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拉着卫明姝快步离开,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忽然卫明姝脚步停住,“我想起来了。”
  沈轩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什么了。”
  “我阿耶曾说过,西蕃女子卷鞭,有招婿之意......”,一双澄亮的桃花眼眨着,显得单纯且无辜,卫明姝看着沈轩眼睛不住乱瞟,抿了抿唇,“郎君刚才是不是想瞒我这个?”
  沈轩慌忙解释,“我只是怕你生气而已。”
  卫明姝继续往前走着,神色仍是平静,“我没生气。”
  沈轩一愣,随即迈着步子跟上,牵上她的手,心里却不知是不是该高兴。
  也是,她应该不会为这事生气。
  两人又沉默着走了一段距离,卫明姝忽然问道:“郎君可和那公主见过。”
  “嗯?”沈轩微微侧头,见卫明姝仍往前走,看都没看他,也不知是什么神色,回答道:“我没见过那公主,她长什么样我也没看清。”
  “哦。”
  卫明姝又沉默了好一阵,就在沈轩松了一口气,以为卫明姝不会再问时,只听身旁之人又没由来地说了句,“那就是郎君这张脸,太招人了......”
  作者有话说:
  女儿:我没有生气,我真的没有生气。
  沈轩:老婆你你你听我好好解释!
  第83章 心意
  ◎“你叫我声好哥哥,咱们就回去。”◎
  沈轩不禁转头, 仔细忖度着卫明姝这话的含义,想到最后, 只觉得难以置信。
  “你可是真生气了?”
  那语气不知为何, 带了些兴奋。
  卫明姝矢口否认,她就是看到那小公主用鞭子差点卷到自己的郎婿,最后还不了了之, 心里莫名有些不畅快罢了。
  她也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情绪。
  她越想越不是滋味,鼓起脸颊,呼出一口气。
  身边却是传来几声憋笑,最后笑出了声, “还说你没生气?”
  “没有。”
  “也是,这确实不是生气。”沈轩想了想,继续道:“娘子可是醋着了?”
  卫明姝眼睛瞪得圆溜, 撇开头, “没有。”
  她用余光斜了一眼, 只看那走路姿态, 便能看出男人的得意忘形,淡淡回道:“郎君能被别人瞧上,那说明郎君优秀, 我应该高兴才是。”
  只这一句话,便把旁边的趾高气昂气焰霎然消了下去,卫明姝挺直脖子,睨了他一眼,“郎君放心, 妾身心胸宽广, 可不是什么动不动就拈酸吃醋的人。”
  这话颇有指桑骂槐的意思, 沈轩只觉面上挂不住, “不…不说这些了,咱们快找个地方把这鹿肉分了。”
  卫明姝向来不爱吃鹿肉,但顾念着猎宴的规矩,还是象征性咬了两口。
  两人分食完鹿肉,便离开了喧闹之地。
  他们来之前,太后曾吩咐人在行宫收拾出一寝殿,卫明姝自是不好推拒,在卫家喝过药,又坐了一会儿,便乘上马车跟着沈轩去建昌行宫过夜。
  卫明姝虽常在宫中来往,可在皇家寝宫留宿,却也是头一回。一排宫女太监跟在两旁提着灯笼引路,穿过行宫玉阶回廊,脚步声几近不可闻。
  长廊尽头,隐约又亮起一排灯火,随后响亮的声音自长廊回荡开,“我给你备的宵夜,你好歹尝一口!”
  “孤从来不吃宵夜。”
  “圣上同你谈话谈了三个时辰,你就不饿吗?”
  阵阵吵闹声不绝于耳,两旁的宫人仍是默不作声,低头走着。那声音越来越近,随后戛然而止,杨玉瑾招了招手,“表叔母!表叔!”
  卫明姝走上前,行礼浅笑道:“太子殿下,阿瑾,好久不见。”
  沈轩跟在她身后,站的板正,面无表情,不情不愿地作了个揖。
  太子收起不耐烦的神色,笑着问道:“明姝和沈将军怎么来了行宫?”
  沈轩微微蹙眉,用审慎的目光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他和明珠成婚那么久,这太子还一口一个明姝叫着。还有刚才这话,分明是明知故问!
  沈轩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自然是来睡觉的。”
  这话把周围空气都说得凝滞了些,太子微张着口,不知该接什么话,卫明姝气恼万分,想要挣开手,却是被死死攥住。
  只有杨玉瑾脸上仍洋溢着喜悦,“来睡觉好啊!”
  “......”
  卫明姝叹了口气,问道:“殿下和阿瑾没去篝火宴?”
  说到这事,杨玉瑾便觉得可惜,“圣上找殿下有事,我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去也没什么没意思......”
