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
  就在这种煎熬中,现场会召开了。在开会的整个过程中,黄敬祖的心中就像装着十五个吊桶一样,一直七上八下的。而且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但是又不一样,他只感受到了担心、害怕,没有一点刺激在里面。当时,听着赵中直和郑义平的话语,黄敬祖总感觉他们像是在影射自己。所幸的是冯志国用楚天齐分管治安的事情牵制了一下他们,虽然效果不大,但也适当的缓解了自己的压力。
  好不容易盼到现场会结束,虽然在这个过程中,赵书记批评了乡里的一些工作,但也对蔬菜产业给予了较高的评价。尤其是自始至终没有提到自己的名字,这让他那颗悬着的心暂时落到了肚里。于是,他心情忐忑的欢送领导,盼着他们快走。
  越是盼什么,越是不能如愿。本来众领导都要走了的时候,赵书记偏偏把楚天齐叫到了车前,也不知他们在说什么,是不是与自己有关?但从他们当时面上的表情看,应该是相谈甚欢。看着他们谈话的样子,黄敬祖恨的牙根痒痒,心里暗骂:马屁精,糊涂官。
  待到县领导车队一走,黄敬祖就第一个跳上了“现代牌”汽车,打着火后,脚下油门一踩到底,一口气冲回了乡政府大院。他停好汽车,气冲冲的回到了书记办公室。
  现在已经是下午七点了,尽管黄敬祖中午也没吃上饭,但他一点也没有食欲。因为他光是气,就气饱了。何况他还害怕呢!
  他气的是宁俊琦、楚天齐沆瀣一气,联手对付自己,现在甚至把这种争斗,摆到了桌面上。像县委书记驾到这样的大事,他们竟然连自己通知都不通知了,他也怀疑他们就是利用赵中直在对付自己。他才不相信宁俊琦说的鬼话,说什么是巧遇县委书记,巧的是乡里的二一二车正好坏了,而县委书记又那么巧的用专车给他们拖车,更巧的是还碰到了胡三寻衅滋事。黄敬祖心中骂道:你们他*妈的也太阴险了。
  一个念头从黄敬祖的心头闪过:难道他二人真勾搭上了?姓楚的勾搭丫头片子这可以理解,毕竟攀高枝有助于他的发展。虽然不知道丫头片子有多硬的根子,但肯定比姓楚的这个平民子弟要强。可你一个省委组织部下来的人,为什么就和这个穷得掉渣的刺头搅和到一块了?你图他什么?难道就是他某方面功能太强吗?他们不会真的已经什么事都干了吧?黄敬祖又不禁骂道:狗男女。
  黄敬祖也气赵中直。堂堂的县委书记,竟然没有站在公正的立场,而是和两个小年青一起来欺负他们的乡党委书记。黄敬祖不禁质问:你县委书记的胸怀在哪?你的工作职责是什么?你可是带领全县人民发家致富的带头人,你可是党的路线、政策在玉赤县正确执行的代言人,你可是玉赤县党委的书记,不只是两个宵小之徒的领导。你让我黄敬祖该怎么尊敬你?
  他更气胡三。你胡三到哪发财不行?非到青牛峪搅和,非要给自己眼里插棒槌,让自己里外不是人。为了那几个小钱,竟然把你姐夫的前途也要搭进去,你算什么亲戚?算什么至亲?屁,狗屁,你就是狗屁一堆。
  当然,他也气自己的老婆——胡三的姐姐。怪不得这个时候回来,原来是为他弟弟做说客来了。做正经生意倒好说,自己也可以在权利允许范围内大行方便,甚至帮他疏通一下也不是不可能。可你们姐俩也不看看,胡三干的是什么事?他干的是欺行霸市、强取豪夺的事,在历朝历代都是不允许的,都是犯罪,甚至在特殊时代就是重罪。你们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你们老胡家是不是都是一窝蠢蛋?
