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花溪看着,没怎么动筷,算算时间,不知不觉养了古扉两年半,加上空间四年多?
  比原来想象中的要久,本来她只是想等管家来了就走,结果管家只露了一面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听说将士和将士之间惺惺相惜,有可能是早年和沈将军一起打仗的时候,与宫门看守的有交情吧。
  通融一下进宫看看古扉,也说得通。
  古扉似乎发现了她没怎么动,好奇问,“你怎么不吃?”
  花溪笑了笑,“你没来之前我吃了些,你多吃点,不要剩下。”
  “嗯。”古扉乖巧的点头。
  “对了,”花溪想起来,“明天我要出宫一趟,你有什么要买的吗?”
  “出宫?”古扉吃了一惊。
  “嗯。”花溪颌首,“搞到了出宫的腰牌。”
  古扉眼珠子一转,打起了别的主意,“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我也想出宫。”
  怕花溪不答应,加了一句,“我想买剑,剑是贴身之物,要自己在场才知道适不适合,我还想买几件衣裳,好不好看,合不合身,也要自己试过才知道,花溪~”带了撒娇,“你带我去嘛,我还从来没出过宫呢。”
  花溪状似很为难一样摸着下巴道,“可是……带着你不方便哎。”
  “怎么会!”古扉‘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我会听话不给你惹麻烦的!”
  “噗。”花溪笑了,“逗你呢,去准备准备吧,明天出宫。”
  古扉大喜,“我就知道,花溪最好了。”
  花溪揉了揉他的脑袋没说话,古扉能出宫,心中欢喜,也没注意她的异样,兴冲冲丢下碗筷跑进屋,去数他的私房钱,和明天要穿的衣裳。
  出了宫,自然不能再穿太监服,以前那件早就穿破了,也不合身,他长高了许多,去年买了一件外穿的衣裳,今年拿出来试了试,发现也有一点点小,他长得太快了,衣裳就算买得宽松,也跟不上速度。
  勉勉强强还能穿,等出宫后再买新的,这次要买更大,还要买些糖果,宫外的糖果和宫内的不一样,听说美食佳肴宫外也比宫内多,到时候都要尝尝看,还要去看皮影戏,杂耍,逛逛夜市。
  京城有个很大的夜市,每个月月底开一次,小五告诉他的,热闹非凡,什么都有,古扉掐指一算,明天正好是月底。
  打开荷包数了数他的小钱钱,有十多两,花溪给的,还有一些是他卖画的钱,花溪说他长大了,每个月要给他留点零花钱,两年的时间攒了十多两,他也是个小富翁。
  花溪换了身份,在听风轩当差,后来听风轩的主子高飞,她也跟着得了许多赏赐,见者有份,分了一些给他,明天吃吃喝喝加买衣裳和剑的钱,足够用了。
  古扉将钱袋子别在腰间,心里有些兴奋。
  能出宫哎,身为皇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能成年之前都出不了宫,他现在才十一岁,离成年还有五年呢,五年啊,实在等不了。
  他那边情绪激动到难以自拔,花溪倒是平静。
  其实她也是第一次出宫,但是最近的事太多,开心不起来。
  她本来想过要不要拿了腰牌之后远走高飞?古扉这么一掺和,算是彻底打消了她的念头。
  继续斗继续争吧,迟早有一天会自由的。
  花溪闭上眼,深深嗅了下空间里的新鲜空气,带着青草和大自然的气息。
  这两年她在进步,空间也在进步,接连进化了好几次,越来越大,是原来的几倍。
  可以种更多的果树,养更多的鱼虾,井水效果也越发明显,草屋分出两三个房间不成问题,能一口气收进来更大的东西,但也仅此而已,没有更多的好处了。
  这些已经很逆天了,如果安分守己一些,足够她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偏偏她不是个甘愿平凡的人,总爱搞些丢命的小动作。
  当然啦,好处也有很多,比如帮了娆玉之后,与她平分赏赐,皇上给的赏赐,太差可拿不出手。
  花溪只要玉,只要上好的玉,其它金银之物够用就好,不强求。
  有些玉空间能吸收,有些不行,不行的她会还回去,行的话就补偿娆玉,帮她更好的在宫里活着。
  娆玉对金银之物没什么欲.望,她想要便给,她退回来,她也收着,是个十分神奇的女子,懒洋洋,不爱动脑筋,什么都可以拿得起来,也可以放下去的那种人。
  能屈尊降贵,也能高高在上,这种人才能活得久。
  花溪等了一会儿,古扉收拾好后又过来继续吃,花溪没陪着,假装很累去睡了。
  她在空间里睡觉,古扉便在一边洗洗刷刷,然后写作业练字,再将画板搬到菜园子里,对着花草画画。
  每天画一张,画熟为之,然后练剑,用的还是那把断掉的剑,用布绑上还能使使。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才去睡,今天其实算很早了,因为花溪睡在空间,他很久没跟花溪一起睡了,所以早早结束日常训练,脱了鞋,小心翼翼靠近床铺,在花溪旁边睡下。
  花溪没反应,正暗自得意呢,花溪说话了,“自己铺床被子睡。”
  她眼睛没睁,就像睁了一样,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古扉有些失落,像是受了打击一样,垂头丧气去角落找来席子铺在地上,然后是被子,底下一床,上面一床,空间里备了许多。
  原来的已经用脏了,换的新的,花溪就像批发似的,每次都要买好多,藻豆啊,文房四宝那些,备了好几箱。
  光是木桶都买了十几个,洗头一个,洗澡一个,洗脸一个,洗脚一个,洗衣裳一个,五个是她的,五个给他用。
  以前穷的时候,都是一起用的,现在有条件了,分的好开,其实他还是更喜欢穷的时候,可以和花溪共用一个洗脚盆,他给花溪搓,花溪给他搓。
  他是后来才知道女孩子的脚不能随便看,看了就要负责,但是花溪好像从来不在乎这些,她就跟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根本不关系那些需要避嫌的事。
  偶尔误入,瞧见他洗澡,也是避都不避,一扫而过,面上没有半点表情。
  余欢说过,花溪很淡,像一碗水,一杯茶似的,清淡如菊似竹。
  至少他从来没见过花溪花容失色,那种吃惊和震惊就不可能出现在她脸上。
  唯一一次崩溃,也是无声的,安安静静,把自己锁在屋里,不出声也没有哭,是那种无言的沉沦,很快过去,仿佛没有那回事一样,表情风轻云淡,重回往日繁华。
  古扉躺好,歪头去看睡在一边的花溪,花溪今年十四岁了,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穿着一身太监服,梳着男子的发髻,本来五官偏向精致,但是她气质独特,人也精干沉稳,眉宇之间自有一抹英气。
  肤色很白,如玉一般毫无瑕疵,俩人经常一同去杂役处,或是别处,时不时有宫女私底下打听她的喜好,一说起她便脸红心跳,直呼好俊俏的哥儿。
  没有一个人看出她是女儿身,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她没有半点女孩子的扭捏和姿态吧?
