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节
  “小二说,后来,那渔民从仙岛上回来,竟然还带了名仙女回来。”说到这里,流月眼中现一抹慧黠之色,“殿下有没有觉得这故事有些耳熟?”
  宋清欢薄唇一勾,泠然的杏眸中有亮光划过,缓缓吐出两个字,“宫泠?”
  流月点头,“奴婢方才特意去找过云歌确认过了,宫泠的父亲,就是来自邯郸城附近的一个小渔村。”
  “可是……这也只能说明宫泠对她的身世没有撒谎而已,对我们了解玉衡岛有何帮助?”宋清欢不解。
  虽然宫泠也是扶澜族人,但她母亲当年只是族中一个小小的乐师而已,就算叛逃出岛,族中也不可能花费大量精力去找她。再者,就算宫泠知道一些关于玉衡岛的秘闻,但她如今远在燕国,又能帮到他们什么呢?
  “这件事,还有后文。”流月继续绘声绘色往下说,“小二说,后来人们才知道,渔民带回来的那名仙女,似乎是私逃出岛,因为回来没多久,海上便来了两名仙使。”
  “传说那日海上天气突变,狂风大作,顷刻间掀起巨浪滔天,当时在海边忙着收海货的渔民,却见到连天高的海浪中突然驶出一叶扁舟,舟上立着一名白衣仙人,仙气飘飘。明明海上狂风巨浪,可他脚下的那叶扁舟,却仿佛如履平地。”
  “那名仙使上了岸,便向岸上的渔民打听起了私逃出岛的那名仙女的消息,可等仙使顺着渔民的指引到了那青年渔民家中时,才发现他家里早已人去镂空,渔民也好,仙女也罢,都不知所踪。”
  宋清欢闻之,若有所思的神色。
  百姓中流传的传说,虽有夸大的成分在里头,但故事的本质却是不会变的,这么看来,扶澜族人身怀灵力,又常年生活在岛上,早就练就了一套炉火纯青的驭浪之术。更何况,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当日来的那名所谓的仙使,极有可能是族中的水长老。
  宫泠年纪比她略长,她母亲私逃出的事,应该在自己母妃离岛之前,说不定那是这么些年来,第一个成功逃离玉衡岛的扶澜族人,所以虽然宫泠母亲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平民,却仍出动了族中的长老。
  流月看了看她的神情,接着往下说,“后来,那仙使便寻叛逃的仙女无果,只得悻悻而归。临走前,被村里的渔民围住,说是希望他能留下什么仙物,好庇佑村里日后福泽绵长,那仙使果然留下了一物。”
  听到这里,宋清欢眸光一动,“可知他留下的是什么?”
  “那小二说,仙使留下了一个盒子,却叮嘱村民不能打开,否则将会有厄运降临。村民深信不疑,在仙使走后,替他在上岸的地方建了座庙宇,塑了他的金身供后人膜拜,并将从仙使手中得到的那个盒子,也藏在了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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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个简单的有奖问答吧:
  仪嘉帝姬忧忧的大名叫什么呢?
  ☆、第434章 玉衡仙君庙
  宋清欢听罢,眼中眸光漾开,有几分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么说来,那所谓的“仙使”,竟当真留了“仙物”在此?只不知是何物?这么一想,泠泠的杏眼中透出几分兴味来。
  沈初寒看她一眼,嘴角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那村子,离此地多远?”这话,却是瞧着流月说的。
  流月偏了脑袋回忆一番,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没有细问,不过,听那小二的口吻,约莫不是什么很远的地方。”
  宋清欢好奇地看向沈初寒,“阿殊想去看看?”
