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
  数到最后不禁头皮发麻,连具体的数字也忘记了。
  等他们绕着这些木棺跑了一圈,又重新回到原点的时候,发现就这一个溶洞里,类似的木棺竟然有上百副之多。
  “江队,这边的两个棺材很古怪。”刘队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
  在他手机闪光灯的照射下,江昭阳发现旁边的地上又出现了两具被踩得稀碎的白骨。
  “难道那个猩猩不是只挖了秦玉母亲的尸体,而是把她们全家都顺道迁坟了?”
  “有可能。”江昭阳打开闪光灯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棺缝,毫不犹豫地说:“来,推开!”
  随着两声刺耳的“轰隆”声,两副棺材板被接连推出了一条大缝,闪光灯扫过,里面依旧盛着两具白骨,连陪葬品也十分类似。
  老刘忍不住干笑了一声,“江队,这一次你怎么看?”
  “这两个是一男一女,男的中年早逝,女的安享晚年。”
  “还是看牙?”颜以冬忍不住挪揄道,“您大学难道学的是牙医?”
  江昭阳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对于白骨化的尸体,不一定非要看牙,也可以看头骨。男性和女性的眼窝形状是不一样的,女性的呈圆形,男性的像矩形;鼻孔的形状也不一样,男性的狭长,女性的像梨形;你如果想了解得再仔细一点,可以用手指分别测量一下他们的盆·腔直径,妇女的盆·腔直径大概是拇指和食指的展开距离,而男人的,只能达到食指和中指的展开距离。”
  颜以冬真的张开手指比了一下,“为什么盆·腔的直径会差别这么大?”
  “啧……”江昭阳被她问得有点烦,“废话,因为用途不一样!一个是鱼塘,一个是尿壶,能制作得一样大吗?要不说上帝造人,那也是画过图纸的……”
  “哈哈哈……”刘队忍不住笑了起来。
  “去你的吧。”颜以冬脸一红,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江队,那其他的棺材怎么办?也打开吗?”笑过之后,刘队突然正色问道。
  “算了!开棺这种事,还是让考古队来吧。”江昭阳说着就从棺盖上跳了下去,朝毛桃逃跑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颜以冬突然问。
  “奇怪什么?”
  “这些棺材为什么要这么放?”
  经过她的提醒,江昭阳重新把头转向了棺材的排列方向,在细细地看了一圈之后,发现同自己刚才的感觉一样,这一百多口棺材确实是被排列成了一个圆形。
  而这个圆形的中间,是一根巨大无比的石柱。
  江昭阳忍不住顺着石柱向上看去,想看看这么巨大的石柱到底会伸向哪里,但当他真正仰起头,看向十几米处的高空时,却不禁眉峰一落,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一样傻在了那里。
  “江队?”刘队对着他的眼挥了挥手,没想到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奇怪的仰望姿势,一直没动。
  颜以冬和刘队被他吓了一跳,几乎同时朝他仰望的方向看了过去,瞬间,三个人全部愣在了那里。
  “板马日的……”江昭阳很久才回过神来,颤抖着喃喃自语道。
  “刚才咱们都猜错了,真正的国宝原来被藏在了上面。”刘队打着哆嗦说。
  片刻之后,他们两人却同时看向了颜以冬,因为她突然双手合十,虔诚地跪在了地上。
  她是在拜一尊大佛!
  一尊高悬在空中的大佛!
  那尊佛正端坐在石柱之上,从这里望去,就仿佛坐在云端一样。
  他低眉顺目,宝相庄严,一千只手臂在他的身后如莲花般盛放,每一只手掌的中心都雕刻了一只眼睛。
  那是一尊千手千眼的观世音巨像。
  ·
  在一阵惊愕之后,刘队忍不住呐呐地问:
  “江队,你说这尊石像到底是谁弄的?这得雕多少年?”
  “不知道,不过我猜肯定跟这一百多口棺材里的人大有关系。不管怎么说,这座寺院里曾经肯定住过一群信仰虔诚的僧众,他们应该用了几代人的时间,穷尽了毕生的心血才完成了这一尊佛像的雕刻,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有公开它。”
  “你是说……佛手坪的村民都不知道这里有一尊佛?”
  “如果他们知道,你觉得这些金银珠宝还会被封存在棺材里这么多年吗?”
  “也是。”刘队不禁有些傻眼,“那你说这些和尚为什么花了这么大工夫来雕这个佛像,却又不公开它?”
  江昭阳摇头沉思了片刻,“也许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刚才小冬不是说墓里的陪葬品有清代的吗,也许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和尚不想这尊佛像毁于战火,又或许跟埃及的金字塔一样,他们只是一群虔诚的建设者,只是把雕刻佛像当成一种苦修,并没有打算炫耀什么。”
  “金字塔?那不是一群奴隶造的吗?”老刘有些不解,眼前的佛像能跟金字塔扯上什么关系。
  “是不是奴隶造的,现在有争议。金字塔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那些砖之间的缝隙砌得比头发丝还细,连刀片都插不进去,那种建筑技术,就算放在现在也是建筑奇迹。如果它真是一群奴隶建造的,那也必然是一群极有信仰的奴隶,就跟建造这座大佛的僧侣一样,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在干一件非常圣洁的事情。”
  “乖乖……”老刘忍不住叹道。
  这时跪在地上的颜以冬突然站了起来,问道:
  “你还记得小玉今天说的话吗?她说毛桃第一次来找她的时候,送给了她许多金银珠宝……”
  江昭阳点了点头,“毫无疑问,那些金银珠宝都是毛桃从这里找出来的。”
  “你在床底找到的那个‘国宝’,恐怕也是。”他又补充道。
  颜以冬又看了那尊千手观音一眼,怯怯地点了下头。
  “小冬,这观音……有什么来历吗?”
