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
  琉璃。清浅的气息扑面而来,没有了任何多余的阻拦。白辞躺着,而五条悟压在他身上。
  这个小小的人为密闭空间里,逐渐在升温。
  有什么,正精神焕发,抵着白辞的两腿间。
  白辞忽然觉得浑身燥热,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失了水分,带着几分低哑道:我想喝水。
  漆黑里,那寒冷的冰蓝星子低垂,五条悟深深叹息了声,似乎费了点力气压抑住自己,道:我去给你拿。
  没等白辞动手,五条悟往后仰,起身,被窝自动揭开。卧室天花板上的白炽灯,高悬着冷冷的白光,光明降临了。
  然后,他翻身下床,去二楼饭厅那给白辞倒水。等人走,白辞觉得胸口阵凉,顺手抹,摸到自己裸露的肌肤。再低头看,自己睡衣的纽扣不知何时全被解开。
  流氓!
  正想着,五条悟已经端着倒好的水回来。白辞拢了下散开的睡衣,接过水杯,觉出它造型独特。是个倒三角形状的水晶杯,有点像古董珍玩里的白玉犀角。捏在手里,也是片温润冰凉。
  摸了摸水晶杯,五条悟已经就势上床,挤到白辞身边。没管他,白辞低头喝水,微微倾着杯口以免纯净水流出。
  若要完美的仪态,白辞也有。可五条悟在旁,撑着头看他。眼角余光看着撑着头偏脸看自己的男人,白辞察觉到他嘴角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不知怎么回事,也想要笑。
  嘴角不自觉勾了下。
  等喝了半杯水,白辞正要将盛水的水晶杯放到床头柜,旁边的男人凑过脸来,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唇角边缘。
  这还有水珠。手指动作轻软。
  唇角流下的水珠缓缓流下,像极了那轻柔的手指动作,轻轻地抚着他的嘴唇、肌肤。
  少年墨蓝的眼睛望着男人,忽然偏了偏头,低下脑袋,像只温顺的羔羊。他含住了那根修长的手指。手中没有放下的水晶杯盛着水,晃荡了下。
  水面起了涟漪。五条悟的眼睛也缓缓睁大。
  指尖的触感越发清晰。少年颗粒饱满的贝齿轻轻咬着他的手指。抬眼望着他的眼神,却没有丝情色,是少见的温柔与纯真,如圣经雅歌里的白色羔羊。
  五条悟喉结上下滚动,绷直成道紧致漂亮的弧线。突然说不出的燥热。
  偏生嘴上还要故作大人的悠闲,绝对不能输这场:琉璃,已经这么主动了啊。果然很想我吧。
  轻轻地,白辞从鼻息里喷出气来。这气息拂过男人的手指,弄得他痒痒的。
  是。他低眉说道。
  承认喜欢,承认思念自己的恋人,白辞觉得没什么错。开始的那点别扭拧巴,在刚才的玩闹中,也已经消失殆尽,余下的,便是想念本身。
  平日里骄傲不服输的少年,此刻低首的句服软似的是,给予了五条悟极大的震撼。他不是那种以恋人来满足自己虚荣心的寻常男人,在这段关系里,他知道自己始终占着主导。
  但现在看来,很大可能,只是自己以为。
  否则,怎么会因为少年这刻的服软,心都要化了。
  简直要被打败了。五条悟简直受不了白辞这句是,仿佛把整个自己整个身心都献祭给他样。他猛然抽出手指,紧紧盯着少年。
  白辞脸上浮现错愕,想着哪里不对劲。水晶灯抓了又松,松了又握着。
  他兀自走神,五条悟却始终看着他,然后整个人扑了过来,压住白辞。
  你以后别想跑了,琉璃。他的脑袋窝在白辞肩颈,嘴唇贴着白辞的耳朵。
  语调里没有平时的不正经,也没有正经时的冷淡。反而出乎意料地,难得的郑重。
  还没有明白话的意思,白辞举着水晶杯的手有点酸,伸长手想要放到床头柜上。身上颤,水晶杯盈着的水抖。
  只因身上的男人,五条悟。
  接着,便是阵惊涛骇浪。举着的水晶杯盛着的水晃荡不已,几乎快翻了出去。而白辞已经不是手酸,整个身体都被迫承受着这场场狂浪骤雨。
  后来,白辞不得不双手举着水晶杯,半杯的水已经泼洒了出来,顺着少年白皙的胳膊数道蜿蜒而下,像是无数轻软的手指轻轻抚着他。
  更像是无数的唇吻着他。
  到了最后,在狂风骤雨中,白辞几乎支持不住,手已经酸软无力,水晶杯跌落在羊毛毯上,晶莹剔透的液体洒了出来。
  他的双手终于得以解放,向自己所爱的人伸开了双手。
  那是对生命的迎接,对恋人的求爱。
  悟。
