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高速公路上覆盖上层层的冰雪，走起来十分艰难，好在这些人都做好了准备，穿着防滑毛靴，只要小心行走，还可以保持正常步速。这些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有冻伤，整支队伍憔悴疲惫，乍一看甚至像逃荒的难民。
说是难民也没错，不过往江城去不是为了躲避饥荒，而是为了躲避严寒。这些人都是从北方城市里迁移到南方的居民。如今北方迁往南方的运力严重不足，北方的居民要么只能紧闭房屋，祈祷躲过寒潮，要么只能结队自行迁往南方。
这些人就是自行组队迁往南方的一群人。他们在路上能搭车的时候搭车，车坏了就只能走路，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度过多少艰难，以如何坚毅的意志支撑，这才一路来到了江城。
远远的，大家已经看到了江城的轮廓。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眼神晶亮，那是希望的光芒，说：“听说江城的居民，现在还可以限量供应食物，等进了城，至少就吃喝不愁了！”
“对，江城的防寒仓是几个南方城市里最完善的，这座城市留下的战时防空舱最多，所以修建起来最快，而且对外迁民众最为友好，咱们应该能换到防寒仓的名额。”另外一个青年附和着，他还背着一个老太太，那是他姥姥。姥姥走累了，正由青年背着休息。亏得青年体力好，背着姥姥还能长时间行走。
前面的领队却皱着眉头，不断催促着后面的人走快点。他戴着一个腕表式金属温度计，这么多以来，温度计都在零下五十度上下徘徊，可是就在短短一个小时内，温度计却下降了快二十度！领队心中越来越不安，但是目力所及之处，没有任何可以搭一程的便车。
如今这种鬼天气，他们也根本不可能租车。
领队一遍遍拨打着江城官方的救援电话。自从寒潮来临之后，全国范围内网络信号已经彻底崩坏，信号基站时常垮塌，就算好不容易信号接上，救援电话也时常占线。
领队在内心咒骂，该死，哪怕一次也好，赶紧接通啊！我们这一队，还有老人和小孩！
“嘟”地一声后，电话那边真的传来了声音：“喂，江城官方救援中心。”
“我们是南迁的津城居民！正在江城外的309国道上，我们的车子已经彻底坏掉，现在只能徒步过来，请你们派车来接！”
“什么！你们现在还在外面？”电话那边的接线员急忙忙地说道：“快，你们快找掩体躲避！躲在山洞里，尽可能点燃燃料取暖！我们会尽快派出救援队……”
然而寒雾已经追上。
就在说话的这短短几分钟，席卷而来的寒雾已经漫天席卷，追上了309国道。
咦，脚怎么抬不动了？领队握着手机，疑惑地往下看，他看见的是自己已经冻成冰雕的躯体，这是他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然后整个人就彻底凝结成国道上的人形冰雕。
年轻女郎，背着姥姥的青年，带着孩子的母亲……这一队百余人，全部成为了静静伫立在309国道上的冰雕。
“喂，还能听见吗？找掩体啊！找掩体！”手机另一端的声音传来，无助地响在静悄悄的国道上。
已经晚了。
江城内，3号防寒仓。
搬进江城防寒仓的居民比预计的还要更多。架子床之间本来还隔着一米距离，如今却紧紧挨着一起，中间仅隔着可容一人通过的通道。就连床位也重新做了规定。新搬进来的居民，每两人分一张单人架子床，要么就两个人挤在一起睡，要么就分时间换着睡觉。
即使是这样，防寒仓的位置依然不够。目力所及之处，地板上都紧紧挨挨地坐着、站着人。
可想而知，在这样紧闭的空间里有多嘈杂。小孩的哭喊声、吃饭声、做饭声、交谈声、叫骂声，此起彼伏，即使是龙国春节时的火车站，都比这防寒仓清静宽敞太多！在这样的地方，自然谈不上什么卫生，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酸臭味，那是一种汗味儿和臭气夹杂在一起的恶心味道。
小黄和老婆，爸妈，还有岳父岳母，就在3号防寒仓内。因为是防寒仓的员工，他们还有一定优待，和另外一个职工家庭分在了一个十二个人的房间内，虽说房间非常小，可到底还有个小隔间，已经是整个防寒仓的人最羡慕的住所。
小黄半卧在单人床上，他老婆也坐在这张单人床上，正在给小黄揉胳膊。前段时间黄一直在外面抢修电路，虽说给家里挣了更多的信用点，可小黄一歇下来就浑身筋骨酸痛。
“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小黄叹着气，小声对老婆说。
他老婆明白，谁愿意住在这么一个小屋子里？她安慰地拍拍他，说：“我们已经很幸运了。”
