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她痴痴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眼泪哗哗往下。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哭成这样,可发生了事情?”
  杜南伯还在描画,看夫人如此伤心,赶紧上前拥着她。
  伍氏却伸手抚触着他纵然中年,却仍然俊杰不变的脸庞。
  “老爷……我去瞧了那个与你一样的娃子,他,他真的与你好肖似。那整个的,就是你的翻版啊。”
  杜南伯听的一愣,旋即痛苦地牵下她手。
  “夫人,那只是……与为夫有些肖似,你莫要想太多。杜管事也是,这样的小事儿,也与你说道。”
  伍氏摇头,看看四下无相干的人,这才压低了嗓音,把自己和奶妈的猜测说了出来。
  杜南伯听完后,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若真的这样,若真的这样……”
  说到最后,他却是老泪纵横,“若真的这样,咱们……也算是有后人了。我若是去见祖宗,也是有脸了呀。”
  说到后面,南伯大人也是掩面而泣,一时间,夫妇俩相拥痛哭。
  就在俩人相拥伤心的时候,奶妈匆匆忙忙回来。
  “夫人,夫人啊……老奴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呀。”
  看她这样,伍氏瞪大了眼睛,全身冰冷地看着她,“罗妈妈你且说,我,我受的住。”
  “我,我用了十两银子赂了那个姨娘房里的老奴才,她透露,当年,二小姐确实是私生了一个女儿……”
  轰隆……
  伍氏说的抗的住。
  然而,在听到这话后,还是软软地倒在地上。
  村南伯紧掐着她人中,过了会儿,伍氏才悠悠醒转。
  “这对贱人,我好恨呐!”
  杜南伯则是咬牙切齿,“这件事情,我定不罢休,不罢休。”
  她夫妇俩人在这儿咆哮发火,终归还是惊动了隔壁屋里的杜幽兰俩口子。
  那女婿早就由刘姓改名为杜一枫的,悄悄潜到杜南伯屋前听了一耳朵。
  恰恰好,就听着“她怎么换我儿啊……”的话语来。
  那杜一枫吓狠了,回头拉着杜幽兰就说了这事儿。
  “啥,换了娃?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儿,若是换了,岂不就是换的我?就是说,我不是母亲亲生的女儿?”
  杜一枫压着她,“你且在家里候着,我去问问你姨妈再说。”
  那杜一枫转身冲到伍秀水家里,拉她到一边悄悄询问了一番。
  看伍秀水面色剧变,全身簌簌颤抖的样子,杜一枫明白了,家里那个性格不怎么好的婆娘,怕真的是被面前这个女人掉包的假货。如此一来,他内心就极复杂。
  “唉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若是依着杜南伯的脾气,只怕此事没个善终。”
  她略一沉吟,便赶紧吩咐人抬去伍家。
  伍家老爷出了名的爱自己的姨娘。这些年,哪怕因为各方面的原因,不能扶姨娘为正室夫人,但他对姨娘的宠爱,却是有增无减的。
  此时,伍老爷在家里看书,姨娘则轻轻捏着他的肩膀,为他松筋揉骨。
  偶尔,又殷勤地为他磨一点墨。
  这生活,整个的就是红袖添香来着。
  “老爷,夫人,二小姐这会儿来了。”
  就在这时,伍秀水跟着冲进来。
  一进来就扑向胡姨娘。“娘,救我,救我啊。”
  一边哀求,一边冲她打眼神。
  母女俩寻了个由头,转身去了胡姨娘屋里。
  等到伍秀水把事情道完,胡姨娘气的狠狠煽了她一巴掌。
  “当年我就要你把那孽障给流了,你可到好,非要生出来。毁了自己第一桩婚事就罢了。瞧着现在,只怕又得被毁第二桩婚事。若这事儿传扬开来,这个城里,我看你还如此求存。”
  伍秀水委屈地皱着鼻,“娘,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呀。且想想办法吧,此事要如何办?”
