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只要一想到我的力量本源被和你的糅杂在了一起，我就恶心的连自己的内脏都想跟着一并给吐出来啊？”
“闭嘴，柯尼特。”白沙的暴君冷冰冰的说，“你以为我就很想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吗？若并非同僚，你这家伙定然早就已经被本王钉死在长墙之下！”
他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并不融洽……甚至可以说是恶劣了。
两个人一路明争暗吵，最后终于抵达了那应当是牢房之处。柯尼特一脚踹开了封闭的门，但是眼前所见的一切即便是魔王见到了都有些失语。
“你堵在那里做什么……”
奥兰多不耐烦的推开他，随后也愣住了。
越过他们的肩膀，姜绮看到了那室内的景象。
——五十二个生的一模一样的白发少年听到了声响，一起朝着门口转过头来，动作整齐而又一致，银白色的眼瞳当中没有丝毫的情绪，是一片的空茫。
在他们每个人的脖颈一侧，都纹有一串与生俱来的、代表身份的数字。
姜绮和在最前面的那个少年对上了视线，并且看清了他的编号。
001.
奥兰多脸色阴沉的像是能够滴出黑水来，他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顿时一整面墙都“哗啦啦”的垮了下去。
“这些家伙……呵。”他的声音虽然已经在非常努力的克制了，但是仍旧能够从中听出某种隐忍的暴怒来，“这可当真是好手段！本王今天算是好好的长了一回见识！”
“就凭这样，也敢自称什么异端审判局？待得本王据有天下那一日，定要向整片大陆颁布法令，将他们全部都打为异种！”
他的身边有雷霆时隐时现，显然，对于这一位骄傲的王者来说，已经是生气到了极致，以至于连自己的力量都不能够很好的控制，导致了一部分的外泄了。
柯尼特同样有一种冰冷的愤怒，不过他仍旧还是先注意到了眼下最亟待解决的正事。
“那么，这些试验品怎么办？”
他口中虽然是在这样问，但已经掏出了匕首来在指间把玩：“不若我现在就给他们一个痛快好了，留在这世间，不过是让人徒增膈应。”
柯尼特完全能够从这些简单粗暴的标着数字的少年身上察觉到来自于力量本源层面的熟悉感，甚至能够在他们的面上找到与自己几分相像的轮廓。
这些当中的每一点都让他觉得想吐，更不要提眼下还这样全部都汇聚在一起。
然而奥兰多并没有立刻附和他的决定。
这一位虽有“暴君”之称，但同样也是非常有魄力和手段的君王以极为冰冷的目光注视和打量了这五十二个试验品一会儿，否决了柯尼特的提议。
“不。”他说，“带回去。”
“带回去？！”柯尼特几乎要以为奥兰多疯了，“【白沙】！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在说什么疯话？！”
“我当然知道。”奥兰多不耐烦的道，“但是他们既然都已经被创造了出来，那么自然便也有些价值。毕竟成功的糅杂了你和我的力量，若是用的好了，也算是那些胆敢做下此等大不韪之事的杂种们为数不多的贡献了。”
“更何况……【暴风】的权柄成熟在即，的确也已经是时候，给那权柄寻一个合适的主人了。”
奥兰多以冰冷的目光扫视了这五十二个少年一眼。
“既然有人已经费尽心机的为我们做好了准备，那我们只管笑纳便是。”
“说的好听，你就不怕出什么问题？”柯尼特同他唱反调。
“能出什么问题。”奥兰多哼笑了一声，“若是连几个东拼西凑出来的半成品容器都控制不了，本王才当真是无能至极，不若早些退位让贤算了。”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便先交给你去试试好了。”柯尼特将匕首收起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
他那一双宝石蓝的眼瞳当中跳动着可怕的凶光。
“如果他们最终不能够表现出足够的价值的话，即便你阻拦，我也一样会将他们全部斩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
这个梦境便到此结束了。
眼前的一切全部都静止了下来，随后化作零碎的金色的星屑飘散。姜绮抬起手来，接住了其中的一颗，随后另外的一个世界从这一颗星屑当中向着周围渲染了出来。
姜绮曾经以为，泡影浮海已经是足够美好梦幻的、只有像是这样在游戏当中才能够出现的绘卷一般美丽的场景，眼下方才意识到那是自己有些太少见多怪。