是啊，至少他们一家人都住进了防寒仓，比起很多人已经多了活命的机会。小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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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空间里，灿烂的光洒满了整片农田，森林里绿意盎然，农田里生机勃勃，远处是静谧的木屋，一片悠闲安然。
顾念戴着草帽，穿着一身运动服，脚上踩着胶靴，在田地间做农活。之前她在现实世界里忙着囤货和各种杂事，一直抽不出手来整理农场空间，如今因为寒雾封在地下室里，倒是干活的好时机。
顾念一口气把从野猪身上挖出的七颗灵晶全部拿出来做了御寒汤，最后得到了三份御寒汤成品，四份厨余垃圾。于是算上最开始改造的两块灵田，她现在一共已经有了六块灵田，她只用了其中一块灵田来种菜，保证自己日常食用，另外的五块则全部用来了种药材。她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灵气币大部分也都换成了时间加速剂。
每瓶时间加速剂，可以加快一块灵田的十天流速。顾念连续施用，就在今天，她终于收获了做寒伤膏的所有药材。多亏镜离还送了她十颗灵晶，现在她才有足够的材料来制作一批寒伤膏了。
趁着这段空闲，顾念也开始探索起了农场空间，可她很快发现，自己的活动空间其实极其有限。
顾念平常打转的只有小木屋和农田一带，农田旁边有一个小水池，顾念平日里就是用小水池里的水来浇地，不过这个水池似乎底下没有水脉，随着顾念的使用，水位在不断下降。顾念也尝试离开农田，往远处的森林探索，然而每到这个时候，系统就会跳出提示：“前面的区域尚未解锁，解锁后再来探索吧。”
久而久之，顾念干脆也放下了探索的好奇心，专心耕地做个快乐农民。她渐渐地意识到，自己这个农场只是一个空间，并不像完整的世界一样具备周而复始的完整生态，而只拥有部分功能。
依旧是在农场厨房，顾念打开了系统光屏，点击烹饪，查看起了寒伤膏的制作配方。
按照配方要求，寒伤膏的配料要分成粗料和细料，其中红花、五倍子、辣椒、大黄等按比例混合在一起，即为粗料，而丹参、肉桂、当归、生川草乌则需要按比例磨成粉末，则为细料。
到此配方都非常详细。而接下来画风一变，又成了熟悉的风格：取油适量，烧热后加入粗料油炸，之后去渣留油，加入灵晶，带晶体融化成胶状物时迅速加入细料搅拌，以冰降温，使混合物保留住胶质状态，即为寒伤膏。
什么油，烧到多热，油炸几分钟，完全没说啊！
顾念认命地拿起自己放在厨房里的笔记本，拿出念工科时跟着老师做实验的尽头，开始试验起了制作参数。好在经过几次摸索，她最终做出了寒伤膏。
在砂锅底部，静静凝结出了漂亮的半透明膏药，就犹如刚刚煮好的优质花胶一般呈现出半透明的玉色，闻起来有一股辛辣的芳香，却并不刺鼻。
顾念迫不及待地撸起袖子，前段时间她外出维修电路，一时不察，手上也多了几个冻疮。她挑起一点儿药膏，小心涂抹在了冻疮处。
几乎是立刻，原本一直在痒的冻疮处就平复下来！一股热流暖暖地在涂抹了药膏的地方，原本这几处冻疮表皮发红，还有红肿的硬块，对冷热都没有什么感觉，如今却感觉恢复自如，那硬块更是迅速地软化下来。
这个寒伤膏见效好快！好灵验！顾念精神一振，她从橱柜里拿出了一个密封玻璃盒，干脆拿这个先储存起了寒伤膏。顾念琢磨着，自己这段时间大可以多炼几盒寒伤膏，一来自用，二来等寒雾过去，说不定还能卖了赚一笔。
“喵呜~莲花饿了~”脚底下传来声音，还有毛绒绒的触觉，顾念低头一看，是莲花可怜兮兮地在蹭她的腿。
也是，顾念看看手表，是该吃午饭了。她抱起莲花，心念一转间就退出了农场空间，回到了别墅的地下室里。除去花在购买时间加速剂上的灵气币，剩下的灵气币几乎都换成了莲花在现实世界的停留时长。
地下室里，地暖烧得正旺，顾念踩着软绵绵的拖鞋，去厨房给自己弄起了午饭。
今天中午吃火锅。电磁炉上，放着一口鸳鸯锅，顾念往左边倒了一袋鲜美酸甜的番茄锅底，往另一半则拆开了厚厚的牛油锅底，分别倒水煮开。等着火锅煮开的时间，顾念从冰箱里拿出了毛肚、肥牛卷、羊肉卷、鸭肠、鸭血……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喵喵喵，莲花要吃虾！还有黑鱼片！”莲花轻巧地跳上桌。
顾念便又把虾和鱼片从冰箱里面拿出，不忘再拿出一瓶可乐，吃火锅还是要配碳酸饮料。尤其是在这种开满暖气的房间，一瓶冰可乐下肚，是难以替代的凉爽！这段时间她发现，莲花虽然长相和手感都和猫咪一模一样，但到底还是系统化身这种超自然生物，因此，莲花和猫不一样，可以吃人类吃的食物，而且竟然意外地爱吃辣。不过莲花最喜欢的还是虾，怎么做都喜欢吃。备注：最爱的品种是黑虎虾。
一人一猫就一起在客厅里吃起了午饭。因为摆出来的东西过于丰盛，直把顾念吃撑，莲花也吃得小肚皮溜圆。
