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还是那句话,她想要的,他从来都舍不得拒绝。她想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那就让她知道呗。除了她,不会再有别人了。
  周蓁蓁点头,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此时两人面对面地站着,相距不过一臂的距离。
  她慢慢伸出右手,递到两人中间,仰头看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袁公子,余生请多指教。”
  袁溯溟先是整个人都僵住了,等大脑分析出来周蓁蓁是什么意思之后,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纵然不是很明白眼前是个什么样的仪式,但他还是同样伸出了右手,试探地握上了她的指尖,嘴巴动了动,“周姑娘,今世愿无背离。”
  最后他的手被她反握了。
  近日来,她认真地考虑过两人结合的可能性。
  在大乾王朝,这世情,她是一定得嫁人的。区别在于嫁给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家庭。经营婚姻家庭有难有易,端看她怎么选择。之前她的犹豫以及拒绝也不过是想以后的婚姻能简单轻松一点。但刚才证明,那样的选择是她想差了。
  但这次,她觉得她没有选错。光两情相悦,或者说,得到他的心,就足以将婚后生活的难度降低一半了,人生有简单模式,为什么要选择地狱模式?
  第84章
  握住了握住了!他家公子握住了六姑娘伸出来的手!
  阿誉双眼放光地看着前面, 这不是做梦吧?他家公子这回真的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他使劲地捏了一下他的手, 咦, 怎么不疼?他疑惑地低下头。
  阿时看向他,“誉哥,你捏的是我的手。”你当然不会觉得疼了,疼的人是他!
  阿誉若无其事地丢开,“是这样啊, 难怪手感那么差。”
  阿时:……!被捏疼了还被嫌弃了,他这么命苦的吗?
  泸沽湖是一片开阔的自然湖,湖上小舟轻泛。寒风吹过之时,一片波光粼粼, 甚至不时能看到有鱼儿跃出水面, 银白色的鱼身在日光下反光,若人注目。
  两人手牵着手,并排着站羊欣赏湖景,袁溯溟看得津津有味。
  她的手,他观察过,不像人家说的那种肉肉的软软的, 手背还有肉窝那种据说很有福气的手。她的手如青笋一般,笔直而修长, 看着很有骨感,握上之后,像是握着暖玉一般的质地,如凝脂一般温热。
  袁溯溟身穿宝蓝色立领长缀, 另还加了一件大氅:周蓁蓁穿着月牙白广袖的袄裙,外面还披着腥腥红镶白狐狸毛的斗篷:从后面看,几乎看不出来两人的手是紧紧地握在一起的。
  袁溯溟握上之后不愿松开,周蓁蓁也由着他。
  调皮时,还会挠一挠他的手心,等将男人的视线引回来之后,再装作一脸无辜的模样,惹来他无奈又不自觉染上宠溺的目光。
  “你什么时候启程去江阴?打算在那里逗留多久呢?”袁溯溟问她。
  “三日后启程,大约在那呆半个月左右吧,然后就赶回来过年。”
  这样吗?“那我年前使人上门来提亲吧?”问出这句,袁溯溟悄然屏息以待她的答案。
  周蓁蓁笑了笑,颔首,“好。”
  她答应了!听到答案,袁溯溟心湖荡起了阵阵涟漪,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天气,快下雪了吧?”袁溯溟蹙眉,雨雪天气,赶路可不大好。
  “嗯,所以我们这次去不走水路,改走陆路。”周蓁蓁说着她的打算。
  袁溯溟清了清嗓子,道,“我这次出来也够久了,该回京了。”
  周蓁蓁歪着头看他,所以呢?
  袁溯溟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也是三日后启程回京。”
  好吧,你长得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一起出发?”周蓁蓁提议。
  袁溯溟颔首,“正好顺路送送你。”他盘算着,从庐江出发,他们能一起走一段,然后再分开。
  阿誉:……一个北上,一个往东南方走,这也叫顺路吗?他快不认识顺路两个字了!
