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第十九章 第19道菜
  曼德拉·莉莉跑了。这个事实让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太好。
  林景看着身边几个人的尾巴都垂下来了,蹲在地面上看起来有些可怜的样子。
  “猫咪们,起来。既然曼德拉·莉莉跑了,那就做好准备,将魔女们一网打尽吧。”
  金衍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从地面上蹦了起来,第一次正式地向林景展现出了他良好的跳跃性。
  林景看着他的动作哇偶了一声,然后就被金衍抓住了肩膀,问道:“还有其他的魔女??”
  “你之前没听到吗?徐玲玲的朋友怀孕了,并且马上就要生了,曼德拉·莉莉想要那个孩子,她们会举行魔女集会。”
  徐岭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迅速地接上了话:“婴儿、祭品……魔女们确实会在举行集会的时候聚集在一起,但是她们选择的地点一般是僻静的山谷或孤岛,会是在哪里呢……我得好好想想。”
  安慰好了猫咪后,林景就不再管他们了,他揪着雪白的菌丝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一会儿,然后抖了抖,不确定地说道:“既然你的名字叫探测者,应该是有点用处的吧。”
  在他的注视下,菌丝在空中抖了抖,然后一圈一圈的缩了回来,缠绕在他的食指上。
  “对‘爱尔娜’的力量心动吗?”
  林景的指尖亮起了一点紫色的光芒,雪白菌丝的一端猛地往里面冲了进去,紫色光芒很快被它吞噬掉了。然后,它就迅速地以林景为中心往周围扩张,整个地面上和墙壁上就瞬间长满了无数的菌丝,它们密集得就像是一个蜘蛛的巢穴。
  很快,一些东西就顺着菌丝传送了过来,林景看到了很多很多的画。
  画在这里是十分常见的东西,毕竟是专业的艺术学院,不管是徐玲玲还是她的什么同学,都经常画画。
  但是这些画都有一个特征,全都带着严重的负面情绪,反正林景是没见过哪个艺术家,会想象出一个开膛破肚的人里面正在长出新的人,赤裸裸血腥的尸体就是一个温暖的床,肌肉、内脏、筋膜,就连血管上面都突起了一个一个的小疙瘩,上面有着缩小的人类面孔。画这幅画的人好像是在表现一种新奇的颠覆人类想象的繁衍方式。
  上面的落款日期是5月7日,和之前林景抓到的那只人面鼠消失的时间相近。
  所有的画都是痛苦的,怪诞的,猎奇的,讲述人类的死亡、痛苦,讲述我们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无意义的,带有强烈的诱导自杀意味。
  林景捡到了落款时间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幅,上面画的是一个木质的阁楼,一个长长的桌子放在阁楼正中间,边上围着四个佝偻丑陋的魔女。一个魔女手里拿着一把曾经被曼德拉·莉莉用来捅他肚子的奇怪匕首,一个魔女端着一个有着小巧把手的类似茶盏之类的小巧容器,剩下的两个魔女按住了桌子正中央的□□的可怜婴儿,婴儿正在哇哇大哭,他的泪水在长木桌上蓄了一个晶莹的小水洼。
  一些人面鼠在桌子上,小小的人类手掌模样的前肢高高举起,一些人面鼠在地上聚集,聚集……等等!
  林景这才发现在魔女们的旁边还有一个漆黑的人影,刚才他的大脑自动忽视了他,直到现在他才看到了他。
  黑色人影似乎在画里动了动,然后就在他的视线中突然消失了。
  林景拿着画,对着金衍问道:“这算什么?装神弄鬼?”
  “喵嗷——”
  金衍看到画就开始疯狂后退,似乎受到了强烈的冲击,猫瞳和人类瞳孔同时出现在了他的眼睛里,极端的恶意从他的毛孔中涌入,疯狂的呓语,嗜血的幻觉,对尸体的渴望,坚硬黑长的毛发开始从他的身体上冒出,不同于猫咪的柔软,这是不正常的、不受他控制的变异。
  “???”
  林景反应迅速地合上了画,无数菌丝从旁边涌动过来,将画拿了回去,那幅画很快就在它们手中被撕成了碎片。
  然后它们就像是获取了什么力量一样,开始更加迅猛的增长,无数的蘑菇从这个房间中冒了出来,它们严密地靠在一起堆叠成了奇怪、不符合人类了解的空间结构的样子——人类看不到它们真正的样子,也看不到它们的呈现出来的是何种宏伟的景色。
  长起来的蘑菇刚好帮他挡了金衍想要挠他的爪子,林景这才反应了过来这好像就是金衍说的承受不住污染而发生的暴走。
  “这画对你们的影响这么大吗?”
