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节
“很好，等会儿我就把书都给你搬出来，你留着慢慢看，等回去的时候也可以一块带回去。”简书并不担心后面没她监督赵月灵会敷衍。
这孩子她在了解不过了，有点强迫症，答应的事情一旦开始了，就一定有个结尾，不可能半途而废。
就像学抓鸡，就一定得亲手抓到才肯罢休。
赵月灵嘴角忍不住抽搐，回绝了她的好意，“不用了，课本家里都有，你的还是留着自己用或者留给一一吧。”
大老远带一堆书回去，还是家里有的，她又不是疯了。
“那课本就算了，其他家里没有的资料你带上，还有你房间书架上的书，要是有喜欢的，也一起带回去。”
这次赵月灵没再拒绝，收藏癖是拒绝不了丰富书库的诱惑的。
点头同意的时候，她又忍不住问道：“姐，家里怎么连课本都有啊。”
她敢肯定这书肯定不可能是她姐上学的那一套，那一套还在京市呢，上次打扫卫生的时候她还翻出来整理过。那就只可能是来了这边以后收集的了。
这就让她很不解了，好端端的，收集课本干嘛？上学的时候还没学够吗？就她知道的，好多同学一毕业就把书都给扔了卖了。
她自认为自己很爱书了，但也做不到专门去废品回收站收集课本这种事情？
她姐实在是反其道而行了，与众不同。
简书睁着眼睛说瞎话，仗着赵月灵无法拆穿她，瞎忽悠道：“这个啊，那不是废品回收站书太多了吗，再加上时间有限，我也来不及一本一本的整理，都是一堆一堆的拿回来的，谁知道里面有这么多课本嘛。”
“是这样吗？”赵月灵有些怀疑，也太巧了吧，正好凑够了一整套。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还能有什么原因？我还专门去收集课本不成？又不是闲的！再说了，你看看你房间的一大书架，在对比一下，课本其实也没多少嘛，都是顺带着收回来的。”简书继续满嘴跑火车。
赵月灵想到书架的书，渐渐打消了怀疑。也是，那么多书呢，能凑够一整套课本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比起很多书籍，课本的普及率还要更高些。
“姐，你真厉害，竟然能找到这么多书，我的收藏还没有你的一半呢。”
“喜欢？你能带走多少那些就全是你的了。”简书很是大方。
“谢谢姐！”赵月灵开心的喊道。
嘿嘿，当妹妹真好，能薅姐姐的羊毛，她都库存能肥一波了！
“看把你高兴的！”简书好笑的摇头。
真是，几本书就打发了，也太容易满足了。
赵月灵不知道她的心里话，要是知道肯定得反驳：那不是几本书，而是很多本书！
“走吧，出去吧！差不多也要吃饭了，等会儿婶婶要喊了。”简书有些饿了，看了看时间，饭应该差不多好了。
赵月灵正在书架前纠结要带哪些书走呢？
这本她快看完了，带了不太划算。
这本她接着就打算看，也不带了。
这本太厚了，又占位置又重，要不也不带了吧？
这一本倒是不错，带上！
这本看完了，可是她很喜欢，要不也带上？
还有这本！她找了好久了，一定得带回去！
脑子里好像有无数个自己在说话，根本没注意外界的动静。
简书只好又说了一遍。
“啊？哦哦，好的，这就来！”赵月灵这才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书，跟着她出去吃饭了。
后面还有时间呢，慢慢再挑吧。
不急。
孟滢正端着一大碗菠菜丸子汤往桌上放，抬头见到两人走出来，笑道：“你们倒是时间掐的倒是准，刚准备叫你们呢，快点去洗个手，准备吃饭。”
简书和赵月灵乖乖应了声，洗手去了。
等回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上了三菜一汤。
韭菜炒鸡蛋、素炒菌菇、炸萝卜丸子，以及菠菜丸子汤。汤里面还下了一些粉丝，看起来清爽不腻人。
孟滢给简书盛了一碗菠菜丸子汤，汤占大半，剩下的菠菜占了大头，丸子就两颗，粉丝也就一点点，让她解个馋。
简书可怜巴巴的喝着汤，眼神止不住的往一旁香喷喷的油炸萝卜丸子上面瞟，看的顾明景十分不忍心。
可惜有孟滢在，给简书夹菜的权利只有她有，其他两个都因为偷偷投喂被剥夺了这项权利。
所以简书想吃，只能找家里能说话的那个。
“婶婶——”她捧着碗可怜巴巴的看着孟滢。
眼里写满了几个大字——我也想吃！