眼前是海面上的浮岛，无数的蝴蝶在岛屿的下方飞舞，用轻薄的鳞翼将整座岛屿托了起来。繁花、深林、银白色的泉水，日光，千蝶，横跨于岛上的不甚清晰的虹桥，共同构筑了这童话一样的乌托邦。
可便是这样的花团锦簇，当和那个从童话宫殿当中走出来、来到了姜绮面前的青年相比的时候，都不免黯然失色。
那是姜绮此生所见到过的，长的最美丽的人。
青年穿着类似希腊和罗马制式的白色长袍，浅粉色的长发松松的披散着，散落在身后和胸前。
虽然说德拉维斯的种族才是魅魔，可是姜绮却觉得，眼前的青年一举一动之间反而更有那种浑然天成的入骨魅意。
是无关于种族、年龄、性别，都一定能够感知到并且为之沉沦的，堪称霸道的殊丽之色。
他笑着垂下眼眸来，目光落在了姜绮的身上。
这是一双太过于美丽的眼睛，宛若七色的琉璃，世间一切的华彩都汇聚于其中。只是被那双眼睛注视着，都会不自觉的沉为之沉溺，几乎要脸自己是谁都忘却。
你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美丽的存在了，他即为【美】的具现化，哪怕是敌人站在了他的面前都会被蛊惑，心甘情愿的放下手中的武器，成为他魅力的俘虏。
更不必说，当见到姜绮的时候，那双本就漂亮的眼眸便更是被点亮了，其中似是落下了星子，璀璨的让人根本没有办法挪开眼睛。
“母神。”青年面上的笑容越发的扩大，几乎要让人溺死在那样的笑容当中，“居然真的是您……太好了，这实在是太好了。”
那是不加掩饰的，纯然的喜悦，而又因为青年过分的姿容，以至于任何人都会因为他流露出来的这分高兴也跟着欣喜起来。
“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有事情瞒着我。”青年用姜绮根本听不到的声音轻轻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在这种事情上居然也敢和我耍心眼……呵呵。”
他分明什么也没说，但又仿佛什么都说了，一切尽在那声意味深长的笑当中被包纳，想来之后必然有些人会为了这一声笑而付出代价。
粉发的青年在姜绮的面前单膝跪下，执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的啄吻。
“母神，我是科科尔，您的魔王，您的孩子，在海面上追逐着您的光芒而诞生的蝴蝶。”
他像是猫咪那样将自己的脸埋在姜绮的掌心里，随后仿佛被这个动作给愉悦到了一般，从喉咙里发出了听上去就非常舒服和治愈的，“呼噜呼噜”的声音。
“终于见到您了。”科科尔眷恋的道，“我等这一天，实在是已经等了太久太久，终于等到深渊将您孕育，送到我的身边……送到这个世界上来。”
他仰起头，用那一双琉璃色的眼瞳注视着姜绮：“不能够用本体来见您，而只是这样在梦境当中相会，实在是我的失礼，万望您赎罪。”
“如果……有机会的话。”青年的舌尖轻轻的抵了抵上颚，注视着姜绮的眼神柔软的不可思议，像是一汪的春水，“真希望可以亲自的拥抱住您啊。”
“那是什么意思？”姜绮问。
科科尔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我是月蝶，是游走在所有生灵的精神与梦境当中，以幻想和美梦为食的种族。”粉发的青年柔声道，“”
“先前我看到的那些，又是什么？”姜绮问。
“那些吗……只是曾经真实的在这个世界上面发生过的一些事情。”科科尔弯了弯眼眉，朝着姜绮露出非常好看的笑容，“母神之前其实很迷惑的吧？暴风那孩子还是太年轻了，根本没有考虑过这样是否会给您带来困扰……”
青年面上的笑容有片刻的淡去。
“关于这一点，我之后会好好和暴风谈一谈的。”
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分明已经重新挂上了笑容，语气也非常的平静，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那么一瞬间从中似是透露出了某种巨大的恐怖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现在的您还不能在梦境中和我接触太久的时间，不然的话，我可能会【污染】到您。”
科科尔看上去虽然是极为不舍的模样，但还是松开了握着姜绮的手。
他轻轻的转了转手腕，指尖便掐出了一只和他的眼睛一样艳丽的蝶。青年眉眼间含着笑意，伸过手来，将那只蝶轻轻的落在了姜绮耳边的发上。
“初次见面，并未来得及为您准备什么礼物。便先用这小家伙略抵一抵债，还望母神不要嫌弃。”
