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见过燕王,齐王殿下,见过公主。”进了凉亭,看看燕王和长平公主,在看看另一个穿着赤色五章蟠龙亲王服饰的中年男子,立刻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齐王靠着身后凉亭的柱子,撑着额头打量着南宫墨笑道:“这丫头就是南宫怀的嫡长女?星城郡主?”
  长平公主拉着南宫墨到身边坐下,笑道:“六哥就是这个性子,你别在意。”南宫墨忙到不敢,长平公主含笑看想燕王道:“三哥你在丹阳也见过无瑕,你看父皇给君儿显得这个媳妇儿可好?”燕王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卫君陌,在看看坐在长平公主身边落落大方的南宫墨,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齐王笑道:“小五你担心什么,三哥要是觉得不好当初在丹阳就说了。来,南宫丫头,这是六叔的见面礼。”
  齐王递过去的是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先不说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只看盒子上精致的雕刻和镶嵌着的几颗宝石这礼物就已经足够诚意了。显然是因为要给南宫墨见面礼而特别准备的。南宫墨恭敬地接了过来,道:“多谢齐王殿下。”
  齐王摆摆手,道:“以后跟君陌一样,叫舅舅就行了。”
  南宫墨浅浅一笑,虽然感谢齐王的认同和表态,但是她跟卫君陌还没有成亲,这声舅舅至少现在是不能叫的。
  长平公主拉着南宫墨有些担心地问道:“父皇刚刚让你独自留下,没有为难你吧?”南宫墨摇摇头道:“没有,陛下只是随便说了几句话就让我出来了。”原本南宫墨还在考虑要不要跟长平公主和卫君陌说皇帝的身体的事情。但是在看到燕王和齐王的一瞬间突然吓出了一身冷汗。如今众人都还不知道皇帝身体的状况,但是皇帝对自己的身体显然是一清二楚的。宫中不可能没有医术高明的御医,那么…皇帝为什么特意要她去把脉?
  想到此处,南宫墨当真是在心中暗暗吁了一口气。如果她今天泄露了皇帝寿命将尽的秘密,只怕…明天就是她的死期。同样,如果听到这个秘密的齐王或者燕王做出了什么让皇帝觉得不好的举动,只怕…皇帝也不会因为他们是儿子而手下留情。
  皇帝这看似不经意的一个举动,不仅仅是在试探她,甚至也在防备着自己的儿子。想到此处,南宫墨脸上的神色更加淡定温婉了几分,仿佛刚刚心中的波澜起伏都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
  “清行也坐下说话。”燕王淡淡道,“五妹,之前我跟你说的…等到清行和无瑕大婚之后就去幽州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了?”
  长平公主一愣,眼眸微垂,低声道:“三哥…若是君儿就这么走了,不是等于放弃了王位么?卫鸿飞绝不会将王位给君儿留着的。”
  燕王轻哼一声,淡淡道:“区区一个郡王之位值当什么?清行是你的唯一的儿子,还有本王和六弟在,就是将来向父皇或者太子求,也能求来一个郡王之位。何况,清行的本事你也知道,哪怕不靠身份,就凭他自己难道还怕将来一无所有?”
  到了幽州,卫君陌的本事才能够随心所欲的发挥,再凭着他长平公主独子的身份,将来立了足够的战功区区一个郡王之位算什么?
  “我……”长平公主秀丽的容颜上难得的出现一丝挣扎和痛苦,她当然知道儿子凭着自己的本事也能得到足够的身份和地位。但是…但是那不一样啊。她的君儿……看着妹妹痛苦的模样,燕王眼神微闪,低低地叹了口气道:“罢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知道,三哥绝不会害清行的。”
  “我知道。”长平公主点点头道:“我知道三哥都是为了君儿好。你让我想想。”
  燕王点点头,不再说说话。倒是齐王有些不耐烦地道:“小五,那个卫鸿飞有什么好的你要为他这么苦着自己?六哥替你去宰了他!”