吃完午饭，顾念换了一身绒绒家居服，脚上套一层地板袜，就可以窝在地下室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膝盖上则搭了一条毛毯。莲花挨着她，也一起看电视，让顾念给它挠下巴，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如此悠闲的下午过去，等到了晚上，顾念又准备了一顿丰盛的煎牛排配意面，陪着莲花玩了一会儿消食，这才进了卧室。她换上短袖睡衣，钻进了舒服的被窝里。厚厚的羊毛被压在身上，带着令人内心的重量感，暖得就像泡在温泉里，被脚的两个热水袋更是暖烘烘地烤着脚底。蓄电池已经充满，即使发电系统出现故障，也可以切换到蓄电池代替。
这张床有两米二宽，对于顾念来说，即使她伸开手脚，也摸不到床铺边缘。为此，顾念还在床上给莲花铺了个小毛毯，让莲花卧着睡。听着小猫甜蜜的呼噜声，顾念也无忧无虑地陷入梦乡。在她打造的这个私人堡垒里，风雪无侵。
第21章 寒伤膏
别墅温暖的地下室中, 顾念昏昏欲睡。
她的手边放着一个老式收音机。寒雾之下，江城的网络信号彻底断掉，反而老式收音机还能保证在全城范围内使用。
收音机里传来夹杂着杂音的声音：“接本市气象观测站通知, 目前寒雾中心点气温已经接近零下一百八十度，温度稳定, 无继续下降趋势。本市平均气温为零下一百三十度，请各居民注意防寒, 准时收听防寒通告。”
零下一百三十度。看来气温还是突破了零下一百度的临界点，如果气温继续稳定下去，不再下降，也许就有希望看到气温回暖了吧……顾念苦笑，这个天灾，彻底颠覆了人们对于气温的概念, 气温从零下一百三十度回到零下一百度，大家都会诡异地认为气温在回暖。
顾念叹了口气, 继续窝在沙发上打单机游戏。待在地下室这段时间固然舒适, 可长期密闭在固定空间内，只会让人逐渐失去对时间的概念。顾念从来没觉得日子如此漫长, 她已经接连通关了好几个大制作游戏。
旁边的玻璃水壶里, 是加了冰球的酸梅汤, 顾念拿过来, 咕嘟咕嘟地猛灌了一大杯。顾念是拿配好的料包熬制的这个酸梅汤, 味道醇厚, 酸甜可口。冰凉的酸梅汤顺着喉咙滑到肚里, 这才抚平了身体里的燥热。
待在26小时都开着电暖的房间里, 人总会更频繁地口渴，而且极易上火, 这个时候喝上一杯冰镇酸梅汤，不异于一种享受。就连莲花小猫，这段时间也远比平常能喝水。
“主人，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莲花蹭了蹭顾念，问道。
“快了，再等几天。”顾念顺了顺莲花的皮毛，安慰地说道。
镜家的情况比顾念家要糟糕许多。镜离当初只来得及给自家别墅的地下室安装了地暖，搬来了太阳能发电机，但没有来得及建独立供电系统。寒雾时，官方为了保证用电，每户都有限定供电量，这点电量根本不够给整个地下室供电，因此镜离和爷爷只能挤在一个房间中，尽可能地节省取暖电力。
长时间待在一个封闭的小屋子里，也没有任何娱乐，让镜离觉得无比压抑，他也只能咬牙苦撑。越在这种时候，人就越是绝望，甚至怀疑这场寒雾永远也不会过去，人只能活活耗死在屋内。除了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上的寒冷也极大地消磨人的意志。
寒雾中风雪弥漫，太阳能发电机的效率极其有限，镜离将白天能够汲取的有限太阳能储存在蓄电池中，确保晚上入睡的时候有充足的电量，而且可以适当将地暖温度调高。也正因如此，白天的时候地暖烧得不足，他和爷爷必须裹上厚重的衣物，就算这样，还感觉身体冻得发麻，四肢都冻得刺骨地疼痛，这是他人生中难以想象的低温！
地下室里也没来得及安装风力循环系统，只有原本的通风口，镜离必须得每隔一段时间就用铁棍把通风口戳开，而这时也是最冷的，通风口一旦打开，立刻裹挟着外面的寒雾疯狂涌来，哪怕还有室内传来的温度，也令镜离难以忍受。
亏得镜离有家传的武术底子，灵气潮汐后他的身体素质又大幅度加强，这才没有被冻出伤病来。要是换个普通人来，势必要冻到截肢残废。
每到这个时候，镜离就无比庆幸，幸好听了顾念的建议，给家里的别墅加装了保温层和地暖。如果没有加装保温层的地上别墅遮蔽外界风雪，加装了地暖的地下室提供保暖，恐怕他和爷爷早就冻死了这场寒雾之中！
顾念的日历一共撕掉了二十页。终于，这段封闭期见到了结束的希望。
广播里传来公告：“接气象局通知，今日气温已经回暖至零下六十度。如气温已经彻底稳定，本市将组织居民有效恢复外出，请市民们注意防寒警报通知，请市民们注意防寒警报通知……”
广播让顾念燃起了希望，此生她从未有过如此盼望防寒警报。三天后，刺耳的警报声终于再次响彻江城！
顾念再次穿上了厚重衣物。保暖衣、毛衣、薄款羽绒服，皮草外套、防风雪地靴，把自己裹成厚重的皮球，还不忘喝下一杯御寒汤。万一外界还处于极度深寒，她也可以靠着御寒汤抗一会儿，哪怕时间不多，只要够她躲进农场空间就行。顾念本来想把莲花送回农场空间，可莲花坚持要和主人同甘共苦，当然，也许也是因为猫的好奇……总之，如今莲花待在了顾念的胸口处，只露出一对尖尖耳朵和滴溜溜猫眼。
