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节
  前去禀告皇上,康熙撩一下眼皮,说一句知道了,便把师傅打发走了。他一出去,康熙扔下奏折,“他们想干么?集体罢课向朕抗议?”
  “汗阿玛您多虑了。”太子看着手边一堆奏折,真不想搭理他,“他们这么久没见四弟想他很正常。”其实还有一句,要不是事情太多,他也会去。
  “胤禛在震区做的事不出三日便会传遍京城,你怎么想的?”康熙脱口就问。
  太子恨不得把手里的奏折塞他嘴里,没见过这样当爹的,儿子间关系和睦不好?非得时刻提醒他,弟弟可能有不轨之心,可能想干掉自己……太子殿下停下手中朱笔,诚心祈祷,皇玛法,乌库妈妈,求求你们拨冗回来一趟,这样的汗阿玛,孤想换一个啊!
  尼楚赫昨晚听胤禛那样说仍然不信他心无芥蒂,总觉得其中有安慰他的成分。一顿早饭没吃完,下人来报,“爷,五阿哥他们来啦。”
  胤禛抬眼往外看一眼,见他们还没到,便继续吃饭。看到弘昱只吃肉饼不吃菜,“你阿玛过些天就回来过春节,是不是想让四叔告诉他你不听话?”
  弘昱嘟着嘴,把丫鬟给他夹的青菜塞嘴巴里。
  胤禛捏捏他肉呼呼的小脸,“外面的孩子想吃青菜都吃不到,这是你五叔特意送来的,比肉粥里的鹿肉珍贵,知道么?”
  弘昱继续嘟着嘴,“知道,四婶跟我说过。上次去富察大人家,富察夫人见着四婶送过去的一篮子菜可高兴了。不过中午只炒一点,四婶爱吃西红柿炖牛腩他们都没做,卤的牛肉可难吃了,他们好小气。”
  尼楚赫摇头失笑,“真没白疼你,四婶喜欢吃的菜你都知道,允许你今天吃一牙西瓜。”
  “西瓜?还有的吃?”胤禛好奇,“老五种的?”
  “三哥庄子上种的,七弟着人送来两个。”尼楚赫道,“小弘昱起初看到西瓜一脸嫌弃,自从吃一块就直呼冬天的西瓜好好吃,恨不得一次把两个西瓜吃完。天气这么冷,我可不敢让他多吃。”
  “福晋做的对!”胤禛睨他一眼,“别觉得你四婶惯着你就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啥意思?”弘昱眨眨眼,“我还小,还没进上书房,四叔,我听不懂啦。”
  五阿哥一行赶好听到最后两句,以为四哥会像汗阿玛一样黑脸,四爷神色不变,淡定道,“四叔不介意好好教你,到你明白为止。”
  弘昱苦着小脸,望着胤禛可怜兮兮道,“四叔,我知道错了。”
  “哪里错了?”胤禛问。
  弘旭现在已经很懂事了,面对一众叔叔的打量,小孩难为情道,“不听话。”
  “所以呢?”胤禛又问。
  弘昱想一下,“天气好冷,能不能只写一篇大字?”
  “原本写几篇?”五阿哥好奇地问。
  弘昱吭哧一会儿,伸出三根手指。四福晋看热闹不嫌事大,“弘昱可以在我卧房里写,卧房里有两个火炉,不冷。”
  弘昱小阿哥好想哭,他那无良的叔叔们大乐。
  尼楚赫看着四阿哥放下碗筷就和五阿哥他们去书房,不出所料是因为内务府的事……自个又多想了,四福晋不想承认。
  他还就不信,所有阿哥都像四阿哥一样,安心当个王爷?
  别人不安分又有什么办法。比如多年前刚重生过来的八阿哥,比如婴儿期琢磨出三百六十五种方法夺嫡的十四阿哥,面对有钱有势又有才的四阿哥,他们有什么办法。想干掉太子必须经过四阿哥这道防线,他们有信心干掉太子,前世做过一次,业务很熟练。
  可是四哥不再是前世的四哥,谁不老实他就敢拿出鸟铳崩了谁,上至蒙古王爷,下到朝中大臣。八贤王和大将军王毫不怀疑,一旦他们去联系朝中重臣给太子使绊子,胤禛不会对他们出手,可他一定会毙了那些使绊子的大臣。
  这样一搞,别人不避他们如蛇蝎就好了,还想着前世百官拥戴八贤王上位的场景,趁早洗洗睡着做梦吧。
  群臣也等着四阿哥和五阿哥窝里斗,谁不知道如今的内务府是四阿哥一手整顿出来的,上次连折三名内务府大臣,百官早把这笔算在四阿哥身上。
  可是,春节到了,四阿哥府上还没动静,别说看热闹的人,马齐也忍不住问,“四阿哥怎么打算的?”