  这次老婆回来弄的这些事,让黄敬祖也是糊里糊涂。老婆明知道自己在外面勾三搭四的,甚至女人都把电话打到家里了,但她依然还是选择原谅了自己。这份大恩大德简直恩同再造,就是让自己给她磕几个响头也不为过。
  老婆快出国走的时候,提出让自己多照顾照顾胡三,这也是人之常情。谁让自己取了人家的姐姐呢?照顾一下无父无母的小舅子,是再正常不过了。可让他不理解的是,胡三是个什么人,平时都做的什么勾当,难道你这个姐姐都一无所知?如果你知道一点的话,就不应该陷自己的丈夫于不义。这和你能容忍丈夫“蓝杏出墙”的品格,相差也太大了,简直就不像是一个人干的事。
  黄敬祖也恨自己,恨自己一开始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以至于让宁俊琦、楚天齐两个小兔崽子狼狈为奸,越做越大。从开始他二人的共同防守,逐渐到与自己分庭抗礼,再到现在隐隐的后来居上,让黄敬祖倍感危机。黄敬祖轻叹一声:“唉,都怪自己心太软了。”
  黄敬祖恨自己做事不小心,让老婆抓*住了把柄。如果没有这些把柄的话,他胡氏能这么拿捏自己?能把这么个败类硬塞给自己?要说这个事,也怨那个骚包娘们,什么时候打电话不行,非要在那个时候发*骚、发*浪,以至于把事挑到了明处,自己和老婆再也不能互相装聋做哑。
  想想这些人,全他妈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都对自己不厚道,干脆不想了。
  除了气愤和恨,黄敬祖更感到怕。自己和胡三的关系,肯定已经被人知道了。听宁俊琦的口气,她和楚天齐应该是知道了。那么,赵中直究竟知不知道?楚天齐告诉他了没有?但是,赵中直说的话极像敲打自己,但又没有任何一处出现自己的名字。
  不管赵中直等县领导知不知道自己和胡三的关系,但是这次打击商霸市霸的行动,难保不把自己搅进去。自己该怎么办?矢口否认关系?行不通,只要一查亲属关系,肯定会明明白白。那就只有装作提前不知和主动承认悔过两条路了,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呢?
  第二百六十九章 现场会的影响2
  “笃笃”,敲门声响起。黄敬祖一抬头,透过窗户玻璃看到了蒋野的那张大脸,就没好气的说道:“门没锁”。
  蒋野径直走到了办公桌前面,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黄敬祖,这让黄敬祖大惑不解,同时也反感至极。
  黄敬祖训斥道:“老蒋,你这是怎么了?中邪了?”
  蒋野没有回答黄敬祖的问题,而是神情紧张的问道:“黄书记,你没事吧?”
  黄敬祖不解的道:“老蒋,可是你来找的我,你怎么反倒问我有没有事?”
  “黄书记,我是问胡三的事没有牵扯到你吧?”蒋野答道。
  听到蒋野的话,黄敬祖就是一惊: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和胡三的关系?还直接上门询问,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借胡三的事要挟自己不成?
  “蒋野同志,你要弄清自己身份,有你这么和领导说话的吗?我不认识什么胡三胡四的,更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黄敬祖厉声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听到黄敬祖质问,蒋野懵了,脸红脖子粗的辩解道:“书记,胡三不是你的小舅子吗?怎么,你不认识他吗?难道是他胡诌的?”
  蒋野的话,让黄敬祖明白了一件事:胡三与蒋野说了和自己的关系。但自己能承认吗?绝对不能。想到这里,黄敬祖“啪”的一拍桌子,手指颤抖的指着蒋野道:“蒋野,你,你气死我了。怎么非把那个混混和我往一块扯?你到底是何居心?你知道,诽谤罪是要获刑的。”
  “书记,我,我……”蒋野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观察着蒋野的神情,黄敬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于是,手扶桌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瞪着对方道:“蒋野,我问你,是谁指使你来的?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来诽谤我吗?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别想出这个屋子。我要控告你诽谤。”
  蒋野脸上布满了汗珠,带着哭腔道:“书记,没,没人指使我来,真的没人。”
  黄敬祖手扶桌子,慢慢向下坐去,然后,忽的又站起,冷笑着道:“蒋野,你和那帮混混有勾搭,你就是他们的后台,对不对?”黄敬祖说着话,眼睛还一直盯着对方。
  “书记,我,我……”蒋野汗如雨下,身子摇晃,“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书记,你要救救我,我是一时糊涂呀!”
  看着蒋野的熊样,黄敬祖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缓缓坐到椅子上,威严的说道:“蒋野,你要老实交待,你收了他们多少好处?给他们提供了什么方便?要一字不差的交待。”
  蒋野趴伏在地上,抬起头,可怜巴巴的说道:“书记,我说了,你可要救救我呀!”
  “那要看你交待的彻底不彻底了,还要看你到底有救没救了。”黄敬祖冷漠的说着,然后命令道,“坐到椅子上,这成何体统?”
