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再后来让他一个人去找小五,只送他到长锦宫外,第一次脱离花溪,他很是紧张,一路平安到了与小五约定的地方,像梦幻一样与小五交谈,听着他抱怨现在的人真是,小孩子都不放过云云,然后像是做梦一样交了货,拿到了钱,顺便用手里头的钱买了一身衣裳。
  用自己挣来的钱给自己和花溪买衣裳,别提多开心了,他兴奋了一天,中午都没午睡,晚上才睡着。
  大概是成功了一次,下次花溪还让他自个儿去与小五接头,第一次古扉完全是虚着心交谈,第二次慢慢有些放松,第三次开始会顺便问小五一些宫外的情况,再然后已经熟稔,自来熟的与小五讨价还价,偶尔欠一个两个铜板。
  他在进步,自己都能感觉的出来,与人说话也没那么怕了,敢抬头直视他们。
  花溪时不时会带他去杂役处练胆,有时候帮着别人干活,与他们打成一片,和小五那次一样,开始带着他,后来让他自己去。
  花溪说只有自己经历了,才知道怎么处理,有她在和没她在,区别很大。
  她不可能一直陪着他,在放手让他各方面独立,能自己赚外快,自个儿探听宫里的消息,灵活的与大家打成一片,了解别人,也顺便了解一下自己的潜力。
  不做他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
  说实话,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能从一个娇生惯养的小皇子,变成现在这个会自己做家务,自己做饭,自己刺绣,自觉读书写作业,每日练习一张画画的勤奋小朋友,花溪很满意。
  但是还不够,他还要更加优秀,优秀到足够担当帝王的角色。
  现在的他就像海绵一样,拼命吸取各方得来的知识,后来赚来的零花钱都被用来买书了,还是跟不上他读书的速度。
  知道余欢那里有话本,不要脸的与他打交道,烦的他没法子了,从他那里借来了新的继续看,看着看着余欢那里的书也满足不了他了。
  花溪自己了解的这个时代的书也有限,加上出来社会很多年,学的东西都还给了老师,教不了他。
  原主的知识储备也不够,现在都赶不上古扉,他学的太快了。
  花溪骗他说学的越多,越强大,以后就能保护身边的人,他学的可来劲了,且十分自觉,不知道用坏了多少个笔和砚台,浪费了多少纸。
  墙上地上全都是他念念碎一样的字,从歪歪扭扭到规规整整,进步一目了然。
  或许该给他找个老师了,目前为止没人能教得了他。
  余欢倒是可以,说来奇怪,余欢认得字远远不像一个十四岁太监应该有的,许多繁体字花溪都一知半解。
  其实繁体字和简体字差别不大,大概能猜到意思,但是怕猜错,不敢乱教,万一教出个文盲出来,以后跟别人一对,登时露出底细,会很尴尬。
  她答不出来,古扉便拿去问余欢,余欢基本上都知道,他只是不爱说话,你问他什么,他回答什么,一句不带多的。
  你问他什么意思,他通常不回,你问他‘橐’是不是类似于口袋一样的东西,他才会回答‘嗯’。
  简言意骇,属于多说一句话会死的那种类型。
  古扉如果拜他为师,前程堪忧。
  花溪现在有点后悔,骗他说读书和练武可以让他变得强大然后保护身边的人,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好到其它的东西跟不上的地步。
  学这么快,以后无论是书籍还是写字画画的工具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根本经不住。
  花溪每天都在发愁,不能缺也不能短,又没钱,怎么弄来啊?
