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你到底要做什么?不管做什么,我认为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的好,毕竟这是妓院。”看着左右环顾的柳婵,褚极轻声道。
  “只要你不说,我会一直很安全,安全的在妓院生存,还能安全的撤离。我相信你是不会出卖我的,所以不要让我失望哦。”扫视着地面又不忘看看房顶,柳婵一边说着。
  微微摇头,褚极似也有几分无奈,“我自然不会出卖你,只是你自己也要小心。此地不比寻常,若是他们真的有心强迫你做些什么,凭你的力量根本挣脱不了。”
  “我把自己卖进来之前就说好了,卖艺不卖身。”柳婵转悠着,一边道。
  “你有什么艺?打人么?”褚极笑了,煞是暖人。
  “你还笑话上我了,只要我长得美,打人那也算技艺。这个地方,看脸的。”柳婵冷哼一声,对于褚极的笑话颇为不满。
  “是,的确看脸。否则,你要求卖艺不卖身,这金馆也不会痛快的答应了。不过,这会儿我若是再多出些银子,你认为老鸨子会不会把你这一晚卖给我?”褚极笑问道。
  扭头看向他,柳婵挑高了眉毛,“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若是真有其他人看上你想买你一夜,只要钱出的多,老鸨子满意,她就会把你卖了。所以,无论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快些处理的好,速战速决,以免半路生变。”褚极倚靠着,一边看着她轻声道。
  缓缓眨眼,柳婵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只能速战速决了。”
  就在这时,房间的窗子被忽的从外打开,一个身影跳进来,落地,没发出任何的声音。
  柳婵看着他,发出无声的唏嘘,别的不说,这长修的功夫的确是不错。
  面无波澜,长修的视线于这房间之中挪移,一寸一寸,都不放过。
  柳婵双臂环胸,一边慢步走过去,“这房间没什么问题,我想,当时杀人也只是随机。”
  长修垂眸看了她一眼,浅褐色的眼眸没有多余的情绪,“有一股味道。”
  “嗯?味道?”吸了吸鼻子,柳婵摇头,她什么都没闻到。
  “这味道你闻不到,不过,我却觉得很熟。”长修再次垂眸,低声道。
  仰脸儿看着他,柳婵眉毛挑的高,想让他继续说。
  举步,长修绕过她,缓缓的走至矮榻一旁的墙边。
  墙上垂下来淡紫色的轻纱,所以也遮挡住了墙里侧的光景。
  抬手,长修将那轻纱撩开,白色的墙面露出来,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到底有什么?”柳婵走过来,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墙上曾沾了血,虽然被新刷的白灰盖住了,但是味道却盖不住。这味道,与昨晚在那位元琴姑娘的房内散出来的味道是一样的。”长修低头看了她一眼,随后道。
  “这么说,元琴姑娘真有嫌疑!”柳婵深吸口气,昨晚听到的琴声就是有问题的,他们没有猜错。
  “或许有嫌疑,又或许,她是下一刻目标。”长修将轻纱放下来,重新遮住了墙面。
  眸子发亮,柳婵弯起红唇,“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两天的时间也不算浪费。走吧,再去瞧瞧。”昨晚是没来得及而且也不确定,这次一定得好好瞧瞧。
  ☆、039 牵连
  “你们要去哪儿?”眼见他们要走,褚极问道。
  看向他,柳婵微微皱起眉头,“我们偷偷摸摸的去,你在这儿就假装我还在。大概用不了多久,最多一个时辰我们就回来。到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多谢了。”
  褚极缓缓摇头,“要小心,被发现就有麻烦了。”
  “放心吧。”笑,柳婵便径直的走到窗边。
  长修已经准备好,这是三楼,凭柳婵自己是甭想跳下去。
  窗子推开,长修稍稍扫视了一眼,然后再推开一些。
  柳婵抓住他手臂的衣料,她很不爽长修扯她的后衣领,所以要先发制人。
  看了他一眼,长修这次倒是没扯她的衣领,反手也抓住她的手臂,随后带着她跳出了窗子。
  悬空坠落也只持续了几秒,不过这几秒也很不爽,柳婵咬紧牙关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来。
  落地,她轻轻地吁口气,然后松开长修的衣袖,甩了甩头,“大师,麻烦你下次飞的再慢一些。”
  没有理会她,长修举步在前,这个时辰金馆格外热闹,所以前行之时也必须小心再小心。
  柳婵没再说任何话,跟在长修的身后,不时的环顾四周,但长修带的路绝对安全,没碰上任何人。
  兜兜转转,很快转到了元琴的住处,她算是金馆的招牌,接客也格外的挑剔。不止需要很多钱,这寻常没有身份的人她还不见。
  这个时辰,她应该正在接客才对,那小栅门关着,房间里灯火明亮。
  下半身躲在墙后,柳婵探出头去看,随后缓缓摇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人,也没有弹琴,不知是不是昨晚那个客人。”
  “看看就知道了。”长修绕过她,打算进去。
  “等等,你自己进去了,让我在这儿守门啊?一块进去,若是有什么你不宜的画面,我还能冲锋陷阵。”说着,柳婵笑起来,调侃。
  长修若有似无的深呼吸,随后抬手将那小栅门扯开了。
  柳婵看了他一眼,不禁撇嘴,力气大真是好骄傲哦,一脸的无所谓。
  小栅门开了,两人闪身走进去,脚下无声的靠近房间。
  元琴在接客,所以连丫鬟都不在,这里安静的好像没有人一样。
  也不知道房间里在做什么,悄无声息。
  二人缓缓靠近,在靠近的时候分别放轻脚步,最后贴近窗户,分别倾听。