  “阿玛,今天是年初二,年还没过去就聊工作,汗阿玛给你多少俸禄?”尼楚赫没好气的问。
  石氏白他一眼,忙向四阿哥解释,“四福晋在家时被我们惯坏了,四爷你别跟她计较。”
  “福晋也是担心菜凉了不好吃。”胤禛笑道,“岳父吃饭,我怎么想的都不重要,关键是汗阿玛怎么想的。”
  马齐:“皇上总该问问你的意见吧?”
  “汗阿玛是皇帝,没理由问我。”胤禛摇头,好像真不在意会不会一直闲赋在家。
  尼楚赫如果没嫁给四阿哥,听到他被康熙撵回家,一定会急得上火寝食难安。现在么,即便胤祺入主内务府,还继续让奴才往他们府上送菜,有时候还会拿着公务来请教胤禛。尼楚赫觉得他好像猜到康熙的打算,四阿哥怎么想的了。
  ☆、第152章 四阿哥遭惦记
  马齐见胤禛不想说也就不再问。
  胤禛在山西期间尼楚赫一直没回过娘家,午饭后两人便多留一会儿。
  尼楚赫听到石氏喊他去后院说话,直觉想调头走人。不用猜也知道额娘要说什么,除了他和四阿哥床上那点事,绝对没别的。
  果然,石氏也不知怎么看出来的,尼楚赫至今还是完璧。以前被四阿哥年龄小的话糊弄过去,又过一年,“四阿哥已经十八岁,你也有十七岁。隔壁你大伯家的妹妹去年成亲,人家现在已怀孕四个月了。”
  四福晋好生无语,“她有孩子跟我有何关系?”
  “你长点心吧。”石氏恨铁不成钢,“四阿哥说他担心你身子没长开你真信?搞不好他就是对你没性趣!”
  一而再再而三被亲娘这样讲,即便尼楚赫和不想跟四阿哥圆房,听到这话也不高兴。何况他如今非常欣赏四阿哥,石氏居然说四阿哥嫌弃他,尼楚赫深吸几口气压下火气才被拂袖离去。
  石氏觉得她为了闺女好,闺女看起来长得挺聪明,其实就是个胸大无脑的糊涂蛋。
  于是递给他一个荷包。
  尼楚赫见她从柜子里拿出来,便猜她早就准备好了,专门等着自己今天过来,“什么东西?”
  石氏反而不好意思,“回去再看。”
  尼楚赫哪有那份好耐心,拉开荷包,出现一个纸包,捏一下,里面好像米分末,灵光一闪,如遭雷击,“不是我,我想的那样?”不可思议的问。
  石氏道,“别瞪我,我都是为了谁啊。你也别瞎想,就是助兴的,没多厉害。”
  “还没多厉害?”尼楚赫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给四皇子用助兴的药物,额娘吃了雄心豹子胆?或者自己嫁过去两年一直没和四阿哥圆房,她疯了?
  四福晋猜中一半,没疯接近半癫。其实石氏已经很不错了,换成别人闺女嫁出去两年还是黄花大闺女,早担心的食不下咽,天天抹泪了。
  石氏每天该干么干么与常人无异,只是托人弄点助兴的药,没把尼楚赫仍是完璧的事捅到马齐那里,尼楚赫烧高香吧。
  若是马齐知道,该吃药的可就不是四阿哥,那是四福晋咯。
  尼楚赫前世也不是白活的,从石氏房中出来,他还能笑吟吟对胤禛说,“咱们回家吧,爷。”
  胤禛察言观色的本事多半用在不法分子身上,对于自己的福晋,不会用心理学分析他,因此没发现尼楚赫和石氏之间生疏许多,尼楚赫眼底压着怒火。
  回到家中,八阿哥身边的小太监等候多时,胤禛便随他进宫。
  尼楚赫独自回到卧室,气得把身上白狐斗篷往床上一扔,“啪嗒”掉下一个东西,随尼楚赫回娘家的紫苏跟着他进来,捡起来道,“福晋,东西掉了。”
  尼楚赫扭脸一看,满眼厌恶,“扔了!”
