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吸烟有害健康,这谁都知道,可是没办法,干警察这行的很少有没有烟瘾的,否则实在是撑不住那么多的熬夜。
  可这一回好像连抽烟都已经打不起精神来,接连抽了两支烟,他却还是撑不住袭上心头的困意、呵欠连连。眯着眼睛抗争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没能抵住越来越重的困意,强打着精神四下里扫视了一眼,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闭上了眼睛。
  烟头被按灭、最后一点零星的亮光终于也消失不见。这一晚的天气不算好,就连月光都有些暗淡,村子里有路灯却不多,看起来像是整个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仲秋初冬,就连虫鸣鸟叫声都早已不见,安静得让人有些发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片昏暗之中有一道高大的人影蹑手蹑脚地慢慢摸进了卫生站。进大门的时候他微微顿了顿、似乎是朝角落处有些紧张地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又迈动了步子、几乎是踮着脚慢慢地进了门。天色太暗,他又努力地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方向,趁着天黑一点一点摸到了病房。
  民警刚出来,门还虚掩着。那人伸了手、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又四下里张望了一下,这才一个闪身进了病房。病房里没有开灯,更是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那人关上门后微微犹豫了一会儿,悄悄地从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借着手机的光线才终于看清了屋里的格局和病床的位置,轻手轻脚地到了病床前,抬起了手。
  手里一柄水果刀在手机刻意调暗的光线下依然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握在刀柄上的手紧了紧,手指捏得几乎有些发白。
  第88章 破案
  第九十一章
  破案
  手机微弱的灯光下,握在刀柄上的手最后动了动、随即像是终于彻彻底底地下定了决心,握紧刀柄猛地落下!
  下一刻,一道痛呼声骤然响起,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捏着刀柄的手不知为什么忽然一松、刀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哐当”的脆响。
  两道声音其实都不大,可在这连虫鸣鸟叫声都半点没有的夜里,哪怕是一根针落在地上,恐怕也是格外清晰可闻。
  黑暗中的身影猛地一僵,几乎是有些惊慌地连忙四下张望,再见到四周并没有半点动静和人影之后,这才终于又冷静下来了许多,左手微微颤抖着抓着手机、借着光线去看自己的右手。
  刚才他举起了刀正要狠狠扎下,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忽然手腕一疼、整个右手瞬间一麻,突然就再也握不住手里的刀、一下子就失手让刀掉在了地上!
  为了不引人注意,手机的光他提前已经调节过、昏暗得刚刚能勉强视物,但离得这么近、也已经足够他看清楚自己的手了——右手手腕上一切如常、看不出半点端倪。
  那人甩了甩手臂——整条右手手臂都是麻的、提不起半点力气来。
  那人咬了咬牙、弯下腰来用左手把地上的刀捡起来,借着光线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病床,而后有些艰难地单手把手机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左手持刀、眼看着就要故技重施、再一次狠狠落下。
  闷哼声伴着刀落地的声音再一次同时响起——和前一次几乎如出一辙。
  但这一次,却又像是和前一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我要是你,刀掉了我就赶紧捡起来转头就跑。”黑暗中猛地响起了有人说话的声音,轻软中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站在病床边的那道人影像是受了惊吓、踉跄着往后跌了半步、仓皇抬头:
  “谁!”
  随着“咔哒”一声开关的轻响,漆黑一片的屋里乍然间亮如白昼——灯开了。
  漆黑后乍然而至的光亮让人一时觉得有些刺目,那人下意识地皱眉眯起了眼睛,却又立时惊醒过来、有些慌乱地四下里张望寻找着——屋里除了他就是病床上还在昏睡的孩子,其余没有半点人影。
  可是刚才明明就有人说话了!未知的东西才更让人恐惧,那人有些警惕地又张望了一圈,这才低了头去看自己几乎是已经没有半点知觉了的左手,就见左手手腕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正深深地扎着一根银针!
  他根本不知道,这根银针是哪来的、更不知道自己这条手臂是只是一时发麻使不上力还是从今以后就彻底废了,可这时候也已经顾不上这许多了,满脸惊恐地把腿就往门口跑。
  “现在才想起来跑,是不是有点迟了?”先前那道声音忽然轻轻啧了一声又再次开口,同时响起的,是房门被推开的一声“吱呀”轻响——张承一行人个个警服笔挺、神色锐利,直直地看向屋内。
  那人也算是反应迅速、见状几乎是立时转身、拔腿就跑回了病床边:“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张承猛地停住了脚步,却忽然抬起了头去看天花板。
  “了不起,了不起。”上方突然传来了几声鼓掌声,却不知道为什么和她口中的“夸奖”听起来一样满是敷衍和漫不经心。
  紧紧贴着病床的人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这才看见——居然有个少女屈着一条腿、斜倚着靠在房梁上。
  见他看过来,少女也微微低了头看来,轻轻笑了一声:“你的手还有力气杀人?真了不起!”
  那人一惊,随即就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是你?你对我的手做了什么!”
  少女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那人咬了咬牙,猛地转头又看向病床:“他现在这样,杀他根本不需要用刀!”
  他今天被当场抓到,反正横竖都是要死了,那也不妨多拉个垫背的、也算不亏了!
  “啊!”一声惨叫骤然划破夜色,那人膝头一软、捂着膝盖猛地跌跪在了地上。
  房梁上的人忽然伸手一按,随即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一跃而下。衣料轻擦间发出一阵“哗啦”的轻响,随即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警察在这儿,我不好意思下手太重。第一次你要下手,我只随手打了块碎木屑。”凌霄随手掸了掸自己的裙摆,看了眼床边地上的一小块木屑,转了转手里那一支非金非铁的笔——她平时本来一直放在包里的孤心笔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握在了手中,“第二次,这枚银针也不过是让你的手臂麻上几天。”
  “但凡事可一可再不可三,有句话叫事不过三——你不懂,我就教你懂。”凌霄看了眼病床,又看了一眼已经指挥着人把凶手控制起来的张承,冷冷道,“拿了柄水果刀就敢来杀人灭口,电视剧看多了吧?你放心,你侄子明天早上一定醒不了,最快也得到后天。”
  那人身形一僵、猛地回过头来看她、一双眼睛眦目欲裂:“你们设计我?”
  “老实点!”几个民警立时制住他、厉声喝止。
  凌霄忽然间收起了脸上那向来都有些漫不经心的神情,目光骤然凌厉:“你父母兄嫂、还有伤重濒死的侄儿,你手上五条人命,哪个不是你血脉至亲?别说设计你,杀了你我也毫不手软!”
  “凌霄!”陈颀一下子变了脸色,急急出言喝止,一边又急忙转头去看张承,就见他正定定地看着凌霄、目光沉沉。
  凌霄看了他一眼,微微敛目、止住了这个话题,垂下眼帘淡淡道:“你们把人带走吧,我在这儿陪这孩子。”
  张承深深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走。”
  ……
  接下来的后半夜平静无事,凌霄抱着自己的笔靠在床头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晨吃早饭的时候才又见到了陈颀师徒俩、却不见张承的身影。
  “他还在安排接下来的手续和事项。”陈颀顺手给她递了个馒头。这是个没有馅儿的白面馒头,颜色也有些发黄、卖相不怎么好,吃起来也有些粗糙。他原本还担心凌霄吃不惯,见凌霄随手接过后就着粥吃了一口、半点都不当回事儿,略有些诧异,却也并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又把话题绕回了案子上,“凶手都招了。”
  凌霄喝了口粥,挑了挑眉、略带几分询问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