成桶的冰淇淋,放进满是冰块的大盆子里。谁需要,就会有女仆挖出冰淇淋球来,并且按照客人的要求浇上巧克力酱、果酱、蜂蜜、干果碎等等配料。
  “您怎么不去跳舞啊,道达尔先生!”奥斯汀先生中间还注意到过布莱恩,热情地询问他,并给他指点了几个没有跳舞,但在等候的女士。
  布莱恩也接受了,前后跳了好几支舞,不过他算是跳的少的,而且他始终没有去邀请场上几个最受欢迎的女孩儿。他的这种表现,在有些人看来,难免有些傲慢,而在另一些人看来,就是谦虚谨慎了。
  在舞跳的差不多的时候,布莱恩才向跳舞左侧看了一眼。那里可以说是‘众星捧月’,好几位绅士围绕着一个年轻女孩儿,似乎人人都想获得她的青睐——那个年轻女孩儿就是薇薇安。
  之前因为生病修养的关系,她闷在房间里好长一段时间,这种时候突然有个活动参加,她还挺开心的。表现在外,就是今天的舞会上,她比平常更加活跃。
  薇薇安今天穿的是一件无袖露肩樱桃红丝绸礼服,裙子本身的花纹和装饰其实很少,完全就是靠造型、剪裁,还有丝绸的出色取胜!那确实是一块美极了的布料,薇薇安当时看到那卷樱桃红的丝绸,其实还没想好要做什么衣服,就先买下来了。
  做什么不重要,关键是这丝绸本身就够美的了!
  非常正的樱桃红,既适合这个不再穿的那种‘沉重’的季节,又有轻巧感,同时又确实有浓墨重彩的感觉。穿着这样颜色的晚礼服,衬得薇薇安雪白的肌肤更白了,几乎白的耀眼!
  汽灯明亮的灯光下,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反射出璀璨的光,但在观者的眼睛里,很难说是钻石更耀眼,还是她的肌肤更耀眼。
  为了配合这条裙子,薇薇安也是少见地化了完整的妆面。之前她因为此时的化妆品不趁手,还有自身条件优越,即使是舞会也没有画过全妆的,基本上就是一点儿口红而已。
  这次,她完全以此时那种在她看来太‘假面’,太‘复古’的审美,给自己化妆——主要是她面部的颜色对比度太低了,不像上辈子是亚洲人,黑发红唇,加上黑色的眉眼,只要皮肤够白,就很有感觉了。
  这种情况下,用复古的妆容,一下就将她的风格换了…金色的卷发打成辫子,然后紧紧的盘起来,用镶嵌着彩色宝石的黄金发箍束住,一丝碎发也不露。这是非常古典的盘发了,让人想到油画里的中世纪王后,端庄美艳。
  而那张脸呢?完全是想象中绝代佳人才会有的样子。雪白的肌肤,鲜红如花瓣一样的嘴唇,挺直的鼻梁,眼睛很大,又如同湖水一般澄澈——薇薇安今天修饰了眼睫毛,让她原本金色的双层眼睫毛变成了黑色,于是湖水投上一层阴影,显得比平常颜色更深。
  当薇薇安笑意盈盈、精神饱满地穿过跳舞厅,她轻轻扇动一下手里的折扇,就好像一朵红玫瑰在微风中慢慢摆动。至少在这一刻,在某些人眼里,她有了凝滞时间的能力。
  “这很奇妙,简直神奇!这让我想起了《克里夫儿童故事》里的一则,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国家,国王只有一个女儿。这位公主殿下美貌绝伦,甚至打动了时间之神,于是每当她停顿一下,时间就会在她身上停留一次,留下一个她的影子在原地。除非她亲手触碰,不然那个影子就会一直留着,维持着那一瞬间的美。”