“等到在现实当中正式同您见面的那一天，我定会为您奉上最华贵的礼物。”
“我看到的、在曾经的暴风监狱下发生的那些，是你让我看到的吗？”赶在这个梦境和科科尔彻底消失之前，姜绮抓住他问。
科科尔看上去对自己的离开被阻止这件事情有些惊讶，但既然这是来自于姜绮的问题，那么他依旧是耐心的给出了解答。
“并非如此，母神。”科科尔说，“我并无权去干涉和影响您的梦境，那不是我的权柄所能够覆盖到的领域。我只是为您编织了一个梦境，至于梦境当中会看到什么，是由您自己决定的。”
“会看见暴风的过往，说不定是因为如今您就在黑土坟场的旧址上，又对这件事情格外在意呢？”
姜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以后还能梦到这个梦的后续吗？”
她还有很多没有看到的东西。
科科尔笑了。
“当然。”他说。
“既然这是您的愿望，那么就一定会被达成。”
他终于和这个梦境的世界一起，彻底的消失在了姜绮的眼前。
***
姜绮甚至都还没有睁开眼，便已经察觉到自己的手边有个什么东西。
……暖暖的，软软的，手感上佳。
在姜绮这样思考的时候，她的手已经先于她的大脑，下意识的捏了一把，并且随之传来的是一阵隐忍的、撒娇的痛呼声。
姜绮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她顺着那声音的方向望过去，看到的是趴在她床边的柯尼特，而自己的手现在还掐在柯尼特的脸上，看着好像有细微的泛红……姜绮默默的将手收了回来。
但是柯尼特看起来却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见姜绮醒了，他像是一只快乐的小狗一般拱了过来，在姜绮的肩颈处蹭来蹭去，看上去非常兴奋的样子。
“母神母神~我本来想帮您暖一下被窝的，但是没有您的允许，我不好贸然上去~~”他“嗷呜嗷呜”的同姜绮控诉，“德拉维斯就是在这方面太过于在意礼数啦！迟早有一天我要咬死他！”
而同他相比，德拉维斯难免就要恭敬克制许多。青年已经褪去了先前在暴风监狱的最底层和一号相互厮杀的时候的那种疯狂与近乎崩溃的表现，又披上了平日的那一层皮，看起来仿佛什么都不能够打破他脸上的面具。
当姜绮的目光投过来的时候，他微微的欠身行礼，看上去可当真是矜持知礼，同那正在绕着姜绮打转转的柯尼特比起来，简直是不能再成熟可靠。
然而这也就骗骗别人了，对于才刚刚在梦境当中见识了德拉维斯在最为落魄的微末之时的经历的姜绮来说，德拉维斯这幅样子骗骗别人也就罢了，可别连自己都给骗过去了。
她这样想着，便又朝着德拉维斯的脸上多看了几眼。
和梦境当中见到的那个“001”号完全不一样。姜绮想。
母神的视线像是这样一只都落在自己的身上，这无疑是一件非常让人觉得高兴的事情；然而那目光当中却又似乎包含了一些别的深意，以至于德拉维斯虽然一边享受着来自母神的关注，可心底却又和有猫在抓一样，实在是好奇的紧。
于是他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出声询问：“母神，您怎么一直这样看着我？……发生了什么吗？”
他不问都罢了，这么一问，德拉维斯觉得母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似乎变的更古怪了！
“不，并没有什么。”姜绮最后说，“只是一些我自己的问题，你不必在意。”
德拉维斯：“……是。”
“闭嘴，柯尼特。”白沙的暴君冷冰冰的说，“你以为我就很想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吗？若并非同僚，你这家伙定然早就已经被本王钉死在长墙之下！”
他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并不融洽……甚至可以说是恶劣了。
两个人一路明争暗吵，最后终于抵达了那应当是牢房之处。柯尼特一脚踹开了封闭的门，但是眼前所见的一切即便是魔王见到了都有些失语。
“你堵在那里做什么……”
奥兰多不耐烦的推开他，随后也愣住了。
越过他们的肩膀，姜绮看到了那室内的景象。
——五十二个生的一模一样的白发少年听到了声响，一起朝着门口转过头来，动作整齐而又一致，银白色的眼瞳当中没有丝毫的情绪，是一片的空茫。
在他们每个人的脖颈一侧，都纹有一串与生俱来的、代表身份的数字。
姜绮和在最前面的那个少年对上了视线，并且看清了他的编号。
001.