  他因为长得白净,都被人议论过是不是女儿身,花溪居然从来没人怀疑过。
  太成熟了,比经历过事的大太监办事还要稳妥,没人把她和女孩子关联在一起,因为本能觉得不可能。
  古扉盖上被子,有点困,打个哈欠睡了过去。
  大概三个时辰左右,花溪睁开眼,瞳子里没有半分睡意。
  她确实没有睡,在想一件事。
  假如她真的将剧情全部往前推了推,丞相反杀皇上成功,古扉登上宝座,之后呢?
  古扉登基之后就是一国之君,即便是丞相和摄政王也不敢随便杀他。
  朝中还有一些忠心耿耿的老臣,皇上暴毙,那些老臣们怎么想?
  肯定会联合起来反抗他俩,即便摄政王和丞相在朝中的力量占据了一半,还有一半野生的,他们不得不忌惮。
  那些忠心耿耿的野生老臣们会誓死保护古扉,因为他是正统。
  臣和君之间的观念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像被洗脑了一样,为此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再者说,就算不为了保护古扉,两块肥肉露出漏洞,其他人也会疯狂咬上去,丞相和摄政王没那么笨,给别人那个机会。
  所有古扉几乎可以说不会再有致命的危险,最多只是受制于人而已,那还需要继续跟着他吗?
  不需要了,她欠下的恩早就还了,现在不过是放心不下罢了,古扉登基之后没有生命危险,她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她可能会去看看世界,也有可能探寻空间的秘密。
  很早之前她就很好奇了,空间到底是什么?从哪来的?为什么那么神奇?
  是神话故事里的东西吗?如果是的话,她可以修仙吗?
  比起凡尘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更想静心求仙问道。
  没有也没关系,只是一个想法而已。
  这个想法如果真的实施,会与古扉的路完全背驰,所以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就是她走的时候。
  花溪坐起身,扶了扶古扉白净的脸,古扉睡的很香,还没有察觉她想离去的心思。
  花溪苦笑了一声。
  养了将近三年的崽,还真有点不舍得。
  果然,刚开始就不能掺和进来,一旦深陷其中,很难脱身。
  花溪深吸一口气,自个儿先出了空间,去古扉的房间,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小屁孩还在睡,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睡觉有咬手指头的习惯,即便过去了这么久,这毛病还是没改,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花溪只纠正了几下,他改不掉便随他了。
  反正咬疼的是他自己。
  花溪将他另一只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掖好边角,起身朝外走去,关上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吹灯后突然发现今儿的月亮很圆很大,像她第一次穿来时的那天,下着雪,又冷又饿,还疼,她以为她快要死了,谁知道不过是刚开始而已。
  这辈子活的每一天,都那么不真实,像在做梦一样。
  花溪吹了灯,闭上眼,酝酿许久,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古扉先醒的,他惦记着出宫,来来回回在院里跑来跑去,想提醒花溪,该起床了,可以出宫了,这个点宫门已经开了。
  花溪有自己的节奏,不到辰时假装没听见,如何也不起,到了辰时才伸个懒腰,穿好衣裳出来洗漱。
  洗脸的水古扉已经准备好了,还是热的,牙刷上的盐也倒好了,这小子难得这么积极,主动要求进空间做饭,等花溪洗漱好,进空间,他正好做好,吃饭的时候一个劲的问,什么时候出宫?什么时候走?他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花溪吃完饭才浇过去一盆水,“我有事要去一趟长央宫,你先陪余欢练会武,中午一起出去。”
  古扉原本打算的一天游玩时间登时大打折扣,变成了半天,整张脸垮下来,“我今天穿的这么好看,不想练武,会弄脏的。”
  花溪这才注意到古扉没穿太监服,是一身常服,夹着棉带着毛,很是厚实,还特意戴了个银圈项链,打扮了一番。
  她挑眉,“穿这么好看还想勾引妹子不成?”
  古扉瘪嘴,“为什么就一定是勾引妹子才能穿这么好看,就不能是为了悦己而容吗?”
  花溪点点头,没有在这事上多纠结,“把碗洗了,等我回来。”
  边说边站起来,先一步出了空间,等她擦擦嘴,换了一双鞋子,走到长锦宫墙角时,把古扉放出来,正好古扉洗好碗,坐在廊下郁闷呢。
  花溪突然把他放出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不严重,花溪没管,几下悦上墙头,要走的时候古扉喊她,“要快点回来!”
  花溪逗他,“把院里的菜浇完了我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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