站在地下室和外界连接的大门，顾念深吸一口气，用力撬开了大门！没错，她必须用橇棍，铁门的锁已经打开，可是铁门的缝隙已经紧紧地凝结了冰晶，把铁门和门框牢固贴合在了一起。顾念双手用力，使出了自己最大的爆发力，连续几次用劲之下，这才终于听见了冰晶碎裂的嘎吱声，铁门这才缓慢打开。
顾念带着莲花小心翼翼走到了别墅的地上区。顾念差点没认出来自己的别墅。所有的门和玻璃窗上，全部结满了厚厚的冰霜！即使紧闭了门户，可户内也一样结满了冰花，想来寒气真的是无孔不入。
顾念又使劲撬开了别墅的铁门，进入了小花园，小花园更是一片惨状。原本的温室玻璃已经彻底被冰雪压垮，菜地上凝结了厚厚冰层，好像南极冻土一般的景象。而别墅外层的厚重铁门和混凝土墙，则是凝结了厚厚的冰墙，至少有二十公分厚。
整个小区，空无一人，也许顾念就是出门来探险的头一个人。远处小区的路边，顾念甚至看见了好几个人形冰雕，以她如今的眼力，甚至可以看见冰雕脸上惊恐的神情和还想抬起的脚步……顾念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在寒雾来临之际，这些人却没赶得上回家，才会这样活生生冻死在路边。即使在这个住满富豪的别墅区都有这样的情况，恐怕整个江城，死去的人更多。
每当这个时候，顾念就庆幸那晚的预知梦，让她能够做好准备，得以在温暖的地下室度过这场寒雾。在那个预知梦中，原本的顾念没有任何准备，虽说因为体质较好，扛过了最开始的寒潮，但是却在从平城迁移到南方的过程中，生生饥寒交迫死在了路边。但如今预知梦却改变了她的悲惨命运，顾念终于熬过了这场寒雾，这让顾念心里阴影一扫而空。这一次，她一定有办法活下去！
趁着御寒汤效力还没过，顾念开始打扫起了别墅地上区域，她拿着小锤子仔细地敲掉四处凝结的冰花和冰霜，再扫进垃圾桶里，拿出去倒在路边。忙忙碌碌了三天，顾念才算是把别墅室内和门窗清理干净，
这三天顾念没有在别墅区见到任何人，三天后，顾念终于在外面的道路上看见了零星人影。
终于，人们犹如雨后重获新生的绿芽一般，重新出现在了地面上。
也许是经历了突破零下一百度的寒雾挑战，活下来的人类反而变得更加坚强。在官方的指导下，各行各业开始复工，大家忙着搬迁，各大工厂都有序迁往了地下场所，以节省取暖电力，而还居住在地面的人群也通过搬迁来更紧密的聚集居住，以方便供暖。
这场寒潮，夺去了江城市百万人口的性命。这些人里，有在寒雾到来时来不及躲进掩体的，有因为寒雾中供电系统坍塌而失去供暖的数个大型社区的居民，还有房屋保暖性能差没能抗住寒雾的……江城市在寒雾前只有三百万人口，寒雾之后，仅存不到一百五十万。幸存率不到50%，而在整个龙国，这已经算是很高的数值。要知道，其他城市，活下来的人恐怕也就是十之三四，而留在北方的人群，更是十不存一。
整个龙国，人口大幅度锐减，活下来的都是幸运儿。水蓝星首屈一指的大国都面临如此惨状，很多小国更是直接在寒潮之后灭国，一整个国家的人类死得悄无声息。水蓝星共此天灾，全人类都是命运共同体。
即使寒雾过后生产力严重紧缺，江城官方依旧召集人手，在市中心广场矗立了一座悼念碑。广场中，无声无息地堆满了手工花。现在的气候下，已经几乎找不到鲜花，大家自发地找出家里的纸张、碎布头、零碎木头，做出手工花，默默地放在了悼念碑之下。
逝者已然安息，生者还需前行。
江城官方启动了地下城计划。以江城原有的所有地下设施为基础，包括地下停车场、防空舱等等，修建通道重新打通，再以此向外辐射，去建立一个能容纳江城市幸存人群的庞大地下建筑群。为此，官方释放了大量工作岗位，修建地下城急需大量建筑工人，吸纳了江城许多失业在家的居民。
旧的行业死去，新的行业又重新出现，一时间，江城竟然呈现出了灾后复苏的状态。
顾念的手机也终于有了信号。
3号防寒仓电工小队的工作群里，消息闪个不停。
“太可怕了，我一回想起寒雾那日子，就觉得这辈子没这么害怕过。”队长老陈在群里吐槽说。老陈平常是个不多话的硬汉子，竟然也这么说，可见这场寒雾有多吓人。
老陈家住的楼房，因为全市供电量有限，一家四口只好缩在一个房间里，打开房间里所有电器取暖。虽说侥幸熬过了寒雾，但一家四口人吃饭活动都只能在一个十五平的小房间里，那味道可想而知。这寒雾再持续长一点，人都能疯掉。
“队长你还算好了，我住在防寒仓简直……”小黄吐槽说，“十几个人挤在七八平的地方里，而且还是跟陌生人在一起，整个防寒仓的条件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比猪圈还差……”
小黄在防寒仓里住的还算是高级一点的隔间，即使是这样，提起住在防寒仓的日子都痛苦，可见防寒仓的居住条件有多差。顾念不禁再一次庆幸，自己得以买下这栋别墅，并且赶在天灾前完成了改装。