  蒋野用手撑地,慢慢站起来,坐到椅子上,说道:“书记,事情是这样的,两周前的一个晚上,有一个人给我打来电话。对方自称姓胡,说是你的小舅子,找我有事情要谈。我一听既然是你的亲戚,就爽快的答应了,让他到办公室来,当时我正在办公室加班。这个人就是胡三,人称三哥。他来了以后,先是和我说了与你的关系,并且拿出他和您夫人的照片,用以证明。照片上,女的正是您夫人,男的就是胡三,看上去他们关系很亲密的样子,所以,我就相信了他的话。”
  “等等,还有照片?在哪?”黄敬祖急忙问道。
  “在胡三那儿,我看完又还给他了。”蒋野回答。
  “哦?他妈*的,肯定是他伪造的,用电脑把两人照片拼在一起,引你上当。”黄敬祖说道。
  “是,他就是这么让我信以为真的。”蒋野赶忙接话到。
  黄敬祖申斥道:“不要顺杆爬,给自己找理由,说的好像你挺在乎我这个领导似的。还不是他给你好处了,你才甘心情愿的为他们卖命?说重点。”
  “好,好,说重点。”蒋野连忙应称道,“胡三对我说,他们的中介公司准备参与乡里的蔬菜交易,让我帮忙运作一下。我说‘你既然和黄书记有这层关系,为什么不直接找黄书记呀’,他回答说‘你怕影响不好,不方便出面。’”
  “一派胡言,王八蛋。”黄敬祖忍不住骂道。
  “我一听他这么回答,就又说‘我不分管这项工作,你找楚副乡长才正对’。他回答说他看不上姓楚的,就相中我了,还说也不需要我做什么,只是向我咨询一些信息就行了。我一想他说的这么简单,又有你这层关系,而且帮他做事,也就是替你分忧,自然就答应了。”蒋野罗哩罗嗦的讲着。
  黄敬祖生气的说道:“你说事就说事,干嘛非把我扯在里边?”
  “他当时确实是那么说的,我也是那么想的。”蒋野看似委屈的说道。
  “行了,没一句正经的。挑干的说,他是怎么许诺的?你给他做了什么?你又到底得到什么好处了?”黄敬祖斥责道。
  “唉。他答应我事成之后必有重谢。”蒋野点头道,“从那天之后,他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无非就是问书记在不在乡里,多长时间回来。重点是问楚天齐行踪,也常问宁乡长在哪里。我当时还奇怪他为什么要问这些,他只说随便聊聊。我一想也没什么,就告诉他了。”
  黄敬祖用手敲击着桌子说道:“说重点。你到底得什么好处了?”
  蒋野支支吾吾的道:“胡三昨天请我吃饭,还有一个王晓力在场。他给了我三千块钱,和我说‘事成之后,另有重谢’。他还,还给我……”
  “给你什么?”黄敬祖诈乎道,“给你安排女人,让你尝鲜了吧?”
  蒋野大惊,急忙问道:“你怎么知道?”
  “想……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黄敬祖本来想说“想也能想的出来”,话到嘴边,又临时改了口。然后冷笑道,“你的不法行为已经有人向我做了汇报,我现在让你说,只不过是给你机会而已。”
  蒋野惊的站了起来,说道:“书记,我都说,都说……”他又把刚才没有讲清楚的地方详细讲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书记,你一定要救我呀!”
  黄敬祖听完蒋野的话,陷入了沉思。从蒋野的讲述中,可以知道,胡三是把自己摆出来了,而且也把蒋野拉下了水。他在权衡着,究竟该怎么办?
  ……
  从蔬菜市场出来,楚天齐和宁俊琦直接回到乡里,到了乡长办公室。泡上两桶方便面,二人开始谈论今天的事情。
  “你怎么那么长时间才去现场?要是赵书记有个闪失,可怎么办?”宁俊琦直接问道。
  楚天齐苦笑道:“我也不想那么慢呀!本来我是给小孟打电话,让他到现场来开车。等我打通后,小孟说他趁着这周休息,出门了,很晚才能回来,我只好说自己想办法。等我挂了电话,才意识到,我们的车并没毛病。但为了做的像,避免引起书记怀疑,我仍然把车弄到了修理点,说是汽车着不住。正好有些东西该换了,我就让人家给换了滤芯、机油什么的,又磨蹭了一会儿,才到了市场。正好就赶上了那个胡三要行凶、对书记动手。”
  宁俊琦又问道:“对了,那个采购经理到市场,是不是你临时通知的?”