“……只许吃两个，别忘了上次是谁吃多了难受！”孟滢最后还是松口了。一味的禁着也不是个事。
对毫不抱期望的简书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根本没讨价还价，开开心心应了下来，“谢谢婶婶！”
然后指挥着顾明景给她挑了两个最大的。
其实孟滢挤出来的丸子大小都很均匀，差距并不大。但就那么一点小小的差别，也很让简书开心了，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模样。
顾明景纵容的笑着，听她的吩咐将两颗“最大”的丸子夹进她碗里。
孟滢低下头吃饭只当做没看见她“占便宜”，至于赵月灵，头就没抬起来过。
哼，她才不看她姐和姐夫秀恩爱呢！
第744章 赵月灵的心结
一顿饭吃的差不多了，简书把赵月灵打发留下来刷碗，自己跟孟滢一块儿出去散步去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想说？”刚走出院门没多远，孟滢开门见山问道。
吃饭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或者说，是从房间出来以后才这样的。那么……
“是跟灵灵有有关？”
简书微愣，接着忍不住摸摸鼻子，“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她还没开口呢，就已经猜到了。
孟滢抬眸，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你觉得呢？你们姐妹两个吃个饭都心不在焉，灵灵一个劲的盯着面前的菌菇吃，她明明不怎么喜欢这个。”
“还有你，我只让你吃两个丸子，换作平时，你少不得跟我讨价还价，今儿个怎么这么乖巧了？不止我，怕是连明景那孩子也察觉到你们不对劲了，要不然刚刚怎么找借口避了出去？”
“……我还以为我掩饰的挺好呢。”简书讪讪一笑，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多的破绽。
“你们两姐妹半斤对八两，才没发现不对劲，要不然还能瞒得过谁？”孟滢毫不客气的将两人都给吐槽了一遍，接着直奔主题，“所以你们俩今天是怎么了？吵架了还是怎样？从房间就来就不对劲了，怪怪的。”
“婶婶，之前灵灵高中的时候有发生过什么比较特别的大事吗？”简书没正面回答问题，反而问了另一件事。
孟滢微微皱眉，“所以是跟灵灵有关？”
“就是今天跟她聊起的时候察觉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所以有些担心，是不是受欺负了。”简书解释道。
“……高中，那应该就是这件事了。”孟滢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婶婶你知道？”简书有些惊喜，随后轻蹙眉头，那么想来就不是她想的那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孟滢看了眼天边的晚霞，嘴里溢出一声叹息，“唉，这件事说来也简单，这些年学校的氛围变化你应该也是有所了解的，学生不像学生，老师不像老师……”
这话她也就敢在家人面前说上两句话了，出门在外，只能谨言慎行。爬的越高，越得小心。她跟老赵能护住一家子已经是最好的了。
简书微微一动，大概猜到了什么。眼里划过一丝不忍。
“那段时间市里很乱，那天我下班回来，就发现灵灵很不对劲，偷偷的捂在被子里哭。你是知道她从小就不爱哭的，当时我被吓着了，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连忙抱着她边安慰边旁敲侧击，才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出事的不是她，是她老师。”孟滢说到这里顿了顿，“那老师对她很好，或者说，是对学生都很好。其实以那位老师的学历资历是可以去大学任教的，据我所知，当年好几所名校都给她发出了邀请，但她都拒绝了，还是选择留在了中学。她说她想为那群心中有梦想，眼里有期盼的孩子，搭建一条通往大学的桥梁。”
