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凌氏冷哼,“别叫我姑姑,我没你这么大的侄女,来人啊,去请掌事姑姑过来!”
  柳絮儿脸色一僵,委屈的泛起了泪花,“三夫人,请您别为奴婢,夫人虽是太后侄女,可眼下太后身子不爽好不容易才歇下,夫人若执意不听,奴婢也没办法。”
  凌氏眯眼,勾起一丝冷意,苏晗冷声,“张嘴闭嘴的太后,太后下旨请我母亲来,难不成还要告知你一个奴婢?”
  “五姑娘消消气,这婢女不懂事学了没几天规矩,太后见着可怜就留下说说话,五姑娘可别跟她计较,三夫人,太后早就惦记着夫人,夫人能来,太后一定高兴坏了。”
  素荷闻讯迈着步子赶来,眉宇间闪过一抹厉色,冲着柳絮儿呵斥,“还在偷懒,院子里这么大的雪,当心滑倒了贵人,呆会有你好果子吃!”
  柳絮儿不服气,当下小声辩驳起来,“姑姑赎罪,奴婢只是担心太后身子,太后先前不时吩咐过任何人不许打扰么,所以,奴婢才会误会了。”
  素荷拧眉,“还敢顶嘴?这几个月的规矩是怎么学的?错了就是错了,来人啊,把柳絮儿带下去,教教规矩!”
  凌氏却是懒得搭理她,今天是有事,一个贱奴也敢给她颜色瞧,打死算便宜了。
  “五小姐,外头冷,还是进去说吧。”
  临进去前,苏晗见柳絮儿被两个嬷嬷带了下去,神色幽怨的瞪着她,不甘和嫉妒。
  ☆、第一百章
  “是谁来了?”
  里面传来戚太后的声音。
  “太后,是三夫人和五小姐来了。”
  凌氏褪去了大氅,宜人忙接过将温和的手炉塞到凌氏手上,却被凌氏拒绝了,屋子里的炭火烧的足足,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快请进来!”戚太后高兴道,不一会帘子挑起,凌氏领着苏晗慢慢走了进来,凌氏的肚子看上去异常的大,走路有些不便,苏晗在一旁扶着。
  “快来快来,叫哀家瞧瞧,五个多个月没见了吧,肚子这样大,你是个有福气的。”
  戚太后赶紧叫人搬来椅子,凌氏也不推辞,几个月不见戚太后明显老了很多,眼角耷拉着下来,唯有一双明目依旧闪着慈爱,笑意盈盈的。
  “好些日子没来看您了,过来瞧瞧。”凌氏也没提宫外是怎么传的,肯定瞒不住戚太后,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冒着风雪赶来,戚太后睨了眼素荷。
  “去叫小厨房做些梅花酥,泡两杯六安瓜片,还有晗姐儿最爱香酥卷儿,让福嬷嬷做,她的手艺谁也比不上。”
  “是!”素荷记下后退了出去。
  戚太后冲着苏晗招招手,“几个月不见,个子长高了,年后十三岁了吧。”
  苏晗乖巧的坐在戚太后身边,绵绵软软的叫了一声姑祖母,简直要把戚太后的心都叫化了。
  戚太后身子不利索,躺了几个月,一直神色恹恹,三夫人一来立即笑逐颜开,人也跟着精神多了。
  耳边忽然一阵惨叫,戚太后不悦的蹙眉。
  “太后娘娘,是柳絮儿犯了错被姑姑罚了不服气,非要找您说理来。”素雅解释。
  戚太后眉头皱的更紧,“往日里逗着玩倒还有几分知趣儿,越来越不知分寸了,叫嬷嬷不必客气,回头也不必进内殿伺候了。”
  “是。”素雅应了声,也不知道今天柳絮儿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往跟前凑,扫了太后的兴致,活该挨罚。
  戚太后也没把柳絮儿当回事,凌氏自然不会去触霉头,两姑侄说说笑笑,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凌氏抚着肚子,下意识的瞥了眼窗外,心不由自主的跳了跳。
  一直到下午,都相安无事,戚太后今天的精神也特别好,愣是陪着凌氏和苏晗用了午饭,还有兴致的叫人摆上棋盘,二人对弈。
  苏晗在一旁看着,耳边是一阵一阵的脚步声,整齐步伐。
  “快!你去那边,你们统统来这边。”
  凌氏落子顿了下,戚太后眯了眯眼,两耳不闻窗外事,下子速度不紧不慢,悠然自得。
  “晗姐儿,出去看看,什么事扰的哀家耳根子不清净。”
  苏晗点点头,“是。”
  门外一列列士兵整齐的把慈和宫围绕一圈,腰间配着弯刀,闪着寒光。
  “刘都尉!这是怎么了?”苏晗故作惊讶。
  为首的刘都尉回眸瞥了眼苏晗,淡淡道,“苏姑娘,宫里进了刺客,睿王殿下正在派人寻找,姑娘还是莫要出来的好,以免受了惊吓。”
  苏晗仿佛受了惊似的合上了窗户,勾起一丝冷笑。
  这借口确实够烂的。
  连郡王妃急急的赶来,脸色发白,“这是怎么回事啊?门外怎么会有这么多兵?”