  “不是。昨天我和他在电话中说,让他四点左右到市场找我,当时我想着让他趁机在书记面前举报胡三等人的行为。谁知道胡三等人也跟去了。”楚天齐答道。
  宁俊琦接过话头:“那还用说,肯定是胡三去逼要所谓的中介费了,他们上哪,胡三自然也就跟到哪了。当然,胡三肯定不会想到我们在市场。要不,他应该不会跟去的。”说到这里,她手抚胸口,说道,“你说今天真悬,这要是你再晚到一会儿的话,那我们就闯下大祸了。”
  “谁说不是呢?想想也后怕。”楚天齐点头道。
  “对了,那个胡三明明向赵书记挥起了拳头,怎么又放下了?正好让你赶到,扇了他耳光。你是不是拿什么打他了?我怎么没有看到?”
  楚天齐“嘿嘿”一笑:“如果让你看到了,那还是高手吗?”说着,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颗榛子,继续说道,“当时我看事情紧急,不容多想,就拿这颗榛子打了他胳膊肘上的穴*道。主要是你提前不知道会有这个打到胡三,没有注意,如果你注意的话,肯定能看到。”
  “哈哈,这回全乡人民都知道你会功夫,就连收菜商也知道楚副乡长是武林高手了。”宁俊琦嘻嘻道。
  “唉,你不要幸灾乐祸了。本来知道我会功夫的人少之又少,这下倒好,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楚天齐叹口气道,“这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弄巧成拙呀!”
  第二百七十章 现场会的影响3
  “怎么这么说呢?这次我们借县委书记的力量顺利拿下了胡三等人,震慑了那些宵小之徒,而且也保障了后续收菜工作的顺利进行,应该不会出现同样的事情了。赵书记和郑县长也借这次胡三行凶之事,搞起了声势浩大的打击商霸市霸运动,给整治全县市场经济秩序、净化市场环境找到了切入点。你更是趁此机会,扬名玉赤官场和江湖,树起了‘楚大侠’的名号,任谁想对付你的时候,都得想想你的拳头和‘飞镖’。这不是一举三得的事吗?你怎么反而用起了那样的词语呢?小同志,过分谦虚就是骄傲哟!”宁俊琦“嘻嘻”的调笑着。
  楚天齐苦笑道:“你还有心情拿我取乐?被人盯上了你还不知。”
  宁俊琦脸色变了变,稍微停顿一下,又说道:“你吓唬谁呢?不会是你盯上我了吧?”说到这里,她感觉说错了话,急忙纠正道,“我是说难道你盯上了我的位置?我可告诉你,你不要想的太狠了,你现在只是一个乡党委委员、副乡长,到连常务都不是。而且到乡里参加工作才一年多,你小子小心想的狠折了本。当然了,想的高一点,也不是错。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用在你身上,就可以说成,不想当乡长的楚副乡长,不是好的副乡长。”
  “什么东西乱七八遭的?你是真没感觉到,还是故意装做不知?你没见到赵书记把我叫到车旁边说话吗?”楚天齐反问道。
  “看到了。车上车下的人都看到了呀!那能说明什么?不就说明县委书记对你高看一眼吗?那你也不能一步登天呀?”宁俊琦按照自己的理解,说道。
  楚天齐哭笑不得:“我的傻大姐呀!”
  “去你的,你才傻呢,是傻大叔。”宁俊琦娇嗔道。
  “我是说,你天真的可爱。你以为赵书记把我单独叫到车前,是表扬呢?是为了在众人面前显示我是他的人,和他关系亲近呢?错,大错特错。”楚天齐认真的说道,“赵书记和我说了两句话,其中一句话说的是‘我见到那个渤海来的采购经理了,他和我说了好多事情。’宁大乡长,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
  楚天齐说的话,出乎宁俊琦意料,她完全没有想到,一时楞在那里。其实,以宁俊琦的智商,刚才楚天齐的提示,她应该能听出一些什么。但今天她却没能听懂,因为今天的几个特殊事情,搅乱了宁俊琦的心智,她把所有的关注点都放到楚天齐身上了。
  ……
  今天,从他俩设计和赵书记巧遇开始,宁俊琦就一直没有踏实过。她担心赵书记的专车万一没有从那条路经过,该怎么办?她也担心万一雷鹏提供的消息有误,或者是零时变更怎么办?为了保密,又不能向刘秘书或其他人再打听。只到那辆“桑塔纳2000型”轿车出现,她才把这个担心抛开。转而又担心赵书记会不会真如预测的那样,会帮他们拖车,并且一直拖到青牛峪?
  直到走到三叉口*交汇点,赵书记执意要给他们把车拖回青牛峪时,她才意识到,机会到了,就看自己能不能抓*住了。等到宁俊琦坐到县委书记专车上的时候,书记的问话,给了她把话题引到蔬菜交易市场的机会。她毫不犹豫的利用这次机会,说出了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并成功的让书记在蔬菜交易市场下了车。
  只是,让宁俊琦没有想到的是,胡三等人也随着收菜商到了交易市场。她更没想到的是,赵书记还和胡三直接对了话,而且渐渐的起了冲突。站在后面的宁俊琦暗暗着急,着急这个死楚天齐怎么还不到来,难道真要让县委书记在青牛峪地面上出状况?那样的话,青牛峪一干领导该如何向县委交待?如何向广大人民交待?