  “胡闹!”燕王沉声道,横眉扫了齐王一眼道:“你以为金陵是你封地?想宰谁就宰谁?父皇对靖江郡王府有愧,你平时闹一闹就算了,如果真伤了卫鸿飞,你以为靖江郡王府会怎么算了?”齐王满不在乎,“难不成他们还敢为了一个卫鸿飞要本王赔命?不过跟咱们萧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而已,本王可是皇子。”
  “别忘了靖江郡王府还有丹书铁券。”燕王提醒道,“丹书铁劵是父皇亲自颁出去的。若是靖江郡王府若是拼了命不要请出丹书铁劵,难道父皇还能当着全天下人的面食言而肥?当真斩了你也不是不可能。”
  齐王不爽地嗤了一声,不再说话。
  长平公主轻声道:“六哥,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考虑的。”
  齐王无奈地看着妹妹,他们已成年就去了封地,这些年妹妹在靖江郡王府受了多少委屈也不知道。偏偏妹妹还是个死心眼,说什么也不肯和离。就算女子和离了名声不好又怎么样?她有两个哥哥,还有个儿子谁还能欺负她不成?自己从小看大的妹妹齐王了解,长平从小跟卫鸿飞青梅竹马,绝不会做出什么红杏出墙的事情来。偏偏长平这些年仿佛心死如灰了一般,既不跟卫鸿飞和离,也不解释当初为什么会早产的事情,这么拖下来连他这个做哥哥的都看着着急。
  “好了,不说这个了。三哥,这些日子身体可好些了?”长平公主问道。之前南宫墨给燕王看诊的事情她也儿子说过,当然卫世子没有告诉她为此他付出了高昂的天价诊费。燕王剑眉舒展开来,看了一眼南宫墨笑道:“效果不错,这两个月伤处好事好了许多。本王还没谢过无瑕。”不过那药用起来也当真是要人命,想起来即使是铁血的燕王殿下也觉得十分的就绝。
  南宫墨浅笑道:“王爷言重了,有效就好。我再替王爷把把脉。”
  燕王自然不在意,伸出手放在桌上任由南宫墨把脉。南宫墨凝眉认真地诊脉,燕王的脉象果然比几个月前好了许多。收回了手,南宫墨道:“王爷的旧伤已经好了七八成了,以后就要靠慢慢的养着了。正好我手上还有几个不错的药材,过些日子我师兄来了请他重新开个方子给王爷调理。”
  “有劳。”燕王点头道。
  齐王有些好奇地道:“三哥的伤都有二十多年来,也没能治好。没想到你这丫头倒是比太医院那些废物要强得多。”
  南宫墨笑道:“王爷言重了,各有所长罢了。”太医院的太医医术自然是不凡,但是医治的都是这些皇亲国戚,高门权贵。这些人能有几个重伤的?大多是一些富贵病罢了。燕王思索着,道:“听说前些日子无瑕在战场上教人治伤,救回了不少的将士?”
  南宫墨道:“尽我所能罢了,王爷言重了。”
  燕王摆摆手道:“若是将来无瑕去了幽州,我倒是希望你能教教我军中的将士。幽云铁卫年年跟北元残余还有瓦刺柔然各部交战,气候又属苦寒,死伤的将士比别处更严重。”
  南宫墨一怔,倒是没想到燕王竟然会这么说。上次她在军中的事情虽然因为被册封为郡主没有什么人多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其实大多数的朝臣还是很有意见的。因此即使南宫墨再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押在心中不提了。没想到燕王却似乎完全没有不喜女子抛头露面的想法,反倒是希望她能够帮忙。
  “若是有机会,自当尽力而为。”南宫墨道。
  燕王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南宫墨的目光更多了几分赞许。
  告别了燕王和齐王,长平公主身体不好也去休息去了,卫君陌身为京卫指挥使,如今这个日子自然还要负责宫中的守卫也不清闲,南宫墨只得去找谢佩环了。说起来与谢佩环倒是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上次在太子妃府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看到南宫墨过来原本独自一人坐在一群闺秀们不远不近的地方的谢佩环展颜一笑,立刻起身扑了过来,“墨儿!”
  南宫墨挑了挑眉,“好些日子不见,谢三似乎活泼了不少?”
  谢佩环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哪儿比得上你南宫大小姐,一个人就敢往战场上跑,胆子肥了你。”
  南宫墨偷笑,你若真的知道我做了什么,还不吓死你?