  戚太后稳如松柏的坐在椅子上,穿着简单,手执黑子,落下一颗子后转过身看了眼连郡王妃身边的孟太妃。
  “太妃十几年未见,一点也没变,不像哀家,也不知道还有几日可活了。”戚太后长叹。
  孟太妃有些失望,她是听闻这老贱人快要不行了,才进宫看看的。
  “太后娘娘何必咒自己,您是东楚国最尊贵的,东楚子民都会替您祈福的。”孟太妃深吸口气,缓缓道。
  凌氏却是知道一点两人之间的恩怨,孟太妃曾是秀女候选人,是戚太后亲自把孟太妃刷了下去,孟太妃年轻时长得非常漂亮,性子高傲,从小吃惯了苦立志要往上爬。嫁给连郡老王爷本来就是心不甘,又守了大半辈子的寡,不恨死戚太后才怪。
  门外,动静越来越大,屋子里丝毫没有渲染一分一毫,戚太后和孟太妃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凌氏时不时符合,气氛有些诡异。
  夜色渐临,屋里的人许进不许出。
  青书走了进来,脸色难看,“皇上被刺客刺伤了,太医正在全力抢救。”
  “什么?”戚太后怔了下,身子晃了晃,“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青书摇摇头,“议政殿被守死了,进不去,没法打探里面的消息,大臣也被圈禁在偏殿,老爷派人过来问问夫人的情况,人已经被扣下了,幸亏奴婢跑得快。”
  “这孽障!”戚太后气的脸色发白,孟太妃嘴角却噙着笑意,连郡王妃吓的想要提醒又不敢,孟太妃这是幸灾乐祸?惹恼了太后,孟太妃也别想走出这个屋子。
  一个时辰后,耳边是一阵兵器交融的声音,嘶吼着,火光映满了半边天。
  “来人啊,刺客逃跑了,给本将军搜,一个也不许放过,若有阻拦着,绑了!”
  “是!”
  凌氏越来越不安,映着刀光剑影,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砰!
  宫门破开,睿王步伐急匆匆的赶来,身就像是有什么在追赶,不一会太子的身影也出现。
  “来呀,睿王犯上作乱意图谋反,给本王抓住他,余下的若是缴械投降,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从轻处罚。”
  戚瑾身后带着大批将领,站在慈和宫外大吼。戚太后蓦然闭眼,长长了叹息一声。
  “放屁!你才是蓄意谋反,带着这么多将士公然入宫,简直该死,本王是奉命捉拿此刻。”
  睿王被逼至墙角,捂着还在淋血的胳膊,戚瑾突然出现确实叫他意外,明明他已经捂死了消息,到底是谁在背叛他走漏了消息?
