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节
  谷东好开心啊,等宋青山去上班了以后,扭着自己的小圆屁股扫地,就跟那鬼画符似的,在客厅里画八字,脏东西不但没扫干净,客厅反而更脏了,嘴里还在着只有吱吱小时候才唱的歌。
  妈妈,月光之下,静静的我想你啦。
  妈妈,你的怀抱,我一生爱的襁褓……
  苏向晚在卧室里,睡的正香呢。吧唧,谷东又得悄悄的跑过去,亲一下正在卧室里睡觉的妈妈。
  “妈妈,咱啥时候才告诉爸爸你怀孕的事啊?”小心摸在被子上,谷东笑的口水吧吧的往下掉着:“我得要个妹妹,你赶紧给我生吧,明天咱就生出来,我把肚皮给宝宝当摇篮,好不好啊。”
  小家伙尽量压抑着自己粗蓬蓬的嗓子,怕要吵到小宝宝。
  苏向晚摸了把平平的肚子,毕竟上辈子她就是个不婚主义者,对于这个也不知道怎么就来的孩子,随着荷尔蒙的作用,一会儿极为期待,想要再养一个小宝宝,一会儿又极为沮丧,觉得孩子们都上大学了,自己再度给个孩子拖住了脚,多不好啊。
  而恰好今天早晨,她抽空到医院做了个b超,医院的医生就告诉她,小宝宝只是一个七周大的小蝌蚪,而且看起来非常健康。
  现在这个年代,是大生产,大奋斗的年代,可没人鼓励一个年青女人去卧床静养,去安胎,相反,医生还鼓励苏向晚说:“孩子非常健康,你只要没有妊娠反应,完全可以投入到你的工作中去,放心吧,他将来会是一个合格的共产主义接班人。”
  这要上辈子有点育儿知识,苏向晚也不至于那么心大,她回忆了一下原身怀吱吱的时候,就发现她不但每天要喂驴,还要下地干活儿,完全没有一丁点的不适啊。
  所以,为了宋青山所言的,赴远东赚趟大钱,苏向晚决定把怀孕的事情暂时瞒下来,也算是为了将来的小宝宝,大赚一笔钱,有一笔自己的财富傍身嘛。
  要知道,她虽然管着李承泽家的古玩和珠宝,光将来价值千万的翡翠手饰就好几套,谷东那儿,他外公给了北京俩四合院,老爷子还有一笔存款,但那毕竟全是孩子们的东西,她和宋青山每个月花的依旧是死工资啊。
  “咱先不告诉你爸爸,因为咱们得出门旅游一趟,等旅游回来了,妈妈的肚子也鼓起来了,咱再给他个惊喜好不不好?”苏向晚哄这孩子。
  “你现在跟赵兵一样,眼睛里全是钱。”谷东神来一句,真戳苏向晚的心窝子啊。
  东海和西岭听说妈妈让他们休个假,简直乐疯了。
  这俩孩子自服役以来,没有请过一天假,因为宋青山一直跟砸核桃似的教育他们兄弟,就算放假,他们也是第一个站出来申请值班的,除了今天要面试,这俩兄弟就没休息过。
  “要请假干嘛,我攒的换休就有十几天呢,主要是家里面不肯要我啊。”宋东海说。
  宋西岭就更厉害了,自打到部队,没有休息过一天的,回去申请一趟,20天的换休就来了。
  不过,他俩也弄不明白,妈妈为什么突然要让他俩休息。
  “你们得跟我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咱们大概还得去趟边疆。”苏向晚似是而非的说。
  宋青山是为了国家积攒财富,当然,在他想来,他和谷北、刘在野三个老梆子就把把最稀的硅钢片,军用造船钢全倒回来,但她是去赚钱的。
  苏联自从60年代开始发展重工业,现在就跟一架钢铁铸成的老牛一样,混身负荷,但是他们的轻工产品却极为短缺。
  而且在苏联,因为政策的原因,无法进行货币交易,只能以物易物。
  苏向晚现在,就准备以最轻的轻工,去换苏联最值价的重工产品,这一回,她少说也得倒腾回来十万块钱不可。
  几个孩子的心,那是真正的又红又正,她不好意思跟他们说,她想去另一个共和国赚点财富回来啊。
  “我一人给你们一百块钱,到供销的门口去,但凡是白糖、糖果,想办法给我买回来。”苏向晚说。
  现在一斤白糖才七毛八,就算糖果也才一毛二一斤,要收那么的白糖回来,那得好几百斤啊。
  好在几个孩子都是当兵的,他们奉心一个真理,听命令,听指挥,只打仗,不多嘴。
  现在还属于票证时代,人们拿票换糖,换日用品,人从供销社出来,听说有人愿意高一毛钱,五分钱的价格来收,当然乐得把票兑出去,毕竟大家现在不缺票了,缺的是钱。
  所以这天晚上,苏向晚已经收到了将五百斤的各类糖品了。
  糖品不沾地方,放在那儿,也不过几袋子而已。
  第二天一早,她还得回一趟小宋庄。
  宋青山一听吓坏了:“小苏同志,你回小宋庄干嘛?”