  他搂住了他。而这个字,融化在他们重合的唇之间。
  二人的唇融和,融化在起,身体也是。
  事后,白辞累得迷迷糊糊。
  五条悟濡湿的脑袋窝在他肩颈,也只是推了下,小声嘀咕抱怨了下。等五条悟抱着他坐在浴缸里,热水让他稍稍恢复了点精力。
  以后除非出差,或特殊情况,否则都要回家。白辞又困又累,没了平时各种曲曲绕绕,直接说道。
  好。五条悟下颌搁在他脑袋上,从浴缸里倒映的水面中,看着少年要睡不睡,勉强睁着睡意朦胧的眼睛说话。
  我眼睛的事,暂时就这样。因为我还是不想失去眼睛里看到的母亲。白辞任性地要求道。
  五条悟笑了声,眯着眼看着水中的倒影,道:好。
  似乎觉得没什么值得挂心了,白辞掩嘴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
  等五条悟将二人收拾干净,将抱着的白辞放回床上。白辞骨碌卷了半边往里躺,然后五条悟躺进被窝里,迷迷糊糊的他又凑了过来,胡乱地将唇映在他脸上。
  欠下的两个早安吻。晚安。白辞闭着眼睛,困得已经睁不开眼。
  五条悟抬手摸了摸刚才亲了两下的脸颊位置,突然觉得自己的恋人好可爱,始终记得他两天没回家,欠下了两个早安吻。那分明只是他说着玩的。
  他笑了声,俯身,用自己的脸贴着少年的脸,然后亲昵地蹭了蹭彼此的脸。
  晚安,琉璃。
  作者有话要说:(1)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
  标题来自老李的同名歌。
  其中有句歌词印象很深,生来为了认识你之后,与你分离。
  【推文时间】
  推下我基友的二言文。
  《七海学长变成了我的猫》简溪云
  第80章 预谋
  八月的盛夏咻地一下过去了, 流年岁月偷换。
  九月的某夜,蓝色的夜空,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秋季的夜风凉爽,小桥流水寂寂, 深绿的竹筒之中, 流水潺潺, 清澈的溪水流到尽头,哐的一声, 竹筒发出清脆的声音, 翘起的一端落下来, 流水缓缓流入古朴的石器里。
  多重紫藤已经开到本年的第二次花期末尾,不复披挂如瀑的绚烂,寥寥的几丛花枝垂落,宛如闲坐时一帘风月。
  廊檐的多重紫藤垂落着,内室的屏风双双打开着, 一位妆容浓丽的美人坐在内室,坐在榻榻米上, 自顾自泡着茶。茶汤碧绿,她数了数,十三根立着, 单数。
  庭院里,有人影来迟。
  那个人潜进庭院, 走过小桥流水, 悄无声息来到廊檐前。他立着,没有说话。
  月泉雅姬端起茶杯,饱满的红唇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抿了一口, 然后才道:你来了。
  对面的茶几上,没有一杯茶。她没有请来人喝茶的意图。
  身为咒术师,还是咒术世家的当家人,你要请我,难道不觉得危险吗?潜在黑影的人,忽然问。
  面对他的诘问,月泉雅姬看也不看,只是道:正因为是咒术世家月泉家的当家,我才时刻要为家族着想。
  世家当中,没有男女,只有家族的利益。谁能代表家族最大的利益,谁就是家主。而我,恰好在十几年内,最能代表家族的利益。
  我对这些没有兴趣。黑影冷淡道。
  是了。月泉雅姬放下茶杯,微微一笑,你从前就不喜欢我们月泉家。
  末了,她刻意地补充了一句:跟白辞君一样。
  凉爽的秋风突然变得凛冽,披挂垂落的紫藤花下半截直直折了进来,庭院里的落叶窸窸窣窣地抖动着。面对突如其来的杀意,月泉雅姬没有害怕,坐在榻榻米上的她身姿笔挺,脖颈优雅地转动一下,垂眸看着茶杯里的浮叶。
  十五根,单数。始终没有双数。
  如果依旧在意白辞君,我觉得你很难完成接下来的事,松原君。月泉雅姬如实道。
  来人正是松原子规。他应月泉雅姬的暗中邀请,今夜来相会图谋之后的事。
  想到最后一面,白辞放走了被绑住的自己,松原子规不由沉默。脑内一闪而过地,是白辞背对自己的,孤单身影。
  咒术高专的三剑客,木下白辞、松原子规、藤原山辉三个少年,他叛逃了,山辉被他误杀了,三剑客最终分崩离析。
  已经回不去了。
  沉默片刻,松原子规道:我会如你所说,在那日,阻拦他。
  这样就好。月泉雅姬点头道,那松原君,作为被我委托事情的诅咒师,你想要什么酬劳?