  越着急,时间过的越慢,赵书记和胡三的言语冲突越激烈。宁俊琦当时已经暗暗下定决心:只要发现赵书记有什么不测,她会直接用身体去拦截危险。然而,想象和现实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当胡三突然彻底翻脸、突然举起拳头的时候,她早就忘了自己下的决心,因为当时她都懵了,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傻了,还怎么能及时以身体“堵枪眼”?
  就在宁俊琦傻在当场的时候,楚天齐及时出现了,及时制住了胡三,这让她的心放了下来。然而,好景不长。那二十多名“青皮”又要向自己和赵书记、刘秘书进攻了。自己受点伤倒没什么,千万不能让他们伤到赵书记。可是楚天齐当时正制着胡三,如何能够阻止二十多人同时向自己三人的进攻,如何能保证在众人冲突的时候,赵书记能够安然无恙呢?
  楚天齐就是楚天齐,关键时刻用他的智慧和功夫,制止了最坏事情的发生。这让她心中大定,同时对楚天齐那叫一个心服口服,外带佩服。她看着楚天齐一举手一投足,都帅呆了。等她看到楚天齐被赵书记叫到车前的时候,她打心眼里替他高兴,替他骄傲,比她自己受到这样的待遇都高兴。当时她还无来由的脸红心跳不已,心中暗嗔:我是他什么人?要这么的关心她?
  从她和楚天齐一起坐车,一起回到办公室,到一起坐下来说话,她的心思就没离开楚天齐。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多想,县委书记叫他会另有说法。
  ……
  从楚天齐刚才表述的语气中,宁俊琦已经听出来,听出来他心中充满了担忧。
  宁俊琦也不愧是宁俊琦,刚才还沉浸在小女子的那种单纯的崇拜英雄的情结中,现在已经跳了出来,思维也立刻活跃和敏捷起来。她略微想了一会儿,然后微笑着说道:“你认为赵书记的话,是在警告你,让你心中不安吗?”
  “是的。赵书记的话,明确传递了一个信息: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们不要把我当成傻*子。”楚天齐说道,“赵书记认为我们给他下了套,让他钻了进来,还涉险其中。他自然会对我们产生成见,甚至会认为我们以小犯上,今天的警告就是在表达他的一种不满,也许这仅仅是开始。”
  “你的观点,我部分认同。从赵书记的话可以听出,他确实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同时也向我们发出了警示。”宁俊琦分析道,“其它的却不敢苟同。他对我们利用他,肯定会不满意,但还没有到了你说的程度。我看你似乎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其实这大可不必。如果他真要收拾我们的话,就没必要和你说那句话,给你提前准备的时间,更不会在大厅广众之下把你叫到车前。
  我相信,众人在看到当时的情景时,都会认为‘楚天齐这小子走狗屎运了,书记对他喜爱有加,临走时还要嘱咐一番’。对于这一点,赵书记肯定能想到。而他依然这么做了,那就说明他不介意让人们这么认为,也说不准他就是要给人们造成这种感觉。如果他真要收拾你和我的话,不会给你这么一个人前显摆的机会的。
  你在赵书记面临危险的时候,毅然出手,让赵书记豪发无损。而且不惜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你会武功的这个秘密,赵书记会明白你的一颗拳拳之心的。你是赵书记的人,全县人民都知道,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他不会自断其臂的。何况你的目的也很单纯,就是借用他的力量铲除邪恶,为青牛峪的经济发展扫清障碍。
  赵书记已经在官场沉浮了二十多年,对于这种被善意利用的行为,肯定会看的很清楚。而且做为全县三十多万人民的当家人,他肯定也会有足够的胸怀容纳的。说不准他还很赞赏你的这种智慧呢!赞赏你年纪轻轻就懂得用阳谋。
  退一步讲,他即使对被利用的事很介意,那么你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他也不应该没有感触。对你救他和其他人的行为,他没有刻意表扬,已经是一种惩戒了,堂堂的县委书记不会揪住不放的。我记得在会上,赵书记曾经说过‘本来对于你救我和周围群众于危难的事,应该给予你表彰,那么既然你也有失误,就功过相抵不予奖励了吧。’这句话,可能也隐含着和‘被利用’这件事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