有了信号，顾念也终于再次登上论坛。一进论坛，她的私信就疯狂闪烁。
说是难民也没错，不过往江城去不是为了躲避饥荒，而是为了躲避严寒。这些人都是从北方城市里迁移到南方的居民。如今北方迁往南方的运力严重不足，北方的居民要么只能紧闭房屋，祈祷躲过寒潮，要么只能结队自行迁往南方。
这些人就是自行组队迁往南方的一群人。他们在路上能搭车的时候搭车，车坏了就只能走路，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度过多少艰难，以如何坚毅的意志支撑，这才一路来到了江城。
远远的，大家已经看到了江城的轮廓。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眼神晶亮，那是希望的光芒，说：“听说江城的居民，现在还可以限量供应食物，等进了城，至少就吃喝不愁了！”
“对，江城的防寒仓是几个南方城市里最完善的，这座城市留下的战时防空舱最多，所以修建起来最快，而且对外迁民众最为友好，咱们应该能换到防寒仓的名额。”另外一个青年附和着，他还背着一个老太太，那是他姥姥。姥姥走累了，正由青年背着休息。亏得青年体力好，背着姥姥还能长时间行走。
前面的领队却皱着眉头，不断催促着后面的人走快点。他戴着一个腕表式金属温度计，这么多以来，温度计都在零下五十度上下徘徊，可是就在短短一个小时内，温度计却下降了快二十度！领队心中越来越不安，但是目力所及之处，没有任何可以搭一程的便车。
如今这种鬼天气，他们也根本不可能租车。
领队一遍遍拨打着江城官方的救援电话。自从寒潮来临之后，全国范围内网络信号已经彻底崩坏，信号基站时常垮塌，就算好不容易信号接上，救援电话也时常占线。
领队在内心咒骂，该死，哪怕一次也好，赶紧接通啊！我们这一队，还有老人和小孩！
“嘟”地一声后，电话那边真的传来了声音：“喂，江城官方救援中心。”
“我们是南迁的津城居民！正在江城外的309国道上，我们的车子已经彻底坏掉，现在只能徒步过来，请你们派车来接！”
“什么！你们现在还在外面？”电话那边的接线员急忙忙地说道：“快，你们快找掩体躲避！躲在山洞里，尽可能点燃燃料取暖！我们会尽快派出救援队……”
然而寒雾已经追上。
就在说话的这短短几分钟，席卷而来的寒雾已经漫天席卷，追上了309国道。
咦，脚怎么抬不动了？领队握着手机，疑惑地往下看，他看见的是自己已经冻成冰雕的躯体，这是他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然后整个人就彻底凝结成国道上的人形冰雕。
年轻女郎，背着姥姥的青年，带着孩子的母亲……这一队百余人，全部成为了静静伫立在309国道上的冰雕。
“喂，还能听见吗？找掩体啊！找掩体！”手机另一端的声音传来，无助地响在静悄悄的国道上。
已经晚了。
江城内，3号防寒仓。
搬进江城防寒仓的居民比预计的还要更多。架子床之间本来还隔着一米距离，如今却紧紧挨着一起，中间仅隔着可容一人通过的通道。就连床位也重新做了规定。新搬进来的居民，每两人分一张单人架子床，要么就两个人挤在一起睡，要么就分时间换着睡觉。
即使是这样，防寒仓的位置依然不够。目力所及之处，地板上都紧紧挨挨地坐着、站着人。
可想而知，在这样紧闭的空间里有多嘈杂。小孩的哭喊声、吃饭声、做饭声、交谈声、叫骂声，此起彼伏，即使是龙国春节时的火车站，都比这防寒仓清静宽敞太多！在这样的地方，自然谈不上什么卫生，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酸臭味，那是一种汗味儿和臭气夹杂在一起的恶心味道。
小黄和老婆，爸妈，还有岳父岳母，就在3号防寒仓内。因为是防寒仓的员工，他们还有一定优待，和另外一个职工家庭分在了一个十二个人的房间内，虽说房间非常小，可到底还有个小隔间，已经是整个防寒仓的人最羡慕的住所。
小黄半卧在单人床上，他老婆也坐在这张单人床上，正在给小黄揉胳膊。前段时间黄一直在外面抢修电路，虽说给家里挣了更多的信用点，可小黄一歇下来就浑身筋骨酸痛。
“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小黄叹着气，小声对老婆说。
他老婆明白，谁愿意住在这么一个小屋子里？她安慰地拍拍他，说：“我们已经很幸运了。”
是啊，至少他们一家人都住进了防寒仓，比起很多人已经多了活命的机会。小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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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空间里，灿烂的光洒满了整片农田，森林里绿意盎然，农田里生机勃勃，远处是静谧的木屋，一片悠闲安然。
