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寒门学子的市井生活
  作者:小桥流水飞红
  简介:
  现代穿来的林嘉宝,在古代的平凡生活。一路娶妻生子,科举做官,小处着眼改善家人生活,大处着手造福一方百姓。排雷:男主忠犬,长情专一。 家长里短,平凡生活。
  第1章 1 、第一章
  陈朝,永庆年间,广清省,岳安府,上元县,林家村。
  临近中午,村子里在田里耕种的农人拍拍手上和裤腿上的泥,扛上锄头慢悠悠的往家赶。
  下集的妇人们也热热闹闹的回来了,三五成群的簇拥着。笑着闹着说些家长里短,柴米油盐的琐碎事。下学的孩童也高高兴兴的飞奔回家,想着好好地吃上一顿饱饭。
  村里靠着大榆树的一户人家,匆匆忙忙跑出来一位小娘子,站在田埂边上大声喊:“宝哥儿,赶紧收拾收拾,吃饭了!”
  “哎,这就来!”林嘉宝冲着林小娘大声答道。
  然后放下锄头,拍了拍手上和裤脚上的泥,然后扛起锄头,大步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林嘉宝望着不远处的几间草屋,缓缓上升的几缕炊烟,心里想着,赶明儿得早点去集市把家里备着的干货卖出去,要不然就没钱给原身的娘抓药了。
  是的,此林嘉宝早就已经换了芯子,成了从现代一缕幽魂穿过来的林嘉宝。
  原本的林嘉宝两年前发高烧去了,从现代来的林宥成,阴差阳错的穿过来续了命。
  林宥成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好不容易念完书,刚得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没想到为了救人英勇献了身。可能老天爷可怜他吧,让他在异世重新活了一次。
  推开破旧的院门,林嘉宝就看见林小娘已经把饭菜都摆在桌子上了,哥哥嫂嫂也紧着桌子边挨着坐。
  望着桌上简单粗糙的饭食,林嘉宝在心中重重的叹口气。哎,在这里一年多,每天都是酱菜或者小鱼小虾配杂粮饭,,实在是吃的腻烦。
  可有什么办法呢,原身本来靠着林老娘和嫂嫂做些针黹,林老爹和林大郎在地里耕种,紧巴巴的在村学里念着书的。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前年林老爹带着原身坐船,去县里拜访从府里新来的先生。谁成想回来的途中不幸遇到水匪。
  林老爹丧了命,原身落了水。
  虽然被救了回来,但是夜里起了烧就呜呼没命了。原身的娘经不住打击,也一病不起。
  家里的几亩好的水田也被林大郎做主卖了钱,好生安葬了林老爹,剩下的都用在了林老娘和林嘉宝看病上。
  好在林宥成穿了过来,慢慢将养着身子好了起来。不然还不知家里要败落成什么样子。
  家里现下就只有三间草屋,一间披房。东边屋林老娘和林小娘住着,西边屋哥嫂住着,中间是堂屋。
  林嘉宝就住在披房里。
  院子里围起了篱笆,粗粗种了些常吃的青菜。养了些鸡鸭,挤在屋后面的茅草棚里。
  家里除去老娘每天的汤药钱,也没剩下多少了,所以林嘉宝就没去村学继
  续进学。
  说是村学,其实就是村子里建的庵堂,前后加起来也不过五六间房子,平常村里有什么大事都要到这里商量。
  前二十年村里出了个秀才,原是想举全村之力资助他考出来光宗耀祖的,谁成想考了十几年还是秀才。
  后来老秀才心灰意冷,歇了心思。在村长和族老的邀请下,在庵堂里布置了两间屋子教起了蒙学,算是回报村子里对他这些年的栽培。
  林嘉宝原先进学的时候,也就只是中等罢了。
  林宥成穿过来之后,也得空去门口旁听了几天。觉得和自己在现代学的知识有巨大差异,怕漏出不识繁体字的马脚,加上家里没余钱,就一直在家帮忙做活,没有再提进学的事。