  沈初寒唇角笑意点点,流光清然地看着宋清欢,“难道不是阿绾想去看看?”方才瞧见她眼底的光,沈初寒便知宋清欢心底在想些什么。
  被沈初寒戳穿自己的小心思,宋清欢眨了眨长长的眼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却也没否认沈初寒的话。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能多了解些关于玉衡岛的消息,等到上岛之时,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我先叫玄影派人去打探一番,若是情况属实,去看看也未尝不可。”沈初寒淡淡开口。
  宋清欢闻言一喜,掀起小扇子般的眼帘眼看向他,眸中光华点点,倒显出几分小姑娘般的娇憨来。她素来是清淡的性子,也只有在沈初寒面前,才会有这样生动的神情。
  流月初见还诧异不已,后来看得多了,才渐渐见怪不怪起来。
  “殿下若是没有事吩咐的话,那奴婢便先告退了。”流月也是极有眼力之人,自不会在此多待打扰到两人的相处。
  “好,你下去吧,有机会再从那小二那里套套话。”
  “是殿下。”流月笑盈盈应了,行礼退出了房间。
  她一走,沈初寒面上的淡然收了几分,眼中有显而易见的宠溺,“只是,阿绾也不必抱太大希望,毕竟,这传言是否属实还是一说,更何况,我总得确认没有危险了,才会放你去的。”
  对于沈初寒的坦诚,宋清欢也不失落,反倒俏生生一笑,露出一排米粒般齐整的贝齿来,“我有种预感,这个传言,一定是真的。”
  果然,到了第二日,玄影那边便有消息传来。
  说是离邯郸城十里处,有一处名叫花岗的小渔村,因着村子里随处可见五颜六色的鹅卵石,故而得了此名。
  传说中那名仙使,便是从花岗村上的岸,而小二口中的那座庙宇,也的确存在,建于花港村临海之地,名唤“玉衡仙君庙”。
  听到这名字,宋清欢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玉衡,又是玉衡,这片地方,还当真与玉衡脱不了干系。
  “那……那传说的仙物,可在庙宇中?”宋清欢开口问道。
  玄影点头,“那盒子如今还在庙宇中,据说,就放在那仙君的塑像后。”
  宋清欢闻言不免欢喜,清凌凌的眸光看向沈初寒。
  沈初寒瞧着她那张如珠似玉的容颜,自明白她想说什么,挥手遣了玄影下去,方开口看向宋清欢,轻飘飘两字落入宋清欢耳中,“想去?”
  宋清欢连连点头,巴掌大的小脸上笑意灿然。
  沈初寒温润地挽了挽唇,似有些拿她没有办法似的,“既然想去,明日我陪你去看看吧。”
  宋清欢虽诧异沈初寒如此轻易便答应了,但心底的欢悦还是掩盖了疑惑。当然,她不会知道,在玄影来向他报告之前,已经事无巨细地同沈初寒汇报过了,也确定过花岗村并无危险。否则,以沈初寒对她的紧张程度,又怎会如此轻易松口?
  因着上一世的教训,这一世,沈初寒俨然学乖了不少。譬如,他依旧对宋清欢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却学会了很聪明地不在宋清欢面前表现出来。
  长睫一敛,瞧着眼前姑娘笑靥如花的模样,沈初寒也扬起一个宠溺的笑意,“那今日便早些歇着,明日我带你去看看。”
  翌日。
  对那扶澜族长老留下的“仙物”,宋清欢有种莫名强烈的好奇感,故而一大早便醒了,唤了流月进来伺候她梳洗完毕,沉星那厢已让小二准备好早饭送上来了。
  大抵同沈初寒一道用过早饭,宋清欢已然迫不及待。
  君熙对扶澜族之物并无多大兴趣,再者去的人太多了容易引起旁人主意,宋清欢此次便没叫上君熙。
  下了楼,出了客栈,流月已经驾着马车在门口等着了。
  虽然时辰尚早,城里却已热闹起来,往来百姓络绎不绝,偶有人经过此处,目光总不由自主地黏上了宋清欢。她如今虽怀着身孕,但一袭宽松的素衣穿上,非但不显孕肚,反倒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再加上唇红齿白的一张芙蓉面,难怪引得人频频侧目。
  沈初寒却生出了几分不悦,冷冽的眸光一扫,四周温度顿时降了几分。百姓大抵也瞧出了他们不是寻常人,不敢再看,匆匆离去。
  宋清欢见沈初寒这幅寒气森然的模样,略有几分好笑,却也知道沈初寒就这性子,也未多说,挑起帘子同他一道上了马车。
  待两人坐定,马车便缓缓驶动起来。
  一路闻得车外热闹喧嚣之声,马车平稳地驶出了邯郸城,朝城郊不远处那座名唤“花岗”的小村庄驶去。