  谢佩环拉着她坐下来,兴致勃勃地道:“早就想去找你了,不过祖母说你快要大婚了肯定忙着呢我至少忍着了。快跟我说说,你去战场的事情。”不只是谢佩环,旁边不远处的许多人也纷纷竖起耳朵偏偏还要装成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南宫墨无奈地坐下,道:“哪儿有什么好说的?再说,我也是有带着侍卫的。”
  “撒谎。”谢佩环趴在她身上低声笑道:“我可是听我父亲说了,南宫大小姐独自一人带着叛臣的人头从将对面跑回来呢。”一般的大家闺秀别说是一个人抱着人头跑回去,就是让她们看一眼也要吓晕了好么?谢佩环突然有些羡慕起南宫墨来了,如果她也有这样本事,天下何处去不得?
  南宫墨看看周围,抬手捏了捏谢佩环粉嫩嫩的脸颊笑道:“好吧,改天你来我府上,我讲给你听。”谢佩环也知道这里不是说故事的地方,靠着南宫墨坐下来,低声道:“你知道么,朱初喻今天也来了。”
  南宫墨挑眉,“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朱初喻在如何也是高义伯的嫡女,虽然说朱家在朝堂上没什么势力,但是又这个爵位至少参见宫宴的资格还是有的。
  谢佩环笑道:“她的那点破事如今金陵城里谁不知道啊,她还好意思跑出来。你看看谁愿意搭理她?只可惜了她那个庶妹,原本好好地做个正妻,却为了她这么点破事被送进了越郡王府。”
  南宫墨道:“或许人家也是自愿的呢。”
  谢佩环想了想道:“也是,不过你那庶妹可就倒霉了?刚进门不到一个月越郡王又往府里抬人,怎么样,她有没有回家闹?”
  南宫墨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眼看着大婚的日子要到了,她大多数时候都在寄畅园里忙着打理嫁妆。
  抬眼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朱初喻,南宫墨当真是有几分佩服了。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以外,大多数的闺秀们都离得她远远地。就是这样尴尬的境地朱初喻依然面带微笑,一派淡定从容的模样,只是这样心理素质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察觉她打量的目光,朱初喻朝着这边微微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如往常一般再凑上来。
  “这个朱初喻不简单。”谢佩环低声道。
  南宫墨浅笑道:“自然是不简单,否则她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卫君陌的打算她是知道的,能够从卫君陌的算计中脱身哪怕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至少也是成功脱身了。就这份机变和决断,就不是一般女子能够比拟的。可惜,是敌非友,南宫墨心中有些遗憾的叹息。
  “咦?你那庶妹怎么来了?”正在沉吟中,谢佩环有些好奇地道。南宫墨抬起头来果然看到南宫姝穿着一身粉红色依然跟在越郡王妃身后走了过来。不只是南宫姝,越郡王妃旁边还跟着另一个容貌秀雅,穿着丁香色依然的女子。两人打扮的都是十分美丽,发间簪着最时兴的宫花,倒是衬得原本就容貌平平的越郡王妃更加的普通了。幸好,虽然容貌不足,但是越郡王妃那一身郡王正妃的礼服还有那沉稳雍容的气质不至于沦为两人的配角。反倒是让人心中突地冒出一句话来: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题外话------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转不过弯来的心结,长平公主其实并不是真的那种软弱又没有决断的人。这里面的事儿吧…比较复杂o(n_n)o哈哈~不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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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5、手痒,拍个耳光
  “见过越郡王妃。”在场的多是一些未出阁的权贵闺秀,看到越郡王妃过来连忙上前行礼。
  越郡王妃神态淡定雍容,全然没有在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面前黯然失色的意思。含笑道:“大家免礼,今日是中秋宫宴,大家随意便是。”众人纷纷谢过了元氏,也识趣的不在上前打扰。如今越郡王府的情形金陵城中的众人还是知道一些的。越郡王妃出身高贵,将偌大的越郡王府也是打理的井井有条,这样的女子本该和越郡王相敬如宾鹣鲽情深做一对人人羡慕的眷侣才对。可惜越郡王妃唯一差了一些的便是容貌,继承了鄂国公和鄂国公夫人的容貌说不上难看,但是也只是堪堪称得上清秀罢了。而越郡王却是皇室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当然如燕王和靖江郡王世子那样容貌肖母的有些犯规的人不算在内。
