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六娘发家日常 第442节
  姜留吩咐书秋去准备绿豆汤,却被齐嫂拦住了。齐嫂劝道,“六姑娘,解暑的汤引都性凉,二姑娘现在不宜饮用。”
  姜留眼前一亮,“你是说我二姐有孕了?”
  齐嫂摇头,“奴婢看不出来,不过二姑娘成亲已有半载,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确实该小心些,姜留改口道,“去泡一壶上好的绿茶来。”
  齐嫂去泡茶后,姜留回到房中,发现二姐躺在自己床上睡着了。她轻手轻脚地给二姐盖好被子,又轻手轻脚地退出来,让丫鬟好生守着。
  姜慕筝睡醒后,发现窗外已是红霞满天,三妹正坐在窗边看书。她倾耳听了一会儿,才坐起身问道,“三妹,戏唱完了?”
  姜慕燕放下书走过来,“唱完有一会儿了,廖伯母在东院与伯母说话,她不让叫你,祖母说让你们用完晚膳在回去。二姐可觉得好些了?”
  听到婆婆在等自己,姜慕筝连忙起身道,“好多了,我这就过去。”
  “不急,慢慢来。”姜慕燕扶住二姐的胳膊。
  趁着屋里只有她们姐妹两个,姜慕筝低声道,“街上都在传刘君堂倾慕你,所以才回绝了马家和刘家的提亲。三妹,左右你要等到二叔回来才能订亲,你别急着否认,再多看看,可好?”
  姜慕燕回道,“我等着父亲回来给我做主。”
  看三妹这模样分明还没动心,姜慕筝无声叹了口气,去东院见婆婆。
  儿媳在娘家睡着了,廖母一点儿也没挑理,反乐呵呵地带着她在姜老夫人院里用了饭,等儿子来接时,一家三口才回了家。
  看她们走了,陈氏拧着帕子嘀咕道,“娘您看筝儿这样,是不是有了?”
  姜老夫人道,“还不到日子,等郎中把出喜脉再说。”
  庶女都要有了,她闺女怎么还没动静呢,陈氏的帕子拧得更紧了,不行,她明日得带着闺女烧香去!
  送走了二姐一家后,姜慕燕和姜留回到房中,躺在床上又累又高兴,因为家里人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姜慕燕问妹妹,“听悦儿说你赢了一个金豆子?”
  姜留咧开小嘴儿得意地笑,“嗯,闫家舅母没哭出来,五姐姐输给我的。”
  姜家姐妹手里的金豆子,是今年过年时姜二爷给的,她们都当宝贝收着,姜慕锦今日输给姜留一个,定心疼坏了。
  姜慕燕叮嘱道,“金豆子收好,莫被悦儿拿去玩,过几日再还给你五姐。”
  “好。”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
  该睡了,姜慕燕吩咐书秋去打热水,又吩咐书秋去取热牛奶,让妹妹泡澡、喝完牛乳再睡。
  姜留这阵子长得太快,若不泡热水澡、喝足够多的牛乳,晚上会膝盖和小腿疼得睡不着,前两年姜慕燕也这样。待收拾停当躺在床上后,姜留顿觉浑身舒坦多了,她打了个哈欠,等着姐姐洗完回来睡觉。
  姜慕燕回来后,待书秋将纱帘放下,熄了烛火退到屏风外,才低声问,“留儿,坊间在传我和……刘君堂的闲话?”
  正犯瞌睡的姜留一下就精神了,“自打刘君堂用二十万两银子雇孤月楼的镖师护送爹爹出京后,这闲话便传开了。这不是刘君堂传的,为了避嫌,他家人已经快一个月没来咱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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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慕燕抿抿唇,不再吭声。
  姜留往前凑了凑,小声问,“姐,你怎么想的?”
  父亲出京之前叮嘱过她,让她遇事多跟妹妹和母亲商量,有些话姜慕燕不好跟母亲说,但跟妹妹说还是成的。她小声道,“以前我还在想,刘君堂身为商家子,怎会一心走仕途考状元。看到他母亲后,我便明白了。”
  刘君堂的母亲李氏虽非书香世家之女,却十分喜爱诗书,是个知书达理之人。刘君堂受其母熏陶和教导,也自小喜欢读书。
  姜留正想说姐姐若嫁过去,与刘君堂的母亲定有共同语言时,却听姐姐又道:
  “之前,我觉得刘君堂不懂韬光养晦,行事张扬,挥金如土;现在,我又发觉他有些……傻。”
  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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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4章 一块学!
  “不懂韬光养晦,行事张扬,挥金如土”姐姐对刘君堂的这些评价,姜留都能明白,但“傻”这个……姜留属实不能认同。
  刘君堂是状元郎啊!大周三年才举办一次科举,全国读书最好、记忆力最好、写文章最好的那个人才能得状元,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傻!
  但转念一想,姜留忽然就反应过来了,“姐是说他在你面前傻傻的?”