顾念戴着草帽，穿着一身运动服，脚上踩着胶靴，在田地间做农活。之前她在现实世界里忙着囤货和各种杂事，一直抽不出手来整理农场空间，如今因为寒雾封在地下室里，倒是干活的好时机。
顾念一口气把从野猪身上挖出的七颗灵晶全部拿出来做了御寒汤，最后得到了三份御寒汤成品，四份厨余垃圾。于是算上最开始改造的两块灵田，她现在一共已经有了六块灵田，她只用了其中一块灵田来种菜，保证自己日常食用，另外的五块则全部用来了种药材。她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灵气币大部分也都换成了时间加速剂。
每瓶时间加速剂，可以加快一块灵田的十天流速。顾念连续施用，就在今天，她终于收获了做寒伤膏的所有药材。多亏镜离还送了她十颗灵晶，现在她才有足够的材料来制作一批寒伤膏了。
趁着这段空闲，顾念也开始探索起了农场空间，可她很快发现，自己的活动空间其实极其有限。
顾念平常打转的只有小木屋和农田一带，农田旁边有一个小水池，顾念平日里就是用小水池里的水来浇地，不过这个水池似乎底下没有水脉，随着顾念的使用，水位在不断下降。顾念也尝试离开农田，往远处的森林探索，然而每到这个时候，系统就会跳出提示：“前面的区域尚未解锁，解锁后再来探索吧。”
久而久之，顾念干脆也放下了探索的好奇心，专心耕地做个快乐农民。她渐渐地意识到，自己这个农场只是一个空间，并不像完整的世界一样具备周而复始的完整生态，而只拥有部分功能。
依旧是在农场厨房，顾念打开了系统光屏，点击烹饪，查看起了寒伤膏的制作配方。
按照配方要求，寒伤膏的配料要分成粗料和细料，其中红花、五倍子、辣椒、大黄等按比例混合在一起，即为粗料，而丹参、肉桂、当归、生川草乌则需要按比例磨成粉末，则为细料。
到此配方都非常详细。而接下来画风一变，又成了熟悉的风格：取油适量，烧热后加入粗料油炸，之后去渣留油，加入灵晶，带晶体融化成胶状物时迅速加入细料搅拌，以冰降温，使混合物保留住胶质状态，即为寒伤膏。
什么油，烧到多热，油炸几分钟，完全没说啊！
顾念认命地拿起自己放在厨房里的笔记本，拿出念工科时跟着老师做实验的尽头，开始试验起了制作参数。好在经过几次摸索，她最终做出了寒伤膏。
在砂锅底部，静静凝结出了漂亮的半透明膏药，就犹如刚刚煮好的优质花胶一般呈现出半透明的玉色，闻起来有一股辛辣的芳香，却并不刺鼻。
顾念迫不及待地撸起袖子，前段时间她外出维修电路，一时不察，手上也多了几个冻疮。她挑起一点儿药膏，小心涂抹在了冻疮处。
几乎是立刻，原本一直在痒的冻疮处就平复下来！一股热流暖暖地在涂抹了药膏的地方，原本这几处冻疮表皮发红，还有红肿的硬块，对冷热都没有什么感觉，如今却感觉恢复自如，那硬块更是迅速地软化下来。
这个寒伤膏见效好快！好灵验！顾念精神一振，她从橱柜里拿出了一个密封玻璃盒，干脆拿这个先储存起了寒伤膏。顾念琢磨着，自己这段时间大可以多炼几盒寒伤膏，一来自用，二来等寒雾过去，说不定还能卖了赚一笔。
“喵呜~莲花饿了~”脚底下传来声音，还有毛绒绒的触觉，顾念低头一看，是莲花可怜兮兮地在蹭她的腿。
也是，顾念看看手表，是该吃午饭了。她抱起莲花，心念一转间就退出了农场空间，回到了别墅的地下室里。除去花在购买时间加速剂上的灵气币，剩下的灵气币几乎都换成了莲花在现实世界的停留时长。
地下室里，地暖烧得正旺，顾念踩着软绵绵的拖鞋，去厨房给自己弄起了午饭。
今天中午吃火锅。电磁炉上，放着一口鸳鸯锅，顾念往左边倒了一袋鲜美酸甜的番茄锅底，往另一半则拆开了厚厚的牛油锅底，分别倒水煮开。等着火锅煮开的时间，顾念从冰箱里拿出了毛肚、肥牛卷、羊肉卷、鸭肠、鸭血……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喵喵喵，莲花要吃虾！还有黑鱼片！”莲花轻巧地跳上桌。
顾念便又把虾和鱼片从冰箱里面拿出，不忘再拿出一瓶可乐，吃火锅还是要配碳酸饮料。尤其是在这种开满暖气的房间，一瓶冰可乐下肚，是难以替代的凉爽！这段时间她发现，莲花虽然长相和手感都和猫咪一模一样，但到底还是系统化身这种超自然生物，因此，莲花和猫不一样，可以吃人类吃的食物，而且竟然意外地爱吃辣。不过莲花最喜欢的还是虾，怎么做都喜欢吃。备注：最爱的品种是黑虎虾。
一人一猫就一起在客厅里吃起了午饭。因为摆出来的东西过于丰盛，直把顾念吃撑，莲花也吃得小肚皮溜圆。
