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6)
  靳朝!冷静一点,别动手!
  听到那人像是为他求情的话语, 心被猛地提了起来的柏孟辉骤然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对面的奚年死死地抱着即将冲上来的那个额头青筋凸起、面目显得有些可憎的男人, 听到奚年接着劝道:阿朝, 别动手!你还要继续打职业的!为这种人脏了手、碰了高压线不值得!
  高高提起的心顿时又被重重摔了下来。
  自己都做了这么对不起奚年的事了, 居然还在不要脸地幻想他能不计前嫌地为自己说话、求情吗?柏孟辉在心里自嘲。
  靳朝是真的很想不顾一切把眼前这个垃圾好好揍一顿, 但奚年紧张惊慌的声音还在耳边, 腰间隔着薄薄的衣服还能感受到偏高的温度和紧绷的肌肉
  他只能狠狠一脚把原先就被他掀翻在地的沙发踹得更远, 重重地弹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又让人胆战心惊的声响。
  并不结实的沙发连遭两次重击, 缝线的地方承受不住地崩裂开来, 从里面窜出的白色絮状物落了柏孟辉满头满身,他却连擦的力气都没有了。
  因为动静太大, 楼下的老板都被惊动了,噌噌噌上楼推开门一看更是大怒
  我c然后那句经典国骂还没说完,盛怒中的老板就瞄到了包间里那个比他看上去更生气的客人, 划重点身高体壮、肌肉明显、凶神恶煞,活像个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的客人嘴边的话瞬间一百八十度拐了弯, 我的天啊!这这这这是怎么了?
  奚年知道这一脚已经代表靳朝冷静下来了, 于是松开了抱着他腰间的双手, 淡定地解释了一句:哦,他不小心起身动静大了点。
  老板:
  像是自己也察觉到这话没什么说服力,奚年又补上一句:我们会赔偿的。
  老板:
  见明明自己解释了, 老板还呆若木鸡地站在门口,引得每个从门口路过的人都会往里面张望一眼,奚年不由皱了皱眉: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 没有了
  那麻烦你离开,我们需要私人空间。奚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些许。
  老板:我的速效救心丸呢?
  一脸看上去需要急救的老板按着胸口出去了,关上的房门也隔绝了过往的视线,包间里终于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不过也好在老板的这一通搅和奚年侧眸看了一眼靳朝,他虽然还是一脸憎恨地盯着不远处的人,但刚刚那股想杀人的气势总算是敛了起来。
  奚年走到自己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想了想又往边上挪了挪,然后拍了拍挪出来的那一小块空位对靳朝说:好了,先过来坐吧。
  其实包间里并不是没有别的沙发,但奚年知道自己的这种做法一定能让靳朝的心情变好。
  果然
  看到他的动作,靳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坐,坐那儿?
  嗯。奚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淡然反问,你之前坐的沙发不是被你踢坏了吗?
  靳朝:
  于是,对面被沙发中的白絮弄得浑身狼狈的柏孟辉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刚刚还浑似想要自己性命的可怖修罗就像是被顺了毛的大猫一样,居然真的安安分分地走到了奚年的身边,然后坐了下来
  单人沙发上坐一个成年男人自然是有些宽敞的,然而坐两个成年男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但他们两好像谁都没有感觉到不对劲,脸上的神情自然极了。
  柏孟辉的心里突兀地浮现起了一个念头,该不会
  等身边的人坐定,奚年才开口问道:所以你当时听了万煊的指示约我到了酒吧然后给我下药?
  什么?!他还给你下药??!!
  眼看着身边的人又要炸起,奚年果断伸手按在了靳朝蠢蠢欲动的大腿上
  靳朝:
  被打断了心中思绪的柏孟辉苦笑着点了点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瞒着的了:对,那天服务生送进来的橙汁里面是被下了安眠药的。
  其实一开始万煊想下的是更过分的药,但是想到奚年毕竟是奚宗锐的儿子,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最后还是改成了没什么后遗症的安眠药。
  等你睡着后,我按照他的要求拍了那张照片,然后等你快醒的时候,我就先离开了
  安眠药的剂量下得并不大,但是奚年从小到大都没用过这种药物,所以还是结结实实地睡了两个小时。
  靳朝的拳头捏得死紧,恶狠狠地盯着这个每说一句话就加重他一分杀人的心的人:你除了拍照还做了什么?
  柏孟辉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还做了什么?
  哼,靳朝冷哼一声,锐利的眼神像开了刃的刀锋一样从他的脸上刮过,你敢说你没动什么歪心思?!
  奚年:
  柏孟辉总算听懂了他的意思,脸涨得通红,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动过这种歪心思!
  呵,你以为我会信?奚年这么好,你会不动心?刀锋似的眼神已经进化成了利钩,每一眼都像是要从那人脸上勾出鲜血淋漓的血肉来。
  奚年:
  柏孟辉急得脑门上都快冒汗了:真的没有!我,我是直男,我对奚年只有友情
  友情的情字话音还没落下,只见靳朝已经施施然换了一副表情嘲讽中带着嫌弃,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堆垃圾:哦?友情?给朋友拍不雅照然后污蔑朋友性骚扰自己的那种友情吗?当你朋友可真惨啊。
  轻飘飘的话音落到柏孟辉的耳朵里,却仿佛比刚刚沙发倒地撞墙的动静更大,前一秒还通红的脸颊在下一秒就变得惨白
  他没办法反驳这句话。
  即使他有再多的苦衷,即使他是受人指使,但这件事依然是他主动做的不是吗?