  姐姐没吭声,姜留便知道自己说对了。她笑嘻嘻道,“我觉得他是因为喜欢你,想在你面前表现得好一点儿才小心翼翼,看起来才有点傻。”
  姜慕燕抿了抿唇,低声问道,“留儿,你真觉得这样的人能成为好夫婿?”
  刘君堂读书好、长得帅、家里有钱还喜欢姐姐,这样的人为啥不能成为好夫婿?姜留顺着姐姐的脑回路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姐,你觉得刘君堂他……历练不够?”
  许久之后,姜慕燕才低低应了一声,道出藏在心底的,最深的顾虑,“刘君堂他……与父亲何其相似……他是不错,但我不想……怕……走上娘亲的路。我看得出他现在是有些喜欢我,可我与他不过见过几面罢了,对彼此的性情都不熟悉,这份喜欢太过肤浅,若在成亲后他不喜欢我了,我该怎么办?”
  “他天资聪颖又生在富贵人家,必心性高傲,若他发现娶错了人,会不会像父亲当年待娘亲那样……他家金银铺地,我这点嫁妆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若他开始厌弃我,侍妾成群,我该如何是好?我没本事,我不会哄人,我哄不好他。”
  “他是本性不坏,可我只有十几年的光景,我跟他耗不起。待他像父亲六年前那样幡然醒悟时,我……若我死了还好,我若还活着,我该怎么办?”
  “他是父亲的门生,出银二十万两雇佣镖师护着父亲西去,他对咱们家有恩,若我……便是忘恩负义……我……他不像二姐夫,二姐夫历经万般磨砺,人情练达,懂得珍惜。我……不是说他不好,我只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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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姐说的断断续续,甚至前言不搭后语,但姜留听明白了,她心疼得厉害,抱住姐姐低声道,“姐我明白,我都明白。”
  被妹妹一抱,本就爱哭的姜慕燕忍不住了,眼泪刷刷地往下掉,“我知道爹爹和娘亲的事与雅正夫人无关,我也不讨厌她。但每次看到她与爹爹在一处,我就总忍不住想……如果咱娘还活着该多好。我不是说爹和娘谁对谁错,我的性子像咱娘,我……”
  “姐。”姜留的泪水也忍不住往下流,她穿越过来时娘亲已经死了,所以她对娘亲的感情没有姐姐对娘亲的深,但继母再好也是不能跟亲娘比的,她在雅正夫人面前,也会顾虑着彼此的身份,说话之前都要掂量掂量,更何况是姐姐。
  姜留坐起来,用自己的衣袖给姐姐擦眼泪,认真又坚决地劝着,“我不记得咱娘的性子怎么样,但我觉得姐姐的性子很好。你忘了爹爹说过什么了?咱们姜家嫁出去的姑娘不是泼出去的水……”
  姜慕燕抽泣道,“爹爹是疼惜咱们才会那么说,但不到万不得已,咱们都不会走到那一步。你看大姐不也在忍着么,若她不忍着,直接跟大姐夫合离回家,外人会怎么说咱们?咱姑析产别居了,大姐若再合离了,他们会说姜家姑娘受不得一点委屈,娶不得碰不得……”
  姐姐说的是实情,姜留无可辩驳。她一边给姐姐擦眼泪一边劝,“嗯,那咱们就不让自己走到那一步。咱们从一开始就擦亮眼睛,选好夫婿。”
  姜慕燕吸吸鼻子,“终身大事,必须慎重。”
  “对,咱们不急,咱们慢慢选。刘君堂不好,咱们不要他,咱们选更好的。”姜留被姐姐哭得心都要碎了,只要姐姐不哭,让她怎样都行。
  姜慕燕又抽了抽鼻子,“我没说他不好,是我没雅正夫人的手段……”
  姜留掀开纱帐,探身子伸手,翻过扣着的茶杯,给姐姐到了一杯温水。守在屏风外的书秋泪汪汪地咬着帕子,躺在小榻上一动没动,生怕打扰了两位姑娘说心里话。
  姜留把水递给姐姐,才劝道,”雅正夫人十五岁父母双亡,为替父母报仇,她独身一人在康安开办琴行,游走于权贵之家,她的手段和阅历也是在摸爬滚打中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姜家蒙难,娘亲早亡,咱们全家相互扶持着走到现在,咱们的阅历和本事也在一点点增加。姐你想,雅正夫人十五岁未遭家变时,除了琴比你弹得好,其他方面她一定比你强么?”
  姜慕燕摇头,小细腰挺直了些。
  姜留继续道,“雅正夫人有本事,姐就跟着她学。姐你说,雅正夫人肯不肯倾囊相授?”
  “她会,母亲待你我,若亲生。”姜慕燕的小腰又挺得笔直。
  姜留拍了拍姐姐的肩膀,豪气十足地道,“这就成了!姐用心跟着她学,把她的本事全学到手,天下尽在你掌握之中!”