吃完午饭，顾念换了一身绒绒家居服，脚上套一层地板袜，就可以窝在地下室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膝盖上则搭了一条毛毯。莲花挨着她，也一起看电视，让顾念给它挠下巴，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如此悠闲的下午过去，等到了晚上，顾念又准备了一顿丰盛的煎牛排配意面，陪着莲花玩了一会儿消食，这才进了卧室。她换上短袖睡衣，钻进了舒服的被窝里。厚厚的羊毛被压在身上，带着令人内心的重量感，暖得就像泡在温泉里，被脚的两个热水袋更是暖烘烘地烤着脚底。蓄电池已经充满，即使发电系统出现故障，也可以切换到蓄电池代替。
这张床有两米二宽，对于顾念来说，即使她伸开手脚，也摸不到床铺边缘。为此，顾念还在床上给莲花铺了个小毛毯，让莲花卧着睡。听着小猫甜蜜的呼噜声，顾念也无忧无虑地陷入梦乡。在她打造的这个私人堡垒里，风雪无侵。
第21章 寒伤膏
别墅温暖的地下室中, 顾念昏昏欲睡。
她的手边放着一个老式收音机。寒雾之下，江城的网络信号彻底断掉，反而老式收音机还能保证在全城范围内使用。
收音机里传来夹杂着杂音的声音：“接本市气象观测站通知, 目前寒雾中心点气温已经接近零下一百八十度，温度稳定, 无继续下降趋势。本市平均气温为零下一百三十度，请各居民注意防寒, 准时收听防寒通告。”
零下一百三十度。看来气温还是突破了零下一百度的临界点，如果气温继续稳定下去，不再下降，也许就有希望看到气温回暖了吧……顾念苦笑，这个天灾，彻底颠覆了人们对于气温的概念, 气温从零下一百三十度回到零下一百度，大家都会诡异地认为气温在回暖。
顾念叹了口气, 继续窝在沙发上打单机游戏。待在地下室这段时间固然舒适, 可长期密闭在固定空间内，只会让人逐渐失去对时间的概念。顾念从来没觉得日子如此漫长, 她已经接连通关了好几个大制作游戏。
旁边的玻璃水壶里, 是加了冰球的酸梅汤, 顾念拿过来, 咕嘟咕嘟地猛灌了一大杯。顾念是拿配好的料包熬制的这个酸梅汤, 味道醇厚, 酸甜可口。冰凉的酸梅汤顺着喉咙滑到肚里, 这才抚平了身体里的燥热。
待在26小时都开着电暖的房间里, 人总会更频繁地口渴，而且极易上火, 这个时候喝上一杯冰镇酸梅汤，不异于一种享受。就连莲花小猫，这段时间也远比平常能喝水。
“主人，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莲花蹭了蹭顾念，问道。
“快了，再等几天。”顾念顺了顺莲花的皮毛，安慰地说道。
镜家的情况比顾念家要糟糕许多。镜离当初只来得及给自家别墅的地下室安装了地暖，搬来了太阳能发电机，但没有来得及建独立供电系统。寒雾时，官方为了保证用电，每户都有限定供电量，这点电量根本不够给整个地下室供电，因此镜离和爷爷只能挤在一个房间中，尽可能地节省取暖电力。
长时间待在一个封闭的小屋子里，也没有任何娱乐，让镜离觉得无比压抑，他也只能咬牙苦撑。越在这种时候，人就越是绝望，甚至怀疑这场寒雾永远也不会过去，人只能活活耗死在屋内。除了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上的寒冷也极大地消磨人的意志。
寒雾中风雪弥漫，太阳能发电机的效率极其有限，镜离将白天能够汲取的有限太阳能储存在蓄电池中，确保晚上入睡的时候有充足的电量，而且可以适当将地暖温度调高。也正因如此，白天的时候地暖烧得不足，他和爷爷必须裹上厚重的衣物，就算这样，还感觉身体冻得发麻，四肢都冻得刺骨地疼痛，这是他人生中难以想象的低温！
地下室里也没来得及安装风力循环系统，只有原本的通风口，镜离必须得每隔一段时间就用铁棍把通风口戳开，而这时也是最冷的，通风口一旦打开，立刻裹挟着外面的寒雾疯狂涌来，哪怕还有室内传来的温度，也令镜离难以忍受。
亏得镜离有家传的武术底子，灵气潮汐后他的身体素质又大幅度加强，这才没有被冻出伤病来。要是换个普通人来，势必要冻到截肢残废。
每到这个时候，镜离就无比庆幸，幸好听了顾念的建议，给家里的别墅加装了保温层和地暖。如果没有加装保温层的地上别墅遮蔽外界风雪，加装了地暖的地下室提供保暖，恐怕他和爷爷早就冻死了这场寒雾之中！
顾念的日历一共撕掉了二十页。终于，这段封闭期见到了结束的希望。
广播里传来公告：“接气象局通知，今日气温已经回暖至零下六十度。如气温已经彻底稳定，本市将组织居民有效恢复外出，请市民们注意防寒警报通知，请市民们注意防寒警报通知……”
广播让顾念燃起了希望，此生她从未有过如此盼望防寒警报。三天后，刺耳的警报声终于再次响彻江城！
顾念再次穿上了厚重衣物。保暖衣、毛衣、薄款羽绒服，皮草外套、防风雪地靴，把自己裹成厚重的皮球，还不忘喝下一杯御寒汤。万一外界还处于极度深寒，她也可以靠着御寒汤抗一会儿，哪怕时间不多，只要够她躲进农场空间就行。顾念本来想把莲花送回农场空间，可莲花坚持要和主人同甘共苦，当然，也许也是因为猫的好奇……总之，如今莲花待在了顾念的胸口处，只露出一对尖尖耳朵和滴溜溜猫眼。
