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节
  薄桢倒没薄媛那么不开心,他虽然不喜欢给人当小弟,可他乐意给大哥当小弟啊!
  大哥还亲自找他做狗腿子!
  好幸福!
  “走吧。”
  薄桢傲娇地抬了抬小下巴,催促着鹿之绫往前走。
  鹿之绫无奈,只能往前走去,越往前走,她身后的人就越多,什么叔公、姑婆的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都一个个靠了过来,同辈的都跟在她的身后。
  “大嫂。”
  “之绫。”
  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向她低头,表示了绝对的臣服。
  下楼时,薄桢更是遵照大哥的吩咐,弯腰为鹿之绫拾起长长的红色裙摆,小心翼翼地捞着跟在她身后。
  薄媛也伸出手,搭在鹿之绫的手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挤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容,“大嫂小心台阶。”
  底下所有的宾客都看着这长长的队伍,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破败鹿家的女儿可真了不起。
  一年之前,谁能想到她会有这种造化。
  被迫收拾精神来参加满月宴的郁芸飞和夏美晴站在一起,夏美晴看着自己儿子那副不争气的狗腿样,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
  郁芸飞的儿子不行,她这儿子……也是个脑残。
  怪不得连薄峥嵘现在都把心思全放在薄妄身上。
  鹿之绫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楼梯上走下来,受到的艳羡无数。
  薄妄就站在楼梯下方的位置,站在众宾客前面,身长玉立,肆意张扬,视线直直落在她的身上,不顾任何目光。
  见她下来,薄妄伸手调整了一下颈间的丝巾,把手伸向她,五指修长伸展,眸黑似深渊,试图将她拖进完全独属于他的世界里。
  鹿之绫缓缓走下去,把手给他。
  一旁的闻达闻管家走上前来,扬声开口——
  “大少爷为表示对爱妻辛苦生子的感激之情,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请诸位贵宾一起见证。”
  礼物?
  鹿之绫怔了下,就见眼前的男人往她身后看去,所有的宾客也齐齐望向她身后的方向。
  她转过头,站在她身后的薄家小辈们陆续分开,靠在楼梯两边的栏杆上。
  高处的平台上,李明淮和季竞两人端着一幅类似相框的东西,有一米多长,上面用极薄的红色丝绸覆盖,朦朦胧胧的,隐隐约约地透着像是一幅画。
  记忆冲击她的脑袋。
  他问过她生完孩子要什么礼物,她当时说的是……
  画。
  她要他的一幅画。
  他已经二十年没画过画,真的为她重新拿起画笔了?
  鹿之绫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身旁的男人,薄妄低眸看着她,朝她扬了扬眉,嗓音低沉性感,“自己去。”
  “……好。”
  鹿之绫的声音有些干涩。
  薄妄握着她的手往上托了一把,鹿之绫身体僵硬地往楼梯上走去,在众人的视线中,一步一步踩上台阶。
  红色裙尾在台阶上摇曳生花。
  丁玉君领着老太太团们赶过来看热闹,薄峥嵘放下寒暄,同总统一行人朝这边靠过来,个个好奇地看向那一面红绸。
  鹿之绫缓缓走到季竞和李明淮面前。
  她看着那耀眼的红色,血液像是被凝固一般,流动不畅,让她有些肢体麻木的错觉。
  全场的视线注视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她傻站着,季竞笑,“嫂子,揭啊,这可是妄哥熬了不知道多少个夜才熬出来的礼物,我看过,手指都磨出茧了。”
  “……”
  鹿之绫抿紧唇,慢慢伸出白皙的手指,攥住薄薄的红绸一角,绞紧手指,把心一横用力将红绸揭了下来。
  红绸抽离。
  看着眼前的画面,鹿之绫的呼吸一紧,脸上失了所有的表情。
  红绸后面的是画,但不是普通画笔勾勒而成的画。
  而是用不同颜色的高纯度钻石拼成的一幅半身画。
  画中的她一袭白色婚纱,正是婚礼当天她穿的婚纱,只是那时婚纱嫌大,画中却熨帖至极,覆于她头上的白纱轻扬,如同季家婚礼的那个晚上。
  明明是冰冷的钻石,却没有任何的颗粒感,连纱边都带着流动感。
  纱下的她面带灿烂笑容,和那幅《鹿家宝贝》屏风画有点像,又有点区别,就仿佛屏风画中的少女快乐地长大了,成熟了,她的一双眼更温柔柔软,嵌着光泽,又似藏着水光。
  她不知道薄妄怎么做的处理,但即便是她本人看着,都觉得那双眼睛太漂亮,是一种由心灿烂的漂亮,漂亮得令她自惭形愧。
  她远没有这么好看。
  现场渐渐响起掌声,掌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响。
  在这样的掌声中,鹿之绫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钻石画,没有感动,只有慌乱。
  她几乎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有多慌张、多恐惧……
  “嫂子,一共三万七千颗钻石,我是不知道这数字有什么寓意了,你肯定知道吧?”