  说了这么多,姜留哪还会不明白,姐姐不是没对刘君堂动心,正是因为动心了,才会胆怯。胆怯没关系,以姐姐的聪明,再学会了雅正夫人的御夫术,什么样的男人也能任她拿捏。
  若姐姐还没学成时刘君堂就选了别人,那是他俩没缘分;若等姐姐又穿上了一层盔甲时,刘君堂还在,那就让装备更充足的姐姐带着她的兵马粮草杀到刘家去。
  到时莫说一个刘君堂,就是十个刘君堂捆成一排,都不是她姐的对手!
  姜留正豪气干云时,却忽听姐姐说道,“不只我要学,留儿你也要学。”
  姜留……???
  好端端的,怎么说到她头上了?姜留连忙道,“姐,我觉得在这方面,我还挺强的。”
  “你连我都不及,能强到哪去?”
  姜留……
  “咱俩一块学,将来咱们嫁了人,也能相互照应着。日子才能过得安稳、舒适,否则我还要日日担心着你被欺负。”
  想到要跟母亲学御夫术,姜留就忍不住尴尬、头皮发麻,她努力挺起自己已经不太肥的小肚子,底气十足道,“姐,我真挺厉害的……”
  姜慕燕哭掉了心中的烦恼,此刻心中一片光明,打了个哈欠拉着妹妹躺在床上,“就这么定了,睡吧。”
  本来很困的姜留,此刻脑中全是乱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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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5章 柳氏溺亡
  第二日一早用完饭,姜留就被伯母陈氏拉到了东院。陈氏关好门,神秘兮兮地问,“伯母昨天便想问你,只是一直没得着空。我听说你二舅母跑了?”
  姜留扬起小脸,“伯母听谁说的?”
  陈氏瞪大眼睛,“这么说就是真的了?!”
  姜留摇头,一本正经道,“我姐去外祖母家时,听说我二舅母跟我二舅吵了几句嘴,出城散心去了。我表弟还在家里呢,她能跑哪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陈氏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她抬手给姜留整了整漂亮的细绸窄袖小衫,叮嘱道,“留儿你以后可得离你二舅母远点儿,她坏心眼儿太多。你如果往她身边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她算计了。”
  “留儿记下了。”姜留应下,仰着漂亮的小脸问道,“伯母,这话是昨日来听戏的张夫人跟您说的么,您觉不觉得张夫人心眼也挺多的?”
  陈氏没想到姜留一下就猜到了,张夫人当着她的面讲王家的闲话确实不妥,陈氏放下手,讪讪道,“张夫人心眼是不少,可她人不算坏。再说……”
  姜留的桃花瞳亮晶晶地望着伯母,接过话茬道,“再说,张夫人知道很多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儿,伯母跟她一块待着觉得挺有意思,还能知道很多事儿。”
  被侄女这么直白地讲出来,陈氏更不好意思了,因为背后对别人家的事说三道四并不是好的德行,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姜留早就看明白了,大伯母这人自以为精明但她在大小事上都糊涂得很。她已经这样过了半辈子,再想改是不可能了。不管怎么说,自打姜留和爹爹救了大郎哥回来后,伯母待她高低不差,再加上伯父和大郎哥待她也很好,姜留觉得她得做点什么,不能让张夫人把大伯母哄得团团转。
  她漂亮的桃花瞳一转,便有了主意。姜留握着伯母的手,用老太太间嚼舌头的神态和语气,凑到伯母耳边道,“伯母跟张夫人经常在一块待着,可发现她嘴里有一个好人?”
  这个……陈氏转眼珠子想了想,张夫人嘴里,还真是一个好人都没有。
  一见被自己说中了,姜留又趁机泼上一瓢热油,“伯母您想,背着您的时候,张夫人会怎么跟别人说咱们家,说伯母您,说……我大姐姐?”
  张夫人嘴里没一个好人,所以她在别人面前,也一定不会说姜家、她和容儿的好!一旦把张夫人经常说的那些话套在自己和自己的闺女身上,陈氏的眼睛立时就瞪圆了,越想越生气。
  姜留郑重道,“伯母以后可要离张夫人远点儿,她的坏心眼儿比我二舅母可多多了。您如果往她身边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她算计了。”
  已经算计了!昨天张夫人才从她手里讨了个御赐的甜瓜回去炫耀!陈氏气得用鼻子哼气,抬眸见姜留笑眯眯地看着她,才琢磨过味儿来,抬手捏住姜留的耳朵笑骂道,“好你个鬼丫头,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留儿再也不敢了,伯母饶命啊——”姜留夸张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讨饶。
  陈氏吓得连忙松了手,“真拧疼了?我连拧你三哥耳朵时一半儿的劲儿都没用上。”
  姜留跳开一步,做了个鬼脸,“一点也不疼,留儿骗伯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