  这人说得一点也不错,当他的朋友确实惨所以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朋友了。
  柏孟辉交出了当年自己和万煊联络筹划这件事的相关证据,也同意了录制视频说明事件原委来替奚年澄清
  当奚年和靳朝起身离开,即将推门出包间时,柏孟辉突然叫住了他
  奚年!把一切都澄清之后你会原谅我吗?
  奚年回过头,回答得很果断:会。
  那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柏孟辉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问出这种话来了但他就是忍不住,他舍不得高中那段特别的日子,也舍不得这个特别的朋友。
  奚年这次回答得同样很果断:不能。
  说完之后奚年便要转身离开,然而身后柏孟辉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果,如果我说我得绝症了呢?
  癌症晚期,没多少日子了柏孟辉的脸上挂着苦笑,这可能就是我的临终遗愿了,奚年难道你忍心吗?
  奚年还没来得及回答,靳朝已经忍不住了:你他妈玩道德绑架玩上瘾了是吧?
  你算个什么东西?
  也配和奚年做朋友?!
  靳朝每骂一句,柏孟辉的脸便白一分,但他依然固执地盯着那个背影他印象里的奚年嘴硬却心软,他一定会
  不能。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打破了他的幻想,柏孟辉的眼神变得有些错愕。
  奚年这次没有转过头,因为身后这个人再也不值得他回头:就算你今天死在我面前,我的回答还是这一个不能。
  声音里的冷漠让柏孟辉想起了那个刚刚转来和他还不熟悉的转学生
  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一切又永远无法回到原点。
  包间的门在柏孟辉的面前关上,他浑浊无神的眼睛里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亮光。
  从那家逼仄的快餐店里出来,靳朝终于畅快地舒出了一口气:这狗东西套路真是一个接一个,逼你原谅他还不够,还想继续和你做朋友?呵呵,真是癞ha蟆想吃天鹅肉!不对,说他癞ha蟆都是侮辱癞ha蟆!
  靳朝出众的语言天赋时常能让奚年觉得自愧不如,他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说他癞ha蟆都是侮辱癞ha蟆。
  靳朝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爽:对了,你干嘛要原谅他啊?你是没看到你说原谅的时候他那双眼睛里发出的贼光艹,真恨不得把他那对招子抠下来放水龙头下面好好冲一冲!
  不要浪费水,奚年扶了扶额,我原谅的不是他,是四年前那个不敢抗争的懦弱的自己,原谅这两个字代表的是这件事在我这儿就算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成为我纠结的对象和噩梦的素材这么说你懂了吗?
  靳朝愣了好一会儿,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样就好,刚刚我差点以为你真的会
  同意跟他重新成为朋友?奚年已经学会了抢答。
  靳朝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是被柏孟辉最后那个不要脸的要求气狠了:还绝症?这种骗鬼的话他以为有人会信?
  奚年安抚性地在他的胳膊上拍了拍,说道:放心吧,我还没蠢到这个地步。他把我当那种被他卖了还给他数钱的傻白甜,难道我就真是?我和他确实曾经是朋友,但是从他答应帮忙陷害我之后,这段友情就再也不复存在了。
  至于是真绝症还是假绝症谁在意呢?
  老城区阴沉沉的天不知何时渐渐放晴。
  明媚的阳光照耀在这片已经不再年轻的土地上,居然也能依稀看到当年的光彩。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东西懒得在正文里写了:
  其实当年柏被万威胁的时候完全是可以向年年求助的,一来在酒店庆祝的时候柏就知道年年家世好,二来万的说法也做了印证,三来依照两人当时的关系年年怎么可能不帮他呢?(这里的帮不是指帮柏的爸爸逃避法律责任,而是物质上的帮助啊情感上的支撑什么的)
  但是柏没有,为什么呢?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觉得年年和万是一个阶|级的人,思想上已经产生了隔阂,还有一点就是他嫉妒年年(这点可以很明显在年年回忆的那章里看出来的),他嫉妒年年生来就在罗马,所以他答应帮万构陷年年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他一点也不无辜!要是四年前年年真的从楼顶上跳下来,他就是杀人犯!(所以他真的得绝症了!)
  感觉像是在给自己的文做阅读理解_(:з」)_
  我的记性实在太差了,明明有些东西是想写进去的,结果写完一看艹!又忘记写了!呜呜呜呜呜!
  ps:不知道为什么癞ha蟆这个词中间加标点都能屏蔽所以只能打拼音了,见谅_(:з」)_
  第111章 、扭一一一下
  收获颇丰的不止是奚年和靳朝, 战队其他人那边的收获也不小
  教练和经理查到了对奚年当年的处分起着决定性作用的高中政教处主任和副主任都曾经收受过贿赂,甚至还能查到银行流水,对方的银行账户清晰明确地印着万煊的名字。
  而尤帅他们也找到了两个奚年的高中同学, 他们表示愿意出面从旁观角度客观地回忆一下当年奚年转学过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在奚年出事前后受害者班长的一系列古怪举动, 以及曾经在庆祝宴会酒店走廊上遇见万煊挑衅嘲讽奚年的事。
  我靠!这个姓万的真不是东西!什么仇什么怨居然想出这么恶毒的办法来陷害奚年?!一听到教练莫起结合当前的所有证据线索分析出来的当年大致真相, 尤帅就炸了。
  其他人脸上也有愤慨之色。
  奚年自己倒是对此没什么反应, 反正万煊是个什么东西, 当初他还没从那所贵族学校转学的时候就一清二楚, 所以他只是淡淡说道:他和我之前有些过节, 没猜错的话当年我被迫转学也是他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