  林景按住了炸毛的金衍,将他的四肢折叠成一个奇怪的姿势互相锁住自己后,又将暴起的孟念巧和赵启林甩了出去。
  名称:猫神中级奴仆别称:猫人、乌撒的低等战士、人类的叛徒(伪)
  美味度:35(难以下咽)
  食用方法:剥去外皮后,加入苏拉叶、巨蜗牛的壳和紫皮萝卜一同熬煮三个小时,你就会得到一锅很难吃的汤,哪怕绿色黏菌的粉末也不能拯救它。粗糙的口感,粗糙的味道,除了能填饱肚子,它们一无是处。
  备注:猫神的奴仆,所有猫咪都接受猫神的统领,哪怕是半路加进来的野猫咪也同样,因此不建议食用。好吧,好吧,如果你一定要尝试的话,si-ya·????会帮你解决的,猫神一向大度。
  这些字在他的眼前停顿了几秒,然后就迅速消失。
  林景发誓他真的没有对金衍他们产生任何进食的欲望,他也不是在饿了在狩猎,他只是非常单纯地想制止他们而已。
  被他抛出去的孟念巧和赵启林再次攻击了回来,他一边应付着他们,一边又纳闷地发现,他们在攻击他的时候比攻击魔女的时候速度快多了。
  他无语地说道:“你们这简直就是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
  顾潇身上的玫瑰花味道越来越浓重,她拉住了林景对他摇了摇头:“我来解决,请注意不要吸食过多的香气。”
  林景看着顾潇已经变成木质的眼珠子,收回了手,然后下一秒一股浓烈的玫瑰花香气就炸裂开了。
  金衍他们在吸入了这些过量的香气以后,迅速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不正常的外显症状都消退了,然后眼睛一闭就坚硬地躺在了地上。
  林景有些惊讶效果这么显著,蠢蠢欲动地也想尝试一下。
  但是顾潇用手制止了他:“最好不要,有副作用,少量的吸食会让他们迅速安静,但是也会伴随着很长一段时间的感情淡漠,普通人类则会被我同化。”
  林景表示理解,然后默默地离她远了点。
  最后因为金衍和赵启林等人的光荣负伤,而他又放不下徐玲玲等人,就只能暂时告别了他们,独自前往徐玲玲所在的宿舍楼。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顾潇对着徐岭问道:“他没问题吗?”
  “你看他折腾魔女的样子,你担心他?”徐岭一脸不可置信地反问。
  顾潇:“……”
  林景出去了就沿着大路走,很快就看到了写着北区宿舍的宿舍楼群。
  徐玲玲是住在三号楼,得穿过外面的一号楼和二号楼才能进去,他走到了外面的保安处看了一眼,门口进去要刷卡。
  他环顾四周,除了楼上有躲在阳台上的女生在看他外,外面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最后他只能直接翻了进去。
  等到他进去了,一个宿管阿姨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叫住了他。
  “你那个院的?辅导员是谁?怎么进来的?”
  林景没想到这里还能看到精神状态如此稳定的正常人,他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我来找徐玲玲,她住在3号楼504宿舍,我是他哥哥。”
  “亲戚啊?就算是亲戚也不能随便进来啊,过来,你填写一下信息,再给她打个电话,让她下来接你。”
  “这样啊……”
  林景脸上有些犹豫的样子。
  宿管阿姨看他这样子,脸色顿时一变,说道:“你不会是进来推销的吧?快走快走,小心我叫保安了啊。”
  林景:“阿姨,其实我是来……”
  他话还没说完,一栋楼里就突然传出来了几声恐惧的尖叫,其他楼也立刻沸腾了起来。
  林景往上看了看,几只人面鼠正在墙壁上快速地移动,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狗屎,金衍不是说已经安排了人去救徐玲玲了吗?”