  谁不知道自从越郡王妃进门之后越郡王虽然明面上维持着对王妃的尊重,但是却一边接二连三的往府里抬美女。以前的那些身份不高的女子也就罢了,这一次接连纳了两个身份不凡的女子为妾,就让鄂国公府有些不好看了。特别是楚国公府的二小姐,虽然不是原配嫡妻所生的,但是这些年来南宫姝在京城中一直都是以南宫家嫡女的身份出现的,足可证明南宫怀对这个女儿的疼爱。若不是陛下下旨以庶妃之礼将南宫姝抬进门,只怕如今越郡王妃的处境还要更加艰难。
  原本还羡慕着越郡王妃的人们现在大约也只剩下同情了。
  “郡主。”越郡王妃走到南宫墨和谢佩环跟前含笑道:“谢三小姐。”
  谢佩环因为之前萧千夜的那些心思对越郡王府一直是敬而远之,也包括了元氏这个曾经还算说得上话的闺中好友。若是让元氏知道了萧千夜曾经打过谢佩环的主意,也不知道元氏这会儿还能不能如此从容的站在这里说话。谢佩环只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点点头道:“郡王妃。”
  元氏一怔,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笑容有些无奈和苦涩。其实她出嫁之后跟谢佩环的来往也比从前少了许多。原本若是十九皇子还活着的话,她还要称呼谢佩环一声婶婶,而如今,谢佩环未出阁却已经等于在守寡,她虽然嫁了个人人羡慕的皇长孙,却也未必过得多顺心。
  南宫墨微微点头,含笑道:“郡王妃,请坐下说话。”元氏的肚子已经将近五个月了,虽然穿着厚重繁复的礼服看不太出来,但是在这偌大的皇宫里走动只怕也有些费力。元氏谢过,在两人身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扫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女子道:“还不给郡主和谢三小姐见礼。”
  谢佩环起身笑道:“王妃言重了,谢三可当不起两位…庶妃的礼。”南宫墨也就罢了,她是御封的郡主,这两个人虽然只是侍妾,但是倒地还是皇长孙的侍妾,谢佩环自觉跟他们没有交往,也用不着受他们的礼。
  元氏道:“怎么会,莫说是她们,便是我行礼谢三小姐也当得。”
  谢佩环淡淡笑道:“王妃折煞臣女了。”
  “妾朱氏见过星城郡主,见过谢三小姐。”那穿着丁香色依然的女子盈盈一拜,娇声道。南宫墨仔细看去,原本是十五六岁的少女一朝作了郡王府中妾,梳着一个松松的近香髻,发间簪着两朵宫花,娇颜有余,却掩去了原本这个年纪的少女的娇俏无邪,倒像是凭空得长了几岁。倒是站在旁边一身粉衣的南宫姝,虽然碍于身份不能佩戴什么太名贵的饰品,只是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间簪着一朵淡紫色的宫花,和几颗珍珠串成了的珠花。脂粉淡点,带着几分少女的清纯娇弱又有几分女子的妩媚婉约。之前听说南宫姝有什么金陵美人的称号,诚然南宫姝未必是金陵最美丽的女子,但是至少也是最美丽的女子之一。难怪折腾出这么多的事情,入了郡王府萧千夜依然宠爱有加。
  南宫姝怔怔地望着坐在跟前得南宫墨,心中的感觉更加复杂。眼前的南宫墨一身月白色衣衫,仿佛朴素无华的衣衫,衣摆衣襟袖摆出却以金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花纹。简单却并不朴素,庄重却并不是俗媚。端坐在一群大家闺秀中间丝毫不见怯意,让人半点也看不出来这个女子在几个月前还是一个穿着布衣长在乡间的乡间民女。再对比现在自己的处境,尴尬不甘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南宫氏?”元氏皱眉,有些不满地望着南宫姝。
  感受到不远处众人隐晦的传来的嘲弄的目光,南宫姝忍不住咬了咬唇角。做了侍妾之后,原本跟她交好的闺秀们也再也不肯往来了,即使是偶尔跟元氏出门遇上了,人家也只会当她不存在一般。到了如今这样的场合,甚至还落井下石……
  “二嫂,你府上这些人果然还是要好好调教一番啊,真是没规矩!”永昌郡主带着人从另一边走过来,扫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南宫姝,轻哼一声不屑地道。元氏含笑拉着永昌郡主的手道:“是二嫂不对,永昌可别跟她们生气。”
  永昌郡主瞥了南宫墨一眼道:“她们是谁啊,本郡主哪儿有空跟她们生气?只是看见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顺眼罢了。南宫姝,你姐姐好歹也是御封的郡主,你连个侍妾都做不好么?”