奥兰多脸色阴沉的像是能够滴出黑水来，他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顿时一整面墙都“哗啦啦”的垮了下去。
“这些家伙……呵。”他的声音虽然已经在非常努力的克制了，但是仍旧能够从中听出某种隐忍的暴怒来，“这可当真是好手段！本王今天算是好好的长了一回见识！”
“就凭这样，也敢自称什么异端审判局？待得本王据有天下那一日，定要向整片大陆颁布法令，将他们全部都打为异种！”
他的身边有雷霆时隐时现，显然，对于这一位骄傲的王者来说，已经是生气到了极致，以至于连自己的力量都不能够很好的控制，导致了一部分的外泄了。
柯尼特同样有一种冰冷的愤怒，不过他仍旧还是先注意到了眼下最亟待解决的正事。
“那么，这些试验品怎么办？”
他口中虽然是在这样问，但已经掏出了匕首来在指间把玩：“不若我现在就给他们一个痛快好了，留在这世间，不过是让人徒增膈应。”
柯尼特完全能够从这些简单粗暴的标着数字的少年身上察觉到来自于力量本源层面的熟悉感，甚至能够在他们的面上找到与自己几分相像的轮廓。
这些当中的每一点都让他觉得想吐，更不要提眼下还这样全部都汇聚在一起。
然而奥兰多并没有立刻附和他的决定。
这一位虽有“暴君”之称，但同样也是非常有魄力和手段的君王以极为冰冷的目光注视和打量了这五十二个试验品一会儿，否决了柯尼特的提议。
“不。”他说，“带回去。”
“带回去？！”柯尼特几乎要以为奥兰多疯了，“【白沙】！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在说什么疯话？！”
“我当然知道。”奥兰多不耐烦的道，“但是他们既然都已经被创造了出来，那么自然便也有些价值。毕竟成功的糅杂了你和我的力量，若是用的好了，也算是那些胆敢做下此等大不韪之事的杂种们为数不多的贡献了。”
“更何况……【暴风】的权柄成熟在即，的确也已经是时候，给那权柄寻一个合适的主人了。”
奥兰多以冰冷的目光扫视了这五十二个少年一眼。
“既然有人已经费尽心机的为我们做好了准备，那我们只管笑纳便是。”
“说的好听，你就不怕出什么问题？”柯尼特同他唱反调。
“能出什么问题。”奥兰多哼笑了一声，“若是连几个东拼西凑出来的半成品容器都控制不了，本王才当真是无能至极，不若早些退位让贤算了。”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便先交给你去试试好了。”柯尼特将匕首收起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
他那一双宝石蓝的眼瞳当中跳动着可怕的凶光。
“如果他们最终不能够表现出足够的价值的话，即便你阻拦，我也一样会将他们全部斩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
这个梦境便到此结束了。
眼前的一切全部都静止了下来，随后化作零碎的金色的星屑飘散。姜绮抬起手来，接住了其中的一颗，随后另外的一个世界从这一颗星屑当中向着周围渲染了出来。
姜绮曾经以为，泡影浮海已经是足够美好梦幻的、只有像是这样在游戏当中才能够出现的绘卷一般美丽的场景，眼下方才意识到那是自己有些太少见多怪。
眼前是海面上的浮岛，无数的蝴蝶在岛屿的下方飞舞，用轻薄的鳞翼将整座岛屿托了起来。繁花、深林、银白色的泉水，日光，千蝶，横跨于岛上的不甚清晰的虹桥，共同构筑了这童话一样的乌托邦。
可便是这样的花团锦簇，当和那个从童话宫殿当中走出来、来到了姜绮面前的青年相比的时候，都不免黯然失色。
那是姜绮此生所见到过的，长的最美丽的人。
青年穿着类似希腊和罗马制式的白色长袍，浅粉色的长发松松的披散着，散落在身后和胸前。
