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节
  但他们还是要脸的,知道父母死得不体面,于是找了别的理由。
  知道真相的郑伟丽疯了,当即冲到哥嫂家,将这群畜生打个半死。
  要不是维持秩序的军人及时赶到,真就出了人命。
  推搡碰撞,加上情绪激动,郑伟丽流产了,大出血止不住。
  幸好基地有医生,命是保住了,但是由于缺药无法及时医治,造成反复感染,铁打的身体彻底垮掉。
  更麻烦的是,由于斗殴性质恶劣,郑伟丽被赶出基地。
  无奈之下,三人只得回到凤城讨生活。
  那时已经是地震以后,锦荣小区早已经坍塌,哪还有昔日的影子。
  为了求生,只能重操老本行。
  姜宁不禁唏嘘,他们带着希望离开,却满身伤痕回来。
  陆雨还要巡逻,不能在车里待太久。
  他苦笑两下,下车离开。
  没走两步,转身道:“忘了告诉你,张超找到伴了。”
  姜宁怔了下,“大妈?”
  “我们外出拾荒,他救了个姐姐,姐姐为了报答他,请我们吃饭,谁知姐姐不小心喝多把张超给睡了。”
  姐姐感觉还行,又把张超睡了几次,然后两人就在一块了。
  “姐姐大他三岁,是个有本事的,以前还带过队伍,后来队伍大了什么鸟都有,她就自己独狼。”
  估计独狼也腻了,于是开始睡男人。
  “在一块半年多了,姐姐就是不给承诺,还能睡多久谁也不知道。”
  陆雨给了地址,说有空可以过来坐。
  望着远去的背影,姜宁在车里坐了很久,然后才驱车回家。
  刚停车,狗子就扑出来,着急地扒拉着她。
  霍翊深下楼,“这么晚,遇到事了?”
  “没有,我送马老师回粤城了。”
  姜宁想了下,“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陆雨。”
  陆雨?霍翊深有些诧异,相遇不应该高兴吗?感觉她反而心事重重。
  “他们发生什么事了?”
  姜宁坐在沙发上,将事情说了遍。
  霍翊深神情淡然,“天灾之下,每个底层家族几乎都会经历,即使郑伟丽的父母没死,他们迟早要经历这一关的。”
  父母,兄嫂,侄辈,不是所有人在末世都经得起考验。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霍翊深握住她的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把自己顾好就行。”
  姜宁也这么想的。
  相遇的喜悦过后,随即而来的是复杂。
  要是换以前,她可能第一时间就去看望郑伟丽了。
  可是她没有,甚至开始想,什么时候去见她,见了面该说什么好。
  两年时间,不仅陆雨变了,郑伟丽更是遭受精神跟身体的双重折磨。
  她还是以前那个乐观积极,做事不计得失的爱笑姑娘吗?
  姜宁甚至会担心,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造成强烈的对比,反而让她心里不舒服?
  别看只是两年,对有些人来说却比一辈子还要漫长。
  在18楼时,大伙都是同一个起点,心路历程远没有现在复杂。
  晚上关灯睡觉,姜宁跟霍翊深商量,“我明天想去看一下郑伟丽,你要一块吗?”
  “他们住哪?”
  姜宁说了陆雨给的地址。
  霍翊深想了下,“那地方鱼龙复杂,住的全是底层幸存者,跟贫民窟没什么区别。”
  搬来新城区几个月,姜宁对周边还是有所了解的,那一带靠近城区边缘,因为房租相对便宜,居住环境确实恶劣很多。
  “我陪你去,但不上去了。”
  一来以前跟1803只是合作伙伴,没有很深的私人感情;二来他不善言辞,有他在旁边,郑伟丽未必愿意敞开心扉跟姜宁谈。
  姜宁想想也是,“我自己去就行,你在家照顾豆豆跟可乐。”
  “太远了,你走着去不安全。”
  第二天起来,姜宁选了些草药,鱼腥草、益母草,芦荟,金钱草,艾草,都是能调理流产后各种妇科病的。
  她没拿贵重的,都是生长快的草药,等探明情况再做打算。
  50幢恶名在外,最近没有人敢来招惹,半路撞见都绕道走。
  霍翊深带着两只,开悍马送姜宁去城南的昌明街。
  到处垃圾,污水横流,楼底下有光腚跑的孩子。
  车一停下,顿时有很多双眼睛扫过来。
  姜宁特意穿了半新不旧的衣服,下车仍然觉得不够安全,“你们一个小时后来接我。”
  说着从包里掏出杀猪刀,踏进逼仄狭窄的楼房。
  劏房很挤,过道跟楼梯堆满各种破烂货,人得侧着身体才能走,到处充斥着味道。
  这就样,每幢楼都有好多双眼睛,全是老弱或儿童,衣衫破烂眼神浑浊。
  无尽的阴森,寒意从脚底泛起。
  小心翼翼到5楼,姜宁敲了半天的门,里面传来沙哑的声音,“谁呀?”
