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
  薄妄问道。
  因为那里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地方,明明是信手拈来的情话,明明知道这样很容易取悦薄妄,可她不想说。
  她微笑着反问,“你要是不想回的话,那就留下吧。”
  “回吧。”
  薄妄松开她,从床边站起来。
  鹿之绫掀开被子正要下床,薄妄忽然蹲下来,一手捉住她的脚踝。
  她怔了下,就见他伸手去拿地上的鞋子,托着她的脚穿进去,指腹在她的脚背上亲昵抚过。
  可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鹿之绫向来心思敏锐,不禁问道,“薄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没什么,有人在我面前说了些无聊话,心烦。”
  薄妄冷漠地道。
  闻言,鹿之绫淡淡一笑,开解道,“有些人说话就是很不中听,不用为那些话让自己不好受。”
  “嗯。”
  薄妄颌首,握住她的手往外走去。
  已经是晚上十点,看到他们俩还要连夜出神山回帝江庭,正在外面迎着凉风赏月的李明淮和姜浮生都愣了下。
  “这么晚回去吗?”
  姜浮生看向鹿之绫,有些舍不得,“我还想明天给你和宝宝拍一组大片呢,我研究老太太的照相机好久了。”
  “再说吧。”
  鹿之绫浅浅一笑,弯腰坐进车里。
  薄妄站在车门前,一双眼瞥过姜浮生那张脸,短暂的一秒,他跟着坐进车里。
  车子扬长而去。
  姜浮生站在原地僵住好几秒,无缘无故的一阵惧意突然袭来。
  “最近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吧?”李明淮站在一旁突然问她。
  姜浮生心一慌,忽地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看向李明淮,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这么问我?”
  “没有就好。”
  李明淮没多说话。
  他跟在薄妄身边的时间也算久了,妄哥刚刚那眼神……绝不是友善。
  ……
  薄家重长孙的满月宴轰轰烈烈地落下帷幕,鹿之绫和薄妄的采访一经发出,又是收割人缘的一波操作。
  钻石画被挂在帝江庭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早上用餐的时候,鹿之绫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编出那么大一个谎话,他都不让她走,她还能怎么做?
  “我今天很忙,把你送梧桐院去?”
  薄妄坐在她对面,咬了一口饼,抬眸看她,眸子漆黑。
  “不用了,我就呆在家里吧,我想再多休息休息。”她道。
  “还是觉得身体虚,不舒服?”
  薄妄拧眉。
  “没有,就是想休息。”
  “你一个人在家可以?”薄妄的声线沉了些,鹿之绫笑,“有什么不可以?”
  薄妄看她两眼,没再说什么。
  薄氏财团名下的一家私人医院最近来了位国外的妇科圣手。
  薄妄将会议推迟,直接去了医院找这位妇科圣手面谈,对方是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对着检查单子讲得口若悬河,一旁的翻译跟着翻译——
  “史密斯医生说,这种情况确实很罕见,但只要不是绝症都有可能治愈,他以前做过动物的子宫移植手术,他觉得医学的进步就是要勇于尝试……”
  “我要安全的,百分之百不致命又治愈的办法。”
  薄妄冷冷地打断对面两个人的喋喋不休。
  翻译把话一翻,对面的老外皱起眉,扒拉扒拉说了些什么,翻译恭敬地看向薄妄回答,“史密斯医生的意思是最好还是让大少奶奶亲自过来,再次做个检查。”
  “没用就是没用,找什么借口。”
  庸医。
  薄妄起身就走,他已经让鹿之绫做过三遍检查,再做下去,是个人都得烦。
  薄妄走出医院大门,大步往前走,旁边有病人陆陆续续经过,手上都拿着红玫瑰。
  他看过去,忽然想起,这家医院是鹿之绫差点沉江后住的。
  她还给他摘了黄玫瑰。
  薄妄没急着离开,而是逆着人流走向医院花园的位置。
  薄氏财团不缺钱,私人医院也不缺钱,那是一座很大的玻璃暖房,病人、病人家属进进出出。
  薄妄抬腿走进去,大片大片的红玫瑰热烈开放,开成了一片花山般,从高到低,连吊着的花篮都是红玫瑰,热情得刺眼,与外面冬日的寒意形成鲜明对差。
  “薄、薄大少?”