  阿嚏!周蓁蓁打了一个喷嚏。
  袁溯溟看了过来,松开两人一直牵着的手,顺手替她拢了拢斗篷。他暗暗捏了捏斗篷的厚度,捏完眉头又拧了起来,心中盘算着提亲的时候要记得送她一些上好的皮毛,让她能做一些保暖的裘衣大氅斗篷。
  他最后看了一眼湖景,有些依依不舍,“我们回了吧?”
  “好!”周蓁蓁也觉得湖面的风太大了,看天气像是快下雪的样子,庐江的第一场雪呢。
  袁溯溟还安慰她,“来日方长,京城附近也有几座引人入胜的大湖,景色很是不错,以后你若是想看湖景,我陪你去。”
  周蓁蓁笑,“那以后就麻烦袁公子了。”
  那声袁公子,本来就是交情不够的人的称呼,在别人口子叫出时,多少都带了一些个人情绪在里面,或生疏或恭敬或敬畏。而她唤起来这声袁公子,却带了几丝调笑的味道,声尾微微上扬,像一把羽毛,挠在他的心间上,泛起阵阵酥麻。
  袁溯溟眼神暗了暗,待再看向她时,她已经转身示意侍女小厮们上前来了。
  送走了沈氏一族,宗房这边总算腾出空来处理周盈盈了。在此之前,他们也想问问周蓁蓁的想法。所以让人将她请来宗房。
  “这是五十五万两银票,你拿着。”周海推过来一只盒子,里面装满了银票,“其中四十五万给李家,十万两给你,那批犀角就分给咱们周氏了。”
  先前购买犀角时,三家出资,她拿了六万两,她外祖家出了三十万两,而宗房这边拿出二十万两左右。坑沈氏那笔总进账三十万两,宗房将利润的三分之二分给了她以及她外祖家。
  周蓁蓁将自己的那一份推回去,“族长太爷,您忘了,三秦制药厂那边也是需要用到犀角的,这钱我就不拿了,你换成犀角给我吧。”
  “那行,回头你让人来交接一下。”族长太爷也不多言,示意周海将那十万两银子收下。
  “什么时候动身去江阴?”周海问,就是知道她要去江阴李家了,所以他们才赶着在前面将那些利润分一分的。
  “两日后。”
  周海疑惑,“袁公子向我们辞行了,也是两日后走,你们——”
  “嗯,他回京,我前往江阴,我们一起走。”
  周海蚊香眼,这些话他一句句听,都能明白,但合在一起,就不懂了。一个往北,一个往东南,什么样的因果关系能一起走?
  一旁的族长太爷笑问,“你们俩定下来了?”
  周海一愣,原来是这个意思?
  “是的,刚定不来。”定下来一天了。
  族长太爷关心地问,“袁公子有说什么时候上门提亲吗?”
  “年底之前。”
  年底之前啊,“那也快了。”族长太爷接着说道,“到了江阴,代我向你外祖父问好,这次真是多亏了他帮忙了。”
  “族长太爷放心,我会带到的。”
  他们说完之后,周海才说道,“对了,你堂妹禁足也够久了,怎么处理她也该有个结果了,请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对此有没有什么想法?”