  戚瑾冷笑,从怀里掏出一道明黄色圣旨,“大家快看,本王乃是皇上亲封一国太子,睿王竟敢趁着本王不在,带兵逼宫,篡改圣旨,软禁大臣,包围慈和宫,这不是谋逆是什么?尔等若是冥顽不灵,罪同谋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睿王咬紧了牙,“季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季昶定了定心神,往前站了一步,扬声,“大家不要被太子骗了,兄弟们,援军马上就要来了,机会就摆在你们的面前,乖乖放下武器,跟着大皇子,自古以来都是立嫡立长,大皇子出生高贵才是最合适的王者。今日奉命捉拿刺客,不想太子误会,太子,明明应该去送粮草,这个时候却在这里出现,大家不觉得奇怪吗?明明是太子想要除掉大皇子,故意找的理由,栽赃陷害,兄弟们,咱们誓死跟随大皇子!”
  “誓死追随大皇子!誓死保卫大皇子!”
  齐刷刷一片呐喊,睿王松了口气,得意地看了眼戚瑾。
  戚瑾脸色阴沉沉的难看,他手下兵马有限,不如睿王,大部分是他擅自作主抽离押送兵马,连日赶回,睿王留了一大半的兵马驻守在宫门外,一旦支援戚瑾没有几分把握能打得赢睿王。
  所以,要想打赢睿王,必须抓紧时机,趁现在。
  “放肆!本王乃是正经血统岂能容忍你来狡辩,来人啊,把乱臣贼子给本王拿下!”戚瑾拔刀示意,兵器交融,火花四溅,尸横片野,空气里的血腥味浓郁不散。
  屋子里的人,脸色吓得发白,苏晗一颗心紧提着。
  慈和宫二十多名暗卫纷纷出现,挡在慈和宫最后一道门前。
  睿王边打边退,距离慈和宫越来越近,眼看快要受不住了,戚瑾得意的笑,杀了睿王他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王爷,属下来迟!”
  “太子殿下,不好了,贵妃娘娘被挟持了。”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睿王眸光乍亮,“好!好!好!刘将军辛苦了。”
  “混账!你说什么?”戚瑾青筋暴跳,拔剑直接刺向传话的侍卫,红剑拔出,溅了一身的血,目光狰狞阴沉。
  “哈哈,三弟,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大哥给你留个全尸。”
  睿王不再退让,有了援军,腰杆挺得笔直。
  戚瑾冷笑,“大哥,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来呀,锦武卫!”
  睿王脸色猛然骤变,“父皇真是偏心,居然把锦武卫给了你?”
  “本王乃一国太子,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不像你,犯上作乱,来呀,给本王活捉睿王!”
  戚瑾召唤数百名锦武卫,以往都是保护皇上安全的暗卫,个个以一敌百,武功高强,行踪极其隐蔽。
  “咱们的太子为了皇位还真是豁出去了,连自己的亲生母妃都不要了。”睿王冷嘲,有锦武卫又如何,他照样灭,
  “砰砰,砰砰!”
  场面再次混乱,睿王早就有所准备,组建了一支上等的弓箭手,飞快的瞄准人影,拉弦放箭,砰砰,相继有人倒下。
  “太子,快躲开,箭有毒!”
  戚瑾脸色微变,顺手就抓过一个人,挡在面前,噗嗤,两只箭羽穿插而过,那人瞪大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嘴角的血迹缓缓流淌,戚瑾松手就倒了下来。
  “太子,咱们快撤吧,睿王人太多,再待下去,恐怕全军覆没啊。”
  “是啊,太子,先避一避吧,睿王明显就是有备而来,咱们抵挡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锦武卫一个接连一个的倒下,戚瑾心里也没底,就这样走了他肯定不甘心。
  戚瑾瞄了眼睿王身边的季昶,“那人是谁?怎么之前从未听说过,此人心机颇深,睿王行事如此周密肯定又人相助,就凭他那个脑子,绝不会留大半兵马驻扎城外,给本王挖了个坑!岂有此理!”
  戚瑾很了解睿王,肯定会把把全部的兵力集中在皇宫,没想到,还留了一半,连锦武卫都不堪一击,戚瑾犹豫,他不甘心就这样走了。
  “太子,季大人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
  戚瑾回眸,季无忧一袭黑色大氅映着火光,越发衬的他尊贵异常,冷冽着脸,大步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