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年代，能够在大学校园里学习的永远是少数，她希望能给更多的人帮助。让那些欠缺一点点的孩子补上这一点，让那些落后很多的孩子也不要灰心失望，也许只需要一点点变化，就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可是……最后给她沉痛一击的也是她的学生。”孟滢微微叹息，她不知道那位老师，在遭逢巨变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有没有后悔过当年的选择。
简书默然，这种事情，不是发生过很多次了吗？
“灵灵她……”
“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学校正在上课，她是在课堂上被拉走的。当时站出来护着她的，只有包括灵灵在内的五位学生，其他人……她不愿意将灵灵他们牵扯进来，喝退了他们，自己跟着走了。”孟滢心情复杂，虽然知道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但真碰上的时候，还是难免会让人心寒。
更何况，班里的大部分学生基本上都受到过来自那位老师的恩惠。
“她是个跟纯粹的人，每个月的工资基本上大半都花在学生身上了。班里有家境不太好的孩子，学费都是她垫付的，有那成绩好家里不让上学的孩子，也是她一次次上门劝说，软硬兼施才将人重新领回了学校。”
“对每个学生的学习进度都了如指掌，甚至还专门为他们定制了学习计划，进度慢的她抽出休息时间帮忙补，联系从前的好友收集各种学习资料。要说用心，亲爸妈也不过如此了。”
可是最后，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的却只有寥寥几个人……
“那位老师……”简书艰难的问出这个问题，生怕得到一个不好的答案。
要真出事了，恐怕灵灵这辈子都无法释怀了。毕竟她一个外人听了都心梗，印象深刻，更何况身处其中的人了。
“她没事，可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件幸运的事情。”有时候死和生不如死的活着，谁也不知道哪个更好。
“事情发生后，灵灵哭着问我能不能帮帮她，后来我和她爸找人打听，问到了她的情况。事情发生之后，她丈夫跟她离婚了，孩子也跟她撇清关系，娘家人关系不好，也没什么往来。”
“那些人你是知道的，落在他们手里的人，没有几个能落得好的。那段时间，她承受了很多，每天都有人批/斗，让她写检讨，游街，扫厕所……半个月的功夫，原本还乌黑有光泽的头发，眨眼就白了大半，枯燥的跟杂草一般，形容落魄，跟以前判若两人。”
“灵灵悄悄去瞧过，回来就躲在房间里哭，然后拿着这些年攒的压岁钱问我跟她爸，能不能买点吃的给她送过去，至少不要让她饿肚子。”孟滢仿佛又出现当年那个眼睛肿的跟兔子一样，说起话来忍不住打哭嗝的小丫头。
第745章 糟糕的话题
当年还未成年的孩子，也懂得了一些大人的为难，不敢提更多的要求，只希望对她很好的老师能够吃饱，不要饿肚子。
做父母的哪里见得孩子哭的这么伤心？转了好几道弯，打点了一下，才让她好过了些。
“又过了段时间，那些人又去折腾新人了，渐渐的就不怎么再关注她了，我和你赵叔叔就找了关系，让人把她下放了，地方是特意找的一个比较偏远的小乡村。那村子里的大队长是你赵叔叔以前手底下的一个兵，后来他家里老子娘没了，还有几个没成年的弟弟妹妹，他就退伍回去了。”
“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你赵叔又对他有恩，村子里民风也纯朴，虽然对下放人员的身份有些隔应，但也不会特意去折腾，这些年外面闹得满城风雨，村里人日子还是跟往常一样过。村里离镇上也远，日子可能会苦一些，但至少不会受到太多的折辱。又有人照应，比起留在京市，起码还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孟滢说完叹了口气，“我们能力有限，还有一大家子，能做到的也就这么多了。”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无情也罢，再是同情怜悯，她也不可能冒着把一大家子都搭进去的风险将人救出来。
