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啊......对,是一起出差的。”马石群犹疑,看向郑素素,后者不知所谓地看着手机,“但是我们一起出了个采访,她不小心落下了,我们正准备回去找呢。”
  林哲时语气严肃:“请务必现在、立刻、马上,找到李小姐,然后回拨这个号码。”
  新恒集团,冷风刮面,马石群被冻僵的思维终于拼出到底是哪两个字,“好的好的好的好的。我我我能问一下李老师跟你们集团有什么关系吗?”
  电话那头顿了顿,说:“她出事的话整个川阳都要停止运转的关系。”
  马石群胸口出现个黑色无底洞,心脏急速下坠。
  挂掉电话,马石群深一脚浅一脚回去找郑素素。
  “别玩了。”他语气不善。
  郑素素说:“我打她手机打不通,关机了。”
  “什么??”马石群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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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的乡镇没有冬季夜生活,早早闭门闭户,声音与灯光被墙壁隔绝,整个世界仿佛都被孤立。
  路边有些人家门前装了路灯,昏灯如水,不甚明亮。另一侧是黑暗里没有边际的麦田,裸土森森。
  李羡将手揣进衣兜,走去附近最近的人家敲门。也许堂屋距离院门太远,无人应答,倒是院子里的狗疯狂吠叫,引得众狗呼和,此起彼伏。
  李羡心跳加速,赶紧跑,下一秒跌跤,小腿磕到石头,磕得眼眶兜不住泪。
  捂着小腿等痛劲过去,她继续前行,终于走进一户没关门的人家,借了插座给手机充电,然后给孟恪打电话。
  李羡在这户人家屋里等了没多久,有车接她回连城,路上没忍住睡着了。
  再然后,睁开眼睛,似乎天已经亮了。
  天花板粉漆细腻,光影疏淡透过白色纱帘。
  她将被子向下扯了扯,房间布局熟悉,是她住了一个月的地方。
  床尾对侧电视在放早间新闻,孟恪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衣着神情与平时无异。
  李羡捂住嘴巴,闷咳几声。
  孟恪看过来,“醒了。”
  “嗯。现在几点......”李羡嗓音闷哑,说罢自己也愣住。
  孟恪看了眼腕表,俯身拿起方桌上的热水壶,又拾起一只反扣的玻璃杯,“上午十一点。”
  他起身走过来,将热水送到她手边,“喝点水。”
  李羡垂下眼睫,松开攥紧被角的手,接过玻璃杯,“谢谢。”
  温水润泽嗓子,她捧杯喝了一口又一口。
  孟恪看了眼身后的贵妃榻,坐下,手臂随意搭扶手上,继续看新闻。
  “更多新闻资讯,您还可以关注......”说完结束语,新闻主持人开始整理稿子。
  李羡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发出轻轻的哒声,孟恪看过来。
  眼神交汇,沉默半晌。
  李羡先开口:“怎么不问我怎么回事。”
  孟恪说:“你主动开口会比较好。”
  李羡给他噎了一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斟酌用词,“我和两个同事去桐城一个乡镇采访,结束时已经很晚了,然后我被落下了。”
  孟恪淡声重复,“他们两个,把你一个人落下了。”
  “领导跟别的车走了,另一个同事......故意的。”李羡眉头微皱,回忆昨晚的事。
  “叫什么?”
  “嗯?”她眼中茫然。
  短暂广告之后是气象播报,孟恪看她一眼,又看向电视,“故意把你落下这位叫什么?”
  “你不问问我们有什么过节吗?”
  “应该不需要。”
  第15章
  “郑素素。”李羡说。
  真不知道她哪里得罪了她, 明明之前相处得很好。
  “嗯。”孟恪应了声,“领导呢。”
  “马石群。”李羡报完觉得不安,跟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你要对他们做什么?”
  “怕什么。”孟恪看着她,轻描淡写道?:“怕我报复他们?”