  他这几年给老家给的钱多,概因老太太一直在想尽办法的要。今天十块明天二十,今天说自己头疼,明天说自己脚,后天又是屁股疼,总之,一疼就要钱。
  而宋老三呢,也在宋青山和庭秀俩兄弟的扶持下,最近在老家给自己悄悄搞了个土卷烟厂,就那卷烟厂的烟丝儿,还是现在在秦州卷烟厂工作的赵国年教着宋老三来栽培,种植的。
  宋青山这是怕苏向晚要一去,老三得露馅儿,他又得因为悄悄扶持不争气的兄弟,给苏向晚揶揄一顿。
  俩人正在门口争执,突然宋青山就觉得背后似有一道寒光,如芒在背。
  “爸爸,你还是男人吗,能不能不要跟我妈吵架,犟嘴,说句我爱你嘴上会长疮吗。”谷东说。
  宋青山觉得莫名其妙,他夜里12点才回家,早晨7点就得去上班,到底犯了什么错误,让谷东看起来如此的不顺眼。
  “谷东,我惹过你吗”
  “对我妈好点,你这个一点都不浪漫,不绅士的男人。”谷东说着,两眼幽怨的出门去了。
  苏向晚看着愣在原地的宋青山,忍不住哈哈大笑:“快去上班吧,我保证不跟你妈吵架,行不行?”
  今天苏向晚开车,送宋青山到火车站,他说他得送一个人上火车。
  然后,苏向晚才带着几个儿子回老家。
  秦州火车站前的大广场上,有个男人站在那儿,手里捧着本书在看。
  他穿一件白衬衣,黑边眼镜,等宋青山走过去的时候,抬起头来握手。
  于此同时,谷东大叫了一声:“妈妈,那个人长的好像赵兵,你知道吗,赵兵长的跟他很像,但比他年青。”
  苏向晚也是一句:“天啦,中年吴彦祖啊,怎么会有长的这么帅的男神在这个世界上?”
  宋西岭也下车了,临走之前特骄傲的说:“那是我的老师,名字叫聂博钊,比我爸帅气吧?”
  李承泽和东海,吱吱几个却觉得,那个人一看就是个知识分子,哪像他们的爸爸,一头板寸,又精神,又威武,刚劲挺拨啊。
  一个知识分子,一个军人,边聊边走着,进火车站了。
  苏向晚等宋西岭上了车,一脚油,就往小宋庄去了。
  宋老太现在可吵不动架喽。
  遥想当初跟苏向晚吵架,一蹦能有八尺高,但是在清水县城,给宋庭秀家的孙香秀吓了几回,再加上老来她生了白内障,看不清楚。原来总装哑巴,想要吓儿子,现在倒好,耳朵聋掉了。
  相比之下,宋大爷反而越活越精神,还能在儿子的卷烟厂里帮把忙呢。
  当然,宋大花有自己的家,宋青玉早就再嫁了,现在家里就只有一个能气死她的宋福,还嫌她又老又臭,每天威胁要用板车推着,把她倒到清水河里面去呢。
  人这一生,最好是少年,最凄凉的莫不过夕阳红。
  “我爸一辈子打光棍,就是你搅和的,离开你的宋青山和宋庭秀都有好日子过,就我们父子屁都没有一个,现在我想结个婚,人一看家门口坐着个你,姑娘连谈对象都不愿意跟我谈。”宋福现在恰继承了他爸的衣钵,从小惯到大嘛,是个好吃懒做的懒汉,还喜欢骂骂咧咧。
  拎着瓶子啤酒,嘴里叭唧了一口烟,踢着脚底下的土,宋福就是啊呸一声:“我不是让你问我大伯要钱了吗,钱呢,你要来的钱呢?”