  “现在奥斯汀小姐不就是这样么?当她停留,当她离开,她的倩影便留在了原地,实在让人念念不忘…我猜,最初这个故事就是因为同样的感觉才诞生的。”
  跳舞跳的差不多了,大家纷纷散落在奥斯汀大宅的各处,其中大部分都去了二楼的房间。作为主人,二楼最重要的客厅,当然是以薇薇安为首的,她坐在中央的沙发上,围绕着一群男男女女,大家进行着还算有趣味的谈话,也商量着接下来的消遣游戏。
  布莱恩上二楼时,是过了一会儿的,经过楼梯口时,就听到了两位男士正在谈论奥斯汀小姐的美貌,并拿了《克里夫儿童故事》来说。听到这里,他其实是有些不舒服的,但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松开了眉头。
  一上二楼,几乎是立刻就看到二楼客厅里的薇薇安了,她实在是太令人瞩目了,没有人能分走她一丝一毫的光彩。
  正好此时男士们提议玩牌:“开两三桌‘金斯顿’吧,谁想玩儿都可以玩儿,其他人还能去游戏室打台球或者去音乐是弹钢琴、唱歌…不玩牌,也不想离开的人也可以留下来看其他人玩儿,顺便聊聊天。”
  薇薇安倒也不反对这个,她上辈子的时候也会和亲戚朋友玩玩扑克麻将什么的。只要不是去那种老板抽水的棋牌室,在大家水平相当的情况下,长期下来其实不会有太大的输赢…而且大家玩的不大,就是养生局、娱乐局。
  最后赢的最多的人,可能请大家一顿外卖,就花光了。
  这个时候,不去赌场,大家在家里玩的牌局,性质其实也差不多——当然,此时和礼兰赌风很盛,有人在家里也会赌的很大,但那种情况其实也不多见。他们现在一群年轻人,舞会后玩玩而已,肯定不会是那种。
  因为大家都同意了,于是很快有仆人搬来三张牌桌,还有足够的新纸牌、筹码。
  薇薇安坐在其中一张牌桌的一方,抬头正好看到布莱恩·道达尔,本着照顾这位帮忙不少的年轻律师的想法。便邀请他:“道达尔先生,您也来玩儿吗?是金斯顿,您应该会玩儿吧?”
  ‘金斯顿’现在很流行的,而且规则并不难,所以基本是人人都会的,普及度很高。
  “不用了,我刚刚喝了一点儿酒,有些热,想去露台吹吹风。”布莱恩显得有些冷淡,拒绝了薇薇安,点了点头后,就走到了和客厅相连的露台上。正如他自己所言,吹风去了。
  留下来的人很快组好了局,开始玩儿了起来。有一位男士便说:“那位‘道达尔先生’是什么人?”
  薇薇安解释道:“道达尔先生是派克罗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之前父亲有一些事务在派克罗的蒂纳尔先生那儿,道达尔先生很受蒂纳尔先生看重,所以认识的……”
  大家明白了布莱恩·道达尔的身份,因为露台和客厅之间挂着白色的帘子和薄纱,离得又远,就有人说起了‘闲话’:“这样看起来,这位道达尔先生倒是挺严肃,呵呵,大概是觉得我们玩牌,实在是太庸俗了吧。”
  “何必说的那样委婉呢?你就是觉得他有些不合群吧?之前在跳舞厅也是一样…要知道,刚刚可是奥斯汀小姐在邀请他啊!就那样拒绝,实在是太冷淡了。”
  薇薇安倒不觉得自己的邀请,对方就一定要接受。这些话让她有些不自在了,便出口转移话题:“道达尔先生嘛…大概是今天的酒有些醉人了,哦,我很少喝酒,今天也只喝了一点儿冰镇过的果汁——大家觉得今天的酒怎么样呢?”