  出了城,耳边喧嚣声渐熄,宋清欢挑起车帘朝外瞧去,有淡淡的海风扑面而来。
  说来奇怪,许是在邯郸城中待久了,今日再闻得这样的满是大海气息的风,倒不似初入城时那般反胃。
  马车徐徐朝前行进,眼前一一闪过小巧精致的房屋,偶尔出现的布衣百姓,倒给这样身处异乡的清晨,染上了几分烟火气。
  宋清欢淡淡瞧着,觉得这一路来的焦躁之意也平歇不少。
  这一路上,她虽然面上瞧着不显,但心底深处总归有几许不安。关于玉衡岛,她越了解得多,反而觉得心中越发没底。这个神秘的岛屿和岛上神秘的氏族,仿佛是超脱俗世凡尘的所在,哪怕她自己身怀扶澜族的灵力,心中的感觉,却总有些不大好。
  这也是她此次为何执意要来看看那玉衡仙君庙的原因。
  在此之前,她遇到的扶澜族人,无外乎重锦姑姑、云歌和宫泠几人,可她们都入世已久,对宋清欢而言,更像是朋友或是寻常百姓,而非来自那神秘族群的人。而那玉衡仙君留下的仙物,或许能从中窥得一些关于扶澜族的真实消息。
  只是——
  宋清欢幽幽转了眸,眼底有怅然之色。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预感,仿佛那神秘的盒子,只是那扶澜族长老为了脱身而留下的障眼之物而已,否则,又何至于叮嘱村民无论如何也不能打开?
  依她看,那盒子之所以不能打开的原因,不是什么会给村子里招来厄运,而是因为,里头本来就是空的。
  不过,猜测归猜测,既然花岗村就在附近,这一趟,她无论如何也是要来的。
  “阿绾在想什么?”恍惚间,沈初寒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宋清欢回了神朝他看去,唇角挽起一个淡然的笑意,略微一迟疑,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阿殊,你说……那扶澜族长老留下的盒子里,该不会什么都没有吧?”
  沈初寒眉头一挑,似不并诧异她会问出这话,只温和地一笑,“既然阿绾觉得那只是他使的一个脱身之术而已,为何又还要前来呢?”
  宋清欢不好意思地笑笑,“万一我猜错了呢?”事关扶澜一族,总归是谨慎妥帖些的好,有些事情,不自己亲眼所见,又怎能放心。
  沈初寒笑笑,“是不是空的,阿绾很快便能知道了。”
  说话间,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宋清欢微惊,掀起车帘子朝外一瞧,便见不远处的地方,赫然耸立着一座气派的庙宇。
  ☆、第435章 似是故人归
  宋清欢凝视片刻,转头看回沈初寒,“便就在此处下车罢?”
  沈初寒点头。
  玉衡仙君庙对于花岗村的村民来说,是极重要的存在,更何况庙中还供奉着仙物,自是马虎不得,故而庙中每日都有村民自发执勤。
  他们若大张旗鼓上前,难免打草惊蛇,倒不如扮作偶然途经此处的普通商旅,假意拜觐,借此一探究竟。
  马车停稳,流月和沉星打起帘子请了两人下车。
  甫一下车,映入眼帘的除了那座气派的庙宇,便是一望无垠的广阔大海了。今日天气颇好,海上风平浪静,阳光照耀下海水波光粼粼。有几艘出海的渔船在海上作业,海风徐徐吹来,仿佛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宋清欢收回目光,看向沈初寒笑笑,“走吧?”
  沈初寒点头,吩咐沉星先去将马车停好,他则同宋清欢一道,带着流月往那座庙宇走去。
  行了一会,便到了那仙君庙门口。
  宋清欢停下脚步打量。
  庙宇十分辉煌气派,琉璃屋顶,朱漆大门,一色水磨石墙,倒显出与这小渔村几分格格不入的气势来。庙门上高悬一块黑色牌匾,匾上提“玉衡仙君庙”五个大字。
  只是庙宇占地不大,从敞开的大门望进去,只有正殿一间,以及两旁几间耳房而已。
  今日天气不错,故而香客众多,进进出出的村民络绎不绝。
  他们三人虽着布衣,气质容貌却是突出,既然掩不住,宋清欢便索性大大方方地让人打量,眼中恰到好处地显出一抹好奇之色。
  这时,眼角余光见到一中年男子从庙内快步走出,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想必是今日在庙中执勤的村民之一了。
  宋清欢眸光一转,看向沈初寒清脆开口,“夫君,这儿便是那大娘口中的玉衡仙君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