这孩子她在了解不过了，有点强迫症，答应的事情一旦开始了，就一定有个结尾，不可能半途而废。
就像学抓鸡，就一定得亲手抓到才肯罢休。
赵月灵嘴角忍不住抽搐，回绝了她的好意，“不用了，课本家里都有，你的还是留着自己用或者留给一一吧。”
大老远带一堆书回去，还是家里有的，她又不是疯了。
“那课本就算了，其他家里没有的资料你带上，还有你房间书架上的书，要是有喜欢的，也一起带回去。”
这次赵月灵没再拒绝，收藏癖是拒绝不了丰富书库的诱惑的。
点头同意的时候，她又忍不住问道：“姐，家里怎么连课本都有啊。”
她敢肯定这书肯定不可能是她姐上学的那一套，那一套还在京市呢，上次打扫卫生的时候她还翻出来整理过。那就只可能是来了这边以后收集的了。
这就让她很不解了，好端端的，收集课本干嘛？上学的时候还没学够吗？就她知道的，好多同学一毕业就把书都给扔了卖了。
她自认为自己很爱书了，但也做不到专门去废品回收站收集课本这种事情？
她姐实在是反其道而行了，与众不同。
简书睁着眼睛说瞎话，仗着赵月灵无法拆穿她，瞎忽悠道：“这个啊，那不是废品回收站书太多了吗，再加上时间有限，我也来不及一本一本的整理，都是一堆一堆的拿回来的，谁知道里面有这么多课本嘛。”
“是这样吗？”赵月灵有些怀疑，也太巧了吧，正好凑够了一整套。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还能有什么原因？我还专门去收集课本不成？又不是闲的！再说了，你看看你房间的一大书架，在对比一下，课本其实也没多少嘛，都是顺带着收回来的。”简书继续满嘴跑火车。
赵月灵想到书架的书，渐渐打消了怀疑。也是，那么多书呢，能凑够一整套课本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比起很多书籍，课本的普及率还要更高些。
“姐，你真厉害，竟然能找到这么多书，我的收藏还没有你的一半呢。”
“喜欢？你能带走多少那些就全是你的了。”简书很是大方。
“谢谢姐！”赵月灵开心的喊道。
嘿嘿，当妹妹真好，能薅姐姐的羊毛，她都库存能肥一波了！
“看把你高兴的！”简书好笑的摇头。
真是，几本书就打发了，也太容易满足了。
赵月灵不知道她的心里话，要是知道肯定得反驳：那不是几本书，而是很多本书！
“走吧，出去吧！差不多也要吃饭了，等会儿婶婶要喊了。”简书有些饿了，看了看时间，饭应该差不多好了。
赵月灵正在书架前纠结要带哪些书走呢？
这本她快看完了，带了不太划算。
这本她接着就打算看，也不带了。
这本太厚了，又占位置又重，要不也不带了吧？
这一本倒是不错，带上！
这本看完了，可是她很喜欢，要不也带上？
还有这本！她找了好久了，一定得带回去！
脑子里好像有无数个自己在说话，根本没注意外界的动静。
简书只好又说了一遍。
“啊？哦哦，好的，这就来！”赵月灵这才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书，跟着她出去吃饭了。
后面还有时间呢，慢慢再挑吧。
不急。
孟滢正端着一大碗菠菜丸子汤往桌上放，抬头见到两人走出来，笑道：“你们倒是时间掐的倒是准，刚准备叫你们呢，快点去洗个手，准备吃饭。”
简书和赵月灵乖乖应了声，洗手去了。
等回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上了三菜一汤。
韭菜炒鸡蛋、素炒菌菇、炸萝卜丸子，以及菠菜丸子汤。汤里面还下了一些粉丝，看起来清爽不腻人。
孟滢给简书盛了一碗菠菜丸子汤，汤占大半，剩下的菠菜占了大头，丸子就两颗，粉丝也就一点点，让她解个馋。
简书可怜巴巴的喝着汤，眼神止不住的往一旁香喷喷的油炸萝卜丸子上面瞟，看的顾明景十分不忍心。
可惜有孟滢在，给简书夹菜的权利只有她有，其他两个都因为偷偷投喂被剥夺了这项权利。
所以简书想吃，只能找家里能说话的那个。
“婶婶——”她捧着碗可怜巴巴的看着孟滢。
眼里写满了几个大字——我也想吃！
“……只许吃两个，别忘了上次是谁吃多了难受！”孟滢最后还是松口了。一味的禁着也不是个事。
对毫不抱期望的简书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根本没讨价还价，开开心心应了下来，“谢谢婶婶！”