虽然说德拉维斯的种族才是魅魔，可是姜绮却觉得，眼前的青年一举一动之间反而更有那种浑然天成的入骨魅意。
是无关于种族、年龄、性别，都一定能够感知到并且为之沉沦的，堪称霸道的殊丽之色。
他笑着垂下眼眸来，目光落在了姜绮的身上。
这是一双太过于美丽的眼睛，宛若七色的琉璃，世间一切的华彩都汇聚于其中。只是被那双眼睛注视着，都会不自觉的沉为之沉溺，几乎要脸自己是谁都忘却。
你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美丽的存在了，他即为【美】的具现化，哪怕是敌人站在了他的面前都会被蛊惑，心甘情愿的放下手中的武器，成为他魅力的俘虏。
更不必说，当见到姜绮的时候，那双本就漂亮的眼眸便更是被点亮了，其中似是落下了星子，璀璨的让人根本没有办法挪开眼睛。
“母神。”青年面上的笑容越发的扩大，几乎要让人溺死在那样的笑容当中，“居然真的是您……太好了，这实在是太好了。”
那是不加掩饰的，纯然的喜悦，而又因为青年过分的姿容，以至于任何人都会因为他流露出来的这分高兴也跟着欣喜起来。
“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有事情瞒着我。”青年用姜绮根本听不到的声音轻轻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在这种事情上居然也敢和我耍心眼……呵呵。”
他分明什么也没说，但又仿佛什么都说了，一切尽在那声意味深长的笑当中被包纳，想来之后必然有些人会为了这一声笑而付出代价。
粉发的青年在姜绮的面前单膝跪下，执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的啄吻。
“母神，我是科科尔，您的魔王，您的孩子，在海面上追逐着您的光芒而诞生的蝴蝶。”
他像是猫咪那样将自己的脸埋在姜绮的掌心里，随后仿佛被这个动作给愉悦到了一般，从喉咙里发出了听上去就非常舒服和治愈的，“呼噜呼噜”的声音。
“终于见到您了。”科科尔眷恋的道，“我等这一天，实在是已经等了太久太久，终于等到深渊将您孕育，送到我的身边……送到这个世界上来。”
他仰起头，用那一双琉璃色的眼瞳注视着姜绮：“不能够用本体来见您，而只是这样在梦境当中相会，实在是我的失礼，万望您赎罪。”
“如果……有机会的话。”青年的舌尖轻轻的抵了抵上颚，注视着姜绮的眼神柔软的不可思议，像是一汪的春水，“真希望可以亲自的拥抱住您啊。”
“那是什么意思？”姜绮问。
科科尔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我是月蝶，是游走在所有生灵的精神与梦境当中，以幻想和美梦为食的种族。”粉发的青年柔声道，“”
“先前我看到的那些，又是什么？”姜绮问。
“那些吗……只是曾经真实的在这个世界上面发生过的一些事情。”科科尔弯了弯眼眉，朝着姜绮露出非常好看的笑容，“母神之前其实很迷惑的吧？暴风那孩子还是太年轻了，根本没有考虑过这样是否会给您带来困扰……”
青年面上的笑容有片刻的淡去。
“关于这一点，我之后会好好和暴风谈一谈的。”
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分明已经重新挂上了笑容，语气也非常的平静，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那么一瞬间从中似是透露出了某种巨大的恐怖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现在的您还不能在梦境中和我接触太久的时间，不然的话，我可能会【污染】到您。”
科科尔看上去虽然是极为不舍的模样，但还是松开了握着姜绮的手。