  姜宁怔了好一会,“伟丽?”
  半晌后,房门打开,露出一张疲倦瘦削的脸。
  姜宁还以为自己找错房号,没想到居然真的郑伟丽。
  这哪里是郑伟丽,一张脸枯萎泛黄,甚至咳嗽到站不稳。
  曾经的全国大学生散打冠军,一拳头能把男人打飞,双拳打死过野猪的郑伟丽,怎么现在瘦得跟骷髅似的。
  比陆雨腰还粗的大腿,也没了。
  穿在身上的衣服,显得空空荡荡。
  郑伟丽错愕,“阿宁?”
  第277章 姐姐
  从郑伟丽神情来看,陆雨已经将相遇的事告诉她,只是她没料到姜宁会过来。
  “昨天遇到陆雨,才知道你们回来了凤城,今天过来看看你们。”
  房子合租的,郑伟丽跟陆雨住里间,张超跟姐姐住外间。
  七八平方的劏房,除了放张床没剩多少地方,还要隔做饭的地方,到处摆满东西,显得凌乱不堪。
  郑伟丽忍着身体不适,收拾了好一会才将姜宁请进房间,“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没事,我又不是外人。”
  姜宁在床边坐下,“你们离开后,我跟霍翊深去了趟粤城海边,在那边跑了段时间的海货生意,这几年兜兜转转几乎都在凤城,有生意就接,没生意就在家看医书。
  听陆雨说,你流产后身体没养好,落了很多病根。
  不介意我毛遂自荐吧?信得过的话,我帮你看看。”
  郑伟丽神情苦涩而内疚,“是我拖累了陆雨,要不然他能过得很好。”
  “说什么胡话,你俩都老夫老妻了,哪有拖不拖累的。”
  “阿宁你不知道,为了治我的病,他耗费了多少东西。”
  姜宁安慰道:“那你更应该坚强起来,把身体养好了。陆雨他是孤儿,是你让他有了归宿感。你如果自暴自弃的话,他就真的没有家了。”
  郑伟丽苦笑,想说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姜宁问诊,她的病确实挺严重的。
  本来不难治,却因为缺药只能硬扛,最后越拖越严重。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炎症引起的,配合针灸跟按摩,再吃段时间的药就行了。”
  其实郑伟丽有吃药,但因为找不全,只能断断续续吃,吃了跟没吃似的,各种炎症反复发作。
  姜宁教她穴位按摩,“有几个穴位需要人配合,我把方法写下来,到时你让陆雨帮忙。”
  按摩之后,给她针灸。
  姜宁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草药,“不知你的具体病症,我带了几样药过来,你先搭配着吃几天。”
  “现在的药有价无量,你哪弄来这么多的?”郑伟丽惊讶,连忙摆手道,“这些能换不少交易币,没必要给我浪费了。”
  家徒四壁,她拿不出好东西跟姜宁换。
  “这一年天气还行,我跟霍翊深到深山挖了少药苗培植,这些都是自己种的,不用额外去买。”
  怕她多想,姜宁豁达道,“不白给你,你先把病治好,到时还愁赚不回来还给我?
  咱们是朋友,遇到事的时候不需要这么客气。”
  经过按摩跟针灸,郑伟丽感觉舒服不少,“阿宁,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