然后指挥着顾明景给她挑了两个最大的。
其实孟滢挤出来的丸子大小都很均匀，差距并不大。但就那么一点小小的差别，也很让简书开心了，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模样。
顾明景纵容的笑着，听她的吩咐将两颗“最大”的丸子夹进她碗里。
孟滢低下头吃饭只当做没看见她“占便宜”，至于赵月灵，头就没抬起来过。
哼，她才不看她姐和姐夫秀恩爱呢！
第744章 赵月灵的心结
一顿饭吃的差不多了，简书把赵月灵打发留下来刷碗，自己跟孟滢一块儿出去散步去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想说？”刚走出院门没多远，孟滢开门见山问道。
吃饭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或者说，是从房间出来以后才这样的。那么……
“是跟灵灵有有关？”
简书微愣，接着忍不住摸摸鼻子，“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她还没开口呢，就已经猜到了。
孟滢抬眸，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你觉得呢？你们姐妹两个吃个饭都心不在焉，灵灵一个劲的盯着面前的菌菇吃，她明明不怎么喜欢这个。”
“还有你，我只让你吃两个丸子，换作平时，你少不得跟我讨价还价，今儿个怎么这么乖巧了？不止我，怕是连明景那孩子也察觉到你们不对劲了，要不然刚刚怎么找借口避了出去？”
“……我还以为我掩饰的挺好呢。”简书讪讪一笑，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多的破绽。
“你们两姐妹半斤对八两，才没发现不对劲，要不然还能瞒得过谁？”孟滢毫不客气的将两人都给吐槽了一遍，接着直奔主题，“所以你们俩今天是怎么了？吵架了还是怎样？从房间就来就不对劲了，怪怪的。”
“婶婶，之前灵灵高中的时候有发生过什么比较特别的大事吗？”简书没正面回答问题，反而问了另一件事。
孟滢微微皱眉，“所以是跟灵灵有关？”
“就是今天跟她聊起的时候察觉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所以有些担心，是不是受欺负了。”简书解释道。
“……高中，那应该就是这件事了。”孟滢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婶婶你知道？”简书有些惊喜，随后轻蹙眉头，那么想来就不是她想的那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孟滢看了眼天边的晚霞，嘴里溢出一声叹息，“唉，这件事说来也简单，这些年学校的氛围变化你应该也是有所了解的，学生不像学生，老师不像老师……”
这话她也就敢在家人面前说上两句话了，出门在外，只能谨言慎行。爬的越高，越得小心。她跟老赵能护住一家子已经是最好的了。
简书微微一动，大概猜到了什么。眼里划过一丝不忍。
“那段时间市里很乱，那天我下班回来，就发现灵灵很不对劲，偷偷的捂在被子里哭。你是知道她从小就不爱哭的，当时我被吓着了，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连忙抱着她边安慰边旁敲侧击，才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出事的不是她，是她老师。”孟滢说到这里顿了顿，“那老师对她很好，或者说，是对学生都很好。其实以那位老师的学历资历是可以去大学任教的，据我所知，当年好几所名校都给她发出了邀请，但她都拒绝了，还是选择留在了中学。她说她想为那群心中有梦想，眼里有期盼的孩子，搭建一条通往大学的桥梁。”