  他眉头紧皱,黑色阴影盘踞在他的心里,他没有再多停留一秒就直接往后面的三号楼狂奔而去。
  楼上,徐玲玲正依靠着自己仅有的一点和生产相关的知识指导潘月生产,潘月腹中的胎儿已经到了生产的边缘了。
  她撩起了潘月身上宽大的裙子,努力教她调整自己的呼吸。
  “月月,月月,你放松一点,呼气,吸气……”
  徐玲玲感觉潘月的痛呼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飘忽的听不清的,这让她感觉自己的头更加昏了,好像有东西将她的大脑搅动过一遍,让她完全无法进行深层次的思考。
  同时,一张有着尖锐牙齿和突出鼻头的熟悉的变形人脸从她眼前闪过,它大老鼠一样的身体跑到了她的手臂上,抬起脸嘲弄地讥笑着,然后将尖牙磨蹭在了她的瘦小手腕上。
  好熟悉的脸,是她的……同学?
  他为什么是一只老鼠?
  老鼠?
  “玲玲,你怎么了?潘月还好吗?我听到外面有动静了,是不是有人来救我们了?”
  “玲玲?”
  第二十章 第20道菜
  徐玲玲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十分幸运的,她倒下的地方铺了厚实的一层棉被,因为狭小的床铺实在是不方便潘月生产,因此在一个小时之前,她们将潘月又从床上搬了下来。
  张香洁,徐玲玲的室友,那个可怜的姑娘看到徐玲玲倒在地上的身体时,愣了两秒,然后发出了可怕的震耳欲聋的尖叫。
  她的大脑可能还不明白发生什么,是她本就处于崩溃的边缘。
  “玲玲!玲玲你怎么了?”
  “让开一点,让她躺着,怎么会这样?好烫,发烧了吗?”
  另外两个女生将徐玲玲搬开了,她的脸颊发红发烫,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不断的颤动,进入了一种不知道是深眠还是昏迷的状态。
  徐玲玲能感觉自己正在掉落,她落在了一个小小的黑暗的房子里,房子是青色石头堆成的,有风从石头中间缝隙中吹了进来,外面有轻轻的水流动的声音。
  房子中间有一个方形的大桌子,桌子的四个脚有着s形的弧度,上面还有一些云状的花纹,在桌子的一根腿上有一只黑山羊,被麻绳系着,而另一条腿上还系着一只黑色的公鸡,公鸡就连上面的鸡冠子都是黑色的,它看到了徐玲玲就咯咯咯地叫了几声。
  徐玲玲被它的叫声震醒了,她的眼睛从混沌变得清晰。
  这是哪里?
  我在做梦吗?
  徐玲玲伸手掐了掐自己,疼痛的感觉从掐住的地方传来,她放下手有点茫然地想,不是做梦吗?不对,她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迅速推翻了自己的刚才的想法,梦里也会感觉到痛,她觉得自己就是在做梦。
  而后,面前的场景让她想起了一些画——她看过很多画——但那些画实在是特殊,是几百年前的女巫狩猎时代的女巫们被处死图。
  那些女巫们或者说魔女们穿着黑色或者深褐色的袍子被挂在了十字架上,火焰在她们足底燃烧,将她们的袍子下摆烧得火红,将她们的枯朽的身体烧得卷曲。那些行刑场的旁边有歪曲破旧的小楼,另外的一些女巫们会躲在小楼最顶上的三角形阁楼里,她们会往下看,但是更多的是研究数学,那些深奥而神秘的公式。
  当时徐玲玲就是奇怪地想,她们可能都是一些优秀的数学家,是因为知道了什么颠覆人类的想象的事实而被处死吗?
  哦,女巫们居住的小阁楼房间布置和这里很像,徐玲玲思绪跳跃又奇怪,她想她果然是在做梦,梦到了以前看过的画。
  她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然后从以前的记忆中脱离了出来,开始重新思考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记得,她应该是呆在宿舍里,有老鼠,她很害怕那些老鼠,有很多人,她的室友,还有一个浑身散发着腥味的人,对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男人曾经告诉过她什么,让她一定要记得的话。
  一切不和谐之处都是我的幻觉……而幻觉都是……
  徐玲玲思绪再次中断了,因为她看到了她前面的桌子上那些已经放好了的东西。上面有一把金色的造型奇特的小刀,还有一个小巧容器,一张铺平的长方形的柔软白布。那些准备完全的工具,让她总觉得这里还缺少了什么,至少那个白布上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
  那里应该放着什么呢?
  一个长长的面包?一个冒着热气的披萨?或者香气扑鼻的浓汤?不对,徐玲玲觉得不对,很快她灵光一闪有了一个新的想法,那里应该有一个婴儿,胖乎乎软绵绵的,仰躺在白布上面,眼睛又大又亮,整个身体就像是刚烤出来的松软的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