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鸽交友须谨慎_第123章
  满月真的想跪他了。我的大将军啊!我的好哥哥啊!这大热天的踏什么青?你皮粗肉厚不怕晒,吴先生经不起吧!关山尽闻言狠狠一瞪满月:你倒是懂得心疼人,嗯?这可真是无端中矢。
  满月连连摇头,双手一摊:我心疼的向来只有主子啊!您想想,吴先生要是身子不畅快,晒病了,心疼的人是谁呢?反正不是我,我心疼的是那个心疼他的人。关山尽咋舌,伸手拧了满月肥嫩的下巴一把:巧言令色。这应当算揭过了,满月在心里偷偷喘口气,正色劝:海望哥哥啊,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吴先生,要以平一凡的身分继续疼他宠他,可你也别忘了,吴先生要是真喜欢上平一凡,到时你怎么解释?怎么解释?关山尽心里也烦这件事,本以为用平一凡的身分顶多能和吴幸子成为鸽友,依照吴幸子的性子,短时间内不会这么快喜欢上另一个男人,就算平一凡哪儿哪儿都好,关山尽好歹也有一席之地吧?
  孰料,他压根想错了。
  吴幸子这人性子软中带刚毅,下定决心的事就会贯彻始终,断没有三心二意、一步三回首的道理。他说要对关山尽死心,那就是真的要死心了。
  就算心里一时还放不下,不小心就做了春梦抵死缠绵,对于本心还是很把持得住,轻易无法动摇。
  在这种时候,出现了平一凡这样的人,他如何不喜欢上?这个男子有他欣赏的一切,却又那般不愠不火,简直是上天特别替他打造的良人啊!加上酒力一催,吴幸子自然大着胆子上前求爱了。
  关山尽懂得吴幸子的喜好,却摸不透他的心思,活该把自己给坑了。
  满月自然看得透透的,但他能说什么?关山尽在感情上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前所未见了,但施错力最终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想劝关山尽,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
  这苦果关山尽得自己尝尝才行,毕竟想讨媳妇的人是关大将军不是他满副将,都让他筹谋了天理何在?
  对了,你的终身大事,盯着人还真不少。索性转开话题,他们回京城不是为了情情爱爱,还有大事要筹划呢。
  上钩了?关山尽哼笑,足尖踏了踏地面。今天鸽友会上,我听了白绍常弹的天梯建木,可怜他一片赤诚之心啊。我也收到他的帖子,邀您过去听琴。满月走到桌案边翻了翻,拿回了一封请帖递到关山尽手中。
  顶级的澄心堂纸,滑如春冰密如玺,上头的簪花小楷秀中带傲骨,透出一股宜人的清凉。
  倒是有心了。关山尽笑笑,将请贴收入怀中。我又怎能让白公子失望呢?你说,老师是不是也喜欢听他弹琴?你说他喜欢,他就喜欢。满月没心没肺地笑答。
  说得不错。关山尽冷冷地勾起唇角,瞇起眼陷入沉思。
  第77章 颜文心
  京城近郊有一座崇虚观,大夏皇族信仰佛道两教,许多祭祀、观庙、风俗都是混杂的,然
  而清云观却是非常正统的道观,在大夏时属罕见,信者众多,同时深受皇家信任,负责每年皇帝祭天科仪。
  崇虚观座落之处为清云峰,离京城约半天车程。清云峰并不特别险要,山势起伏和缓,沿途风景秀丽,既有嶙峋山石之处,也有百花齐绽之所,地形多变令人目不暇给,随着山势渐升,邻近崇虚观时会有个陡升处,得徒步攀爬九百九十九阶石梯,方可到达观门。
  当然,皇家与贵族女眷爬不了这近一千阶石梯,后山另辟有一条私径可供车马行走,直入崇虚观。
  平一凡便是约了吴幸子上清云峰踏青,中午还能到崇虚观蹭顿斋饭。
  这倒不是平一凡小气,连顿饭都要到观里蹭食,而是崇虚观的斋饭名气挺大,虽说都是简单的素斋,也并没有什么花巧的烹调方式,但单一个素三鲜蒸饺,就让无数信众心心念念不已,初一十五食素时,不少贵太太喜欢请家里人上崇虚观买素三鲜蒸饺回家用,吃都吃不腻,况且平日里道士们都有自己的日课得修,素斋只能上崇虚观吃,也就只卖初一十五两回,更令人趋之若鹜。
  吴幸子对名山风景兴趣并不是太大,他整个心都挂在身边的男子身上。
  想起早晨刚醒,俩丫头就急匆匆替他梳洗打扮,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钱买了一套质料轻软又合身的儒衫,尽管是黯淡的深灰色,但袖口、领口、衣襬的针眼都细致整齐,看得出手工精湛。
  知道他不喜欢太过显眼的穿著,衣袍上并无任何图样或装饰,就是衣料本身彷佛流转着微光,往吴幸子身上一套,饶是他自认山野匹夫,也不得不承认看起来平添一股温润潇洒的气息。
  他这辈子还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霎时间手脚都不太会动了,僵硬地坐在铜镜前让薄荷替他梳头,半天才勉强憋出一句:这、这衣服哪里来的?
  嗯?主子不喜欢吗?薄荷瘪瘪嘴,开口就劝:主子,这京城里毕竟不比咱们马面城,不穿得好些,都要被人给看低了。主子你这么好的人,薄荷可不能让你受气。平日里吴幸子身边陪着染翠,就算有人心里诧异,甚至看不起这腼腆羞涩的朴素男子,也不会在面上露出一点半点。可今天,吴幸子是与平一凡约了踏青,那平一凡看起来也不是个多有头脸的人,薄荷桂花真有些不放心主子,深怕主子被京城这些大人物给挤兑了。
  吴幸子自然听出来了,不禁露出苦笑。小姑娘们平日里话本看多了,才子佳人故事中往往出现地位高贵却目空一切、态度严酷之人添乱,却哪知道京城这样的地方住的都是人精,地位越高越懂得掩饰自己,表现出来的变越是谦逊有礼,就算对方一时间落魄,你能保证他落魄一辈子吗?
  再说了,高门大户也不是没被寒门士子斗倒过,官场上多条手臂总比多个敌人好。
  更何况,当今圣上治下极严,政治一片清明,并没有那家高门特别显眼,顶多就是护国公世子、镇南大将军关山尽较为我行我素一些。
  想起关山尽,吴幸子心头微微一震,却很快压抑下来。
  他现在最期待的还是等会儿与平一凡的踏青。打从被送回家那天起,吴幸子总不自觉的想起平一凡的面容、姿态,特别是那双持笛的手,翠绿与玉白相映,晃得他眼花,脑子也花了。
  他喝了酒就不记得事,黑儿与染翠隐隐晦晦地提了几句他如何对平一凡示爱,把吴幸子羞得两天不敢见人,也不知道为啥没吓退平一凡,反倒还主动相邀......莫非,平一凡也对他有意思?
  哎呀!吴幸子老脸一红,不敢再往镜子里看自己的脸。虽说人靠衣装,但也没可能将平凡的相貌妆点成龙章凤姿。
  察觉主子红了脸,薄荷偷偷对妹妹吐了吐舌头,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吴幸子自然是全无所觉的。
  平一凡来得比约好的时辰要早了一刻钟,吴幸子还没吃饱,嘴里含着半碗粥,鼓着脸颊对来通报的黑儿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