  胡姨娘在屋里走来走去。最后一咬牙。
  “还能怎么样,听说城东边的关三爷,惯来是个出钱就揽活儿的人。”
  伍秀水听的愣怔。但她不愧是被胡姨娘打小教导的人,只是瞬间便领悟过来。
  “娘你的意思,是要把那个孽障给灭了。”
  “女婿不是说了么,这事儿全因为那个长的肖似的人引起的。换成是杜南伯知道自己有个儿子被掉包了,肯定是想要认回去的。这个孽障不除掉,你我的日子皆不好过。所以此事,宜早不宜晚。咱们早些把事情处决了,往后她夫妇俩纵然有万般不甘,但事成了定局……到时候你别再教唆兰儿对她们好一些,那夫妇俩看在兰儿面上,定能饶过我们几个。”
  这话,可算是安了伍秀水的心。
  “那娘,你给钱,我现在就着女婿找人处决那个事情。”
  胡姨娘听得还要自己出钱,气的狠狠戳她。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赔钱货。早前你和离出来,我就赔了一大笔,现在有麻烦事,我还赔……”
  那伍秀水只是赔笑,任由老娘肆骂。
  等到气消了,她捧着二百两的银子出来。再交给杜一枫时,便只剩下一百两。
  “你去找城东的那个三爷,让他觑着机会……”说完,她比了个砍头的姿势。杜一枫领悟而去……
  ☆、第075章:是个失礼的
  当夜,关三爷瞧着面前这五十两银子,轻蔑地把一锭十两的银子抛给一位扈从。
  “据说,在医馆里面,有一个看起来文弱的书生打扮的男人,你们去把他做了。”
  那扈从瞧着面前这一锭银子,暗自撇嘴,十两银子就要他去要人性命,万一哪天出了事儿,他还不得流放东边儿去啊。
  但是面上,也如三爷一样,老实地点头应好。
  “是,三爷。”就算是名字,三爷也没有交代。
  医馆里面,寒初夏醒来,雷成枫正在忙活着熬粥。
  医馆为病人家属提供的,只是一个僻静的柴火屋角,因为这样,所以她一睁开眼睛,便瞧着雷成枫还在忙活。
  此时,男人认真地搅着锅里的粥食。
  放下手,便又忙活着去烧柴火。
  一个同样是侍候病人的妇人从外面进来,洗菜,瞧寒初夏醒来,便笑着打趣。
  “你家相公端是个好男人哩,我们村里但凡这么多男人,愣是没瞧着一个象你家相公这般会体贴娘们的爷儿。小娘子你是没瞧着,昨天他把你悄悄抱到这儿来,还一大早的起来,那温柔的样子,我瞅着都想笑哟。太温柔体贴了。”
  妇人说着就咯咯地笑。
  雷成枫尴尬地咳嗽一声,继续烧火。
  寒初夏则好奇地瞧一眼雷成枫,“你昨天晚上没怎么睡觉?”
  记得当时雷成枫说是先去睡觉的。
  可是现在听来,昨天晚上在那妇人走了不久后,自己也抗不住趴着睡了。
  被抱到这儿来,显见雷成枫是没怎么睡的。
  “我睡了的哩。”雷成枫不瞧她,只是顾算烧火,搅锅里的粥,免的它糊住。
  “哈,昨天晚上你睡着了没一会儿,你家相公就来了哩,我家的因为发烧,所以一直守着的。唉,这小相公也是,还是赶紧休息会儿吧,要不然到时候再病倒一个,那可就麻烦大了。这人呀,生啥也别生病,一旦生病,咱穷人家,哪有那许多银两瞧病的。好些人,都是活活给煎熬死去。”
  这妇人凡事皆好,就是爱叨叨一些生活的不易。
  寒初夏听着,便赶紧爬将起来,把一碗粥盛好,再给雷成枫挟了两上包子。
  “你吃完,赶紧睡觉去,今天白天我在这儿守着。”
  雷成枫要申辩,寒初夏头一抬,“怎么,不听娘子话了!”
  那凶悍的样,把一边的妇人也吓一跳。
  雷成枫则是愣住,旋即,笑的极开心地应声,“是,是,要听娘子的话。”
  “乖……”
  寒初夏噗地乐出声来。
  只觉得,刚才自己扮的河东狮还是满形象的哩。
  雷成枫乐颠颠地拎着包子去一边啃食,那妇人又羡慕地凑过来。
  “啧啧,你这小娘子好生会管束夫君的。不管是嗔也好,怨也罢,他都任劳任怨儿,我家那个也算是村里会心疼婆娘的男人了,可与你家的相比,老娘却觉得我遇到了一个假的疼婆娘的汉子。”
  这妇人。
  寒初夏憋着劲儿地乐呵。
  不过,妇人旋即便得意地扬头。
  “这位娘子你莫要笑话我,俺也有骄傲的事情。就是我家大朗现今在这城里面他姨爷家念书,走出去,好些人都夸奖俺家大朗生的好,学的好。所以吧,我也有比你骄傲的事情,就是吾家小儿初长成,比你有面儿。毕竟,咱们妇道人家,最骄傲的,莫过于子女出息不是!”
  得,这大嫂,难怪她这么乐观,感情是性格天性如此。寒初夏呵呵笑着,也没太与她计较。
  洗脸后,去瞧了瞧小四妞。
  小姑娘还有点低烧,大夫说这也正常,还得过两天才能搬回家去。
  “谢大夫了。”
  等到快近中午时,确定小四妞暂时不烧,也能吃进两包子后,寒初夏的心也落下了大半。
  如今看来,小姑娘还算了顽强,就算是蛇毒也能抗的过去。且,听大夫所说,往后小四妞再受到这种蛇咬,毒不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