  所以,宋老太自己现在其实不缺钱,她已经老的用不动钱,也不爱钱了。
  惯出来的儿孙没出息,只会找她讨钱。牙落光了,想吃点好的也吃不动,腿瘸了,想穿件漂亮的也套不到身上,要钱干啥啊,是不是。
  “赶紧啊,再写封信,问我大伯要钱。”宋福说着,忍不住就要踢脚。
  老太太只哭,只摇头,实在是前两天刚要过,连她这种人都不好厚着脸皮再要钱了啊。
  突然一阵马达声,宋福骂骂咧咧的抬起头,就见一辆军绿色的,一尘不染的战时指挥车上跳下三个个头又高又瘦,全是穿着军装的大小伙子来。
  三个年青军人抱着手臂,将宋福围在中间,眼神冷冷的看着他呢。
  第169章 洋芋擦擦
  宋老三从卷烟厂赶回来,直接飞起来就踢,拿着棍子就开始抽。
  胖胖的宋福,叫他打的嗷嗷直叫,那啤酒瓶子也扔了,烟也踩脚底下了,抱着头就往苏向晚的身后躲。
  “让你学习你学不好,让你干活你干不了,你跟我就俩穷光棍儿,我让你再家做点饭,你居然还敢打老人,看我不打死你。”宋老三本来就瘦,一生气裤子都提不住:“想想你妈当时是怎么把你给不要的,再想我这些年带你带的有多难。”
  棍子抽在宋福的屁股上,噗呲噗呲的响,宋老三声泪俱下,打的气喘嘘嘘。
  宋老太躲在儿子身后,嘴里不停的叫着喊着:“打这个没良心的宋福,我白疼他了我,你们不在的时候,他就不停的打我。”
  老宋家嘛,惯有的老的为老不尊,小的没有家教。
  宋老三把儿子直接给打的,恨不能踩死。
  苏向晚倒是一把,就把宋福给拉起来了。
  “大嫂,你让我把他抽死算了,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非得揍死他不可。”宋老三依旧骂骂咧咧。
  “宋福,跟大妈说,为什么打你奶,又为什么逼着你奶问你大伯要钱。你说实话,我今天就护着你,你要不实话,看着那个小胖墩儿没,他最会看人有没有撒谎,你要敢撒谎,我让你三个哥哥今天把你捶成肉饼。”苏向晚揉着宋福圆胖胖的脑袋说。
  谷东指着自己的眼睛呢:“慧眼如炬,鉴谎专家喔。“
  毕竟三个穿着军装的哥哥呢,一个个抱着手臂,望着他的时候目光寒气森森的。
  宋福深吸了口气说:“我奶整天骂大伯,说大伯不孝顺她,就我们家今天穷成这样儿,也全是我大伯造的,我气他,也气大伯,我恨这家所有的人,但我只能打她,因为我爸我爷爷都是吃苦干活的人,我舍不得打。“
  说着,孩子哭了。
  谷东赶忙说:“他说的是真话。“
  这倒把宋老三难住了,毕竟老太太骂儿子是顺口溜,他现在是打儿子好,还是打老娘好?
  要平常,苏向晚也就啥话都不说了。
  不过今天看在宋老太这么可怜的份儿上,她得多说一句:“妈,人常言报应报应,你在宋福面前骂青山和庭秀,嘴巴快活了,可孩子记恨大伯二伯,也讨厌您,再揍您一回,小宋庄的人天天看热闹,您可说说,您要死了,这算不算报应?”
  她在孩子面前总是发泄负面情绪,孩子反馈给她的,也只有负面的东西。
  所谓报应,不过如是。
  老太太要能大彻大悟,她就不是宋老太太了,但是她拉着老爷子的衣服,止了哭声,也不骂人了,好像是在回味向晚这句话似的。
  跟着宋老三一起去看他的卷烟厂,还甭说,虽然只是个简陋的烟丝加工点儿,还颇具规模。
  苏向晚说:“你供给秦州卷烟厂,一公斤烟丝顶多也不过五块钱吧,我五块五收购你的烟丝,有多少给多少,现在雇俩车,给我送到秦州去。”
  哎呀,这哪是大嫂,这简直是财神下凡啊。
  “大嫂你干嘛对我这么好,这我有点儿着不住啊。”大嫂的狠,宋老三是见识过的,她可不在乎村里那点名声,人家现在是大学生,妇联主席,一看那官威宋老三就怕啊。
  “我还有另一重喜事给你说呢。”苏向晚说:“你看东海和西岭,小时候叫你打的嗷嗷叫的,现在精神不?把宋富也送部队上吧,不能在家里养废了孩子。”
  那还用说吗,铁塔似的俩小子,能不精神吗,宋老三一看就怕。
  人不欺少年穷,说的就是这个。
  宋老三只希望那两个高高壮壮的侄子,能忘掉他小时候打他们的痛处。
  至于宋富,要能去当兵,那当然好啊。
  宋福本来就懒得在家呆,一听自己也能去当兵,看着仨哥哥,激动的眼泪直流,全然不知道,等到了部队上,他现在养出来的这一身膘,估计全都得给训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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