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节
  毕竟陌殇之所以会赌上自己的一条命,更险些因强行动武而犯病,以至于差不点就这么去了,都是为了宓妃,以唐景曜的性子,他是真的会不惜一切代价要找宓妃麻烦的。
  就算他不会动宓妃,但他却一定会要求宓妃治好陌殇,哪怕是逼迫她,威胁她。
  意识到这一点,某唐公子顿时就觉得自己似乎真相了。
  什么时候起,他家世子爷对相府五小姐那么在意用心了,以至于连命都舍得?
  还是说他家世子爷是真的生无可恋,绝了活下去的希望?
  可不管是哪一种猜想,目前都是唐景曜不想看到的。
  “那你也应该早一点赶回来。”燕如风也知道自己这是迁怒了,其实压根不关唐景曜任何事。
  以陌殇的性情,他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岂是旁人能够左右得了的。
  即便是唐景曜一直都在陌殇的左右,又或者是他亲自呆在陌殇的左右,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仍是谁也甭想阻止。
  唐景曜撇了撇嘴,懒得跟疯子一般见识,省得自己活找气受,“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世子爷好好的,怎的昨晚会忽然发病,而且就连你新制成的药都压制不住。”
  回想昨晚那惊魂的一夜,唐景曜只觉那颗心到现在都还是提着的,没能平安落地。
  如果不是燕如风及时赶到,惊险重生的稳定住了陌殇的病情,他都不知道此刻还能否看到陌殇安然无恙的躺在这张贵妃椅上。
  “就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新制的药对他起不了作用,短时间之内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药帮他。”哪怕只是帮他减轻发病时的痛楚,这句话燕如风没有说出口,而是特别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神情暴躁。
  他并非是陌殇的属下,也并非是陌殇强迫他为他治病,而是自他与陌殇相识,便一心想要治好他的病。
  最开始,他与陌殇的关系很简单,无非他是他的大夫,而他是他的病人罢了。
  经过一年,两年,三年…多年的相处之后,燕如风视陌殇为手足,为至亲,而曾经一起在生与死之间挣扎过的他们,更是生死至交。
  起初,燕如风一直都始终坚信着一个道理,他觉得只要是病,那就没有治不好的。
  即便陌殇的病是先天的,那也一定会有办法治疗,哪怕不能彻底的根治,至少延长几年十几年的寿命该是可行的。
  然而,随着一年又一年时光的逝去,眼看着陌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燕如风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内心里更多的是自责与愧疚。
  枉他曾说一定能治好陌殇,即便无法让他长命百岁,至少也能让他像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但他终究还是失信了。
  甚至,眼下连他苦心研制出来的药,竟是连替他止痛都不行,这个认知更是将燕如风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彻底击破。
  “怎么会这样?”唐景曜听完就傻眼了,额上竟是急出一层薄汗来。
  燕如风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他已有两年时间未曾回师门,本想亲自请师傅前来替陌殇看一看,结果回到天山他才知道,师傅已经离开天山多时,他根本联系不上。
  “那咱们该怎么办?”
  “容我再想想。”燕如风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昨晚见得陌殇的状况,他就知道这家伙竟是真没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明知不可动武,偏偏却动了武。
  最可气的是,这人竟然还耗尽了体内护体之用的真气。
  “那你赶紧想。”
  “我比你更着急。”燕如风没好气的道,又见从头到尾听着他吼,又听着他跟唐景曜说话都没有丝毫反应的陌殇,他是真的要暴走了,“我知道你没睡着,说说看你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真…。”
  他想问他,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可燕如风又问不出口,哪怕气极了,怒极了,他也问不出口这么伤人的话。
  看似风光无限,手握重权的楚宣王世子,谁又知道在那些繁华风光的背后,他是怎样孤独,隐忍的活着。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顺其自然就好。”突然,陌殇淡淡的开了口。
  他这一生从来不曾强求过什么,也觉得拖着这么一副残破的躯体,又能强求得了什么。
  宓妃于他而言,就像闯入他生命里的一个美好的意外。
  他无比的贪恋着她身上的某种气息,想靠近却又有些抗拒,虽是从心里认定了她,可却仅守着尺度,不敢靠得太近。
  他想宠她,但又怕宠不了她太久。
  因为他纵使富有天下,却独独没有陪她到老的时间。
  “你…”燕如风气极,指着他竟是一时无言以对。
  “好了,若无其他事,我想静一静。”
  唐景曜捅了捅燕如风的后背,沉重的叹息道:“咱们先走,让他静一静想一想也好。”
  “哎。”
  黑着脸转身之际,只闻无悲的声音在梨花林外响起,“世子爷,温小姐来了。”
  梨花小筑方圆五百米范围内都布有阵法,平日里也几乎没有人能闯入阵中,不懂奇门之术的人,根本无法察觉到此地还座落着这么大的一座别院。
  宓妃能找到这里来,无悲并不感到奇怪,甚至是丝毫都不敢到诧异,要是她找不来那才有鬼呢。
  因为赏梅宴上她不仅破了北狼国的十八木遁神光阵,甚至还摆下了一个索魂阵将三国的人整整困在里面足足九天,最后还是她亲自出手才解了阵,足以说明宓妃是个布阵解阵的高手。
  倒也不难怪,如此轻易的她就站在了梨花小筑的大门外。
  “你去回话,就说本世子不在。”初闻她找来那一刻,陌殇是欣喜的。
  自那日她离开,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即便心中甚是思念,他也忍着没有踏出这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