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年代，能够在大学校园里学习的永远是少数，她希望能给更多的人帮助。让那些欠缺一点点的孩子补上这一点，让那些落后很多的孩子也不要灰心失望，也许只需要一点点变化，就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可是……最后给她沉痛一击的也是她的学生。”孟滢微微叹息，她不知道那位老师，在遭逢巨变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有没有后悔过当年的选择。
简书默然，这种事情，不是发生过很多次了吗？
“灵灵她……”
“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学校正在上课，她是在课堂上被拉走的。当时站出来护着她的，只有包括灵灵在内的五位学生，其他人……她不愿意将灵灵他们牵扯进来，喝退了他们，自己跟着走了。”孟滢心情复杂，虽然知道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但真碰上的时候，还是难免会让人心寒。
更何况，班里的大部分学生基本上都受到过来自那位老师的恩惠。
“她是个跟纯粹的人，每个月的工资基本上大半都花在学生身上了。班里有家境不太好的孩子，学费都是她垫付的，有那成绩好家里不让上学的孩子，也是她一次次上门劝说，软硬兼施才将人重新领回了学校。”
“对每个学生的学习进度都了如指掌，甚至还专门为他们定制了学习计划，进度慢的她抽出休息时间帮忙补，联系从前的好友收集各种学习资料。要说用心，亲爸妈也不过如此了。”
可是最后，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的却只有寥寥几个人……
“那位老师……”简书艰难的问出这个问题，生怕得到一个不好的答案。
要真出事了，恐怕灵灵这辈子都无法释怀了。毕竟她一个外人听了都心梗，印象深刻，更何况身处其中的人了。
“她没事，可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件幸运的事情。”有时候死和生不如死的活着，谁也不知道哪个更好。
“事情发生后，灵灵哭着问我能不能帮帮她，后来我和她爸找人打听，问到了她的情况。事情发生之后，她丈夫跟她离婚了，孩子也跟她撇清关系，娘家人关系不好，也没什么往来。”
“那些人你是知道的，落在他们手里的人，没有几个能落得好的。那段时间，她承受了很多，每天都有人批/斗，让她写检讨，游街，扫厕所……半个月的功夫，原本还乌黑有光泽的头发，眨眼就白了大半，枯燥的跟杂草一般，形容落魄，跟以前判若两人。”
“灵灵悄悄去瞧过，回来就躲在房间里哭，然后拿着这些年攒的压岁钱问我跟她爸，能不能买点吃的给她送过去，至少不要让她饿肚子。”孟滢仿佛又出现当年那个眼睛肿的跟兔子一样，说起话来忍不住打哭嗝的小丫头。
第745章 糟糕的话题
当年还未成年的孩子，也懂得了一些大人的为难，不敢提更多的要求，只希望对她很好的老师能够吃饱，不要饿肚子。
做父母的哪里见得孩子哭的这么伤心？转了好几道弯，打点了一下，才让她好过了些。
“又过了段时间，那些人又去折腾新人了，渐渐的就不怎么再关注她了，我和你赵叔叔就找了关系，让人把她下放了，地方是特意找的一个比较偏远的小乡村。那村子里的大队长是你赵叔叔以前手底下的一个兵，后来他家里老子娘没了，还有几个没成年的弟弟妹妹，他就退伍回去了。”
“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你赵叔又对他有恩，村子里民风也纯朴，虽然对下放人员的身份有些隔应，但也不会特意去折腾，这些年外面闹得满城风雨，村里人日子还是跟往常一样过。村里离镇上也远，日子可能会苦一些，但至少不会受到太多的折辱。又有人照应，比起留在京市，起码还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孟滢说完叹了口气，“我们能力有限，还有一大家子，能做到的也就这么多了。”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无情也罢，再是同情怜悯，她也不可能冒着把一大家子都搭进去的风险将人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