他轻轻的转了转手腕，指尖便掐出了一只和他的眼睛一样艳丽的蝶。青年眉眼间含着笑意，伸过手来，将那只蝶轻轻的落在了姜绮耳边的发上。
“初次见面，并未来得及为您准备什么礼物。便先用这小家伙略抵一抵债，还望母神不要嫌弃。”
“等到在现实当中正式同您见面的那一天，我定会为您奉上最华贵的礼物。”
“我看到的、在曾经的暴风监狱下发生的那些，是你让我看到的吗？”赶在这个梦境和科科尔彻底消失之前，姜绮抓住他问。
科科尔看上去对自己的离开被阻止这件事情有些惊讶，但既然这是来自于姜绮的问题，那么他依旧是耐心的给出了解答。
“并非如此，母神。”科科尔说，“我并无权去干涉和影响您的梦境，那不是我的权柄所能够覆盖到的领域。我只是为您编织了一个梦境，至于梦境当中会看到什么，是由您自己决定的。”
“会看见暴风的过往，说不定是因为如今您就在黑土坟场的旧址上，又对这件事情格外在意呢？”
姜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以后还能梦到这个梦的后续吗？”
她还有很多没有看到的东西。
科科尔笑了。
“当然。”他说。
“既然这是您的愿望，那么就一定会被达成。”
他终于和这个梦境的世界一起，彻底的消失在了姜绮的眼前。
***
姜绮甚至都还没有睁开眼，便已经察觉到自己的手边有个什么东西。
……暖暖的，软软的，手感上佳。
在姜绮这样思考的时候，她的手已经先于她的大脑，下意识的捏了一把，并且随之传来的是一阵隐忍的、撒娇的痛呼声。
姜绮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她顺着那声音的方向望过去，看到的是趴在她床边的柯尼特，而自己的手现在还掐在柯尼特的脸上，看着好像有细微的泛红……姜绮默默的将手收了回来。
但是柯尼特看起来却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见姜绮醒了，他像是一只快乐的小狗一般拱了过来，在姜绮的肩颈处蹭来蹭去，看上去非常兴奋的样子。
“母神母神~我本来想帮您暖一下被窝的，但是没有您的允许，我不好贸然上去~~”他“嗷呜嗷呜”的同姜绮控诉，“德拉维斯就是在这方面太过于在意礼数啦！迟早有一天我要咬死他！”
而同他相比，德拉维斯难免就要恭敬克制许多。青年已经褪去了先前在暴风监狱的最底层和一号相互厮杀的时候的那种疯狂与近乎崩溃的表现，又披上了平日的那一层皮，看起来仿佛什么都不能够打破他脸上的面具。
当姜绮的目光投过来的时候，他微微的欠身行礼，看上去可当真是矜持知礼，同那正在绕着姜绮打转转的柯尼特比起来，简直是不能再成熟可靠。
然而这也就骗骗别人了，对于才刚刚在梦境当中见识了德拉维斯在最为落魄的微末之时的经历的姜绮来说，德拉维斯这幅样子骗骗别人也就罢了，可别连自己都给骗过去了。
她这样想着，便又朝着德拉维斯的脸上多看了几眼。
和梦境当中见到的那个“001”号完全不一样。姜绮想。
母神的视线像是这样一只都落在自己的身上，这无疑是一件非常让人觉得高兴的事情；然而那目光当中却又似乎包含了一些别的深意，以至于德拉维斯虽然一边享受着来自母神的关注，可心底却又和有猫在抓一样，实在是好奇的紧。
于是他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出声询问：“母神，您怎么一直这样看着我？……发生了什么吗？”
他不问都罢了，这么一问，德拉维斯觉得母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似乎变的更古怪了！
“不，并没有什么。”姜绮最后说，“只是一些我自己的问题，你不必在意。”
德拉维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