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2节
  少年没觉得有什么羞耻的,直接点头确认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刚刚那股恐怖的意识,是谛听?”
  “对。”
  少年继续点头。
  庆的呼吸再度变得急促起来,
  一股羞恼的感觉袭来。
  她想要报仇,迫切地想要报仇,但很荒唐的是,当自己仇人的意识降临显露出来时,她居然本能地被吓退缩了。
  她曾经以为自己很坚强,但实际上,她和那些曾跪伏在她脚下叩首求饶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老道。
  老道道袍下面刚刚因摔跤而擦破的位置已经被芳芳消毒包扎过了。
  当看见老道时,
  庆的眼里,除了“敬爱”以外,又下意识地多出了一股“依靠”的意味。
  毕竟是一年的相处时光了,
  又经过刚刚的“恐吓”,
  庆下意识地把以后复仇的希望,放在了老道的身上。
  可能,
  这个世界上,
  只有眼前这个老人,
  才能有机会帮自己复仇了吧。
  老道是到药店包扎上药后顺带进来看看的,他一直遵从着老板在一年前留下的嘱咐,每天都得来病房看看这些病人,带给他们“家”的温暖和归属感。
  不过刚往里头走了几步,膝盖位置的伤口又裂了一下,疼得老道直龇牙,但为了面子,老道没叫出来,而是强忍到面部有些扭曲。
  同时,
  又恨自己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又是个得了重病的人了,
  遇到屁大点事儿就开始慌,
  不就是收个衣服嘛,衣服湿了再洗一遍不就行了么,慌慌张张跑回来摔了一跤何苦来哉?
  想着想着,
  老道用手拍了一下墙壁,
  面容扭曲且恨恨地道:
  “跑这么快干嘛啊!”
  病房里,
  在听到老道的这句话后,
  庆咬了咬嘴唇,
  看向老道的目光中,
  带着浓郁的钦佩和向往!
  心里甚至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那头谛听的意识跑得太快了,
  没能让府君大人抓住机会直接留下它!
  看,
  府君大人也在懊悔着呢!
  第一千零一章 拆家
  少年被带到了书店里,是庆通知的安律师,告诉了安律师他的身份。
  到那时,冯四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要等的人,居然早就被老张送隔壁药店里去了。
  这家书店,确实在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守护着它。
  接下来,
  为了保险起见,
  冯四走在前面,
  安律师走在后面,
  老道搂着少年,
  不过是从药店到书店这短短的距离,
  却走出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安律师只觉得嘴唇发紫,紧张得心脏都“砰砰砰”地跳,时不时地抬头,担心忽然一道雷劈下来砸到自己,又或者是脚下的地面忽然出现裂缝把自己给“吞”下去。
  实在是勾薪的前例在前,
  对这种“电池”出院的事儿,
  不光是勾薪那个当事人,哪怕是旁观者,也都因此被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心理阴影。
  好在,
  风平浪静地到达了书屋。
  周老板这边刚刚把煞笔放下来,结束了和赢勾关于“零食”话题的争吵。
  见安律师他们郑重其事地把一个少年带了进来,还有些疑惑,但作为领导,你首先得会一个技能,那就是不懂装懂。
  周老板默默地举起咖啡杯,当少年像是一个罪犯一样被送到了周泽跟前时,周泽默默地放下了咖啡杯,缓缓道:
  “说吧。”
  少年看着周泽,他记得周泽,当然了,他是不知道周泽就是那个在一年前拔掉他满山香蕉的那个人。
  毕竟那时无论是赢勾还是初代,在用周泽身体时,都做好了“隐藏”工作。
  连菩萨和阎罗们都看不破的“隐藏”,这个少年,自然也看不出来。
  但少年毕竟是曾来过书屋的,这会儿又莫名其妙地被抓到了这里,在见到了周泽后,倒也显得无比光棍。
  “噗通”一声,
  少年对着周泽跪了下来,
  哽咽道:
  “府君大人,小人,小人想你想了好久啊,呜呜呜呜…………”
  安律师在旁边“噗哧”笑了出来,
  冯四则是默默地摇摇头,
  比起这个少年,
  他们二人算是老油条了,
  自然看得出来这少年的演技,真的忒不过关了。
  少年不觉得自己的演技有多差,他觉得自己已经在“超常发挥”了,格外动情地把当初自己刚成为判官还阳游历到书店时的所见所闻讲述了出来。
  当然了,在他的讲述中,自己当时只是发现了一些“端倪”,且一直死守着秘密,然后为了“百年大计”,又心甘情愿地回到敌后去继续潜伏。
  整个讲述,有好几处逻辑上的纰漏,显然是少年本人也没想到,本来只是想第二次来找点儿刺激或者满足一下好奇心来着,居然整个人被捉了进来,所以事先是没做什么准备的。
  大家听完了少年的叙述,
  冯四看了看安律师,
  安律师看了看自家老板,
  老实说,这个“余则成”是真的不太靠谱;
  但有一点,他应该没说谎,他确实保守了这个秘密。
  否则,若是当年他回到地狱后,往谛听那边一告密,书屋早就没有以后了。
  周泽伸手摸了摸下巴,
  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和谛听的关系很好么?”
  “我只是帮它洗澡,洗澡而已。”少年讪讪一笑,“就靠着一把子力气,混得个这个判官带子系着。”
  “你当初,为什么要帮我保密?”
  少年闻言,愣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该怎么回答。
  而后,
  想了想,
  少年有些犹豫道:
  “说心里话,可能是觉得……害怕吧。”
  “你怕什么?”
  “我只是个搓澡的。”
  人贵有逼数,少年就属于这一类,若是他想要,当初的他,完全可以求着谛听给自己弄个颜色更鲜亮高端的带子系着,但他只觉得拥有一条红带子已经是很心满意足了。
  因为对自己有很清晰地认知,所以,他本能地不愿意趟任何的浑水,大佬的事儿是大佬的事儿,和他这个小人物,没什么关系。
  周老板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