  第244章 妄坐在驾驶座,双眸阴鸷地盯着前方的路
  两个正在培育玫瑰的工作人员见到他呆了下,连忙上前。
  这位大少爷不是来巡查工作的吧?
  薄妄面无表情地看向四周,嗓音磁性低沉,“怎么只有红玫瑰?”
  工作人员小心谨慎地回答,“红玫瑰的寓意好,生命力旺盛热情,颜色热烈张扬,还象征美好的爱情,住院的病人都特别喜欢,所以我们才大面积种植。”
  另一个怕他生气,又道,“不过我们这里也有别的花,就是种的少,因为病友们采摘的也少。”
  他们种这花就是为了让病人采摘,图个心情好,当然是病人喜欢什么就种什么,不常摘的他们会越种越少。
  “黄玫瑰在哪?”
  薄妄问。
  “在这在这。”
  工作人员连忙迎着他往里走去。
  偌大一座玻璃花房设计得曲径通幽,从弯弯绕绕的小道一直往里走,才看到一片其它颜色的玫瑰,其中黄玫瑰只有寥寥几盆。
  在红色的玫瑰海洋里,显得微不足道。
  薄妄看了一眼,一脚跨过去,“拿把剪刀。”
  工作人员连忙递给上花剪。
  薄妄把所有的黄玫瑰都剪了下来,一共十五朵,花瓣层层叠叠,颜色娇嫩,看着确实让人心情还不错。
  他拿在手里,用剪刀剪下枝上的刺。
  两个工作人员相看一眼,壮着胆子上前问,“薄大少,是拿花看望朋友吗?”
  薄妄低头专注地剪着刺,闻言抬眸没什么温度地看去一眼,“怎么?”
  “送朋友的话黄玫瑰正好,但如果是别的对象,添一些别的颜色更好些。”
  工作人员道。
  话落,薄妄剪花刺的动作停顿下来,眸色变深,“什么意思?”
  “黄玫瑰对友情有祝福美好的意思,但对爱情就是代表分手和再见,而且也有不贞和道歉的寓意在里边。”工作人员说道,“因此我们这里种的黄玫瑰很少很少。”
  薄妄的手指猛地一紧。
  一抹锐痛从指尖传来。
  他低眸,就见花刺刺进他的指尖,沁出一颗鲜红的血珠。
  他近乎僵硬地转过脸,看着眼前如血海一般的红玫瑰,那么多的红玫瑰她不摘,偏偏摘了角落里的黄玫瑰。
  他看向监控的位置,嗓音骤然阴沉,“你们的监控能保存多长时间的内容。”
  “都是自动存云盘,没有时间限制。”
  工作人员立刻回答。
  跑车在神山的公路上疾驰,冲破冷风,车胎烧得冒出烟气,车子贴着随时会撞翻出去的护栏飞速往前,绕着路面一圈又一圈。
  薄妄坐在驾驶座,双眸阴鸷地盯着前方的路,一只修长的手用力地握紧方向盘,指尖的血珠凝固,就这么贴在指腹上。
  像是生出一颗朱砂痣。
  玻璃花房的监控里,穿着病号服的鹿之绫走进花房。
  阳光穿过玻璃顶落下一束在她身上,单薄柔弱,她驻足在一盆玫瑰前欣赏很久,唇边带着笑意,俨然喜欢。
  但她没有摘,而是继续在里边走着,直到她看到角落里稀少的黄玫瑰。
  她没有欣赏,而是直接剪下两朵离开。
  脸上没有笑意。
  他敢肯定,她懂花语。
  跑车疾驰进薄家,急刹在梧桐院,车子下方卷起滚滚浓烟。
  冬日暖阳,丁玉君抱着宝宝出来晒太阳,姜浮生站在一旁捧着照相机拍摄,佣人们在一旁陪着,满院的欢声笑语。
  忽然急刹车传来,很刺耳。
  丁玉君怀里的宝宝“哇”一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