  耳朵贴在窗户上,柳婵与长修面对面,看着对方,又疑惑于这房间里,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皱眉,柳婵无声的哼了哼,“是不是睡着了?”做完了该做的事儿太累了,所以就睡着了。
  “看看就知道了。”站直身体,长修微微仰头看向房顶。
  柳婵也看过去,下一刻赶紧抓住他的手臂,“带我上去。”上房顶,她倒是爬过,只是每次都很艰难。有长修在,咻的一下就能飞上去。
  看向她,长修面无波澜,可是显然几分鄙视,“你自己上去吧。”话落,他举步朝房子另一侧走去。
  柳婵撇嘴,随后跟上去,放轻脚步,随着长修走到了房子一侧。
  长修抬手,将眼前的窗子轻轻推开,这扇窗子竟然没发出任何声音。
  柳婵皱起眉头,看着长修,无声的表达自己的震惊;这位大师还真是深谙此道,哪扇窗子好开他都知道。
  没理会她,长修微微侧开身子,示意柳婵先观察一下,毕竟在这个地方很有可能会瞧见一些不宜的场面。
  暗暗的哼了哼,柳婵对他这种故作正经的表现很不满。人还是要诚实一点,猥琐就猥琐,她看的很开的。
  这个窗子,位置特别好,居然一眼看到的就是床,虽然在对面,可是中间没有阻挡的东西。
  床遮着轻纱,并看不清里面,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床上的人在休息,没有做什么‘进行时’的事情。
  环顾了一下,柳婵将位置让开,让长修放心观看。
  长修看过去,下一刻却忽然身子一动,他就好似表演杂技似得,直接从这半开的窗子跃了进去。
  柳婵睁大了眼睛,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看向窗里,长修正缓步朝着那床走过去。
  忍不住暗暗咒骂一声,柳婵随后撑住窗台,用力跃起,翻过窗台,进了屋子。
  房间里真的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追上长修,两人一同奔着床而去,在接近床的时候长修放慢了脚步,柳婵则伸手将轻纱撩开了。
  床上,美丽的女子躺在那儿,身着单薄的长裙,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她肤如凝脂,黑发如瀑,那睫毛也纤长,看得出是个十分温婉的女子。
  柳婵瞅着她,下一刻伸手贴在她脖颈处,“脉搏没什么力气,怪不得咱们进来她也没知觉,身体已经垮了。”
  “那个人应该刚刚走。”长修的视线从床上一一扫视过,随后道。
  柳婵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大师懂得还真多,显然这里是刚刚发生了什么。这个人不止要人命,还要和女人同房,是个变态也是个色胚。”
  “这姑娘不死,他也不会罢手。想来明晚,他还会来。”长修没理会柳婵的话里有话,只是淡淡道。
  “明晚?这么说今晚又白费了。真是扫兴,好不容易有这么大的进展。”柳婵哼了哼,几分不爽。
  “不,今晚的进展很大。”长修说着,看向元琴放在腹部的手。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柳婵随后将元琴的右手拿起来,衣袖滑下去,一道红线从手臂内侧露出来,直奔手腕手心而去。
  “这个、、、、”柳婵忽然皱紧眉头,扭头看向长修,表情几分凝重。
  “画中的吸精鬼,也就是那位杜小姐,手上就有这个。”长修淡淡道。
  柳婵松开元琴的手,随后摇头,“我想到的不是这个,在破庙避雨的时候,季晓月的手上也有。我那时以为是她的胎记,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季晓月也是被这个人害死的。”
  ☆、040 迟一步
  沉默,长修没有再说话,柳婵也没了言语。
  看着元琴安睡的模样,她的精神体力应该耗费的差不多了,所以才会昏睡不醒。他们二人进来这么长时间,又说了许多话,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元琴应当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再有一次两次,估计她就活不成了。明晚,这个人还会来,那时我们再来会会他吧。”柳婵撩起裙子坐在床边,然后抓住元琴的手,再次细看她腕上的红线。
  那颜色真的和胎记很像,若是在大街上偶然瞧见,也定会认为这是胎记,根本不会往其他的地方想。
  以食指触摸,柳婵观察了一下,猜测这红线可能是因为他们发生了关系。也或许,那个变态以发生关系来吸取姑娘的阳气供自己享用。
  “看来,他不止需要女人的精气,还需要男人的精气,所以才会把她们做成吸精鬼。这到底是个什么鬼怪?长修大师,你见过么?”柳婵从未听说过,也从未见过,鬼,留存于这个世上,无不是心有执念。像这种会刻意养成,祸害人的却是少见。
  长修缓缓摇头,“从未见过。”他从小到大见过无数的鬼,恐怖的,可怜的,迷惑的,但就是没有这种。
  “你说,这个变态得长什么样子?或是他会变化?若是长得其丑无比,以元琴姑娘这种心性的,怎么可能和他同床共枕。”看着元琴的脸,柳婵边说边摇头。
  这种话题,长修不便参与,所以也没有说什么。
  “也兴许是被迷惑了,反正我从未被迷惑过,也不知是什么感觉。大概在幻觉之中,她们见到了心上人。”这都是猜测,柳婵也不知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先离开吧,明日天亮后我出去一趟,去文轩看看。”长修面无波澜,却字句有力。
  看向他,柳婵点点头,“是该去看看,齐公子就是在文轩买的那幅画。若是这个和元琴发生关系的就是画画的人,那一切就都简单了。”
  “走吧。”长修转身,朝着来时的窗户走去。
  柳婵看了看还在昏睡的元琴,起身将床幔放下来,便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