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玩儿什么?”
  曜眼神一暗,侧头,从边上叼过来一个黑色的毛球。通体黑色,在阳光下甚至发着淡淡的光点。圆胖圆胖的,有白杬的爪垫大。
  白杬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
  不过他都这么大了,怎么会玩儿毛球。
  可心里这么想着,四肢已经快一步地合拢,将黑色的毛球抱在了怀里。
  “嗷——”
  奶凶奶凶的声音顿时吸引了洞口黑狼们的注意。
  他们一转头就瞧见小白团子咬着毛球,后腿不停地蹬。
  “嘿嘿,阿杬真乖。”
  “看那眼神凶凶的,成年后一定能抓比他大十倍的大荒牛。”
  “阿杬是亚兽人。”
  “啊,那就是能采集比他大百倍的果子!”
  玩儿着玩儿,白杬猝不及防与头顶的曜对上眼神儿。
  灰色的眼睛。
  本该是冷冷的颜色,此刻却染上了金色的温柔的色泽。
  耳畔,被忽略的声音渐渐听清。
  他僵直地回头。
  二十几双幽幽的狼眼,极亮。
  “嗷呜!”
  后退一蹬,立马叼着黑球一头扎入曜的毛毛里。
  “小阿杬,再玩儿会儿啊。”
  “阿杬害羞了。”
  “可惜了……”
  七嘴八舌的,听得白杬的爪子张了又合。
  他好歹是个二十几岁的灵魂,怎么半点儿抵挡不住手里着东西。
  想着,他忿忿地往黑球上拍了一爪子。
  都怪这个东西!
  毛球滚了一巴掌的距离,他又红着耳朵,默默勾了回来。
  毛球球不用细看,就知道是曜用自己的毛毛做的。因为上面有曜的青草味道。
  一年到头鲜少收到人家礼物的白杬很珍惜,两只厚爪爪默默将黑球抱紧了。
  察觉到自己毛毛里的动静的曜瞧着嘴角,随后抬头。
  他看着蠢蠢欲动,对露出半个屁屁的阿杬伸爪子的树,瞪了一眼。
  树背上的毛炸开,立马撤回手后退。
  *
  等白杬做好心理建设,从曜的怀里钻出来的时候,洞里的狼少了一大半。
  他眨眨眼,迷茫。
  “他们呢?”
  曜鼻尖贴着他依旧鼓鼓的肚子。“想不想尿尿?”
  白杬抬爪。爪垫粉嫩,按在曜的鼻尖。
  “等会儿。”
  他不好意思坐起来。
  原来大家是喝多了水,出去解决生理问题了。
  等山洞里的狼回来之后,白杬轻轻按了一下曜的鼻尖。“这、这会儿去。”
  小声极了,要不是曜一直注意着他怕是要错过这一声。
  他闷笑。
  知道他们家阿杬害羞。
  熟练地叼着脖子,带了出去。
  第8章
  木柴烧着也是烧着。
  白杬回来的时候又摸到了石锅边缘。
  曜趴在兽皮上,默不作声。只目不转睛地盯着精力旺盛的白狼。
  “阿杬,要做什么?”树趴在地上。看白杬动,立马竖起耳朵,来了精神。
  白杬看了一眼身后一直盯着他的曜,像自己动手是不可能的了。他无奈对树道:“帮忙把石锅用雪搓一搓,烧热水喝。”
  他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有渴了的黑狼直接跑出去啃两口雪,然后又鼓着腮帮子傻咧咧地跑回来。
  锅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烧点热水。
  “等着。”树干脆道。
  “我也去!”湖跟河兄弟俩异口同声。
  湖跟河是双胞胎,比树小几个月,他们三个经常在一起玩儿。有活没活儿无所谓,因为他们三个凑在一起啃两口雪都有劲儿。
  石锅被扛了回来。
  三个接近一米九的,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男人只围着条兽皮裙。
  狼兽人普遍生得高大,他们的皮肤也是麦色。
  乍一看挺唬人,不过忽略这么大个子和骨架,其实他们的身上并没有什么肉。
  肋骨都清晰可见。
  这么瘦,到开春打猎的时候岂不是只剩骨头和皮。
  打猎可不是玩儿,一个不慎就要受伤。
  白杬心底一叹,当务之急,还是解决温饱要紧。
  *
  冬天没什么事儿,黑狼基本上是睡过去的。这会儿肚子好受,即便是午睡醒了,大家也是懒洋洋地趴在照进洞里的日光下,昏昏沉沉。
  他们脑子空空,能闲得下来。可白杬不行。
  想到曜的那句话,他深深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重。
  “部落唯一的祭司”哪里是那么好当的。
  白杬余光触及这些摆了一地的毛绒绒,暗暗咬牙。
  白杬,你可以的!
  脸上温热,曜厚实的毛毛贴在脸上。他低沉的声音徐徐:“想不想玩儿?”
  “不想!”
  像鞭炮扔进了脑子,“祭司”什么的被炸得一干二净。二十大几的自己后腿儿蹬球被全部兽人围观的窘境强势占据脑海。
  白杬炸毛,羞得立马往曜的肚皮下钻。
  好巧不巧,刚钻进去个脑袋,鼻尖就抵着了那团被他藏在曜的长毛中的黑毛球。
  可恶!
  后脑勺抵着的胸膛震动,白杬扒拉黑毛球的爪子一僵。
  “不许笑!”
  羞极了,尾音都软趴趴的。没有丝毫的威胁。
  曜匍匐下身,圈着他。“没笑。”
  当他傻嘛。
  白杬气恼,细白的手臂伸展,恶狠狠地揪了一下大黑狼的耳朵。
  做了会儿心理建设,白杬才磨磨唧唧重新出来。
  忽略曜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他拉拢身上滑落的兽皮,抿了下唇。
  兽皮条绑着的衣服容易散,之前缝的衣服还得继续。
  瞄了一眼闭眼打盹的曜,他麻溜地掏出自己还没有缝制完的兽皮,重新一针一线动起来。
  山洞里的兽皮多,全堆积在那里也可惜了。
  他想着,等自己的这一身做好了,再穿给他们看。到时候再让他们学的时候或许更容易一些。
  可他刚缝了没几针,眼前落下一道阴影。
  在一堆黑成炭的狼里,只黑了一个尾巴的草尤其的清秀。
  也不是说其他的黑狼不好看,就是黑的看多了,草白白的颜色更能让人心痒痒。
  白杬停下,手动了动,又立马克制地匆匆揉了一下后背抵着的曜的毛毛。
  他喜欢毛绒绒,但是没说上多少话的草他不敢上手。只能靠着曜过过手瘾。
  曜掀开眼皮看了一眼草,继续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