  周蓁蓁想了想,周盈盈已经不足为虑。
  关于周盈盈的惩罚,族里要考虑周氏的名声,还要考虑她大伯周溶那边,加上她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和损失,现在还特意询问她的意思……周蓁蓁估计,族长太爷他们应该不会驱她出族。
  对于这个结果,周蓁蓁没什么不满。自己有了足够的实力了,就不会在意蝼蚁的死活了。
  加上之前,周宴知道她在族里说得上话,特意拉上何老安人和她谈过周盈盈的问题。
  就她所做的事,周宴替她道歉了。并且周宴还说出了自己的打算,等周盈盈出了祠堂,就会带他们上京,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意思就是不会再放任谢氏和周盈盈留在庐江碍她的眼,希望她能高抬贵手,放过她这回。
  她祖母也劝她,再怎么说也是血缘骨肉,周盈盈是做错了,但希望她能给她一个改正的机会。
  族里的处置,估计会合她祖母和周宴的心意。
  心思转了一番,周蓁蓁面上不露端倪,只道,“我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一切但凭长辈做主。”
  族长太爷对她这样的表态很是满意,不骄不躁,没有因为近日来立了大功就膨胀,于是主动告诉她族里初步商议的决定。
  念周盈盈这次是是初犯,考虑到周氏一族的名声,毕竟她不顾宗族利益出场家族秘密的行径一传出去,如此不顾大局的做法,传出去是真的不好听,对周氏女的嫁娶有妨碍。又考虑到她父亲周溶这些年为族里办过几件事出过力,所以明面上不做惩罚了。但会将她所犯的错告知她大伯周溶,让周溶好好教一教,看看能否将她掰回正道。实在不行就将她嫁出去,如若再犯,就将她驱逐出族。最重要的一点是,宗房这边经过商议,决定将周溶这一房排除在周氏一族核心圈之外。
  最后一点让周蓁蓁侧目。
  周海尴尬一笑,和她解释,其实四房小大房有这么一对母女,他们也怕将周溶吸收进核心圈之后,有什么机密周溶不小心透露出来,这对母女不知道怎么什么轴劲犯了,转头泄露出去,到时损失的还是他们一族的利益?所以干脆就从源头上杜绝了。
  周蓁蓁不知道该不该同情她大伯了。
  沈氏跌倒,庐江各势力吃了个肚儿溜圆。
  其中又因周氏牵线,请袁溯溟帮忙替庐江一众无辜上榜考生求情,他办了事但本人却拒绝了众人筹措的报酬一事,在顾盛两家的带领下,各势力自觉反哺到周氏身上。
  周氏一族经此一役,短短几个月内,整个族里的资产涨了一翻,目前估计能达到三百万。如今周氏一族的实力还是很让人期待和侧目的。
  能进入族里核心决策圈的,特别是为官的,或者是某一房有突出贡献的,族里的资源都会向其倾斜。好处嘛,当然有,而且是大大的,毕竟族里也需要培养能为整个家族遮风挡雨的顶梁柱。
  如今她大伯被排除在周氏一族核心圈之外,肯定是一种损失。
  她有预感,她大伯这一世的仕途,会比上一世艰难。
  商量过有了决定之后,周盈盈很快就被放出来了。
  在周盈盈禁足祠堂期间,一应消息对她都是封锁的,她出来后,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再看族人提起周蓁蓁时,年长者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赞赏,年少者眼中的是崇拜,她俨然成了周氏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周盈盈心里很苦闷。却也知道不宜轻举妄动,于是她麻木着表情面对着一切。
  她大哥周宴接她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劝告过她,让她这段时间安分守己。还说周蓁蓁崛起之势已成,她留在庐江,处处屈居于她的光环之下,他也不忍心。所以他正在运作,争取将他们都带进京。
  对于她大哥这个提议,周盈盈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她在心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离开庐江也好,再呆下去,她真的会窒息的。
  第85章
  周宴计划得很好, 但耐不住有人想作死。
  甚至为了避免夜长梦多, 他想着赶紧上京,甚至将上京的时间安排在周蓁蓁出发的前一日, 后来是他娘说, 要收拾的行李有点多, 需要再缓个一两天, 才又放宽了一天。
  在周蓁蓁启程的前一天,她祖母受邀, 前往城外的寒山寺烧香。
  何老安人想起近段时间,家里的人接二连三地出事,觉得确实需要去拜拜去去秽气。
  前脚何老安人带着人刚走, 等他们的马车出了城,谢氏这边就有动作了。
  谢氏的院子里,心腹惴惴不安地问, “大夫人,真要这么做吗?”
  “你说呢?”谢氏反问。
  心腹低下头,知道劝不住。
  一句话让心腹闭了嘴, 但看她害怕的表情, 谢氏也知道近来自己脾气有些阴晴不定, 于是压下让她烦躁的情绪,问道, “二房那边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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