  她一个人琢磨了许久,突然想起来,其实原文里古扉给自己找过‘老师’。
  这个老师不是他自己的,是教别人的时候,他顺便学的,那个人比他大,学的东西稍稍难一些,开始古扉跟不上,后来很快超过那个人,每天等着夫子讲快点,他好多学一点。
  记忆里是长轩宫,古扉的哥哥,五皇子,古茗。
  当今的皇上还年轻,所以他的儿子年纪都不大,最大的是大皇子,不死的话今年也才十四岁而已,和明生一样。
  可惜他死了,其实是假死,原文里有他的剧情,而且十分重要。
  除了他之外二皇子十三岁吗?花溪没注意过,只记得二皇子是原文女主的前夫,女主比古扉小一岁,今年六岁,比古熙大三岁,都说女大三,抱金砖,他们在一起后很甜。
  古扉没把女主交给古熙之前俩人就见过面,女主还当街替古熙打抱不平,有人说他坏话,她知道内情所有纠正,正好被坐在马车里的古熙听到了,默默记下样貌,然后就有了下次邂逅。
  三公主是扶月,四皇子了解更少,这个五皇子印象也不深,他后来好像被安排去其它国家做了质子,回来后已经口不能言,受了莫大的折磨。
  都是可怜人。
  第83章 在成长呢
  仔细想想,这个宫里没有不可怜的,古扉可怜,明生可怜,大家都可怜,她一个冷宫的宫女,根本没资格同情别人。
  花溪收敛了心思,进空间去看古扉,古扉还在读书,然后把不懂的抄写下来,他一天可以看一本,书籍的消耗很大。
  主要还是科技不发达,没有印刷,全都是手抄本,字大,一本下来可能都没有现代半本多,即便是古扉这个年纪,也可以轻轻松松只花一天的时间看完,但是理解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简单的大白话好懂,文言文看的有点慢,一般情况下文言文都很短,书本也薄,不懂的问她和余欢,她只能猜到大概意思,再去问余欢确定一下是不是对的就行。
  如果正常情况下,有她和余欢在也够用了,但是古扉太好学了,他偷偷的利用空间和外面的时间差别,故意在里面多待几个时辰。
  通常花溪来来回回进出空间,待的有点随意,不怎么记点,所以唯一能判断到底过了多久的只有漏沙,古扉改变漏沙的方向骗她,让她以为只过了几刻,还没到一个时辰,实际上早就过了。
  花溪规定了,一天最多只能多待三个时辰,三个时辰等于六个小时,相当于古扉借了一天一夜的四分之一。
  他还不满足,借更多,完全想把睡眠时间省下的趋势。
  大概是明生的事给他的打击太大,眼睁睁看着想救的人救不了,心里的难受,憋屈可想而知,所以急切的想变强,好保护身边的人,还有他自己。
  花溪也不算骗他,练功和读书确实能让人变得强大,当然前提是长锦宫的资源跟得上,能供他这般肆意成长。
  花溪朝他的方向招招手,古扉连忙放下书籍跑过去,抱住她的腰问,“怎么了花溪?”
  “给你找个夫子要不要?”花溪试探性的问。
  古扉陡然瞪大了眼,瞳子里闪过一抹不可思议,很快变成了惊喜,“要!”
  没有人教的感觉不太好,他又是求知欲很强的人,如果发现哪个字不认得,会抓耳挠腮想知道。
  身边虽然有两个‘夫子’,但都不怎么靠谱。
  花溪每次教他,前面都会带‘应该’,‘可能’,‘大概’之类的话,叫他的小心脏悬的很高,十分担心花溪会不会教错。
  余欢又不爱说话,从来不解释,他能猜到算他运气好,猜不到倒霉,教的佛系任性。
  如果有个好夫子引领,他会学的更快吧?
  学会了他就能保护花溪和明生,嗯,也勉强保护一下余欢。
  他是明生的朋友,物以类聚,明生是好人,所以他的朋友也是好人,好人有好报,况且就算不情不愿,还是教了他不少,应该保护。
  “要就去换衣裳,”花溪自个儿的已经换好了,“我在外面等你。”
  “嗯。”古扉知道换衣裳的意思,是让他换那套太监服,每次出长锦宫都要。
  他动作很快,蹬蹬几步跑进草屋,又蹬蹬几步跑回来,身上的衣裳已经变成了暗色的太监服。
  有点大,袖子和衣摆都改过,其它的不好动,动的话缝不回去,所以里头穿了衣裳才勉强撑起来。
  因着出来的急,腰带没系好,花溪矮下身子给他整理,完了拉着他,心念一动出了空间。
  自从更加了解空间之后,翻墙的时候已经不会再单独把古扉放进空间了。
  花溪先出去,然后让古扉扶着墙,花溪在对面直接把他收进空间,再放出来的时候就是自己身边,比以前方便多了。