  对他来说?一句话的事, 也?许会决定两个人的人生,李羡自觉担不起这个罪责。
  “怕会影响我工作。”她说?。
  孟恪闻言发?笑。
  李羡:“你只要出面, 我在报社就没法正常工作了。”
  “哦。这样。”孟恪若有所思似的点头。
  她等了一两秒。
  “我不出面。这事也?不能轻飘飘揭过去,用不着受这委屈。”
  也?许这语气太毋庸置疑,李羡觉察一些微妙的安全感, 可她握住被角的手仍然紧绷, 虎口泛白。
  她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 却猜不透他想做什么。
  李羡口干,俯身去拿剩下的半杯水。
  孟恪俯身, “冷了。”
  他将玻璃杯杯从她手里抽走。
  指腹无意间相碰,触感温热。
  电视上,背景板标明各地气温,身着灰色套装裙的女人站在一侧讲解今日天气,气质沉稳,游刃有余。
  李羡想起曾家?的一个姐姐, 就在央视做天气预报的主持人,不过今天这位不是她。
  孟恪添了热水, 回来, 李羡道?谢,抿了一口, 捧着杯。
  孟恪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电视,“有兴趣?”
  李羡嗳了一声, 不知道?他说?的有兴趣是什么意思。
  “就是想起现琼姐,她也?是气象播报的主持人。”
  “这工作门槛不低。”孟恪说?。
  李羡:“现琼姐条件很好。传媒大?学硕士,p大?光管mba,r大?经管emba,这么优秀的履历。”
  孟恪看着她。他今天没打领带,衬衫袖口挽至手臂,微笑着虚靠贵妃榻。
  她手捧热水靠在床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杯沿,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
  也?许是对峙。
  “都是曾家?的孙女,你会比她差。”孟恪忽然开口。
  李羡眼皮微跳。
  孟恪看着电视,“家?庭背景良好,顺风顺水走二十?几年,然后选个体面的职业,她从出生就拿到?的好牌,现在你也?拿到?了。”
  李羡想自己也?许是被中央空调吹昏了脑袋,足足半分钟才明白他什么意思,“我也?去做播音员?”
  这语气不大?合适。
  孟恪睇她一眼,“有兴趣么?”
  李羡攥紧杯子,尽力?掩饰自己的震惊,“我不是这个专业的,很少?接触这项工作。”
  “既然提了,自然有办法促成这件事。你的声音条件是天赋,在这条路上有自己的优势。”孟恪顿了顿,“当然,这些只是提议。看你自己的意愿。”
  李羡:“......谢谢。”
  她举杯闷了一大?口温水,“我暂时还?没有转行的打算。”
  孟恪并不在意,点头说?:“随你。”
  这个话题点到?为止,李羡也?不想继续下去,只是想到?什么,脸色微变。看着他,她张开嘴巴,又觉得不合适,将话咽回去。
  反复几次,孟恪扭头问,“什么事?”
  “你是不是......”李羡尽量自然,随口问:“对播音员这职业,有些......特别的喜好?”
  孟恪笑了,忍不住看向?别处。
  李羡被他笑得心脏悬在过山车山顶。
  孟恪笑够了,停下来,懒声说?:“就当我有吧。”
  他看着她微妙变化的脸色,“有钱人果然都是变态。是这么想的么?”
  李羡的微笑悬停在苹果肌上。
  按孟恪的行事风格,大?多不会解释这种情况,但对面既然是她,他稍顿,还?是开口:“放心,那些太脏的,我没兴趣。”
  陈平敲门,过来帮李羡换膝盖伤口的药,孟恪叫人进来。
  陈平掀被,揭开李羡腿上的纱布,瓶盖大?小的擦伤和淤青露出来,她拿小心地用镊子夹棉球给她消毒。
  孟恪站一边看着,“这就是你自己走的路。”
  “嗯?”李羡一动不动,掌心攥紧被角,“我是被狗吓到?了......不小心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