  诅咒师啊,真是讽刺。松原子规笑了一声:不用了,白辞会付给我报酬的。
  最后一面,白辞连他仅有的希望亡灵之海也解了谜,他什么都没有了。接下月泉雅姬的这个委托,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对了,你是咒术世家,却雇佣我这个诅咒师,是觉得我不会反咬一口吗?临走,松原子规问道。
  月泉雅姬优雅地掩袖微笑,只露出半张妩媚的脸:难道你还天真地认为,作为咒术界叛徒的你,有资格指认我什么吗?
  你是咒术高专的堕落者,我是百年咒术世家的家主。我们,身份不同啊。会有人相信你的话吗?今晚,我可是什么都没说。
  她轻轻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一阵咒力荡开。然后,不远处竹筒的溪水开始倒流,流了回去,流到某个节点,然后又缓缓流了下来,哐的一声,竹筒发出清脆的声音,翘起的一端落下来,流水缓缓流入古朴的石器里。
  仿佛什么都没变,但其中又有什么变了。
  松原子规悄悄撩起袖口的腕表,发现时间倒回,又回到自己刚进来时的时间:九点十一分十七秒。
  其中谈话的时间,被重置了。
  如果有录音,估计也被完全重置。怪不得,月泉雅姬有恃无恐地邀请他。
  他冷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月泉雅姬这个女人,果然不能小瞧。
  那天到来,我会去阻拦木下白辞。丢下这句话,他扭头就走,毫不留恋。
  然后,白辞他,会付出自己想要的报酬,希望破灭以后的大解脱最终的死亡。
  月泉雅姬看着他的背影离去,一跃而起,在洁白的圆月里成了一个小黑点。然后,她扭脸转向室内的屏风,道:久等了。
  屏风内,藏着的那个人,慢慢现出身影。他黑色长发扎起,额头上有一圈缝合线,身披袈裟,像是个化缘的和尚。看模样,尚且年轻。
  松原那小子连我都发现不了,能阻拦得了木下白辞吗?那可是,五条悟培养的超一流咒术师。年轻人就事论事道。
  听语气,还很彬彬有礼。
  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比松原君厉害很多。月泉雅姬没有着急保证,只是淡淡说道。
  月泉家主,我很欣赏你与人合作上的不卑不亢。但是,也会怀疑你是否尽责尽心。
  月泉雅姬淡淡一笑:我是没有心的。只是尽家族之责罢了。
  恐怕不是家族,这次是上层的意思吧?年轻人支颐道,在那一日,分开白辞与五条悟,然后让五条悟独自面对整个东京车站的咒灵。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月泉雅姬诧异地微笑,只是个人觉得白辞君与五条悟交往过密,所以擅作主张分开一下他们。毕竟,木下白辞的母亲白芳,是我曾经的闺蜜。当家长的,总会操心小辈。
  见月泉雅姬不松口,年轻人也不深究,他压根不在意咒术界上层的想法,只要到时候对自己的计划有利就行。
  他耸耸肩道:我也不想做什么。就算对五条悟曾经杀死我的,一点小小报复吧。
  说着,他双手合十,感谢道:总之,这次咒术界的人肯跟我合作,太感谢了。说到底,你们也不放心五条悟一家独大,想要给他点教训。