  但是原身的老娘一直记挂着,盼望原身能够念出个名堂,能够祭奠老爹的在天之灵。不枉他带着原身求学,却命丧水匪的毒手。
  吃罢饭,林老娘把林嘉宝唤到床前,说:“宝哥儿啊,娘对不住你,这破败的身子不知何时能好,说不定就随你爹去了。
  但是你爹到死都盼着,你能考中秀才光宗耀祖。没能看见你考中。娘不敢闭眼去见你爹。”
  “娘,你说这些做什么,儿子先前是念着家中需要帮衬才下学的。过两天收拾出来,我就去递帖子拜访老师。”
  林嘉宝跪在床前,拉着林老娘的手安慰她道。
  林嘉宝心想,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用了原主的身子,就得替原主尽孝道。
  更何况,除了念书,农家活自己也并不擅长。而且在现代自己念的是中文系,到古代除了科举,好像也无用武之地。
  老天爷既然让我重新活了一次,自己就努努力,让这一世自己的亲人过上好日子吧。
  林老娘小心翼翼的从枕巾下,摸出用帕子包着的银耳环,颤巍巍的递到林嘉宝手中。
  “宝哥儿,这是娘年轻时候的嫁妆,这些日子家里的银钱都用光了,你把这个拿去当了,明天买些酒和肉送给村里的老秀才吧。”
  林嘉宝心下不忍,却也不敢拒绝。
  看着林老娘泪眼婆娑的嘱咐自己,只想着要抓紧一切机会努力读书,待考中之后好好孝顺林老娘。
  “娘,你放心吧,儿子定不会辜负您的期盼。”
  次日清晨,天才将将亮。林嘉宝就穿着青衫,戴好方巾,就等着林大郎去村尾买好酒肉,然后去拜访老秀才。
  “宝哥儿,等急了吧?
  今日张屠夫家的肉被镇子里的大户订走了,这是我去邻村换的肉。”林大郎急急的用手摸了摸额前的汗珠,气喘吁吁的说道。
  “不碍事的,大哥。慢些也无妨,老师这个时辰应该也才是刚起身。我们这
  就出发吧。”林嘉宝安慰道。
  紧赶慢赶,终于在天大亮之前,赶到了老秀才的门前。
  林嘉宝请守门的小童,去院内通报老秀才。在门口等了一刻钟后,林嘉宝和林大郎才得到首肯,拎着东西进了门。
  “学生见过老师。”林嘉宝进了门,就冲着坐在上方的老秀才作揖行礼。
  老秀才起身虚虚扶了扶,就让林嘉宝起身。“明年二月就是县试,需得好生努力。即已将家中琐事处理完毕,下月便来复学吧。”
  “学生谢过老师。”得到老秀才的准话,林家兄弟俩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林嘉宝就钻在披房里,从床底翻出木箱子,把原主珍藏的书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
  左不过都是些四书五经之类的,还有一些集注,抄本。林嘉宝将房将屋内的案桌仔细擦干净,然后将书放在了案上,粗粗的翻阅了一番。
  心里估算有大半的字还是认得的,只是有些地方不解其意。幸好自己在现代念的是中文系,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地方是相通的。只是阅读和断句习惯和古人不同,这个估计得慢慢改善了。
  林嘉宝静坐在房中,闭上眼仔细的回想关于童生试的一些情况。原主也是去考过一回的,但是由于自身的才学有限,在县试就落了榜。
  陈朝的童生试与明清相仿,分为县试、府试、院试三个阶段,县试多在二月举行,由知县主持,一般考五场,分别考八股文、试贴诗、经论、律赋、策论等。
  府试多在四月,一般由知府主持,考试内容与县试相仿。
  院试则是三年两考,分为岁试和科试,一般由学台大人主持。岁试考校的是在县学学习的生员,科试是从童生中选拔生员。只有成绩优异的生员,才能去参加下一级别的乡试。