  沈轩却是忽然想到什么,眼神微动,对这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侄女开口说道:“你若实在觉得无趣,之后几日你表叔母可以带你去转转。”
  卫明姝眨了眨眼,仍有些没缓过神,杨玉瑾却已是投来询问的目光,“表叔母可有空?”
  卫明姝对上那期待的目光,莞尔一笑,“自然是有的。”
  几人又寒暄了一会儿,便回了各自寝殿。
  卫明姝同沈轩并排走着,那只大掌还死死攥着她的手。她时不时瞟一眼,心里腹诽——
  他还好意思说她,他这副模样分明才是真的醋着了。
  沈轩心里直想,她分明更招人眼些,谁也不要说谁。
  两人所住的地方是供太后歇息的青霄宫偏殿,太后此次没有前往,却是交代宫人给他们安置妥当。
  沈轩向来不需要人伺候,待宫人掌灯后便将人屏退出去。
  卫明姝这才开口,“郎君刚才可是生气了?”
  “没有。”
  卫明姝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抬头看向檀木雕梁上的精美花纹,打算将这寝殿里里外外打量一遍。
  身后之人却忽然用力勾拽她的小臂,将她带到怀里困住,“我可能是醋着了。”
  寝殿内灯火通明,将两道欣长影子打在墙上,卫明姝盯着墙面,看着那道高大的影子在身后不安地煽风点火,不由轻颤。
  直到腰间系带一松,卫明姝猛然清醒,“这是在宫里......不好叫人进来收拾。”
  “不妨事的。你哄哄我可好?”
  卫明姝又不禁瞟向那墙面,那人肩膀本就宽实,那道影子从后面笼罩,将自己的影子一点点吞噬,急地眼眶都红了。
  一道声音好商好量道:“要不不上榻了吧?”
  卫明姝一时怔住,什么叫不上榻?
  还来不及反应,便感觉脚下悬空,男人一直往前走着,直到后背靠在冰冷的墙壁,卫明彻底慌乱起来。
  “这样不会累着,也不用人进来收拾,你看可好?”
  “不”字硬是没能说出口,一切便被黑影笼罩。
  许久之后,低哭声渐弱,嗓音变得嘶哑,卫明姝只觉被逼到逼仄的狭缝里,被两道墙挤作一团,脑袋都有些昏沉地耷拉下来,“回榻去好不好?”
  男人不答,心里却是起了些坏心思。
  那太子从前总明姝妹妹的叫她,那阮家公子似乎也比她小一岁。和她有关系的男人里,就他年纪最长,她曾经好像还念了句诗嫌他老。
  她好像也喜欢小的。
  “你叫我声好哥哥,咱们就回去。”
  嘤嘤哼哼声响起,如此轻浮之语,卫明姝终没能张开口说。
  男人不满,并身体力行付诸行动。
  终是忍不住那狠心磋磨,她败下阵来,咿咿呀呀说着,男人嘴角一勾,满意的停了下来,却是没遵守诺言,将人又抱去了软榻上。
  她被骗得凄惨。
  ——————
  宫里的奴仆都是训练有素,自是不会有主子办完事找不到人收拾的情况,待屋内彻底没了动静,便鱼贯而入进殿收拾。宫人也见过些世面,收拾的地方倒也没有过多诧异。
  卫明姝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以至于去沐浴时,都没心思享受汤池,不肯再让碰一下。男人心虚地摸了摸鼻头,没说什么,只用水泼着臂上抠出的红痕。
  翌日,沈轩兴致颇好地赶去围猎,卫明姝却终是没能起来陪杨玉瑾去外面转,一直躺到晌午时分,才拨开那金丝勾线软帐。她昨晚几乎脚没有挨到过地面,玉足伸出床外,才发现脚下铺着一层厚厚的绒毯。
  兰芝听到了动静,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小姐快把药喝了。”
  卫明姝只觉惊诧,“你在哪里煮的药?”
  兰芝打开食盒,“小姐放心,在卫家别院煮好带过来的。”
  卫明姝这才稳下心,喝过药后,在那金镂香薰炉中点上香,掩去房里的药草味。用过午膳后,正打算去趟卫家别院,却见杨玉瑾风风火火地闯入殿内。
  手里还拿了只绣棚。
  “表叔母可会女红?”
  卫明姝只好坐下,“自是会的。阿瑾可要绣些什么?”
  “香囊!”
  卫明姝却是愣住。
  杨玉瑾倒是提醒了她,自己妆台屉里似乎还有一个香囊还没有绣完......
  前些日子,她本打算做件衣裳给沈轩做生辰礼,奈何这西蕃来使到的实在突然,还没来得及做便要忙着准备秋猎,只得交给城东的锦绣阁,等到围猎后再来取。
  这香囊在抽屉里放得太久,她都快忘了。
  卫明姝回过神,问道:“阿瑾这香囊可是要送给太子殿下?”
  杨玉瑾点了点头,“我绣的太丑,表叔母可教教我如何绣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