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翻脸
  司马衷一看是太子有本要奏,虽然没说话,但眨了下眼表示同意司马遹说下去。
  “禀奏父皇,儿臣恳请父皇赦免故尚书令王衍。”司马遹对司马衷说着话,眼睛却瞥向了司马伦,孙秀的方向。
  司马衷听了,当然没有自己的主意,扭头向司马伦与孙秀问道:“相国和孙卿意下如何?”司马伦心里一股怒气就涌了上来,暗道【好啊,你个司马遹,昨天阻碍我杀张华,裴頠。今天又要救被我刚刚打入大牢的王衍,你是纯心和本王过不去,是吧。那本王今天就和你玩到底了。】
  司马伦想到这,正要向惠帝司马衷明确表示反对释放王衍时,孙秀却抢先说话了。
  “禀奏皇上,这王衍确实没有犯什么滔天大罪。但是其人德不配位,在太子危难之时,居然为了自己苟且就解除了和太子的婚约。所以才治他了个不忠之罪。如今,既然太子为他求情,那么陛下赦免于他也没什么?但是……”
  孙秀说到这,将话语顿住。司马衷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不耐烦的说道:“中书令有什么话只管明说出来,无须吞吞吐吐。”
  孙秀一笑,接着说:“但是如果无条件的让王衍全身而退,那么以后我大晋朝堂之上谁还愿意讲忠孝二字,岂不是人人都争当苟且蝇蝇之徒了吗?所以,臣认为应该让王衍将他的两个女儿献给陛下才能证明其真心悔过。”
  司马遹听了此话,怒上心头,但愤怒之情不现于表。坦坦荡荡的打断孙秀的话说:“父皇,儿臣对王衍的大女儿早就情有所钟,所以只需王衍将其大女嫁给二臣即可延续之前的婚约。这不是就证明王衍已经悔过了吗?”
  孙秀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奸笑说:“哎,太子如此不妥啊,这事情一码是一码。王衍事前主动退了婚,如今再以免其罪为条件复行另一桩婚约,岂不是向天下人告知太子殿下屈尊于王家,那脸面何存啊。”
  赵王司马伦此时也听出孙秀的图谋,附和说:“太子殿下,不是臣说你。这父子纲常,哪有儿子和老子抢女人的道理。这传出去,岂不让别人认为太子乃不忠不孝之人?这天下何处无芳草,等过几日臣担保给你找个合你心意的名门闺秀为太子妃。”
  司马遹心中一凛,突然意会到,司马伦与孙秀的目的绝没有故意刁难自己,报复自己那么简单。这后面一定还有什么阴谋诡计。想到这,司马遹不动声色,只对着司马衷说了一句:“儿臣只是向父皇坦露心迹,一切但凭父皇做主。”
  孙秀看到司马遹没有像预料中那样气急败坏,有点失望,对司马衷继续说道:“恳请陛下采纳微臣之言,而后再行释放王衍。”
  皇位上的司马衷有其无力的答应道:“那好吧,就依孙卿所言,即刻释放王衍,同时令王衍的两女入宫做为才女。”说罢,对身边小黄门使个眼色。那黄门高声唱道:“退朝!”
  人流从太极殿中涌出,司马遹穿上自己的鞋子一句话没说,匆匆返回东宫。到了午后时分,陆陆续续一些人来到东宫之中,都是些当日冒禁辞行被捕的官员,包括著有《徙戎论》的江统,潘滔,王敦,鲁瑶等人。当然还有太子的东宫旧人,如司马雅,许超等。以及朝堂之上鲜明支持太子的一些大臣。皆为司马遹朝堂中最为信任之人。
  这些人是借着向太子复位道贺名义而来,其实也想和太子司马遹讨论下如今的朝堂局势。司马遹令宫人将这些人引入一间僻静的房间,并且让在周遭服侍的宫女黄门们退下。如此,群臣才开始放心大胆的议论起朝政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讨论的焦点自然而然的集中到了赵王司马伦与其心腹孙秀的身上。大家都忿忿然于这两人,且不屑于他们的人品,但又不得不承认他们在东宫复位中起到关键作用。
  一直沉默不语的许超此时说了一个让大家都有点震惊的消息:“据一个在廷尉任职的朋友透露,在对贾后一党审问中发现,太子被囚许昌期间,有人极力挑拨贾后贾后对太子的杀心。而巧合的是,我们在此期间策反过司马伦孙秀,他们也答应了,可却迟迟不见动作。吾认为这是二人想鹤蚌相争后,再渔翁得利。但太子如同神助般逃脱险境并回到洛阳,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众人沉默片刻,舍人鲁瑶对司马遹说道:“启禀殿下,以臣观之,这司马伦野心勃勃,其心腹孙秀亦是奸妄之徒,且他们有逐渐把持朝政之势,难保日后他们生变作祟。不如我等趁他们势力未盛之时,一举将他们除掉。”
  还没等司马遹说话,正坐于一旁品茶的司马雅摇着头说:“以现在实力对比,司马伦实际直接控制的禁军也就五千来人。其他禁军军官虽然表面上听命于他,但只要太子殿下一道懿旨就能调动他们,至少能让他们呆在军营中保持中立。所以我们除掉司马伦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但关键是我们以什么理由除掉他,难道仅仅以他是奸妄之徒,日后很有可能谋反来做为理由吗?那要天下之人如何看待太子殿下?”
  众人听了司马雅皆默然不语,司马遹却笑了笑说:“雅所说的就是本宫想说的,我们需要后发制人。”
  ……
  离东宫不到一里路的另一处府邸密室之中,司马伦与孙秀正秘密商谈着。
  “俊忠,你今日在朝堂之上为何做如此安排?可是有了计谋对付司马遹”司马伦向孙秀问道。
  孙秀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回复司马伦说:“主上,秀先向您详解下当下局势。表面上看,主上的人已经掌控了朝廷各个要职,甚至禁军。但是这些东西并不能真正把控住权力。以贾后前车之鉴来说,她在朝堂上下心腹何其多,禁军之中她安排了多少同党在要职之上。而且她还有堂堂皇后之尊。可为何就被我们区区五千兵马给不费吹灰胡子力拿下了呢?”
  “这个…”司马伦听到此话,心里一惊,答不上来,这问题他还真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