  第239章 薄太太最喜欢薄先生的一点是什么?
  “嫂子,嫂子?”
  季竞看她发呆有些愕然,这个时候不应该转身抱住妄哥来个法式舌吻,或者感动大哭吗?
  这可不是什么劣质的机械工艺,而是妄哥打了无数遍的画底,再一点一点纯手工粘上钻石。
  繁复的工作进行一遍又一遍,连每颗钻石光泽散发出来的角度都需要考虑进去,钻石也经过各种不同角度的切割打磨,不能拼出颗粒感,失败无数无数次才能有这样一幅完美的钻石画呈现出来。
  掌声过后,鹿之绫还是没动。
  “嫂子高兴得都呆住了!”季竞替她尴尬,连忙大声打圆场。
  现场不少人笑起来。
  鹿之绫这才回过神,薄妄站在楼梯的方向,见她看下来,他漆黑的眼底写满得意,薄唇勾起近乎骄傲的弧度。
  仿佛在说,看,老子是不是很会?
  “……”
  鹿之绫的脸却是白的,血液是冷的,四肢麻木到动都不动了。
  幸好,她今天脸上有妆容掩盖,否则,此刻的她足以让薄妄下不来台,将他这份明目张胆的偏爱毁得干干净净。
  ……
  所有的媒体都关注着今天这场满月宴,薄家也特地安排了媒体采访。
  采访安排在薄家后山的驯兽谷。
  受访人:薄妄、鹿之绫。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冬日暖阳异常明媚,围起来的驯兽谷经过特别的环境设计,没有满地萧瑟,反而是绿野丛生,花朵漫山,一如春意降临。
  采访的椅子就架在这样的景致前面,护网后面,各种平时大众见都见不到的珍稀动物在悠闲地四处闲逛,有狮子爬上山,对着山坳狂吼,惊躲起一群小动物,停在护网上几只毛色鲜艳油亮的鸟拍拍翅膀,绕着驯兽谷上方飞舞。
  记者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站在摄像机后面呆看许久。
  鹿之绫在纯白的椅子上坐下来,姜浮生站在旁边替她弄头发,让她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镜头前。
  鹿之绫被架在薄家大少奶奶这个壳子里,挣脱不得。
  身边落下一道阴影。
  薄妄在她身旁坐下来,慵懒自在,透着仿佛与生俱来的尊贵优雅。
  鹿之绫抬起眼,一抹白色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随即一团温暖落进她的怀里。
  她低下头,就看到一只小小的白虎趴在她的腿上,皮毛雪白,一圈一圈的黑纹很淡,只有脖子上的一圈颜色深些,像是锁链般,小家伙睁着一双天真懵懂的眼睛看着前方,伸出舌头舔了舔。
  “……”
  鹿之绫转眸看不解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季竞送过来的,和你儿子一天生的白虎,采访无聊,你抱着玩玩。”薄妄看着她,轻描淡写地道。
  “……哦。”
  “它叫鹿鸣。”
  “是吗?”
  鹿之绫摸了摸腿上的白虎,刚满月的白虎很柔顺,没有野性,乖得跟着小狗一样。
  媒体们连连拍下好几张照片,带头的记者道,“薄先生、薄太太,那我们采访正式开始了哈。”
  开机。
  鹿之绫坐在那里,抬起眼,微笑着面向镜头。
  今天是个生活采访,不谈公事,记者们也是小心翼翼地准备了一些问题。
  “我们都知道今天是薄家重长孙的满月宴,薄家给出的排场是前所未有的,这是不是代表了两位的小公子一出生就被薄家寄予厚望?”
  闻言,薄妄勾唇,再理所当然不过地道,“当然,我现在、将来能有多少,他就能有多少起步。”
  鹿之绫侧目看向他英俊的侧脸,那是张扬的、意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