  “嗯?”颜以冬有些不太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
  “我是说……有那么多神佛,那么多罗汉可以选,他们为什么偏偏要雕刻一个观音出来?”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啊,虽然观音在佛教里的地位不高,但是在民间的声望高啊,自唐朝以后,就是许多寺院的主像了。”
  “这观音到底什么来历啊?”刘队感兴趣地打听道。
  “根据民间传说,她本是兴林国的三公主,名叫妙善,从小就想出家,可是她的父王不许,后来她偷偷跑去一个寺庙修行,他的父王大怒,一把火便把寺庙烧了。大火中,一只白·虎救了她,但最后寺庙里还是死了500个尼姑。因为佛教讲求‘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久之后,她的父王身上便起了500个脓疮,怎么治都治不好。医生说必须要他亲生骨肉的一只眼和一只手才能痊愈,但是他的大女儿和二女儿都不舍得,只有三公主听说之后舍了自己的一只眼和一只手,给她的父王治了病,后来释迦牟尼听说她的善行之后,便赐了她千手和千眼,所以在佛教里,千手观音是大慈悲的象征,她用千手遍护众生,以千眼遍观世间。”
  “千手千眼……”江昭阳突然望着佛像低声呢喃起来,“所以说——这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身后就是有一千只手咯?”
  听到他这么问,颜以冬突然皱起了眉头,似乎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江队,你这话问的!千手观音……千手观音,那当然是要有一千只手才能叫千手观音呐!”一旁的刘队忍不住插嘴道。
  “是吗?”江昭阳继续目光炯炯地盯着颜以冬。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刘队瘪了瘪嘴。
  颜以冬却一直没有说话,她正闭紧了双眼,在往日看过的佛教书籍里快速检索着答案。
  半分钟后,她缓慢而沉静地回答道:
  “这个答案很不固定。有的观音像是左右各二十只手,手中各有一眼,共四十只手和四十只眼,然后再分别配上二十五有,就成了千手千眼。另外,还有一种千手观音,是面有三眼,身后有千手,每一个手掌中各有一眼。哦,对了,那个‘有’,是佛教名词,是‘存在’的意思。”
  江昭阳抬头一看,头顶的巨大观音像身后的手臂数也数不清,肯定超过了四十只手,脸上也只有两只眼睛,好像与这两种说法都不相符。
  “那还有别的说法吗?”
  颜以冬又低头沉吟了一会,突然想起了初中时在旧书摊上偶然翻过的一本书来。
  “还有一种说法……”她马上补充道:“在成都大足区的宝顶山上有一座石雕的千手千眼观音像,那个好像跟这个一样,手呈扇面,排列多层。据说在清代就有人想弄清这尊佛像是否真的有一千只手,他们采用了贴纸条的方式,中间反复试验过多次,但还是没有数清。最后还是给佛像贴金的工匠给出了一个准确的答案,那尊佛像一共有1007只手。”
  “1007……”江昭阳瞬间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你们还记得那个传说吗?”
  “佛手坪有两奇:第一奇是村中有许多株千年银杏,景色壮观;第二奇是这村里的人口自几百年前就始终保持在1007人,不多也不少。有人出生,当日,必有人死去。”颜以冬眼神空洞地重复了一遍。
  瞬间,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另外,江昭阳在抬头时忽然发现——这尊巨型观音像千手所指的方向,正是那个风景秀丽的佛手坪。
  第27章 疯了
  “不会吧……”颜以冬和刘队瞬间把嘴张成了o型。
  “你们觉得这只是巧合吗?”江昭阳不禁摸了摸下巴。
  “我觉得不是。”颜以冬摇了摇头。
  “我也觉得不是!”刘队附和道。
  “那这到底是天道有轮回呢,还是只是一种邪恶的诅咒?为什么这尊佛像能控制这村里的人口呢?”
  “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这千手观音,本来就叫’送子观音’,可以说是众神中决定’人口’的最高神祇。如果他们雕的是如来佛的话,我反而会觉得有些奇怪。”
  “嗯。”江昭阳点了点头,然后突然看向了刚才毛桃消失的方向。
  那里黑洞·洞的,仿佛隐藏着另一个无形的世界。
  忽然,在心底的一角他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毛桃消失多久了?”他回过头问。
  “得有半个多小时了吧?”刘队也回头看了一眼,因为这尊巨佛的出现,大家竟然把来这的目的都忘了。
  “你们说,它引我们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让我们发现这些?”颜以冬指着秦玉母亲的石棺问。
  江昭阳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它好不容易从墓地里挖出来的,为什么突然要告诉我们,难道想让我们帮忙再安葬回去?”
  “也许它是想告诉我们这里有个国宝呢?”老刘发散思维道。
  江昭阳又抬头看了一眼那如泰山压顶一般的千手观音像,嘴角微微一撇,“你说,一个猩猩能有这样的政治觉悟吗?”
  “那你觉得是为什么?”颜以冬有些急躁地反问道。
  “老刘,你觉得呢?”
  “江队,我这平时都揣摩犯罪嫌疑人的心思揣摩惯了,你这突然让我揣摩一个畜生的心思,我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们说……我们会不会被它骗了?”江昭阳突然眉毛一挑,此刻有一个可怕的猜测忽然浮现在他的心底。
  “什么意思?”刘队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江昭阳没有回答,掏出手机直接拨打了一个号码,结果发现这里竟然没有手机信号,他随即扭头朝刚才的石梯跑去。
  “江队,到底怎么了?”刘队边追边问。
  “连你也跟来了,村委会那边还剩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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