  “如果葡萄酒不行的话,我该对我妈妈说这事儿,以后换一个葡萄酒供应商。”
  舞会上主要是供应香槟,好喝又不醉人。不过,一般也会供应一些别的酒,这些酒比较少,但也会要求尽量不醉人。
  “我倒是觉得很好,是卡吉克修道院的特产葡萄酒,如今在舞会上要见到这样美味,又确保不会醉人的酒也很难了…最近大家似乎越来越喜欢高度酒,那种喝上一些,能把人喝的醉醺醺的酒,要我说,这其实很不好。”
  “酗酒的风气正在从底层向上蔓延……”
  “正是如此,我有一个舅舅,他就十分嗜好杜松子酒和白兰地。我们过去总是认为杜松子酒是穷人的酒,社会上还有一种主要卖杜松子酒的酒馆,我们都默认‘杜松子酒馆’是穷人的地方。但现在不是这样了,我有一回在大街上看到一间杜松子酒馆,看起来很体面,是为上等人准备的……”
  话题一旦展开,就收不住了,大家从上流社会酗酒的风气,谈到当今的道德败坏,又谈到犯罪。最后,由犯罪,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到了前些日子被抓起来,如今缴纳了罚金和‘和解金’,又被放回来的杰克逊先生。
  说实在的,大家都对杰克逊先生的事儿很好奇。
  他在交易所做投机商的时候,有没有过‘操纵市场’的违规行为?大家倾向于是有的,大部分做大的投机商其实或多或少都有过这种行为。只不过,被按上这种罪名处理,那就很少见了。
  会出现这种结果,只有本人得罪了那种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又或者当初一起‘操纵市场’的人出了什么事儿,在调查对方的时候,牵扯出了自己,纯属是倒霉——操纵市场这种事,很难由一个人做成的,往往要投机市场上几个财力雄厚的投机商一起行动,再加上上面有人打配合,才能成。
  “…说实话,没听说最近有什么大人物倒台,为什么杰克逊先生的事儿就发了?”大家说话的时候,都偷偷看着薇薇安。
  说实话,大家有些怀疑是奥斯汀先生做了什么,给杰克逊先生使绊子。因为从之前的情况来看,杰克逊先生真的把奥斯汀先生得罪死了啊!
  然而奥斯汀一家是真的没做什么,也什么都不知道啊!别人摸不着头脑,他们自己也摸不着头脑。就连调查也调查不出什么,最终只能解释为,杰克逊先生这种‘愚蠢’的人,可能早就在别的地方得罪了什么人吧……
  “这可不知道,就连我爸爸也很意外。嗯,虽然我爸爸不喜欢杰克逊先生,但也从没想过他会这样迅速地败落下来…毕竟之前看起来,杰克逊先生实在是一个成功且精明的商人。”
  薇薇安说的很诚恳,大家也相信她的话。倒不是说她的诚恳大家都看出来了,而是这些人中也有不少消息灵通的,但无论是谁,也没听说杰克逊先生的事儿是奥斯汀先生的手笔——如果事情真的是奥斯汀先生干的,又怎么可能这样?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样复杂的事儿,更不可能没有一点儿风言风语传出来了。
  因为没有确切的答案,而且薇薇安看起来一点儿不介意谈论杰克逊先生的样子(换个说法,就是一点儿也不‘心虚),大家很快就杰克逊先生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儿展开了讨论。有人猜测,是他上头的靠山倒台了!也有人说,他得罪了大人物…各种各样的猜测很多,其中有些还算靠谱,有些就纯粹是瞎猜,或者戏谑杰克逊先生了。
  杰克逊夫妇平常是真的挺高傲的,他们或许有自己的朋友圈子,这个圈子里的人会觉得他们高傲的有理。但说实话,大家都是有钱人,大部分人还是看不上他们那种高傲的。
  没出事的时候就算了,现在杰克逊先生出了事儿,大家都乐意嘲笑一两句。
  薇薇安这个时候也不会故作大度,为表友善,刻意让大家悠着点儿…她也不喜欢杰克逊一家啊!之前杰克逊夫人怎么对奥斯汀夫人的?最近杰克逊先生又是怎么搞事情的?以德报怨?以直报怨嘛。
  大家说说笑笑的,玩了半个多小时时,布莱恩先生才从露台重新回到客厅。他看了一眼客厅里三张牌桌,牌桌上堆放着的彩色筹码,视线似乎没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就滑到了一旁的一个小架子上。
  那是个狭长美丽的柜子,东方式的漆柜,黑漆柜子表面可以说是光可鉴人,正面还有贝壳薄片拼出了精美的图案。在灯光下,这样的贝壳虹光格外迷人。
  架子上方放着几本书,那算是一个装饰吧。虽然宅子里有专门的图书室,还有书房,但此时的风气,书籍的装饰物属性也是蛮重的。很多人买书,根本从来不会翻,只是放在书架上做装饰品,让别人来的时候可以称赞一番而已。
  布莱恩从中抽出一本书,就找了个此时空着的扶手椅坐了下来阅读。不出所料的,这是一本精装书,装帧十分精美,纸质也很好。而且还在书本扉页上看到了一个故去的知名人物的印章,心里知道这曾经是那位名人的藏书。
  就因为这个印章,这本书哪怕是二手的,也会比新书更贵!