  南宫姝脸色煞白,南宫墨盯着齐刷刷透过来的各种打探的目光心中暗暗好笑。这个永昌郡主果不是什么聪明人,随随便便一句话便得罪两个人。当然,也不排除她故意的想要给她难看。抬起眼眸淡淡地瞥了南宫姝一眼,南宫墨悠悠道:“家母早逝,府中庶妹疏于管教,还请永昌郡主见谅。”
  旁边有人忍不住点头道:“可不是么,国公夫人过世八九年了,星城郡主又一直在丹阳休养。哪儿有人能教导楚国公府的庶女,倒是可怜…国公夫人和郡主白白背了教导无方的名头。”这世上从来不缺落井下石的人,也从来不缺阿谀奉承之辈。这话一出,不少人都纷纷点头称是。谁不知道自从楚国公夫人过世之后,楚国公就再也没有娶过继夫人。如今府中那位虽然人人称一声夫人,但是却是从妾抬上去的,皇家根本不承认,连个诰命品级都没有,就连今儿的宴会都没能来参加。
  更何况,不少人都曾经在一些场合听到星城郡主称呼郑氏为婉夫人。这说明什么?说明郡主根本就不承认郑氏是楚国公府的继夫人。皇家不承认,楚国公府的嫡长女也不承认,郑氏这个楚国公夫人…许多人都在心中暗暗盘算着回家去一定要告诉家中长辈以后还是少来往一些的好。
  “更何况…女子出嫁从夫。以后还要劳烦越郡王妃了才是。”南宫墨含笑看着越郡王妃道。
  越郡王妃有些无奈地苦笑道:“确实是我教的不好,还请郡主见谅。”
  永昌郡主有些生气,忍不住道:“什么你教的不好?二嫂,这个狐媚子就知道……”
  “永昌!”元氏沉声道。永昌郡主愣了愣,这才恹恹地住了口。但是在场的众任心中却已经不知道脑补了多少。原来不是王妃不愿意管教,而是越郡王护着不让管啊。也是,不说这南宫姝貌美如花,娇柔如水,就是她身后的楚国公府越郡王也要掂量着一些。果真不愧是妾生的,做娘的能够熬死了正室夫人扶正做国公夫人,做女儿的也不遑多让竟然能逼得同样是国公嫡女出身的越郡王妃对她无可奈何。一时间,看向南宫姝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厌恶,在座的不论家世如何,只要不是自己脑残或者是嫁入皇室一般都是要做嫡妻的,对妾这种生物自然是天然的有一种厌恶。
  站在旁边一直不敢言语的朱氏突然福了福身,有些局促地道:“王妃…妾,妾能不能去跟长姐说几句话?”
  元氏看着朱氏的目光温和了几分,淡淡道:“也罢,你刚刚入府难免有些不习惯,趁着这个机会去跟家人说说话吧。”
  “多谢王妃。”朱氏感恩戴德地谢过,转身往朱初喻所在的地方去了。
  永昌郡主高傲地盯着南宫姝,道:“同样都是做妾的,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南宫姝抬起头来,水眸微红,含着淡淡地泪光咬牙道:“妾身自问并没有得罪郡主,郡主为何处处与我过不去?”永昌郡主道:“本郡主看你不顺眼需要理由么?一个做妾的处处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给谁看?”南宫姝咬牙道:“郡主若不是身在皇室,不也是做妾的命!”