站在地下室和外界连接的大门，顾念深吸一口气，用力撬开了大门！没错，她必须用橇棍，铁门的锁已经打开，可是铁门的缝隙已经紧紧地凝结了冰晶，把铁门和门框牢固贴合在了一起。顾念双手用力，使出了自己最大的爆发力，连续几次用劲之下，这才终于听见了冰晶碎裂的嘎吱声，铁门这才缓慢打开。
顾念带着莲花小心翼翼走到了别墅的地上区。顾念差点没认出来自己的别墅。所有的门和玻璃窗上，全部结满了厚厚的冰霜！即使紧闭了门户，可户内也一样结满了冰花，想来寒气真的是无孔不入。
顾念又使劲撬开了别墅的铁门，进入了小花园，小花园更是一片惨状。原本的温室玻璃已经彻底被冰雪压垮，菜地上凝结了厚厚冰层，好像南极冻土一般的景象。而别墅外层的厚重铁门和混凝土墙，则是凝结了厚厚的冰墙，至少有二十公分厚。
整个小区，空无一人，也许顾念就是出门来探险的头一个人。远处小区的路边，顾念甚至看见了好几个人形冰雕，以她如今的眼力，甚至可以看见冰雕脸上惊恐的神情和还想抬起的脚步……顾念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在寒雾来临之际，这些人却没赶得上回家，才会这样活生生冻死在路边。即使在这个住满富豪的别墅区都有这样的情况，恐怕整个江城，死去的人更多。
每当这个时候，顾念就庆幸那晚的预知梦，让她能够做好准备，得以在温暖的地下室度过这场寒雾。在那个预知梦中，原本的顾念没有任何准备，虽说因为体质较好，扛过了最开始的寒潮，但是却在从平城迁移到南方的过程中，生生饥寒交迫死在了路边。但如今预知梦却改变了她的悲惨命运，顾念终于熬过了这场寒雾，这让顾念心里阴影一扫而空。这一次，她一定有办法活下去！
趁着御寒汤效力还没过，顾念开始打扫起了别墅地上区域，她拿着小锤子仔细地敲掉四处凝结的冰花和冰霜，再扫进垃圾桶里，拿出去倒在路边。忙忙碌碌了三天，顾念才算是把别墅室内和门窗清理干净，
这三天顾念没有在别墅区见到任何人，三天后，顾念终于在外面的道路上看见了零星人影。
终于，人们犹如雨后重获新生的绿芽一般，重新出现在了地面上。
也许是经历了突破零下一百度的寒雾挑战，活下来的人类反而变得更加坚强。在官方的指导下，各行各业开始复工，大家忙着搬迁，各大工厂都有序迁往了地下场所，以节省取暖电力，而还居住在地面的人群也通过搬迁来更紧密的聚集居住，以方便供暖。
这场寒潮，夺去了江城市百万人口的性命。这些人里，有在寒雾到来时来不及躲进掩体的，有因为寒雾中供电系统坍塌而失去供暖的数个大型社区的居民，还有房屋保暖性能差没能抗住寒雾的……江城市在寒雾前只有三百万人口，寒雾之后，仅存不到一百五十万。幸存率不到50%，而在整个龙国，这已经算是很高的数值。要知道，其他城市，活下来的人恐怕也就是十之三四，而留在北方的人群，更是十不存一。
整个龙国，人口大幅度锐减，活下来的都是幸运儿。水蓝星首屈一指的大国都面临如此惨状，很多小国更是直接在寒潮之后灭国，一整个国家的人类死得悄无声息。水蓝星共此天灾，全人类都是命运共同体。
即使寒雾过后生产力严重紧缺，江城官方依旧召集人手，在市中心广场矗立了一座悼念碑。广场中，无声无息地堆满了手工花。现在的气候下，已经几乎找不到鲜花，大家自发地找出家里的纸张、碎布头、零碎木头，做出手工花，默默地放在了悼念碑之下。
逝者已然安息，生者还需前行。
江城官方启动了地下城计划。以江城原有的所有地下设施为基础，包括地下停车场、防空舱等等，修建通道重新打通，再以此向外辐射，去建立一个能容纳江城市幸存人群的庞大地下建筑群。为此，官方释放了大量工作岗位，修建地下城急需大量建筑工人，吸纳了江城许多失业在家的居民。
旧的行业死去，新的行业又重新出现，一时间，江城竟然呈现出了灾后复苏的状态。
顾念的手机也终于有了信号。
3号防寒仓电工小队的工作群里，消息闪个不停。
“太可怕了，我一回想起寒雾那日子，就觉得这辈子没这么害怕过。”队长老陈在群里吐槽说。老陈平常是个不多话的硬汉子，竟然也这么说，可见这场寒雾有多吓人。
老陈家住的楼房，因为全市供电量有限，一家四口只好缩在一个房间里，打开房间里所有电器取暖。虽说侥幸熬过了寒雾，但一家四口人吃饭活动都只能在一个十五平的小房间里，那味道可想而知。这寒雾再持续长一点，人都能疯掉。
“队长你还算好了，我住在防寒仓简直……”小黄吐槽说，“十几个人挤在七八平的地方里，而且还是跟陌生人在一起，整个防寒仓的条件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比猪圈还差……”
小黄在防寒仓里住的还算是高级一点的隔间，即使是这样，提起住在防寒仓的日子都痛苦，可见防寒仓的居住条件有多差。顾念不禁再一次庆幸，自己得以买下这栋别墅，并且赶在天灾前完成了改装。
有了信号，顾念也终于再次登上论坛。一进论坛，她的私信就疯狂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