  紫苏看到福晋的表情微楞,尼楚赫冷声道,“出去,让木莲进来。”
  紫苏和另外三个紫字开头的丫鬟是石氏一手培养出来的,平常尼楚赫不准她们进内室,今天要去娘家,给石氏面子,就让她们跟前伺候,用惯的木莲和木槿被留在家中。
  尼楚赫今天的行头便是紫苏几人搭配的,紫苏记得很清楚福晋身上没有荷包。
  瞧着荷包很精致,紫苏没舍得扔,而是拿回自个房中。摸着里面有东西,当然不会想到毒药。想当然认为石氏给的,生子秘药或者调养身子用的药。
  紫苏不知道尼楚赫和胤禛同床不同被,白芨和木莲等人知道,她们也不会乱讲,自家小主子十六周岁还是个孩子,说出来好丢脸的。
  自作聪明的人真当尼楚赫不能生,既然福晋“讳疾忌医”,她就把这包补品收下吧。
  偷用主子的东西,紫苏不敢大张旗鼓也不敢问别人每次用多少,无知者无畏,便拿厨房的老母鸡实验,也不怕那是毒药,回头把鸡毒死了连累自个。紫苏见老母吃了没事反而很精神,便当那是好药。
  晚上休息,趁着同房的三个姐妹没看见往茶杯里添一点,紫苏一夜翻来覆去像烙煎饼一样,就算她未经人事,也知道那包药是什么,难怪福晋让她扔。
  紫兰见此问她怎么了,紫苏脸通红,可不敢说想男主子想的睡不着,胡诌道,“昨晚吃多了,肚子胀不消化。”
  “你可真是的,平时福晋又没苛待咱们,过年添两个菜而已,至于么你。”紫兰见她黑眼圈很重,“要不要我帮你请个假?”
  “不用跟白芨姑姑说,我没事。”紫苏慌忙道。
  她这样一说别人也没多想,却不知紫苏心里藏着事,听说四阿哥一夜没回来,便找人旁击侧敲,搞清楚四阿哥昨晚在宫里跟皇子们聚餐才不乱蹦跶。
  却不知她这番行迹被木莲和木槿看在眼里,因她没做错事,在木莲认知里,紫苏是福晋的陪嫁丫鬟,又是富察夫人一手培养的,两人也不好向福晋打小报告,搞不好还会惹福晋不喜。
  她俩若是知道尼楚赫见着紫苏四人就烦,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
  尼楚赫嫁人前,石氏曾敲打过四个陪嫁丫鬟,到了四爷府上不准越过福晋,怀了孩子也要第一时间向福晋禀告,福晋说留才能生之类的。
  所以紫苏便把自个当成胤禛的女人。
  正月初十,大阿哥一家五天前动身去天津卫,弘昱又回到胤禛府上,两大一小吃过午饭,胤禛给弘昱念故事,尼楚赫做衣服。
  皇贵妃着人送来的布料,没说让他亲手做,而尼楚赫现在喜欢看到胤禛全是上下的衣服配饰都出自他手,便把这活揽下了。
  弘昱听一段故事后揉眼睛,胤禛说带他练武场那边逛逛,尼楚赫放下针线便和他们一起,出门便看到五阿哥抱着一堆公文走进来。
  尼楚赫心中冷笑,他就知道康熙一直没给四阿哥安排工作,打的是让四阿哥替他教儿子,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见这么不负责的爹。
  尼楚赫拉着弘昱,“走,四婶陪你玩去。”
  胤祺不好意思的冲尼楚赫笑笑,“我又来打扰了,四嫂。”
  知道打扰他们还来,故意的吧?四福晋面上微笑道,“哪儿的话,来兄长家里有什么打扰不打扰,外面冷,快去书房吧。”说完又让小安子赶紧把书房的火炉升起来。
  康熙早两天找胤祺一次,问他在内务府怎么样,工作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五阿哥是个实诚的娃,跟胤禛混久了,脑子活泛也没胤禛那么多歪心眼。便老老实实的说,起初两眼一抹黑,多亏四哥教他,内务府属官配合,现在慢慢上手了。
  说起胤禛,五阿哥就想问,“四哥以后会去哪儿?”
  康熙:“胤祺觉得老四去哪儿合适?”
  “四哥聪明,随便去哪里都行。”胤祺非常自信地回答。
  康熙忍住没撇嘴,“朕也是这么认为的。”
  “汗阿玛准备让四哥去兵部么?”胤祺脱口而出。
  康熙微微摇头,他不会让胤禛碰兵权,人心易变,老四十几年不变不代表他以后接触的人多了,还能保持那赤子之心。便对胤祺说他自有安排,最晚不过正月十六。
  胤祺慌了,内务府的事还有好多搞不明白,就算十来个人帮他,他在内务府时日尚短,威严不足,很怕胆子大的人趁机偷奸耍滑,以致于胤祺比胤禛忙多了。
  五阿哥这几天没来找胤禛便是把所有问题集中起来,合在今天请教他从未时到黄昏,晚饭后,哥俩又去书房,尼楚赫直摇头,“别忙太晚。”然后吩咐下人给五阿哥收拾房间。
  胤祺很不好意思,“麻烦四嫂了。”
  “没事,没事,忙你们的去吧。”尼楚赫好大方的说。
  五阿哥咂舌,“四嫂真好!”
  “好!?”胤禛笑了,以前也觉得自家福晋脾气好,而上次若不是他解释,福晋就敢把汗阿玛赏赐的物件扔臭水沟里,好?没惹毛他罢了。
  两兄弟忙碌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再抬起头,胤禛一看怀表,“十点了?这么快!胤祺你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