  林嘉宝回忆完后童生试的情况后,看着手中的书犹如烫手山芋。看来想要过童生试,自己怕是要狠心下一番苦功夫了。
  还好自己在现代有练过几年的书法,只是字形字体与原主相差甚远。得想个理由蒙混过老秀才和同窗才行。
  这段时间先在家中多研读几遍书,多临摹些原主的字才行。等下月去学堂先听同学怎么念,自己跟着来吧。免得古今字音不通,漏了马脚。
  第2章 2 、第二章
  次月清晨,林嘉宝起了个大早,整理好自己的衣冠,拎上林老娘特意缝制出来的书袋,意气风发的往村里的学堂走去。
  刚至门口,便听见朗朗的读书声,老秀才站在案前踱着步,拿着书领读,堂下的学生们跟着念。
  学生们年纪不一,大的有如村头族老家的孙子,今年已二十有一,小的便如前面坐着的保甲家的侄孙般,才将将八岁稚龄。
  陈朝的学堂真正能做到因材施教,因人而异。比如老秀才同时教导十来个不同年龄段的学生,可以分别按不同程度读不同种类的书。
  比如两三个读启蒙读物,像是《幼学琼林》、《三字经》等,还有几个年长些的在读四书五经,这些不同年龄段的学生,都可以同在老秀才的教导下,在一个学堂中一起高声诵读。
  林家村与方面左右的村子比起来,只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全村除了几户富户,其余只能算是温饱罢了。
  所以村里能来上学的不多,能念出来的就更少了。
  像林嘉宝这般,父母殷切期盼能念出名堂出人头地的凤毛麟角,大多数是希望自家的孩子能不做睁眼瞎,往后去镇上或者县城好讨生活。
  识得一文半字,足够在小店里用了,运气好的还能被掌柜的看上,讨去做女婿,一生富足,吃喝是不用发愁了。
  再不济跟着账房学徒,手里学个一技之长,也能安稳度日,不用去地里刨食。
  行至门前,林嘉宝朝着老秀才作揖行礼,“学生拜见老师。”
  老秀才捋了捋胡子,朝着林嘉宝点头示意,“先坐下吧,好生治学。”
  “是,谨遵师命。”然后林嘉宝就快步走到座位上。
  冲着左右同学点头招呼之后,拿出书来跟着老秀才一起念。
  林嘉宝边念边一一对应自己之前所学的内容,希望可以融会贯通。
  温习后,因为明年有几个学生要去参加县试,老秀才又当堂仔细讲解了一番八股文的制式要求。
  林嘉宝边听边回忆起原主之前是怎么写作的。
  八股文就是指文章的八个部分,文体有固定格式:由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组成。
  题目一律出自四书五经中的原文,后四个部分,每部分有两股排比对偶的文字,合起来共八股。
  而且考试时写的八股文,对内容有诸多限制,观点必须与圣人相同,极大地制约了所写文章的内容。并且若是有与圣人不同的观点,就无法通过考试。
  文章的每个段落,死守在固定的格式里面,连字数都有一定的限制。
  尤其是起股、中股、后股、束股的部分要求严格对仗。类似于骈文
  ,书写难度甚高。
  思及此,林嘉宝摇了摇头,嘴边挂着苦笑,心想自己之前太过小瞧古人,这八股文的难度,可是比自己大学论文难多了。
  要静下心来,虚心请教老师才能慢慢追赶了。
  还好自己思想足够成熟,不至于言无一物,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下了学,还没走到家门口前面的小池塘,边看见林小娘搀着林老娘站在池边的桑树下等着自己呢。
  林嘉宝疾步向前,走到林老娘身边扶着她说:“娘,你身体还没好全,怎么就如此劳动自己,还是在家歇着的好。儿子又不是第一次上学,认得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