  这次的目的地是长轩宫,古扉没来过,一路东张西望记路,这是个好习惯,原来都只顾着玩,最近开始培养他独立,让他自个儿办事才养出来的。
  如此一来就算她下次不带着他,他自个儿也能摸来。
  长轩宫离得并不远,因为淑夫人不受宠,要不然她的儿子也不会被当成弃子一样,送去别国给人当质子。
  质子就相当于半放弃状态,如果重感情的帝王可能会找人照顾一下,不重感情的例如当今圣上,基本算是上了死刑架。
  这个帝王还年轻,不太在乎自己的儿子,任性妄为,已经将好几个儿女打入冷宫。
  宫里更新换代也快,妃子被厌弃之后说被打入冷宫就被打入冷宫,丝毫不顾念她们背后的势力,典型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其实一旦动了她们,差不多就相当于她们背后的势力开始衰败,他要一一扫荡朝中异党。
  他早年憋屈的很,仰沈大将军鼻息,朝中众大臣也多数服大将军不服他,所以这些人一一被记下,秋后算账。
  三公主的母妃被打入冷宫估摸着根本不是巧合,搞不好就是他刻意干的。
  心是真的狠,适合那句话,无毒不丈夫。
  长轩宫的位置只比慎邢司和杂役处远了那么一点,在御花园的西面,靠近中间,但又不到,院子也没有那么大,比长锦宫大了一点点,也就那样吧。
  还没走近,已经听到了院子里有读书的声音,花溪带着他绕着长轩宫走了一圈,成功在一处偏僻的地方找到原文里古扉经常爬上爬下偷听讲课的树。
  这棵树很大,四季如春,根粗枝叶茂盛,不仔细看的话瞧不见上面挂着人。
  夏天的时候热,五皇子便与夫子坐在树下一个教一个学,离得近,叫古扉偷学去很多东西。
  花溪让古扉爬上去,古扉眨眨眼,一脸懵逼。
  他也不笨,听到里头的读书声已经大概猜到了,花溪是想让他偷学?
  “快点。”花溪催促他,压着声音说话,怕被里面听到了。
  既然外面可以听到里面的读书声,那外面的说话声里头肯定也能听到。
  古扉望着树,只犹豫了片刻便因着相信花溪,奋力往上爬,还好这颗树是歪脖子树,底下有踩的地方,墙高,等他爬上去,正好到了枝叶茂盛的地方,将他的身形挡的严严实实,至少从下面看,不仔细找瞧不见。
  古扉这个角度看下面倒是方便,他小心翼翼挨着墙,朝院里看去,里面有个白白嫩嫩的小胖子,摇头晃脑读书,对面坐了个女先生。
  宫里不能找男先生,一般情况下私底下找来的都是女先生。
  应该是补课吧,曾经母妃也帮他请过,后来教古熙去了。
  古扉极力看去,想瞧瞧书本,奈何实在太远,什么都瞧不见,还好那先生吐字清晰,大概叫他听到些意思,兴许是顾着五哥哥,读的不快,而且会反复念个两三遍,还解释了意思。
  古扉有些惊喜,恰好是他没有学过的,恰好也是他需要的。
  五哥哥他还是知道的,比他大了两岁多,快十岁了,他读的书是他目前欠缺的。
  背上突然一重,有人压了过来,古扉抬头去看,是花溪,她也上来了,俩人一起趴在墙头听。
  花溪有点高,站在比较下面的分叉上,他矮,站得高,正好呈现依偎的姿势,他如果站累了还可以靠一靠花溪。
  底下的女先生还在继续教,将那首诗词反复念了三五遍,确定五哥哥通晓了意思才翻过一页教其它的。
  古扉全神贯注听着,五哥哥似乎不怎么练武,基本上都在听课,从早讲到中午饭点才散,女先生一走,五哥哥登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古扉很疑惑,问花溪,“为什么先生走了他反而开心?难道不该难过吗?没人教了。”
  花溪无语,“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好学吗?”
  古扉是真的好学,对这个世界很是好奇,什么都想知道,他十岁以后登基,摄政王和丞相不给他请先生,丞相兼任太师之位,随便教他一下,重点从来不提,就是想让他做个文盲,胸无点墨好控制。
  古扉不愿啊,自个儿进了先皇的书房,瞎看瞎读,硬生生将自己缺的补了回来。
  半年后记下来整整一本不认识的字,设法找了个学识渊博,又没有站队的大臣全部教了一遍,慢慢的跟上正常人的速度,然后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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