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混(三)
  霍去病冲着我伸出了手,用十分沙哑的嗓子唤着我的名,“元宝……”
  我立刻扑到他的身上,照着他那胡子拉碴的下巴,狠狠地亲了一口,大声喊道:“欢迎回到人间!”
  这时,身旁响起了一个十分虚弱的声音,不停地吐了一个字,“你……你……你……”
  我立刻转过头,看见魏小侯爷正泪眼朦胧地望着我。我立刻张开双臂,抱住他,安慰道:“别哭、别哭,我在这里,没有事儿了。”
  魏小侯爷微微挣扎了一下,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我这个心痛呦,立刻哄道:“不哭、不哭,一切都过去了。”
  霍去病坐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压到他打点滴的那只手了。”
  我低头一看。果然,我的膝盖正跪在魏小侯爷的手背上。
  我立刻向后挪了挪身子,责怪道:“你有事儿就说事儿呗,一个劲儿地你你你的,我怎么能听得懂?”
  魏小侯爷泪眼婆娑地瞪着我,一把拔掉了自己手背上的针头,动了动嘴巴,气呼呼地吼出了一个字,“水!”
  我喂了他一些水后,魏小侯爷这才缓过劲儿来,开始数落我的不是,将我从头骂到脚,又从里骂到外。
  我听着直笑。
  魏小侯爷问:“你傻了?被骂还笑?”
  我捏了捏他的尖下巴,回道:“只要你好好儿的,怎么骂我都成。这几天啊,我越发觉得自己就是欠骂。没有人数落我的不是,我还浑身不舒服咧。”
  魏小侯爷的脸一红,啐了我一口。
  我笑嘻嘻地站起身,走到大姐的面前,问陈修业:“她怎么还不醒啊?”
  陈修业一边擦着鼻血,一边回道:“应该快了。”
  魏忠贤活动活动了老骨头后,将大姐抱了起来。
  我忙问:“你要干什么去啊?”
  魏忠贤回道:“别看你大姐脾气臭,但特爱干净。这躺了几天,一身的怪味,等会儿醒了一准没心情吃饭。我先给她洗一洗。”说完,抱着大姐进-入了卫生间。
  我嘿嘿笑道:“没想到,九千岁对大姐这么好。”
  霍去病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咧嘴一笑,调侃道:“咋地,你也想我抱你进去洗一洗?”
  魏小侯爷将一只拖鞋飞来,砸到了我的脑门上,骂道:“饿了!做饭去!”
  我抓着拖鞋,指着魏小侯爷的鼻子,咬牙道:“死小子,你给我等着!等你身体好了,看我怎么拾掇你!”
  魏小侯爷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呲起了他的犬牙,照着我的手背就是一口!
  我担心他身体虚弱,不敢使劲推他,只能骂道:“喂喂喂,你要磨牙,我给你买骨头去,可别拿我开练啊!我还没打狂犬育苗呢!”
  魏小侯爷瞪了我一眼,瞥了霍去病一眼,然后松开了牙齿,又躺回到了褥子上。
  霍去病并未看魏小侯爷,但却勾起了唇角。
  魏小侯爷微微皱了一下眉毛,问:“霍大哥,你笑什么?”
  霍去病回道:“看两个小孩打架,热闹。”
  魏小侯爷沉下脸,不悦道:“我不是小孩。”
  霍去病直视着魏小侯爷的眼睛,说:“无理取闹,任性妄为,又打又闹,都是小孩吸引别人注意的一种方式。不要随便咬元宝,不要肆意挥霍她对你的疼爱,这样我便不会将你看成是个孩子。”
  魏小侯爷的脸一红,吼道:“我和元宝就是这样,一直是这样!你没来之前,是这样!你来了以后,还是这样!谁也管不着,就这样了!”吼完,一转身,背对着霍去病。
  我看了看霍去病,又看了看魏小侯爷,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了。
  轻叹一声,躺在了二人中间,举起了手臂,冲着陈修业勾了勾手指,有气无力地喊道:“来,给我看看吧,我头痛,大概在一分钟后会陷入到昏迷状态。”
  陈修业诊断后,得出结论,“据我多年的行医经验分析,你可能是内分泌混乱。要不然,我先给你挂三个吊瓶?”
  我见这哥们不上道,立刻从褥子上爬了起来,“不用了,咱还是先结账吧。我这个人会间歇性失忆。来,咱算一算,一共多钱?”
  陈修业摆手道:“不用不用了,先不用了。”
  我将钱包收回,问:“真的不用了?”
  陈修业扫了霍去病他们一眼,然后又看向我,略显腼腆地问:“不知道你晚上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饭。”
  我眯着眼睛问:“你什么意思?”
  陈修业磕巴道:“交……交个朋友。”
  我伸手拍了怕他的肩膀,笑吟吟地说:“我这个人,向来喜欢结交大方的朋友。成,你这个朋友,我交了!对了,你那里有没有什么调理内分泌的药啊,给我弄点来,我先调养一下。大家都是朋友,要拿好药啊。以后,有谁踢你的场子,尽管和我说!”
  陈修业的脸一红,用力点了点头,背起医药箱,转身就要往外走。等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折返了回来,问:“元……元宝,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我请你吃饭。”
  霍去病走到我身边,揽住我的腰,将我抱入怀中。
  陈修业的脸色一变,立刻厉声质问道:“你不是说,他是你二哥吗?”
  我没想到陈修业会突然变脸,但并没有被他吓到,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比较“深奥”的问题。
  陈修业没到得到我的答案,却自己假象出一个答案。他用不敢置信地目光打量着我和霍去病,然后捂住胸口,向后退了一步。
  这时,卫生间里传出魏忠贤和大姐的声音。
  大姐虚弱地怒喝道:“你个老不死的,别摸我那里!”
  魏忠贤油嘴滑舌地说:“我这不是摸,是在帮你搓搓。”
  大姐喊道:“那你倒是用力啊!”
  魏忠贤回道:“我这不是心疼你身子弱么。”
  陈修业瞪大了眼睛,又向后退了一步。
  我也懒得解释我们的“血缘问题”,于是摆了摆手,表示恕不远送。
  陈修业却深吸了一口气,两步走到我的面前,从兜里掏出一个十分老土的本子,唰唰撕扯下两页,将其送到我的眼前。
  我拿过来一看,但见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药名和价格。最后写着,药价共计四万二千六百一十七元八角!
  我看着那长长的数字,开始觉得头痛了。
  我挽起袖子,拍了拍陈修业的肩膀,说:“说实话,这医药费有些高,但大家都是朋友,我不会和你讲价。为了证明这钱花得超值,你帮助他们恢复了健康,我提议,让我旁边这位打你两拳。如果你觉得他出拳有力,那就证明,他恢复得不错。这钱,我自然一份不少的要给你。”
  陈修业十分犹豫地看向霍去病。
  我呵呵一笑,给霍去病使了一个眼色。
  霍去病走进厨房,拎出来一把不锈钢的大马勺,然后将其扣在墙上,一拳头捶了上去!
  我将那呈现出拳头浮雕的大马勺扔给了陈修业,阴阳怪气地说:“来吧,我们拿人试试。”
  陈修业的身体一抖,用手指比划出一个八。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掏出八千块钱,塞给了陈修业。
  陈修业立刻尖叫道:“不是八千,是八折!”
  我装作听不清,“啥?你说你想要‘骨折’?这事儿好办啊!你站着别动啊!”
  陈修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溜烟,跑了。
  我喊道:“别跑啊!你还没给我开发票呢!不开发票,是不是还能赠送两瓶营养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