  “放肆!”永昌郡主平素最恨的便是被人提起自己庶出的身份,她从小就讨好太子妃,长大了几个嫂子里也唯独跟越郡王妃关系最后,太子妃自然投桃报李几乎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养着,如今被南宫姝当众说出来,永昌郡主怎么能不怒。
  “贱人!”永昌郡主抬起手狠狠地一个耳光便甩了过去。
  “郡主。”一只手轻轻拉住了永昌郡主挥出去的手,永昌郡主回头怒瞪着南宫墨道:“你也想护着这个贱人?!”南宫墨敛眉浅笑道:“郡主身份尊贵何必跟她一般见识?”说话间,南宫墨放开了永昌郡主的手,就在永昌郡主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闪身啪的一个耳光落在了南宫姝的脸上。看着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地等着自己的南宫姝,南宫墨淡淡道:“永昌郡主已经生在皇室,龙子凤孙血脉贵不可言,能跟你一样么?你若一定要说,那就只能怪你命不好,没能一样投身到皇室。”
  说完,南宫墨转身对着越郡王妃福了福身,道:“南宫墨逾越了,还请王妃见谅。”
  越郡王妃也被南宫墨突然出手弄得愣了愣,这才回过神来笑道:“长姐教训妹妹哪里说得上逾越?本妃还要谢谢郡主呢。”瞪了南宫姝一眼沉声道:“看看你什么样子,还不下去!”南宫姝哪儿受过这样的委屈,死死地瞪着南宫墨好一会儿,咬牙道:“你们…你……”眼睛一翻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宫宴还没开始就有人昏过去了可不是好事,众人都吓了一跳。南宫墨皱了皱眉,上前看了看她抬手两指点在胸口的穴道上,不一会儿南宫姝眼皮动了动,慢慢挣开了眼睛。元氏也跟着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南宫墨一眼连忙叫人将南宫姝带下去。倒是忘了若不是南宫墨那一个耳光和那句话,南宫姝也未必会被气晕过去。
  “你这个妹子,可真不是聪明人。”和谢佩环并肩漫步在花园里,谢佩环低声叹息道。南宫墨笑道:“她若聪明,怎么会将自己作到这个地步?”谢佩环莞尔一笑道:“说得也是,不过,看来越郡王对南宫姝当真不错,不然也不能将越郡王妃逼到这个份上。”
  刚刚在花园中的这一场闹剧聪明如两人自然不会看不明白。只怕越郡王妃在争宠上当真不是南宫姝的对手,才想出这么一招来毁了南宫姝的名声同时也打了楚国公的脸。方才若是让永昌郡主那一耳光在南宫姝身上打实了,不只是楚国公府,南宫墨的脸上也不好看。毕竟关系再怎么淡漠,有没有昭告天下断绝关系,一笔也写不出两个南宫来。
  “你可小心一些。虽然你是好意,但是郑氏却未必能懂,便是懂了也未必会领情。”谢佩环提醒道。
  南宫墨嗤笑,浑不在意地道:“我若是真想动郑氏她还能留到现在?我还能怕她不成?更何况…我哪儿是好意?我就是看南宫姝那要哭不哭的模样不顺眼,又突然手痒,顺手拍一耳光而已。”
  谢佩环愣了愣,忍不住低声闷笑起来。笑够了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坐着说话的朱初喻姐妹俩,道:“看看人家,再看看咱们…人家才是姐妹情深呢,咱们呢…你只能跟我情深我也只能跟你情深呢。”
  南宫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吟吟道:“你信?”
  谢佩环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笑眯眯道:“我信不信不重要,她们自己信就可以了。”
  仿佛察觉了她们的打量,朱初喻和朱氏同时抬起头来看向两人,朱氏一怔率先低下了头去。倒是朱初喻朝着两人大方的点了点头,淡淡一笑,仿佛之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谢佩环感叹道:“朱家这两个姑娘都不简单啊。南宫,有那么个妹妹你羞愧不?”
  南宫墨拈花浅笑,“虽然跟蠢材为敌很无趣,但是我一向还是希望敌人越蠢越好。朱家那两位…”将来指不定谁栽在谁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