  布莱恩看书的行为,又引起了一些人嘀咕。因为此时布莱恩人在这里,不好说的太直接,所以最多就是有人‘委婉’地说:“道达尔先生实在是个妙人,跳舞娱乐的日子,大家都在玩儿,他却愿意读书。”
  “说实话,哪怕只有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也不愿意哪怕读一本有益的书…我人生读过的书,全都是在公学上学时读的,主要是课本,还有老师要求的一些读物。说实话,那可真无聊啊!”
  薇薇安也不愿意自家请来的客人尴尬,便说:“这就是‘教育’了,教育是不可能快乐的,除非你已经做好学不到什么东西的准备了。”
  “咦?奥斯汀小姐是认为‘教育’反天性那一派的吗?”
  “差不多吧?我倒是没有站哪一派的一丝,但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如果顺从孩子的天性,谁都愿意去玩耍,而不是坐在教室里上课,学那些难懂的玩意儿…此时教室外的孩子羡慕教室里的,并不是他们天性觉得‘教育’很好,而是他们过的生活比受教育更辛苦。”
  “多正确的说法啊!我也这样认为,我从没觉得受教育快乐过…我的一个朋友就不能理解我的想法,他就是那种出身不太好,全靠自己才出人头地的,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过的很辛苦……”
  “但教育还是必须的,这是社会向前发展的动力…而且随着长大,理性占多数,学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还是很有趣的。”薇薇安笑着为这个话题做总结,这属于好话坏话都被她说了,谁也说不出个不对来。
  第167章 红粉世界167
  “红心——牌面够大了——您要超过我吗?”“这下赢两节了——出k!”“快切牌!”
  客厅里,年轻人都在玩儿‘金斯顿’。说实话,和礼兰王国的赌风真的很盛,所以无论男女,只要不是生长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纯洁的、宗教式的家庭里的人,那么无论是在美林堡,还是在偏远地区,大家都是会玩儿一把的。
  一局完了,大家开始在画者数字和格子的纸板上记录,坐在薇薇安对面的小姐弄完后摆弄了几下蓝色玻璃做的筹码,对大家说:“我想起了上次去德里郡度假,那里大概是本土离美林堡最远的地方了吧?”
  大家重开一局,有人点了点头:“哦,是的,我一直以为北风郡更远,但后来才知道,那完全是北风郡冬天太冷带来的错觉,太冷的时候只能呆在屋子里,就有一种自己远离世界的错觉…德里郡还不止是远,他被德里山脉隔绝在外了,那里似乎一切都还是上世纪的样子。”
  “是的,但正是因为这样,那里的风貌与美林堡大不相同…度假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吗?为了能过上和平常完全不同的生活。”
  “我在那儿参与过当地的牌局,说真的,现在说起来还是挺有趣的,但当时,我确实感觉很尴尬。地方上的人似乎多少都有点儿那样,只不过德里郡特别明显——你们真应该见识见识他们打牌的样子。”
  “德里郡不流行‘金斯顿’、‘32张’、‘巴多’或者‘齐纳斯’,他们玩一种很古老的纸牌游戏。按他们当地的说法叫‘卡特牌’,不过我玩着倒是和一百多年前宫廷之中流行过的‘卡多斯’有些像。大概是当初去过宫廷的德里郡贵族带回去的吧,久而久之,就成为传统了。”
  “我过去从没玩儿过那种‘卡特牌’,不过那相当简单,和先进流行的纸牌游戏相比,应该说是过于简单了。所以我站在一旁看他们玩儿了几局就完全理解了,后来他们邀请我,我没法推脱,便加入了进去。”
  “他们的牌局很有意思,既像是在乎钱的,又像是不在乎的。要我说,他们绝对在乎,在德里郡打牌是很多衣食无忧的家庭唯一的娱乐。哦,那样的社会我没法形容,他们虽然衣食无忧,但也了无生机——”
  薇薇安出了一张牌,说:“什么也不做,但一切都很规律,照着以前的样子来,不会改变…所以,就像一架空转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