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不行,那古镜不能卖,那是……”
  徐海东的怒火毫不掩饰,徐海霞被他大动肝火的模样吓得后退两步,宝镜奶奶脸色难看极了:“海东,一面镜子而已,还不比你弟弟成家重要?你还把他当亲弟弟吗?”
  徐海东双目赤红,宝镜整个人也在微微发抖,这让她忽略了徐奶奶语气中的古怪。
  为什么?妹妹不知道那面古镜对自己有多重,母亲却是知道的,那为什么还要算计它?有那么一瞬间,徐海东也想不顾一切质问:您有把我当亲儿子吗!
  “够了!”
  屋外,陡然传来一声暴怒的喝斥。
  门本人大力推开,扛着锄头的老人面色难看走进屋,正是宝镜的爷爷。
  也不知道徐爷爷站在屋外听了多久,这位老人夹杂着满身寒气走进来,放下锄头抬手就给了徐海霞一巴掌。
  “我徐老根就是这样教你的?徐海霞,你还要不要脸,你能嫁到城里,是你大哥给做的媒吧,你男人找工作,也是你大哥跑前跑后,现在你连一点脸面都不顾了。走走走,你赶紧回你婆家去,我徐老根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徐海东的怒火一下被熄灭了。
  不管怎么说,是父母养大了他,不管怎么说,这家里,还是有人认可他的付出,会站在他的立场的。
  “爸!”
  瞧见三十几岁的儿子一脸委屈,徐爷爷也挺不自在,他把锄头重重往地上一放:
  “哼,老头子早就说过,不管那镜子是一毛不值的破烂,还是能卖几千块的古董,它就是老大海东的,你们要是想抢,除非老头子死了!”
  徐爷爷的话,比宝镜的维护更有力,更是重重扇了奶奶和小姑的巴掌。徐海东的委屈烟消云散,就是李淑琴也破涕而笑:她就知道,在徐家,只有公爹是最公正的!
  那一耳光,虽是打在女儿脸上,其实也是打在自己脸上。
  徐奶奶这下真是气得心肝都在疼,仰头往后一栽:“哎呦呦,我嫁进老徐家几十年,什么苦没吃过,临进棺材了,还不给老婆子脸面……”
  徐奶奶又是哭又是闹,爷爷大概也觉丢尽了脸面,将一屋子人都撵走。
  “让你们娘自己歇歇!”
  宝镜就这样被推了出来,她小姑捂着半张脸,也不知那些学来的厚脸皮神功,竟还有脸找大哥大嫂搭话。
  不过一向疼爱她的大哥神色淡淡的,大嫂更是不拿正眼看她,徐海霞有些讪讪,不过她要是轻易放弃的性格,当年怎么会成功嫁到县里去?
  徐海霞换了副面孔,把宝镜拉到了一边:“都是小姑姑不对,走,姑姑带你去服务店买糖吃。”
  李淑琴暗暗骂了句不要脸,可当姑姑的要亲近侄女,她也不好说话,只盼着女儿不要被随便糊弄了去。
  宝镜内里又不是真正的11岁,哪里看不出小姑是想套她话?不过正好,她也正想好好问问这个小姑,到底是谁想要买太阴镜,那人,很可能就是上辈子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仇人!
  徐海霞领着宝镜到了村里的小服务店,她也不客气,胡乱指了一堆东西,足足花了几块钱,把小姑气得脸发绿,再买下去估摸着小姑就要翻脸,宝镜才略带遗憾停了下来。
  “宝镜,下次姑姑带你去省城玩好不好?”
  大冬天的,宝镜穿着妈妈亲手织的高领毛衣,细长的脖子只露出短短一截,隐约能看见一抹红线。
  徐海霞知道,那面有人高价求购的铜镜,一定就挂在宝镜的脖子上。她的目光贪婪而直接,宝镜一个小丫头不是她对手,要不是担心真的被老父打死,徐海霞都想直接把镜子抢去。
  宝镜嘴里包着糖块,漫不经心答道:“省城?我是很想去啊,一定很好玩吧,可是我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徐海霞打量着刚才语出惊人的侄女,似乎也不是很聪明啊,也是,一直以来成绩也不怎么好,怎么可能一夜间变聪明了,刚才的话一定是嫂子教的!
  想起省城那位贵人给出的价钱,徐海霞心中一片火热,忍不住“怜爱”摸了摸宝镜的头发:“不怕,小姑偷偷带你去。”
  宝镜点点头,甜甜笑了:“谢谢姑姑!”
  一个真蠢货,一个小狐狸,彼此都对姑侄间的深情满意极了。
  走到家门口,徐海霞推了推她,“你先回去,姑姑再去服务店割点肉回来。”
  小姑舍得割肉给自家吃?就算是算计宝贝的前期投资,也太不符合小姑的性格了。宝镜并没有进屋,反而悄悄跟了上去。
  ——若前世的悲剧,有小姑从中作妖的缘故,自己就要亲手收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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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偷情出轨,宝镜遇险(二更求收)
  徐家村宝镜可熟悉了,加上她人小小的,往哪个墙边都能藏一下,走在前面的徐海霞也没发现宝镜跟踪。
  不怪宝镜疑心,徐海霞一步三回头的样子,本身就很鬼祟。
  南县本就与滇省相邻,徐家村也是群山环绕,大冬天的,徐海霞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竟悄悄往山里摸去。孤身一人跟着她进山?宝镜迟疑了下,对真相的苛求还是压过了对未知危机的恐惧。
  所幸,一到山路,宝镜跟踪起来更容易了。
  她可以缩在灌木丛或是树后,利用太阴镜偷偷观看。太阴镜能让宝镜看见张鹏体内的病气,也能让宝镜瞧见人体内的生气,反正循着那股气息,她就不会跟丢小姑。
  这也是宝镜首次在野外使用太阴镜,和在县城里不同,通过太阴镜却看这山间的万物,那又是另一幅景象……若非身负重任,宝镜定要停留下来好好研究一番。
  终于,走走停停的徐海霞停在了一片栗子林中。
  “大生哥,大生哥!”
  徐海霞冲着密林里小声呼喊,一个男人从树后走出来,宝镜躲在暗处,看清了那男人的脸,脑中“嗡嗡嗡”一片空白,如遭重击——年约三十的男人,看上去流里流气,长得有些俊俏,嘴边有个黑痣十分明显。
  这张脸,虽不是原本预想中的小姑夫,却让宝镜过目难忘,此人正是那个她曾在镜中画里瞧见,上辈子在灯会上偷走太阴镜的小偷!
  宝镜双目喷火,双手紧紧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